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早点,也不过几个能填肚子的馒头,馒头冷的快,姜眠一口咬下去又干又冷,还容易噎着。
算了,她也没报什么希望,自己拿去厨房重新热好,又烧了一茶壶的水,一起送到内室,赶鸭子上架叫沈执漱嘴吃饱。
而后自己边咬着馒头边出院子。
约莫又下过雪,地面铺上了薄薄一层雪白,光秃秃的树披了层霜雪,离小院落最近的一个湖景已然结了冰。
可真是够偏僻的。
寒风吹在她脸上像被刀刮,姜眠脸上伤痕处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被烧伤后的后遗症。
回去得给自己做条围巾出来,不然出门可太受罪了,姜眠想。
她吃完了馒头,拍拍手,手缩回了袖中。
“宿主,你要去做什么?”
她家系统上线了。
“咳,在想办法给沈执弄个轮椅出来。”大概自己也觉得难以启齿,她没有直面回答。
“宿主要和沈府守卫硬刚出府?本系统可为您导航。”系统软糯的声音跃跃欲试。
它们这代人性化系统从不需要多加管制宿主的行动,一旦宿主搞事,它反而会获得奖励,所以它对宿主要做的事十分热切。
“你还能导航?”姜眠语气一喜,“大门就不必了,能导航出沈府哪个方位有狗洞吗,我能钻出去那种!”
啊这,狗洞是什么东西?
系统瞬间挎起个批脸,狗洞这种实在太逆天了,它怎么找上的这种脑回路清奇的宿主?
“不行,我只能告诉你侯府地图上有的东西,狗洞不在本系统检测范围之内。”
“好吧,那我再自己找找。”
姜眠可惜的叹了声气,左望又望不见人之后,放心摸寻到了墙根。
“……”它家宿主钻狗洞是真的!
姜眠不是没有考虑过出府,可那样太冒险了,出府这么抢眼的举动,很容易被人注意到,到时候被人怀疑暗鲨掉怎么办。
她现在可惜命了。
姜眠贴着沈府的墙走了起来,不得不说,一个侯府真的很大,姜眠走了好长一段路,别说狗洞了,老鼠窝都没见有一个!
姜眠眉头一皱:“哎,你说,找狗洞我是不是应该请教一下沈执啊,毕竟沈府是他家,肯定比我熟悉!”
“他可能会翻|墙而出,而不是钻狗洞。”
“啧。”姜眠抬头瞄墙头,确定是她翻不出去的高度。
姜眠略微尴尬的摸了下鼻子。
弄了半天,她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傻,但这不是想着这么多古装影视剧里的狗洞都能钻过人嘛?
“算了算了,今天出来吹的风就当交智商税了,回去吧。”姜眠看着被不小心剐蹭脏的衣服怜惜了好一阵,这里没有洗衣机,冬天洗衣服可难了。
“等等,请宿主继续前进,前进五米转弯。”系统突然警示。
“你检测到前面有狗洞了?哪呢?”姜眠惊奇又高兴,继续往前走了几米。
“……不是。”
姜眠还想问不是你叫我继续走做什么,耳边就传来一声惨叫——“啊!你放开我!”
“叫什么叫?等下就让你大爷我爽快爽快!”
“操娘的!小贱人还敢咬我?!”
……
“你敢,我父兄不会放过你的!”带着哭腔。
……
污言碎语里夹杂着衣帛丝裂的声音,粗鄙不堪的男人将一个年轻女郎按在了墙角。
在做什么可想而知。
“由于宿主心愿强烈,触发支线任务,解救……”
系统还没播报完,姜眠已经抄起地上的半块砖头,一骨碌往男人身上砸过去,那边传来了更惨烈的一声“啊”!
“做什么你!”姜眠怒吼一声,一把扯住男人发,后拉出一段距离,一脚将人踹趴。
真是的,随便出门走走都能遇见败类。
男人穿得厚,但依旧不能阻止板砖那一下疼得痉挛,他疼得弓起身子,姜眠觉得还不解气,凶狠地将人按在地上,拳脚不要钱似的往他脸和腰腹上揍:“敢在你姜爷爷眼底做坏事?知道知道自己是畜牲吗?行为这么恶臭,是觉得自己长了根**了不起是吧?看姑奶奶我今天不把你给废了!”
