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香(快穿)——假面的盛宴
时间:2021-05-29 10:29:08

  这已经不是十七堂婶第一次跟儿子说这件事了,之前乔石一直没给回应,不是默不作声,就是岔开了话题。
  “娘,你儿子以前配不上秀秀,现在依旧配不上。你是不是觉得秀秀现在是个寡妇了,所以觉得你儿子能配上了?”
  十七堂婶也恼了。
  “瞧瞧你说得什么话,你娘费尽心思难道是为了我自己?乔老二家现在逼着她嫁人,都逼上门好几次,若不是你娘从中帮衬着,早就……你这个闷葫芦真是气死我了,脑子一根筋,反正娘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十七堂婶就气呼呼走了。
  乔石丢下手里的火钳,也没了打铁的心思。
  站了会儿,他将台面收拾了下,又把火炉子封了,才跟店里的学徒工交代了几句出门了。
  乔石去了河边,远远就看见那里一片热火朝天。
  临着乔家磨坊附近的沙滩地都被填上了土,凭空高出许多,有一处四周围了许多人,他想了想,往那边走去。
  帮工们正在挖地基,已经挖了偌大一个坑,到底是临着岸边,不能等同平常的地基视之,还需做些防水加固什么的。
  他看见有人在运青石,坑里也有人用青石垒地基,大家一边说笑一边干活,也有几个镇民在一旁看热闹,见到乔石来了,远远的就有人与他打招呼。
  “石头,来了。”
  “叔,我过来看看。”
  另一边,晚香立在坑旁,正弯着腰在和帮工们说话。
  今天她穿了身暗红色的衣裳,交领窄袖,下面是条同色的裤子,腰间围了个黑色的围腰,头上包着深蓝色头帕,看起来很干净利索。这一身衬得她肌肤愈发雪白剔透,站在人群里很扎眼。
  秀秀从小就白,晒不黑。
  乔石走了过去,“秀秀。”
  “石头哥,你来了?”
  “我来看看有什么帮需要帮的。”
  “不用了,你看这么多人,人手足够了。”晚香摆摆手,笑着道:“你铺子不需要看?可别耽误了生意。”
  “今天铺里没什么生意,我别的没有,干活儿还是有一把力气的。”
  晚香也知道他说的真心话,笑盈盈地道:“真不用,你来看看就成,可别下手啊,这里脏,别弄得你一身泥,就不值当了。”
  这边,该交代的晚香已经交代完了,就四处转着看了看帮工们在其他处干的活儿。
  期间,乔石一直跟在她身边。
  晚香也有点头疼,想了想道:“石头哥,我得回了,你呢?”
  “那我送你。”顿了下,乔石又补充:“我也要回了,该家去吃晌午饭了。”
  如此一来,晚香自然不好拒绝。
  往回走的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晚香是不知该怎么说。
  随着时间的过去,原主遗留下的情绪能影响她的微乎其微,也是她心中一直有所属,所以即使以前原主与乔石之间有些复杂的情感纠葛,那也仅仅是原主,不是她。
  这一点她分得很清。
  而乔石,其实心情也挺复杂的,他在想要不要跟秀秀坦白心思,他娘说的意思他都懂,他确实不该错失这个机会。
  “秀秀。”乔石突然停下脚步。
  “石头哥,你……”
  “乔大嫂!”
  两人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镇口站着一个人。
  正是顾青砚。
  他惯常的一身青衫,长身玉立,一只手背在身后,气质卓然不群。只是他脸色不怎么好,很严肃,隐隐好像带着点怒火。
  “顾先生?”晚香讶然道。
  乔石也认识顾青砚,虽然没说过话,但远远见过几次。他看了看顾青砚,又去看晚香。
  “顾先生是二常的先生……”
  “乔大嫂。”
  晚香忙往那边走了两步,“顾先生,可是有什么事?”
  “我有些二常的事跟你说。”
  “那——”晚香转头看了看乔石,道:“要不石头哥你先回吧?”
  乔石点了点头,可点完头他就有些后悔了,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独自一人往镇里走去。
  “顾先生,何事?”
  顾青砚左右看了看,“这里不方便说话。”
  晚香眨了眨了眼:“那,还是去上次那地方?”
