咬红唇——今様
时间:2021-04-22 09:36:15

  这听起来,像是她平日里关注的情感狗血八卦树洞,充满知心大姐的味道。
  戚听解释:「就是记录你家傅总的甜蜜语录,隔三差五秀一下恩爱的那种啊,涨粉很快。不是有很多人这样干嘛。」
  “……”
  裴奚若光是看到“甜蜜语录”四个字,就头皮发麻了几秒。
  傅展行这个人,平日里说句话都难,哪里跟她说过什么甜言蜜语。退一步说,他要是真变成情话小达人,她才要感到不适应。
  裴奚若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放下手机。
  昨夜气氛很好,这会儿翻过身来,正对着男人的俊脸,心好像被一种情绪占满,跳得格外快。
  裴奚若看着看着,色心渐起,伸出手,点在他的鼻梁。又顺着弧度,一路往下。
  还没来得及描摹到唇上,男人就睁开了眼。
  她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还是坚持把这流/氓耍完,才笑眯眯道,“早安。”
  傅展行“嗯”了声,吻在她的手指,“这么早就醒了?”
  “是啊,夜夜有狼,能睡得安稳才奇怪呢。”她拉长语调说。
  他朝她看来,目光里,有想算账的意味。
  她察觉到什么,立刻聪明地止住了这控诉,转而道,“傅展行,我好像没有听过你说情话欸。”
  不想在微博上秀是一回事,可想听他偶尔说一两次,又是另一回事。
  “表白不算?”
  “那也就一次。”
  “我不会说情话。”他连话都很少。
  “那你跟我学,”她早有准备,凑上去了点,贴在他耳畔,“若若,我喜欢你呀。”
  说完,毫不害羞,笑眯眯地看着他,“简单吧?快一点复述。”
  她眼梢扬着笑意,神情带着某种促狭,似是迫不及待要听他说。
  傅展行将她拥住,低声道,“我喜欢你。”
  男人的嗓音本就清越,这样压低嗓音,随着淡淡气息送来的一句,简直是拨弄着人的神经。
  裴奚若耳根子都有些酥了,只觉得学霸果然很厉害,教什么,会什么。
  正出神,便听到他的下一声,低淡且撩人。
  “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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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末,平城气温又降了些。
  今年是个暖冬,没有下雪。好在裴奚若已在芬兰经历过暴风雪,这会儿便没那么遗憾了。
  她在网上的知名度,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已经趋于稳定。
  跟版画家身份曝光那会儿不同,这次涌来大批广告商,甚至不乏影视公司的,邀她出道拍电影,以及参加综艺。
  裴奚若对娱乐圈没有兴趣,只是某天躺在沙发上,拒绝一位经纪人时,恰好被傅展行看见。
  她突发奇想,朝他扬了下手机,“傅展行,我去拍电影赚钱养你好不好。”
  “不好。”他回了两个字。
  “为什么?”
  他在她身边坐下,“我不用你养。”
  她“哼”一声,眼梢带了点坏笑,“你明明是不想我和其他男人拍戏。”
  “嗯。”他亦承认。
  “我好聪明,”裴奚若靠回去,沾沾自喜,“不过其实,我不拍戏,也可以养你。厉害吧?”现在她的画,最贵的一组,已经拍到了大五位数。
  他亲了她一下,“厉害。”
  两人又在沙发上躺了会儿,便一道出门。
  今日是去探望傅老爷子。
  经过这么些时日,二伯已将傅渊苏醒一事和他说了。傅渊在这辈儿子中,是傅老爷子最喜欢,也是最信赖和倚重的。
  当天,傅老爷子便在二伯的陪同下,去了托养中心。
  只是傅渊虽然醒了,却跟植物人也没有太多分别。他出事前英俊斯文,风度翩翩,谈吐过人,如今却躺在病床,形容枯槁,口不能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不如一直不要醒。
  这些年,怕傅老爷子触景伤情,儿孙辈们一直没有让他来过这里。是以亲眼看见时,傅老爷子一下子深受打击,回去之后,神思恍惚,竟一个不慎摔下了台阶。
  傅展行和裴奚若到时,几位叔伯也在,家庭医生刚要走。
  二伯简单地说了下情况,“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老人家伤筋动骨的,总还要养个一年半载。”
  傅老爷子看过来,目光里满是对小辈的体恤。
  “阿行这么忙,就不用叫他过来了。”
  上次两人见面,还因沈郁的事闹得不欢而散。不过毕竟是亲爷孙,利益相争归利益相争,经时间一冲,又可以彼此默契揭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傅展行陪傅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又带裴奚若在傅宅用了晚餐才走。
  “是不是很无聊?”他捏了捏她的手指。今日不该带她来的。
  裴奚若道,“还好呀,之前来这里的时候才无聊。”
  “什么时候?”
