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童话——七宝酥
时间:2021-06-01 09:38:44

  最后张敛忍无可忍,放下电话就把她拽来腿面,趴着的姿势。隔着黑色的西裤,周谧感觉被压得胸闷,刚要逃脱,屁股已经被狠拍了一下。
  他完全没控制力道。
  不是极快捂住嘴,周谧恐怕要叫出惊动整个房子的动静。
  被他手掌接触过的部位火辣辣地痛起来。
  “疼死了……”她脸红得像颗大番茄,闷声闷气:“你干嘛打人啊。”
  “你庆幸你今天穿得是包臀裙吧。”张敛淡声说着,放开她。
  周谧不爽起身,像刚打过针那样拧眉揉着痛处,刚要老实坐自己椅子上去,她又被男人拉了回去。
  她听见他呼吸粗重了一点。
  书房的门被她用后背彻底阖拢。
  死咬着唇一荡一荡撑扶在书桌边缘时,周谧在一种让她几欲喷泪,并不断加叠的强烈情绪中认识到,包臀裙其实也屁用没有。
  一起回卧室洗完澡后,周谧照常窝回张敛怀里。
  她喜欢他各种各样的拥抱,好像她是他的某一根肋骨,只有严实地嵌入他臂弯深处才算是彼此的填补。
  张敛用手指随意梳理着她鬓边的发丝:“今晚这么黏我干嘛?”
  周谧戳戳他心口的位置,拉丝糖一般嘟囔:“哄——你——啊——”
  张敛嘴角一扯,没有说话。
  周谧继续相同的动作:“那你有没有被哄好?”
  张敛说:“我很好。”
  周谧翻了身,改为趴他胸口:“真的好吗?”
  张敛:“嗯。”
  周谧咬牙切齿:“我不好了,屁股到现在都疼着,我爸妈都没这样打过我。”
  张敛把她整个拉来身上,手伸进薄毯:“哪边?”
  “左右都……”她忽然“啊”地把身体绷成一张平衡板:“别乱碰无关位置行吗?”
  张敛钳住她咯吱窝,把她往上带到顺手的高度,专心而温柔地给她抚揉。
  周谧脸靠在他颈侧,唇角翘好几下,又昂头亲亲他线条高级而完美的下颌角,情不自禁道:“好想一辈子这样贴在你身上哦。”
  张敛懒散的面色有一刻凝固,像烛火在风里短暂地忽闪了下,但未熄透,又重新燃了起来。他勾唇,偏下头去,也吻了吻她额头。
  —
  提案过选的消息很快从客户那边传来,奥星拔得头筹,成为K记今年端午项目的agency。
  因对方是大餐饮集团,口碑在业内又出了名的难搞,公司不敢轻慢,重组的正式团队有十二人,工作任务尽可能细化,加班加点,在协调中尽快给出最让客户满意的线上线下营销。
  在叶雁的指导下,周谧开始学着下brief,学着如何跟创意那边沟通来自客户的修改意见。
  众所周知她跟季节关系不俗,很多时候群里的文案或设计会直接@她询问某些海报的风格或slogan是不是K记那边想要的。
  受宠若惊的同时,周谧也觉得泰山压顶。
  她并非项目的真正对接人,更不好意思贸然打搅季节,但这次时间紧促,直接打听的确是最有效也最及时传达和反馈双方意见的方式了。
  她跟季节的聊天次数突飞猛进。
  除去工作相关,狗跟王者依然是两人亘古不变的联络话题。
  能在职业生涯的开端遇到季节这样好相处的甲方,是她的莫大幸运。
  在这种锻炼中,周谧也有了“我真的已经是个AE”的实感。
  这个月里,她看行业公众号的次数锐减,一个是因为忙碌,还有一个是没必要。刚来奥星时,她非常依赖这个,跟有毒瘾似的每晚从头翻到尾,并死记里面的黑话与重点,都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融入和专业,但现在真正深入工作内容后,这些都会像自动输入的字符一般渗透进大脑,她慢慢找到了一些节奏,偶尔也会有几个虽不那么纯熟,但勉强能算作独当一面的时刻。
  她猜这应该就是张敛口中的“奥星氛围”吧。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广告人了。
  不得不说,张敛是个完全意义上尊重对方的伴侣,他会切实地表达出吃味的态度,但从未因此限制干涉她的工作模式。
  周谧曾跟他说:“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给你看我微信聊天记录的,我跟season其实没有任何暧昧内容。”
  张敛直接拒绝,并罕见地使用了性质严重的形容词:“我个人非常厌恶这种行为。”
  厌恶。
  周谧没忍住笑:“是不是你前女友总查你聊天记录啊?”
