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子:“家人……”
江老爷子:“你媳妇在你昏睡后改嫁了,两个儿子把你送到医院后,也跟着走了。”
人情冷暖不过如此,赵老爷子苦笑,不再装糊涂,“我知道。”
房间一时寂静无声,他们的意识在这二十年里都是清醒的,只是还幻想着这些舍弃都是梦。
江老爷子打起精神,“既然知道,那也应该记得我给你们唠叨的话。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睡了二十年,没有妻离子散,也物是人非了。你们给个准话,是在这里养老,还是回去。要是在这里养老,咱们建个舒舒服服的大院子,一块养老。要是回去,也得提前安排好,不能打草惊蛇。”
七个老爷子曾经都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即便睡了二十年,也不会成为感情用事的人,自然不会回去,更何况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了,都说在这里养老。
盖房也得来年开春了才能动土,他们住着的院子虽然有点小,但两个人合住一个屋也是够的。
陆安航在前面带路,小棉花穿的像一个球似地被叶寒秋牵着走,即使摔倒了,她身上厚实的衣服也能垫着她不出一点事儿。
三人后面跟了一串人,除了商老爷子和江老爷子,其他七个老爷子也都跟过来钓鱼。
陆安航把钓鱼希望全部寄托在小棉花身上。
之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小棉花都没能抽出时间帮她报仇,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
到达目的地,叶寒秋去帮忙扎帐篷,商择乐偷偷地溜到小棉花旁边,小声:“我爷爷和表哥已经好几天不说话了,我姥爷说,我爷爷和表哥的矛盾是理念不合。我想了想,我爷爷和表哥之前也就一件争执的事儿。”
小棉花看一眼哥哥,小声:“什么事儿?”
商择乐:“这要从一个会飞、会发光、像蚯蚓一样被砍成两半还能活的神人说起。”
商择乐小声地讲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把姥爷拉过来讲他爷爷的仁慈和他表哥的谋略。
江老爷子最后定性,“你表哥放在古代是开国建业的一代枭雄,好和坏要在很久后才有定论。你爷爷顾的是当下。不能说谁对谁错,也不好劝。你们不用担心,他们保持距离,彼此舒服。”
商择乐问小棉花有没有办法困住那个躲在居民区里的所谓的神。
小棉花低头捧脸,认认真真地回忆她养过的小花小草小崽崽。
五分钟后,小棉花缓缓抬头,眼睛晶亮,“找到办法了。”
她又多一个免费劳动力啦——
第21章 小棉花21 萱萱是针灸治病小神医。……
土褐色帐篷搭建在冰面上挡风, 陆安航提着凿冰机在一米多厚的冰面上凿洞,每个帐篷里凿一个。
小棉花坐在小板凳上,脚踩着铺了毛毯的木板, 怀里还抱着暖暖的热水袋, 手腕和脚腕都戴着一串暖暖的透红色小玉珠。
这些小玉珠是叶寒秋用山洞中的暖石打磨的,打磨后的小玉珠圆润温热。
暖石比普通玉石更软, 稍有不注意,便会出现裂痕,无法使用现成的机械设备。叶寒秋有耐心, 在小棉花睡觉时慢慢地手工打磨, 至今也只磨出了四颗小玉珠, 四颗小玉珠分别串在四根红线上。
商择乐和商老爷子一个帐篷,商择乐坐在小马扎上老实地垂钓了十分钟,就开始不舒服地动来动去, 被商老爷子撵了出去。
商择乐跑去找孟茨,两人固定住鱼竿,去外面玩滑冰, 玩十分钟就回来看一看鱼竿,来去四个回合, 鱼竿纹丝不动,两人不信邪地抽出鱼线, 连鱼饵都原封不动地挂在鱼钩上。
“谁说冬天的鱼比较傻的?”
“那是他们没见到神山的鱼有多精。”
两人放弃钓鱼,去看其他人的钓鱼情况。
半个小时,所有人,一条鱼都没有。
陆安航定定地看着小棉花,声幽幽,“萱萱……半个小时了……你也一条鱼都没钓上来……说好的报仇呢……”
小棉花一口吃完手上的花生豆, 掏出小手绢擦擦手,“你们都离我远一点。”
陆安航:“多远?”
小棉花指着岸边的小树,“站到那里。”
陆安航清场。
除了九个老爷子还固执地在帐篷里钓鱼,其他人都去岸上捡柴生火。
小棉花缩成一颗小黑球,安安静静地看着鱼线。
鱼线微微动了动。
小棉花戴上防水手套,不紧不慢地抽鱼线。
一条大鱼挂在鱼钩上。
小棉花从鱼钩上摘下大鱼,放到旁边的水桶里,再挂上鱼饵,继续安安静静地钓鱼。
一条条大鱼扑腾着进入水桶。
装满了水桶,小棉花伸个懒腰,慢吞吞地走出帐篷,向岸边的安航姐姐挥挥手。
陆安航数完水桶里的十三条大鱼,捧住小棉花的小脸蛋,在她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商择乐蹲在水桶前,惊喜地仰视着小棉花,“你是怎么钓上来的?”
