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子的宠妻青云路(穿书)——黄月亮
时间:2021-04-23 09:49:55

  洛梅娘跌跌撞撞地跑上去,紧紧握住仍在昏迷中的洛青的手,一时间终于忍不住,伏在对方身上哭得泣不成声。
  再怎么坚强,她也只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罢了,此时见兄长终于得救,一直死绷着的心弦骤松,顿时手脚发软,崩溃地大哭起来。
  泪眼朦胧之中,不远处那个刚认识不久的书生仍在忙碌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就印进了心里去。
  谢良钰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人家小姑娘心头种下了影子,他和那老大夫配合着连救了十来人,人家一把年纪了还没怎么着,倒是他这辣鸡身体有些撑不住了。
  可治病如救火,这没一个人能等,也没一个人能替他,好在前世多少次生死关头摸爬滚打出来,逼迫自己趟过极限几乎成了本能,谢良钰到最后几乎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了,眼前也一片花,恨不能栽倒去和病患躺在一处。
  直到替最后一个伤员施完针,谢良钰刚揉着额角站起身,眩晕感就哗的一下涌上来,他晃了晃,终究还是没站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刚安顿好洛青走出帐篷的洛梅娘刚好瞧见这一幕,小姑娘低低惊呼了一声,条件反射地冲上去扶他,好歹没让这位新鲜出炉的病号吧唧摔到地上。
  旁边的老大夫也擦了一把汗,捻捻山羊胡,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
  “老伯,他、他这……”
  “莫慌,”老者微微一笑,摇头晃脑地站起身,“年轻人,身体素质忒差——找间空帐篷,好生歇上片刻就是了。”
  洛梅娘连忙应下,抬眼一对上老人家的笑容,又整张脸都忍不住通红起来,可她扭捏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把那昏迷的书生扔下,把人往肩上一扛,闷头钻进旁边的空帐篷里去了。
  倒是等在旁边等着给他搭把手的小兵一脸茫然,被老大夫笑呵呵地拍了拍肩膀。
  “看着些眼色,伤兵帐里,可有的是活儿等你去帮忙呐!”
 
 
第12章 
  谢良钰醒来的时候,倒是没了上一次自昏迷中醒来时的昏沉,但四肢依然酸软,好像被一群野马踏过去了似的。
  他颇为艰难地睁开眼睛,视野里是一片破旧褪色的顶棚,自己身处一个不甚宽敞的帐篷里,身边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外面好像在下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响在咫尺之外,清脆宛如金玉相击。
  这是……
  昏迷之前的记忆随着意识的清醒渐渐回到了脑子里,谢良钰忍不住愣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
  他这身体……也弱得太过分了,给人扎几针都能把自己累得晕倒,说出去简直可笑!
  正想着,就见门口布帘一掀,有个清秀的姑娘手里端着托盘,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洛梅娘一抬头,正好对上谢良钰看过来的眼神,那眼神灼灼的,似是带了温度,小姑娘吓了一跳,惊喜的同时,莫名其妙就有点脸红。
  “你、你醒啦!”
  她连忙把托盘放在床头,想伸手来试探谢良钰额头的温度,手伸到一半,却又想起以自己的身份不合适,只好收回来,两只手在身前紧张地攥在一起,眼巴巴地看着半坐着的男子:“我……我去叫大夫!”
  “……等等!”
  梅娘眨眨眼,半垂着头,稍微抬起点眼睛,偷偷地觑着面前英俊的书生,连耳垂都悄悄红了起来。
  “我……不碍事。”谢良钰一时冲动把人叫住,却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一下子顿住了,从前在谈判场上如簧的翘舌好像忽然打了结,只得呐呐地柔声说出几个字,倒显出几分呆来。
  ……真是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表现丢脸。
  没法子,前世莫总这么多年来清心寡欲得跟和尚似的,若说对哪个姑娘动了心,用他所在的那个时代的话讲,可是老树开花头一遭——这情场又与商场不同,不是拿气势把对方压住,再锱铢必较地使些本事便行得通的。
  其实,谢良钰自己也不大说得清楚他对洛梅娘的感情——若说相识,他俩才不过真正见面半天多点,别说互相了解,要不是他早对这个世界的剧情和人物关系有所了解,恐怕连彼此的真实姓名都还不知道。
  军帐里忽然安静下来,一对青年男女一坐一立,都有些脸红,洛梅娘在偷偷看谢良钰,谢良钰也悄悄在看她——这张面孔在他梦中出现过太多次,甚至被他亲手描摹于笔端,但……如此娇嫩而鲜活的模样,却是从未见过。
  莫山梦中的那一幕,恐怕正是原本的世界轨迹中,洛梅娘与谢良钰的新婚之夜,新娘子容色憔悴、泪眼婆娑——那时洛青也肯定出了什么事,或帮不上忙,这姑娘遭人陷害,被阴谋与流言逼着嫁给一个声名在外的无赖,定然是绝望极了。
  不过,就这半日与洛梅娘相处,见她拳脚凌厉、胆大心细,作为一个姑娘来说也足够临危不乱,这么厉害的小娘子,前世到底为什么会答应嫁给天杀的原身?!