  张敛一言未发。
  工作与感情,都在一种奇异的平静中稳步前进,这点是周谧完全没想到的。白天的焦头烂额和夜晚的水乳交融相互穿插,让她几乎快忘了载着她与张敛两人的,这艘漂浮不定为期仅三月的海船即将到港。
  接到妈妈电话时,周谧才惶然意识到,还有三天就要跟双方父母汇报他们的最终选择了。
  长辈数着日子等。
  而他们忘掉日子过。
  有他俩上次回家的事儿打底,汤培丽的声音听起来昂扬有力:“怎么样了啊谧谧,这段时间跟张敛处得怎么样?公司是不是很忙啊,这阵子也不过来玩了。”
  周谧不知如何作答。
  因为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没给出表态。
  一缕分辨不出情绪的气流从心头漫出,随即灌空整个胸腔。
  周谧勉力撑起笑容,报喜不报忧:“挺好的啊。公司是很忙,我最近开始自己联系客户了,厉害吧!”
  妈妈夸了几句,重点还留在小俩口的打算上,还笑言已经在跟爸爸看领证吉日了。
  周谧绷了会唇:“你们先看着呗,等张敛回来我再问问他哪天合适。”
  应付完妈妈,周谧的心情沉至谷底,像从刚开始就配方失误的戚风蛋糕,努力蓬得再久,也在取出烤箱的瞬间回缩。
  她七上八下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心情又归于一条毫无起伏的,迷茫的白线。
  周谧侧躺下去。
  张敛今晚有应酬,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
  听见他开门声音时,周谧也还没睡着,但她还是极快地闭紧了眼睛,并把脑袋往毯子里藏匿。
  留意着男人洗漱的动静,她心头如被很低浓度的硫酸腐蚀着,一阵接一阵的痛紧。
  张敛回了床上,先关了灯,又像之前那样从背后抱住她,是惯常的亲密,身上微挟酒气。
  周谧拼命僵持住身体与情绪,一动未动。
  张敛似乎累极,拂在她耳后的气息很快变成深眠状态的均匀。
  周谧开始无声溢泪,和极轻的呼吸。
  她这样偷偷哭了很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
  翌日照常到公司后,周谧又回归平日那个始终上着发条高能量的小AE,在leader的安排下继续一天的工作。
  接近中午,行政忽然在大群里提前通知,说下午两点老板要开大会。
  部门顿时哀鸿遍野。
  叶雁在座位上打哈欠狂揉头,又交代周谧:“你一会去把下午订的Room2推到四点之后吧。”
  周谧好奇:“不会就是你上次说的反省大会吧?”
  叶雁皮笑肉不笑:“不然呢。”
  周谧抓了下额角:“我们组要做汇报吗?”
  叶雁欲哭无泪:“要的,几个组都姐姐来,别担心哦。”
  周谧这才放心颔首,给她打气:“好的!您要加油!”
  临近两点,公司手头没事儿的人都三五成群地往pantry汇集,平时稀稀拉拉一眼望不到多少,这样扎堆一坐,竟然也有黑压压一片。
  周谧攥着手机跟相熟的组员坐一桌,心绪不定又好奇满满地看着他们交头接耳,提前整理总结待会要上报的项目内容和意见反馈。
  两点整,张敛准时到场。
  他上午去客户那边有事,所以周谧也是自己乘地铁来的公司。
  本以为这种全员大会他会西装革履地出席,结果还是白衬衣黑长裤的日常扮相,不带任何仪式性。
  虽然是“反省大会”,但气氛一如既往的不那么规矩,很有公司日常的那种弹性与随性。
  张敛就倚靠在吧台边缘,不时变换个舒服的姿势,项目组代表也不需要起立发言。
  周谧双手捏拳,默默抵住双颊,一眨不眨注视着他。
  所有人都在看他,所以她也能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看他。
  忽然,身旁的陶子伊悄声呼唤同桌各位:“哎哎。”
  叶雁也低声:“干嘛?”
  陶子伊说:“Fabian今天戴了戒指。”
  叶雁双目炯炯地去注意,得到确切答案后,不由惊嘶一声:“哇靠,真的,第一次见——”
  周谧也错愕地睁大了眼,将惊魂难定的目光从张敛脸上撕下来,挪到他抱臂的上体。
  周谧的心疯跳起来,男人随意搭胳膊袖褶处的修长左手上,真的多了一枚戒指,有微弱的银光在闪烁,好像就是自己送给他的,淘宝三十块钱的那一只。
  同事们仍在窃窃私语。
  “什么牌子的呀?”