  “第一次来的时候,你和爷爷在书房讲话,剩下我一个被七大姑八大姨拉着聊天,太恐怖了。就在那里。”裴奚若指了一下院中的水榭。
  傅展行随之看过去,眼前仿佛出现了画面。
  “你们聊什么?”
  “音乐、歌剧、人文……”她原地抖了两抖,“害我都想逃婚了。”
  他淡声纠正,“你已经逃了。”
  “……”这人还挺记仇,裴奚若理直气壮道,“那我当时不是被吓到了吗,还以为婚后会很麻烦呢。而且,你也没出来拯救我一下。”
  话是这么说,可凭他们那时的关系,怕是傅展行出来带她离开,她都不愿意。
  傅展行倒也没指出这一点,只一笑,“那以后我注意,不让你和她们待太久。”
  “好呀。”她笑眯眯的。
  两人说着话,走出傅宅。外边已华灯初上,落在仿古的老式青砖墙上,别有一种幽深寂寥的美。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起初裴奚若没太注意,直到他走至近前,停下脚步。
  “好久不见,傅总。”他稍稍一顿,随即,视线慢慢落在她身上,“傅太太。”
  傅展行调子很淡。“沈郁。”
  “沈郁?”裴奚若朝那人看去,轻眯了下眼。
  好耳熟的名字。
 
 
第54章 新年
  #54
  有句话叫, 上帝给人关了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
  用在裴奚若身上很合适。
  她有脸盲症,但对姓名的记忆力却比常人好些。哪怕只有一面之缘, 听过对方的名字,也可以很快想起与他有关的事。
  这会儿, 她的记忆就回到了那个巴黎的雪夜。
  当时, 她以为沈郁是个年轻浪/荡的花花公子, 还将计就计, 赠给他一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简笔画。
  现在看来,沈郁和傅展行显然不对付,连简单的寒暄, 都藏着些许刀光剑影。
  怕是那会儿,他的目的就不单纯。
  裴奚若为自己的分析感到沾沾自喜,也许是学霸基因会传染吧, 她跟傅展行在一起这么久, 多少也近朱者赤了。
  沈郁往傅宅去之后,她迫不及待和他分享。
  “怎么传染?”傅展行问。
  她故作娇羞, “牵手啊,接吻啊, 不可描述啊。”
  这是个嘴上开车肆无忌惮的女人,傅展行牵着她的手紧了紧,把人拉过来亲了一下。“那多传染几次。”
  今晚难得是个晴夜,天幕干干净净, 一溜儿月光落在巷口。裴奚若被迫略仰起头, 抬手揽上他的脖/颈。
  然后发现。
  他的吻技好像进步不少啊。以前,都是她故意使坏,舌尖/勾/缠的。
  现在, 他也近墨者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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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时间还早。
  今晚没有夜雾,很适合观星。
  裴奚若难得主动提出,要陪他看。
  “不怕冷了?”傅展行调试着天文望远镜。说是观星,其实他大多时候,看的都是月球。
  她换了件厚的羽绒服,“不怕呀。衣服这么厚,才不会冷。”
  想到她几次感冒发烧的经历,傅展行还是让她坐回书吧的沙发上,玻璃门只留小半,这样,既能看见彼此、听得见声音,又不会吹到风。
  裴奚若想了想也好,反正她很讨厌站着。
  她把羽绒服解开小半,趴在沙发上看着门外的男人。
  这个角度看去,衬着夜色,他的眼神格外淡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沉寂。
  外人都说,傅展行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包括最初的她也这么觉得。可是,大概是朝夕相处了有段日子吧,她还是可以察觉得到他情绪轻微的起伏。
  比如今晚跟沈郁碰面之后,他的心情,应该是不太好的。
  裴奚若回忆了下,当时两个人的对话,其实也没起什么冲突。
  沈郁笑着说挂念爷爷的伤势,匆忙赶了回来,又谈了几句公司的事,话里话外,似在表忠心。傅展行的态度则始终不咸不淡。
  但很明显,心情不佳。
  所以,她才坚持陪他看星星。
  只是裴奚若高估了自己对无聊的忍受能力,没一会儿,就靠着沙发连连打起哈欠。
  傅展行推开门,弯腰将她抱起,往卧室走。
  她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抵抗道,“我不去。”
  他看向她,“你困成这样。”
  “我才不困。”
  “你刚刚打哈欠。”
  “……”她被揪住了证据,半晌无言,只好敬佩地抱拳,“这也能看见,你后脑勺是长了眼睛吗?”