  因为这句话,顾青砚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微点了下头。
  照旧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中间隔很长一段距离。晚香到了小树林,找到那三块石头,将其中两块上的灰擦了擦,才坐了下来。
  也不过一会儿,顾青砚就来了,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让二常给你带口信,让你去一趟私塾,你怎么没去?”
 
 
第61章 寡妇花事(十三)   让我说肯定是那乔寡……
  晚香一愣。
  顿了下道:“顾先生是为此事生气?”
  顾青砚有些狼狈地瞪了她一眼,偏过身,故作轻松道:“那倒没有,只乔大嫂须知,做人不可言而无信?”
  说到‘做人不可言而无信’,反而把晚香给逗笑了。
  她倒没忽略此人别扭的模样,便故意逗他,往前凑近了些。
  “真的?我怎么瞧着不像?”
  顾青砚往一旁退了步,用袖子挡了挡:“乔大嫂说话就说话,莫要离太近。”
  这次晚香反而不听他的了,越这么说她越是往近前凑一些,一张脸笑颜如花:“那顾先生如此恼怒是为何意?”
  顾青砚往旁边走了几步,才转身正面对着她,一派义正言辞:“乔大嫂,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还有女子人前人后当庄重些,这才是妇德之表率。”
  倒会转移话题。
  晚香瞅了他一眼:“没想到顾先生年纪轻轻的,倒像那些书读迂腐了的老八股。”
  “乔大嫂!”
  “好了好了,你莫恼。说实话你恼什么我还没弄清楚,如果是说你让二常代信儿那事,你不是说改日有闲让我去一趟?我这两日事多实在抽不出空,准备有空了再去,难道说顾先生就是因为这生气?急着想见我?”
  顾青砚的脸蹭一下红了,旋即是又红又白。
  他确实很生气,正确来说应该是有些恼羞成怒。
  他托乔二常代信,本就有违他的秉性,话说出口后,其实是有一点后悔的,但又不后悔,总之十分复杂。
  之后,复杂随着时间推移又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忐忑。
  这千种滋味万般感受就在他心里来回翻腾着,本以为第二天她会来,谁知他故意找借口在私塾里等了很久,都没见她人的踪迹。
  一直到所有学生都走了,刘先生过来问他怎么没回。
  他想,她说不定有事?
  又到了第二日,人还是没来。
  这不,顾青砚一怒之下出了私塾,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条路,还碰见晚香和乔石同行。
  还有那声‘石头哥’……
  “我当然不是因为此事生气!”他侧身背手,掩饰道:“我也不是急着想见你,望乔大嫂莫要胡思乱想!”
  “我胡思乱想?那你……”晚香被他这别扭劲儿气到了。
  顾青砚出言打断了她。
  “乔大嫂你还是莫要装傻!你明知我在说什么,我一再说让乔大嫂注意行举,你反倒好接二连三与男子单独相处。须知男女授受不亲,你即是乔二常的大嫂,就该为他着想,你这般行举若是让外人看见,会做如何猜测,又会对二常造成什么影响?”
  晚香被气笑了。
  “那照顾先生所言,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据说顾先生家中有老母,敢问令堂可是出门,可是与男子说话?顾先生既然如此看重君子之义,敢问顾先生为何罔顾男女授受不亲之理,约我到此处来?”
  “我……”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处,不是男女授受不亲?难道顾先生不是男人?还有,顾先生既知晓我家中只有孤儿寡妇,就该知需要有人立门户,我不出门我不与男子说话,难道顾先生养我们孤儿寡妇?!”
  晚香冷笑一声,扭头走了。
  她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拿所谓的三从四德、女戒妇德来压自己,从小看似她软绵好说话,其实特别有自己的主见。
  幼年在家中,杜家乃世家,家中女儿六岁开蒙后,便会请女先生专门入府教导。
  开始女先生教女戒、女则,府中的姑娘都是跟着背,后来渐渐懂得里面的意思后,她就开始质疑了。
  这段心路历程是极为漫长的,一来她从小在家中受宠,里面所讲之言完全不能感同身受,反而有些嗤之以鼻。再来,随着她大了,也开始慢慢懂得一些世家女的道理,也就明白这东西就是有人专门给女子画了个行为操守的框。
  有些人在里头,有些人不在,有些人看似不在里头实则在,有些人看似在里头实则不在,就看你如何想了。
  一直到后来的后来,她连着穿越了两个世界,她才感受到这些东西对女子的桎梏,都是切身之痛,又怎可能会不恼。
  尤其顾青砚竟然这么说她!