  “有点远,看不出来,应该很贵。”
  “是不是要结婚了?”
  “太突然了吧。”
  “完了完了他真的有对象啊我心彻底碎了。”
  ……
  周谧完全无法阻止自己脸像被加热过的颜料染至血红滚烫,只能在狂喜与羞耻中偷偷埋低脑袋,藏拢起视线。
  救命啊,她当初为什么不买个好一点的。
 
 
第53章 
  一整场会下来, 为了控制住过分突起的苹果肌,周谧感觉自己都快面瘫了。
  回工位一路上,同行的几个同事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张敛那枚猝不及防的戒指,唯独当事人死磕上下牙, 怕自得快乐的情绪会像失控的喜鹊那样破笼而出。
  搞什么。
  一坐下, 周谧就开始啃手, 喝水, 玩笔,翻弄桌边的材料,无法停止各种心神不宁的小动作。
  她觉得那个戒指不是戴在张敛手上的,而是圈在她心脏上的。
  一个银色的, 妙不可言的信号。
  意味浓烈, 闪动的样子像是只属于她的一粒星。
  过了会, 周谧拿起手机,开始认真浏览一些品牌的官网和旗舰店,并输入关键词“戒指”,精挑细选。
  那只戒指真的好丢人。
  尤其出现在张敛这样的人手上, 他居然还在这种场合掏出来, 那么不露声色,又那么坦然自若, 在这个节骨眼。
  周谧脸颊的热度一直降不下来。
  同样降不下来的, 还有笑意和心率。
  这个下午难熬到极点。
  因为要假装不知情,要克制住接头和拆穿的欲念,要为她即兴的疯狂浪漫铺垫。
  晚上六点,周谧就借故提前离开公司, 奔去了附近的广场。
  她裙摆浮动, 脸上笑容要多大有多大, 像个小长假前最后一节课结束就疯跑出教室的女学生。
  周谧气喘吁吁地停在金碧辉煌的店门前。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光顾奢侈品精品店。
  身穿制服的姣好女导购含笑迎上来,问她有什么需要。
  周谧喉咙里咽了下,一本正经地从手机相册里调出图片给她看:“请问有这款戒指吗?”
  导购弯唇:“这是我们的1895系列,比较低调内敛有品位的一款。”
  又问:“是自己戴还是送给爱人呢。这款还可以现场刻字。”
  周谧顿了下,不自然地抿笑:“不是我戴。”
  她的小金库暂时也只够买一枚,等以后资金充裕了再把自己那只补上。
  导购心领神会:“您知道您爱人的指围吗?”
  周谧愣了愣,摊开自己手回想一会,又用食指拇指圈出个范围给导购看:“大概……这么大吧。”
  女生明眸善睐又迷迷糊糊的矛盾样子也将导购逗笑:“好的,您跟我过来吧,先确定下您需要的尺寸店里有没有现货。”
  拎着红色手提袋出来时,周谧接到了张敛的电话,问她怎么不在公司了。
  接通后,她极力克制着随时会决堤的笑意,说:“我今天有点偏头疼,就提前回家了。”
  张敛略表怀疑:“真的?”
  周谧说:“嗯,我现在要回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敛说:“那我过会也回去。”
  笑眯眯地按掉电话,周谧打车回了华郡,一路上她都藏宝般将戒指护在怀里。
  到家后,正在做清洁的陈姨还意外她怎么回的怎么早,周谧只插科打诨两句,就夹牢纸袋蹦跳着冲进了卧室。
  她将戒盒取出,又打开看眼刚刚割肉买下的戒指,哼笑两声,放回床头柜抽屉里。
  半个钟头后,张敛就到了家,还带了甜品与花束。
  陈姨疑惑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你们都回来的好早啊,”又注意起他手里:“今天是什么节日还是纪念日吗?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还在家里吃吗?”
  张敛笑了笑,将东西搁去餐桌上,只问:“周谧呢。”
  陈姨说:“回来就去卧室了,到现在没出来。”
  张敛蹙了下眉,心思周谧是不是真不舒服,换完鞋就去了卧室。
  结果前脚才进去,女孩就突然从门口窜来他跟前,张牙舞爪地“嗷呜”了一下。
  张敛被惊得顿足,继而失笑。
  周谧见他脸上几乎没大起伏,有点惋惜:“你怎么没被吓到啊。”
  张敛说:“我真被吓出问题了怎么办,你给我养老?”
  周谧回过头,窃喜地转动着眼珠,就是不吭声。
  张敛跟在后面问:“不是头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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