  傅展行好笑地亲了下她,“困了就去睡觉。为什么要强撑?”
  “因为你还在啊。”裴奚若伸手勾住他的肩,微微坐直了点,“你好像不开心,我人美心善,想陪陪你嘛。”
  话落,傅展行稍怔。
  两人没在一起时,他就习惯了裴奚若各种心血来潮的举动,这次也当她是新鲜。倒是没有想到,她是因他情绪不好,才想陪他。
  他略微低眸,吻在她的鼻尖,“现在好了。所以,一起去睡觉。”
  “真的?”
  “嗯。”
  她嘀咕,“看星星这么有用。”
  “不是。”他低下头,碰了下她额头,“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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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奶奶一直都是个活得很通透、豁达的人。
  她有个观点。越是内心的魔障,越要直面它。
  傅渊出事的那个晚上,家中刚经历过一场天翻地覆,恰是个月圆之夜。
  所以后来,傅展行就时常用天文望远镜看月球。
  目光一寸寸拉过月球表面起伏的环形山,极端的寂静、干燥和荒凉,像是直面人内心的旷土。
  这晚见到沈郁,勾起了他对往事的记忆。
  心头难得升上一丝烦躁之意。
  按照以往,他会再看一次月球,如同审视自己的内心,慢慢抚平那些凹凸不平。
  可今日,似乎不需要。
  他观月时,注意力分明都在她身上,连烦躁的情绪都顾不上去体会。所以她昏昏欲睡的第一时间,他就察觉到了。
  她才是他的静心良药。
  ---
  即将迈入年关,裴奚若明显感觉到,傅展行繁忙起来不少。
  好几次他回家,她已经睡着。
  而她身边,也多了几个黑衣保镖。
  第一次发现他们时,裴奚若觉得很刺激。
  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什么非常重要的大人物。
  “你本来就是。”傅展行这样和她说。
  如他预料的那样,沈郁这次回国,打的就是久留的主意。他羽翼虽然被削弱了不少,可还有几位董事暗地支持,加之傅老爷子偏袒,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根除。
  傅展行早年和沈郁交锋时,见识过对方的没有底线。
  那年除夕夜,宴席结束,他出了傅宅,交代司机回明山墅。车子驶上路途,他靠着椅背轻阖眼皮,脑海中,却隐约有一线光亮闪过。
  当即让司机停下车。
  经检查才发现,油路让人动了手脚,再开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那次,他是被直觉所救。对于她,他却不能冒险。
  “这段时间,也少出门。”傅展行叮嘱。
  裴奚若点点头。
  她知道他最近很忙。也从沈秘书那里,旁敲侧击地知道了在忙什么。
  有一家横空出世的科技公司,直接复制了傅氏一条尚未公开的产品线,马上就要对外发售。一旦成功,就意味着傅氏只能做第二。而科技产品,最忌第二。
  这阵子,情况不容乐观。
  “我直觉,这跟沈郁有关系。”裴奚若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副老练的架势。
  这再好猜不过,眼下缺的是证据。
  傅展行还是“嗯”了声,夸她,“聪明。”
  她弯唇一笑,很是得意。“那你有没有找到办法对付他?”
  他摘掉草莓蒂,给她递过去一个,“找到了。”
  “我就知道,”她咬了一口,顺手给他捶捶肩,“正义之光,一定可以打败邪恶。”
  他扣住她的手,十指交叠。
  有时候,他也会感到好奇,她对他这样无条件的信任,究竟从哪里来。
  无论是得知他有过肆意暴力的过去,抑或是初步感知到他的占有欲,她好像都没有犹豫退却过。
  转念想想,似乎也无需去思考出所以然。
  这不是一道题。
  遇见这样的她,是他的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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