话音随着一脚跺在男人腿间而终结。
“嗷、嗷!”地上的人瞬间飙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男人来不及捂身下,最后拼着一股劲儿推开姜眠,跌跌撞撞跑走了。
“艹?”姜眠一屁股落地摔蒙了。
是她跺太轻了?竟然还能跑?!
气喘吁吁还想追,奈何她没了力气,只好作罢。
等呼吸平促,姜眠转过头,将倚靠墙滑下的姑娘扶了起来,又帮她将扯开的衣襟拢好,“没事儿吧姑娘?”
“没、没事……”原先女子还满脸泪痕,现在连哭都忘了,怔怔地看着姜眠。
意识到自己看愣了,她刷地跪下磕头,“谢谢少夫人相救,大恩大德,采娘无以为报……”
“没事,你别跪,快起来!”姜眠打量采娘两眼,疑惑:“你知道我是谁?。”
声音突止,姜眠后知后觉摸了把自己脸上的疤,好吧,应该不少人都知道少夫人毁容。
采娘憋红了脸摇头解释,“民女不是这样意思。”
姜眠笑了笑,示意自己不在意,“我知道,你没事就好,刚才那个男人……”
采娘脸色羞愤欲死,“他是府里的奴仆,女民本是外头进来给沈府后厨送菜蔬的,前段时间被这厮看上,一味要我嫁与他,我才不愿……原先我只是推拒,不料今日他竟变本加厉,把我骗来此处,意欲……”
采娘说着抽噎起来,感激地说:“多亏遇见了您,民女才保全了清白。”
采娘崇拜地看了一眼姜眠,小声道,“您真厉害,我从未见过少夫人您这般厉害的女子,我也想向您那样……”
姜眠见她能走出刚才的阴影,欣慰地眨眨眼,“不必谢我,我们身为女子,本就该守望相助。
采娘眼睛一亮,“您说得对,这世道女子处在弱势,是该团结起来。”
“是这个理,”姜眠笑意盈盈的脸上出现一郁色,”虽是这么说,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日后还是得提防他报复。”
“我晓得,”采娘苍白的脸上义愤填膺,“等说定的这半个月,我就再不来沈府送菜蔬了,在外头我不怕,我父兄都是一顶一好的木匠,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叫我父兄拿刀砍他!”
姜眠笑着听她说完,随即一怔,“你说,你父兄都是木匠?”
第4章 她的音调叹息一般轻,“瘾可大……
姜眠方回到小院,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她记得出门时自己将院门合上了,眼下却大开着。
地上多了些凌乱的鞋印,混着泥水。
姜眠皱眉,随即大步往屋里去。
内屋传来书册凌空划落的动静,“——滚出去!”
是沈执的声音,姜眠心头一紧,他在对谁说话?
脚步向前,姜眠呼吸一滞,沈执床前站着个华服男子,而她面前,身着黑色紧衣的男人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不能进去。”
姜眠瞪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还敢拦我?放手!”
男人不答,姜眠伸手推他,又被挡了回去,他僵着一张脸:“不能进。”
系统提示:“宿主,里面是定北侯与继室之子沈汶,沈执的弟弟,也是他黑化后虐杀的第一人。”
他弟弟?
姜眠眼皮一跳,突然联想到那个背后吩咐下人苛待沈执的人,说不准也是这个沈汶,甚至不只这样,他或许还对沈执做了更狠毒的事。
沈汶像没注意到门口,对床上的人笑道:“兄长腿废后脾气见长啊,若要是传到父亲那里,他又该骂您一声‘孽子’了。不过兄长不必担心,今日之事父亲不会知道的。对了,兵权之事也不用担心,阿汶会劝说皇上交出来的。”
他依旧笑容和煦,“兄长可以安心了。”
沈执手指扣在了床沿,有血色蔓延出,他的眉眼是从未有过的冷厉,“做梦?他不会给你。”
“兄长确实只能做做梦了,” 沈汶姿态悠闲的整了整衣袖,轻笑,“给不给不看兄长怎么想,而是二皇子与我同皇上怎么说。”
沈执回以一声冷笑。
沈汶见他还不识好歹,逐渐没了耐心,“希望兄长能多撑几日,届时兄长趴着求饶的样子,必然令我动容。”
“临安,放手吧。”
“是。”黑衣男人松开了手,低眉让出一条道。
沈汶转身欲离开,姜眠猝不及防,对上他那双锋利的眼。
沈汶扫了眼姜眠可怖的疤痕,目光居高临下:“原来这便是嫂嫂。当日我为兄长去姜府议亲,姜侯爷忧虑嫂嫂样貌有毁,还能嫁兄长与否,今日一见,我才知是他多虑了,兄长与嫂嫂分明般配的很。”
姜眠暗暗磨牙,她要是听不出他话中的侮辱就罔顾为人了。
沈汶惋惜般笑笑,“嫂嫂照料兄长这般辛苦,本该给新嫂备见面礼的,遗憾的是今日来得匆忙……”
“现在也不迟。”
沈汶一怔,“什么?”