  想来想去,应也只有世俗压迫、流言逼人了。
  谢良钰暗暗叹了口气:万恶的封建社会害死人,就算如今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其实目前也帮不到洛梅娘什么,他来得太晚,丑事已经被“撞破”,梅娘若是不嫁给他,以这时社会的风气习俗,她这一生,就全毁了。
  他能做的,只是在婚后尽力补偿她,或者……若这姑娘实在不喜欢他,妇人和离再嫁,还是比坏了名声的姑娘好些。
  何况他绝不会碰她,还会给她备下份厚厚的嫁妆!
  谢良钰这人,向来是这么多思多虑,好听些叫未雨绸缪,难听些便叫瞻前顾后,他实在没见着过什么太过美好的感情,就打心眼里不相信那种感情会有幸降临到自己身上。
  洛梅娘脸红红的,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常在军营中出入,对青年男子倒不若普通姑娘那般避如虎狼,但平时那些个军汉,与莫公子怎么能一样呢……
  她竟然因为两人的独处而脸红心跳起来。
  最后还是梅娘先开了口,她见自己端来的药冒得热气儿都少了,又看谢良钰脸色苍白,一时间顾不上许多,连端起碗来劝道:“莫公子,先把药喝了吧。”
  谢良钰接过碗,忽然间一愣。
  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叫我什么?”
  梅娘俏皮一笑:“傅大人他们来过,跟魏千户有事商谈,还来看望过你呢!不过半炷香前就已经走了——莫公子,你现在在这募军北营,可出了名了!”
  傅大人……那个锦衣卫傅心?
  难怪。幸好自己当初没有把真实姓名告诉那些锦衣卫,不然这马甲,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要掉了。
  谢良钰摇摇头,端起碗来将药汤一饮而尽。没想到事情这么巧——不过想来也是,这安平父母官与邪教沆瀣一气,整个府衙暂时都不能信任,也就只得求助于独立管辖的募兵营了。
  看来锦衣卫们的抓捕行动进行得还算顺利,谢良钰注意到洛梅娘提起那些锦衣卫时的神情,发现这些人并不像自己前世看到的小说上那样神秘莫测、让老百姓闻风丧胆,提起时甚至还有些钦佩之意,想来名声不错。
  这对他来说倒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谢良钰便也不再纠结这事,转而对梅娘微微一笑:“对了,还未正式向你道谢。先前在城南,还有……方才,多谢你照顾了。”
  “没有没有,”小姑娘脸更红了,连忙摆摆手,小声说道,“是我该……为我哥哥谢谢你才是。”
  谢良钰放下碗:“那我们便算是扯平了,你吃点亏,两次并做一次——日后若有何不方便的,也尽可找我帮忙。”
  “那怎么好意思……”
  “无妨,经历过这些,我们怎么也算是朋友了,”谢良钰趁热打铁,见对方神色羞赧,担心自己显得太过孟浪,又连忙找补道,“你性子如此温柔大方,想来与内子也定能相处得宜的。”
  谢良钰故意这么说,是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别有所图——尽管他确实有——眼下梅娘没说出真实身份,他便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因此更不适合袒露自己的身份,只得从侧面表现出自己对家庭的责任感,将来“谎言”被揭露的时候,别显得太过心怀不轨。
  同时,他也真心希望洛梅娘能把被逼婚的困难对自己说说——那他便能名正言顺地表明身份,早些安慰她,也省得她一直这么担惊受怕。
  ……当年谋划着并购宿敌家公司的时候,他都没如此费心过。
  但谢良钰还是想得简单了,他们如今这孤男寡女的,又是在封建礼教严格的古代,便算是洛梅娘对他有几分好感,也不可能凭空说起那些事,更何况……
  洛梅娘怔了怔,忍不住喃喃道:“你已经……”娶亲了。
  她没说完后半句话,就想见自己所问不合时宜,连忙将话吞回肚子,又见面前书生斯斯文文笑得温柔,心上竟忍不住一酸。
  也对……他这个年纪,又这般俊秀,原也该是有家室了的,倒是自己,好端端想些有的没的,真是不知羞。
  这便不期勾起了那桩让她羞愤欲死的“婚事”,洛梅娘脸上一白,忍不住悲从中来。
  她想不明白,那日自己明明忙得脚不沾地,怎么就会忽然睡过去,而那个无赖登徒子,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房中……等到再醒来的时候,木已成舟,自己竟然就这么被扣上了放荡的罪名,草率又荒唐地要嫁出去了。
  原本还不甘心,抱了一丝侥幸,拼命从继母的监视下逃到城里,可没想到哥哥又紧接着出了事……难道真像继母所说,自己就是克人的灾星,自己所在意的人,都会受到牵连,甚至有性命之危吗?