  顾青砚没料到晚香会突然翻脸,愣了一下忙跟了过去。
  “乔大嫂!”
  “顾先生,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既瞧不起女子,又何必与我这妇道人家说话?”
  “乔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顾先生,我见你二常的先生,对你一向尊重,可你三番两次侮辱于我……”
  “我是一时失言……”
  两人边说边走,步子很急,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出这条小道。
  “顾先生,你还是别跟着我了……”
  这时,传来几个说话声,声音很近。
  顾青砚一把拉出晚香的手,将她扯到一颗树后。
  这树的树干很粗,躲两个人绰绰有余,两人一动都不敢动,等那几个人声过去了,两人才松了口气。
  同时,也发现当下的窘状。
  晚香被顾青砚搂在怀里,两人贴得很近,中间只隔了两层衣裳,尤其天热穿得都单薄,几乎是皮肉贴着皮肉,能感觉到上面的温度。
  而更让人尴尬的是,顾青砚一手还搂着晚香的腰。
  顾青砚仿若被烫到手似的忙收回手,晚香往后退了两步。
  “乔大嫂,我不是有意的。”他轻咳道,以拳触鼻遮掩尴尬。
  “我知道。”晚香干笑了一声。
  “我方才那话是一时失言……”
  “我知道,顾先生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人等着。”说完,晚香就低着头匆匆走了。
  等她走后,顾青砚看了看自己的手,在原地站了会儿也走了。
  一直到两人走远了,岔道拐角处才走出两个人。
  “那、那是顾先生?”
  “那、那个好像是乔寡妇吧?”
  两人对视一眼,满脸不敢置信。
  *
  晚香也确实很忙。
  因为随着时间过去,磨坊那边的事越来越多了。她只有刘叔一个当帮手,小到帮工的安排及活儿干得如何,大到木材石材,乃至一些零零碎碎都得她亲自看着。
  所以和顾青砚之间的事,也不过只困扰了她一会儿,就被她丢在脑后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一天之中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河边,当然盯得紧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肉眼可见工期赶得很快。
  以前旧磨坊是四间屋,这次新磨坊被晚香改成了上下两层,共计八个大间。
  就临着旧磨坊建,这样一来等新磨坊建好,旧的还是可以用,用来当仓房放杂物都可。
  沙滩地被填上土后,就开始铺青石板了。
  这一行举又让镇上的人很是诧异,须知镇和村最大的区别,除了人口以外,就在于——村里的路都是土路,镇上的路都是要费大力气铺上石板的。
  这样一来下雨才不会脏了脚,也不至于一到雨季,人就不敢出门。
  现在乔家磨坊弄出这么大的排场,真只是为了修个磨坊?你修磨坊就修磨坊,把河边这么大一片地都铺上石板作甚?
  银子多了烧的?
  可地是人家的,旁人岂有插嘴之理,也有人试着跟刘叔打探,可刘叔只会打太极,要么就推说不知,是东家的意思。
  东家就是乔寡妇了,是个妇道人家。
  一个妇道人家弄出这等罕见荒诞之举?旁人也只以为乔秀秀是疯了,因为乔老二家逼着她嫁人,索性她破罐子破摔,嫁人之前先把乔家的银子给糟践光。
  外面议论得沸沸扬扬,乔申那边急了催着胡媒婆又上门一次不提,同时有个流言也在暗中传着。
  起初,听到的人大多是不信的,因为太匪夷所思,可架不住传的人多。
  “你们到底听谁说的?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可别怪我不客气!”顾大娘黑着脸道。
  她向来是个爽朗不爱计较的性子,还是第一次见她恼成这样,可也不怨人家呀,谁叫这些人嘴上不把门说人闲话被人听见了?
  所以被质问的几个妇人也十分尴尬。
  她们互相看了看,有些尴尬道:“顾家的你也别气,这不是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
  “我是听程家的说的。”
  “我是听荷花她娘说的。”
  目光都聚集在穿姜黄色衫子的妇人身上,这叫‘荷花她娘’的中年妇人被看得站立难安,解释道:“顾家的我真不是胡说,是茂盛的爹和阿福爹亲眼瞧见的。后来这话传出来,住在河边乔胜家的说,有一回他们一家子也碰见过一次,不过当时是碰见那乔寡妇和顾先生先后走出来,就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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