“我说,你现在拿过来送也不迟。”姜眠没空搁这看他演,抱手而立。
沈汶一句虚假的“嫂嫂想要什么”还没出声,姜眠继续道,“哦,还有,我和你大哥婚礼那日你也没送吧,一块儿拿来呗?省的日后多跑一趟。”
“对了,你要送我什么啊,宝石还是金子?或者一样一箱?如此需要我挑两个大点的箱子去装吗?”姜眠眼睛里闪着光。
“……”从挑衅沈执起,内心处于得意状态的沈汶此刻脸色黑沉,咬牙骂出一句:“不识好歹!”
沈汶死死地盯着那张疤脸,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冷笑一声,摔门而去,“走!”
临安紧跟在他身后而出。
“喂,侄弟?你不会不送了吧?”
姜眠朝门外无辜地喊。
“嗤,抠逼,有病。”姜眠不屑的喷了声气。
明明是他提出来的要送的。
果然啊,都是骗人的鬼话。
姜眠的眼神瞟了一眼床上的某人,溜回床边。
沈执的脸色十分难看,薄唇紧抿,姜眠知道他是生气了。
“沈执,他对你说什么了?”姜眠凑近去问他,语气温和。
沈执冷硬着脸,不回答,双手撑床,准备慢慢靠自已挪动躺下。
小兔崽子又倔了,姜眠拽了拽他的衣领,“不许不应声,开口说话!”
沈执面色如结霜,“说什么?说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残废?说我到如今地步有他一份功绩?说我如今那个父亲盼着我给他的好儿子腾位置?!”
说到最后沈执近乎咆哮出声,额上青筋暴起。
他扯开姜眠那只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姜眠,我劝你趁他们还未动手,赶紧走。”
姜眠没料过是这样的情况,更不知发脾气闷不作响的别扭精吼人这么凶,一时怔愣愣:“沈执,我是你……”
“是我妻子?”沈执冷笑,眼中布满红血丝,“我未认定,你便不作数。”
“你说什么?”姜眠原先眼睛都快红了,听见他这句话,气得翻身将人摁在床上,咬得牙痒痒,“凭什么你说不作数就得不作数,要说也得我来!”
沈执仰着面喘出一口粗气,轻嗤,“随你。”
“随我?”姜眠直勾勾的,像要看入他眼底,“那这话我可不说。”
“怎么,”沈执笑容有些病态,眼底闪过一丝嘲弄,“你不会照顾残废照顾上瘾了吧?”
姜眠沉默一瞬,掌心渐渐收紧,握住了他的几缕乌发。
慢慢地,姜眠笑出了声。
“还真是,而且不得不说,”她的粉唇渐渐逼近,离他的鼻尖只剩了一丝间隙,音调叹息一般轻,“瘾可大了……”
“你!”
沈执玉一般的脸,瞬间由耳垂起红至了颈根。
第5章 沐浴(一)
姜眠看着瞬间红透的耳根微愣,手指忍不住地想抚上去揉捻。
“起来!”
沈执厉声呵斥她,可微微颤抖的音色和脸上消褪不去的红轻易暴露了他的内心。
姜眠手腕一抖,缩回了手指头。
美梦破碎。
可惜了。
那瓣耳垂看起来十分柔软,没能摸着,她心里有些空落落。
“不起!”姜眠气头也上来了,抬手恶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脸,“我一天没松口,你这个夫君的身份就得给我做下去,明白吧?”
姜眠轻哼。
小崽子,敢跟我斗!
沈执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犯病的病人,嘲弄道:“执意要一个残废当你夫君,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你腿不能行又怎么样,我还毁容了呢,也没见你嫌弃!”
姜眠扯了扯他的中衣,仔细打量几眼,径自道,“怎么就不能要了,这不是挺好的嘛,好好整饬整饬就能要了。”
沈执神色愈发古怪,“沈汶说的没错,我俩正好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