  若是如此,她倒真是活该赶紧嫁出去,活该一辈子受罪!
  梅娘一时间钻了牛角尖,越想越是难过,甚至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也不愿再与“莫公子”待在一处,生怕把厄运也带给了这个人。
  想是这样想,可觑着谢良钰清隽温柔的侧脸,小姑娘还是不禁有些痴了。
  他方才说出那些话,定是时时将媳妇放在心上的,而且观他神情,不见一般男子在外提起妻子时的随意,倒像是平等尊敬,情真意切。
  得是多幸运的姑娘,才能有幸与他相伴啊……
  他那么好,可不能无辜受自己牵连……
  想到这里,梅娘猛然抬头,慌乱地看了不明所以的谢良钰一眼,几乎是惊恐地跳起来,一溜烟跑出了帐篷。
 
 
第13章 
  被留在原地的谢良钰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跑掉了,不禁露出茫然的神色。
  他就算穿越了,也还是那个著名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委实弄不明白女儿家那些细腻弯折的小心思,使劲反思了一下自己方才是不是又不小心把气势放出来吓人了,可想来想去,面对洛梅娘自己一直都是着意的温声软语,就差用气声说话了啊!
  而且他为了让小姑娘不那么尴尬,都把自己说成是个已婚人士了,满以为这样能让洛梅娘跟他相处稍微自然些,怎么倒还不如一开始了呢?
  谢良钰百思不得其解,正好躺了这么久,身上也恢复些力气,干脆便起身朝外面追去。
  说来却巧,他刚到帐篷口,正与那个山羊胡老大夫打了个照面。
  老人看着乐呵呵的,一见他就伸手拦了下来:“哎,等等——小兄弟!”
  梅娘的背影眼看着往帐篷后边一拐不见了,谢良钰心里着急,可考虑到自己两人现在的身份,却也不好表现得太热切,只得无奈地拱拱手:“老伯,我……”
  “别着急,”老人家一副已经将他看穿了的笑容,拽着他就又往帐篷里头走,“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又跑不掉。”
  谢良钰:“……”
  他吓了一跳:“什……您别、别乱说,在下与那谢姑娘——”
  “谢姑娘?”老者一愣,重又眯眼看了他一会儿,疑惑地捋捋胡子,“你们不认识?”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帐篷,谢良钰没法子,出于礼貌,还是请年长者坐下来,给他倒了水:“今日才刚刚相识的。”
  老人家摇摇头,喃喃道了句“瞧着倒不像”。
  他却没再多说,只热情地自我介绍道:“莫小兄弟不用客气——老夫姓晏,你若不嫌弃,叫我声大叔,总不会亏了你的。”
  谢良钰连忙摆手:“那怎么使得,先前听人说起,安平城来了位晏神医,救死扶伤妙手回春,就是您了吧?”
  他这倒不是奉承,这晏老在安平还真颇有名气,就连原主那样的无赖也曾听过。这位老人是云游至此,医术高明,且仁心仁术,时常免费为出不起诊费的穷人治病,可谓德高望重。
  谢良钰又不是原主那种混不吝的滚刀肉,基本的尊敬他还是懂的。
  晏老却并不在意这个,他摆摆手:“百姓谬赞罢了,”他也不客气,清癯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非常渴望的光彩,“莫小友,冒昧请问,那‘固本培元’针法,你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谢良钰一愣。
  晏老见他神色,连忙说道:“老夫并非觊觎你这绝学,只是……若能与传承这高深针法的名医相谈一番,便已经十分荣幸了。”
  他行医大半辈子,轻易就能看出来,谢良钰虽能施展出那针法,但于医道上并无多么精深的学问,因此这定然不是他家传绝学。而对于晏老这种把一辈子的精力都放在钻研医术上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高明的医术更加吸引他的了。
  谢良钰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看着老人家恳切的脸,仍是十分为难。
  若是可以,他当然愿意介绍这些大师们认识,问题是……那位教他针法的大师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总不能把对方从时空裂缝里拖过来吧?
  谢良钰叹了口气,只好装作十分悲痛黯然的样子:“在下也是幼时巧合之下得了这机缘,只是那传我针术的大师,已不在这世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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