小棉花接过徽荣姐姐递过来的坚果包,一颗一颗,专心致志地,慢慢地吃,听见择择的问话,不紧不慢地讲了一遍她钓鱼的过程。
就是简简单单地挂鱼饵、放鱼线。
然后,等鱼线动了,就有一条大鱼了。
孟茨:“它们为什么不吃我们的鱼饵?”
小棉花:“它们害怕你们,不敢吃鱼饵。”
孟茨:“所以,它们捡软柿子捏,挑了你?”
小棉花眉眼弯弯,“我是一棵小植物呀。”
叶寒秋给她重新戴上围巾捂住她的小脸蛋,笑道:“对,你是暖暖软软的小棉花。”
小无生花第一次掉在甜蜜的黑气海洋里,没有控制住自己,吸收的邪魔气全给了花瓣,小黑花长的比绯红叶子还大,即便是蜷缩成了一团,绯红叶子也无法包裹住这朵大花苞。
小黑花嘤嘤地哭,花瓣根部出现枯黄的裂痕。
它想变成小花苞。
尽管脱落花瓣很痛。
小棉花轻轻地摸一摸它的花瓣,“你不要哭了,你可以结小果实呀。”
嘤嘤哭声戛然而止,摇摇欲坠的大花瓣一瞬间恢复了生命力。
花瓣牢牢地团成一团。
迅速凝结,魔力流转。
秒针滴滴答答转了四圈。
一颗黑色的小无生果掉落。
小花芽萌发,绯红大叶子轻轻地包裹住它。
小棉花捡起花盆里的小无生果,教育小无生花,“下一次遇见邪魔气,不可以贪食,会长胖。”
小无生花的细长花茎悠悠地摇摆。
邪魔气如此甜美,它控制不住啊。
小棉花理解地点点头,她喜欢甜甜的糕点,看见了糕点,她也控制不住。
小棉花:“吃多了就多动动。”
细细的花茎歪了歪。
小棉花:“我包了一大片田,等春天到了,我全部种上粮食。你来养田,把不小心多吃的邪魔气变成生息。你喜欢什么?我可以给你做工钱。”
细细的花茎微微地晃动。
小棉花笑逐颜开,“你喜欢苹果香呀,我承包的农田里有不适合种庄稼,我给你种上苹果树。”
说完,小棉花哒哒哒地跑向厨房,跑了十来步,突然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有小棉籽,急刹车,慢慢地走过去。
叶寒秋跟在小棉花身后走进来,抱了一箱大苹果。
小棉花把苹果摆放到小无生花的周围。
小无生花轻快地摇晃,流动的魔气转变成白色的生息,钻入周围的小花盆里。
能够强制剥夺异能量体的寂影花有了生息的协助,破土而出。
淬灭神格的弑神草没有动静。
商择乐和孟茨不抛弃不放弃,仍精心照顾着这颗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的小种子,他们甚至摸透了小种子每分钟需要的水滴量,用输液管制作了一个简易的自动滴水浇花器。
这一夜与往日无异,刺骨的寒风夹着雪花打在窗户上。
夜色里,一行人背着重伤的人冒雪前行,他们跟时间争命,走的很快。
血,滴落在地,染红一片雪,又被飘落的雪花悄悄覆盖。
床头的腕表震动,叶寒秋猛然睁眼,拍拍小棉花的背,披上羽绒服,快步走出小院。
非紧急情况,腕表不会震动,此时震动便意味着上将遇见了不得不求助于他的危机情况。
空置许久的院子里多了些凌乱的脚印,浓烈的血腥味让叶寒秋眉头紧锁。
叶寒秋对守在门口的特种兵点点头,快步进入房间。
上将:“困兽行动成功,突击小队受重伤,对方用的武器前所未见,无法使用现有手段止血。”
叶寒秋查看他们的伤口,血流不断,伤口泛白,已出现腐败。
他们失血过多,脸色灰白,呼吸微弱,再这样下去,再强大的求生意志也无法让他们活过明天。
叶寒秋的脸色不太好,“大意了。”
上将脸色铁青,“消息有误,目标多了一人。”
叶寒秋微微点头:“厨房有现成柴火,烧炕,烧热水。”
上将转身下指令,特种兵令行禁止。
这一次前来,为了尽快赶到这里,上将出动了最强特种兵。
特种兵的执行力远超普通人,不过几分钟,热水准备就绪,阴冷的房间稍暖。
叶寒秋快步走回小院,弯腰亲一亲小棉花的眼睛。
冰凉的轻吻唤醒了小棉花。
小棉花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小脑瓜还没有完全清醒,呆呆的。
叶寒秋快速给她穿上衣服,捂的严严实实地背她出去。
小棉花被冷风吹醒了小脑瓜,“哥哥,怎么了?”
叶寒秋:“十六人受重伤,带你去看他们还有救没救。”
小棉花看了看他们的伤口,又伸手探了探他们的呼吸,“有救。”
叶寒秋不想给小棉花压力,路上说的轻松淡漠,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
这十六人是突击小队主要成员,他们的勋章充分说明了他们的能力,若是出事,以后他和上将的每一次行动都会宛若失去右手般处处受辖制。
小棉花给了肯定答案,叶寒秋心里的这根弦松开了,嘴角微翘。
沉重到几乎凝滞的空气再次缓缓流动。
上将紧握的拳头松开。
小棉花不慌不忙地细数她需要的东西。
热水、绷带、剪刀这些,上将都听说过,他们提着过来的医药箱里都有。但到后面的吞吞虫和粘粘虫,他们闻所未闻。
小棉花悠悠地摇晃着小腿,“吞吞虫和粘粘虫是我养的小崽崽,很可爱,现在藏在山谷的小洞里睡觉。我需要去山谷哄它们出来。这些大哥哥受的伤有点严重,还能坚持六个小时。外面全是雪,我走到山谷需要四个小时,来回就超过六个小时了。”
上将果断:“我们脚程快,来回最多两个小时,我们背你过去。”
只穿了一身挡风迷彩服的特种兵背着小棉花在雪地里奔跑,叶寒秋知晓他跑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在他们提出背他时,叶寒秋没什么心理负担地让他们背着他跟上去。
小棉花从上到下都被裹在黑色皮衣里,连眼睛都没有露在外面。
特种兵跑的稳当,叶寒秋特意告知他们小棉花怀孕的事情,他们跑的很是谨慎。
小棉花不知不觉地睡着,达到山口时也没彻底醒过来,迷迷糊糊地让哥哥背着她进了山。
快步走到暖流阵阵的山谷,叶寒秋解开小棉花最外面的皮衣。
小棉花揉揉眼睛,蹲到一朵小红花面前,轻轻地碰一碰它的小叶子,声音里还带着未完全清醒的含糊,“吞吞。”
卷曲的小叶子伸展,一只翠绿如玉的小虫子慢吞吞地爬过小棉花的手指和手心,最后趴在小棉花手腕上的小玉珠上不动了。
小棉花戳一戳小红花,小红花欢快地左右摇摆,一只粉嫩嫩的小虫子从花瓣中挤出来,气喘吁吁地抱住小棉花的小指头。
小棉花打个哈欠,困倦地趴到哥哥的背上。
回到小院,叶寒秋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擦小棉花的脸,再拆开一包酸酸甜甜的软糖,塞她嘴里。
小棉花有精神了,眼巴巴地看着哥哥手里剩下的软糖。
叶寒秋:“明天给你吃。”
小棉花伸出两根手指头。
叶寒秋:“好,两包。”
小棉花眉开眼笑,精神昂扬地去动刀。
“时间不太够,会有点疼有点痒,要摁住了不能动。”
上将点点头,特种兵队长上前摁住受伤最严重,也是气息最微弱的突击小队队长。
小棉花拿着手术刀,眼快手快地割掉伤口上的大片腐肉,捏起小玉珠上的吞吞虫放到伤口上吞噬带着异能量的细碎腐肉,待腐肉和异能量清楚干净,再捏起吞吞虫放到下一个伤口。
粉嘟嘟的粘粘虫闻见血腥味,松开小棉花的手指头,爬到被吞吞虫处理干净的伤口,吸食着伤口流出的鲜血,触角冒出透明的粘液,粘液滴落到伤口上,伤口迅速愈合。
在伤口全部愈合时,小粘粘虫吸不到血了,跟着吞吞虫到下一个伤口。
小棉花切掉大片的腐肉,丢给刚刚萌芽的小寂影花吸收。
含有异能量的大块腐肉成为小寂影花的生长营养。
吞吞虫一个伤口一个伤口地吃,慢慢地变圆。
粘粘虫一个伤口一个伤口地吸,慢慢地变胖。
血粼粼的伤口在一滴滴的粘液下成为粉白的伤疤。
伤口的急速愈合是用剧烈的疼痛和瘙痒换来的。
他们的意志力惊人,在不清醒时,身体条件反射地攻击,被小棉花在头上扎了一针有了微弱的意识后,他们硬生生地咬着牙忍耐了下来,即便疼的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他们也不蜷缩挣扎。
小棉花心里小小地感叹了一下下,捏起长针在小无生果上沾一沾生息,再扎到他们身上。
既然还能忍,说明还没到极限,那就还能扎一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