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十年代守活寡——地生花
时间:2021-06-04 09:08:43

  她记得她在河边摘了两包用芋头叶包着的刺萢,刚好可以把篮子盛满,这会再看,篮子里的刺萢好像又满了不少,高出篮子边沿好大的一截,而且重了不少。
  反正也不急着走,李月秋便把篮子放下看了看,这才发觉原本两包芋头叶包的刺萢多了一包,篮子里共用三包芋头叶,多出来的那一包里面的刺萢果,颗颗都是熟透了的橙红诱人,滚着细细的水珠,果香味还特别的浓稠,像是琳琅满目的珊瑚珠,比她在河边摘的好。
  李月秋惊讶过后,转头看向院子里的那颗刺萢果树,果然,树上坠着的刺萢果少了很多,而且少的都是熟透的,剩下的都是才开花打果的芽和略红的果。
  她高兴的立马捻起尝了一颗,眼睛弯的似月牙,唇齿间的甜味比白糖的滋味还好,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刺萢,毛豆在边上转圈馋得想让她喂一颗,李月秋这次可不给它,手指快速的捂好芋头叶盖住娇嫩的刺萢,重新把篮子背起来。
  这包不给,她要留着自个吃。
  “那我走了,你不用送我。”李月秋扬声笑着朝陈立根说道,招了招小手,声音透着小兴奋,软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遇上了天大的好事。
  她是被陈立根扛着进院子的,当时委屈又害怕,但还是记得路的,外面有片竹林,从竹林穿出去,再绕几处田埂就能回到她捞螺的河边,不用陈立根送,虽然可能陈立根压根没有想送她的念头。
  这时在院子里锯木头的陈立根提醒她,“从这边走,迈过甘蔗地就是水湾村。”
  李月秋正朝大门走的脚停下,转头顺着陈立根说的位置看过去,那是一道很小很小的竹后门,是用铁丝弯曲成扣儿当锁,比起大大的院门,这竹后门小的简直寒碜。
  “那不是有门嘛。”李月秋一时有些闹不不明白,她伸出细白的手指指了指院子大门的方向,有些糊涂陈立根的意思,从哪走不是走,能走出去不就行了,有正门可以走,为啥要走后门呢,而且后门那她又没去过,不认识路,迷路了怎么办。
  陈立根黝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淡淡的,“那门锁了。”
  李月秋:“……”她愣在原地,前一秒的兴奋喜悦被打得七零八落,一分都不剩了,她嘴角往下一撇,她横了陈立根一眼,骗人!
  她咬咬牙,才不管是陈立根说的,脚长在她自个身上,她想从哪走就从哪走,爱怎么走就怎么走,陈立根还能管得着她的两条腿?
  于是权当没听到陈立根说的话,带着毛豆往正门去,但走过去,用手一拉,李月秋惊呆了,试着用手再拉了一次,还真像陈立根说的一样打不开门,上面的锁锁紧了,除非有钥匙打开,不然根本出不去。
  “你什么意思?”李月秋气愤的朝在锯木头的人道:“你把门打开,我要出去。”
  明明之前进来的时候是从大门进来的,大门那个时候根本用锁,现在大门锁了,后门却只用铁丝随便缠一点当锁,这比对得,还只让她走后门,什么意思?她愤愤的对着门小小的踹了一脚,锁了不能用钥匙开吗?这锁难不成还是没锁眼的?
  偏偏要让她走后门,搞得像是她偷摸着来会男人一样,她既然敢呆在这,就不怕别人看见,不打开门,她今个就呆在这不走了。
  院子里的陈立根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也不搭李月秋的话,只是在闷头干活,李月秋站在门口好久没动,小脸肉眼可见的蔫了。
  毛豆吠了一声,咬住李月秋的裤脚,拽了拽她把她朝后门的方向拖,想要让她往那走,这下简直是触了火,点了一串炮仗。
  李月秋气得把它拨到一边,“去,别跟着我,你不是已经倒戈了嘛,留在这吃你的洋瓜吧!”随即她转身扭头气鼓鼓的走向后门,不让毛豆跟。
  毛豆在她腿边委屈的直哼哼,委屈的跟在李月秋的后面,但大脑袋却是朝陈立根的方向看去,满眼都是求助。
  陈立根做着自己的活计,脸上神情严肃认真,他一只大脚踩住碗口粗的木头,手中的锯子随着他手臂的来回用力,一层层的碎木屑落下,他力气很大,手背肌肉饱满有力,男人味十足。
  李月秋都走到竹门口了,其实走哪道门她不在乎,都是门嘛,但她见不得陈立根要和她撇清关系的样子,这到底算什么,她站在竹门处却迈不动脚,有些气馁,忽然想不通自己是在干嘛。
  她上辈子容貌毁了,所有的好运仿佛在十七岁前全部用完,兜兜转转了好几年才和陈立根走到一块,但那时她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没几年好活的她不敢嫁给陈立根,害怕拖累人……现在她好手好脚的,有什么不敢的,不如直接掰扯清楚,一次性痛快。
  她把手里的水桶重重放下,趴在桶边的几个螺丝因为这力道,纷纷掉回了桶里。
  李月秋朝那个高大的身影走过去,在陈立根面前停下,软糯的声调都大了一些,“陈立根,我有话和你说。”
  陈立根没有接话,他头上落了不少的木屑,手里又锯断了一根碗口粗的木头,木头清脆的落地,他拿起其中一段吹掉切口处的木屑,用手指指腹试了试切口处的毛躁程度。
  李月秋眼珠跟着他手里的动作转,刚刚走过来她一点都不慌,但现在站在陈立根面前,娇嫩的脸蛋慢慢染上了一层红色,她心跳的厉害,组织好的语言忽的不晓得怎么表达了。
  她手指下意识摩挲着袖上的扣子,但却不避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劲认真的说:“陈立根你听好了,我今儿很认真的告诉你,我,李月秋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陈立根锯木头的动作顿住,像是发条卡住了东西,戛然而止再也动不了分毫,他捏着锯子的手掌攥紧,黝黑的皮肤下青筋冒起仿佛里面血液在无声的翻滚,随后他微微支起背脊,眸色暗沉,声音沙哑透着压抑,却凭空生出了一股倔强桀骜的气质,“还是那句话,我不当人哥哥。”
  李月秋一腔的紧张怯弱因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愣住,讷讷的问,“什,什么?”然而在看清陈立根那双带着决绝的眼睛,她顿时沉默了。
  她记得陈立根这个熟悉的神情,熟悉得让她现在都记得清楚又分明,记得陈立根当时的,每一个棱角每一个动作,这让她瞬间就明白过来陈立根的意思。
  李家和陈家两家交好,从爷爷那一辈到他的父亲情谊都不错,不然也不会定下亲事,她和陈立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好。
  陈立根小的时候是村里的孩子王,很受欢迎,完全不像现在被人喊打喊骂的,他小时候虽然也是像现在这样很不怎么爱说话,但那时候他家里还没有被烧,家境殷实,是村里最有钱的人家,兜里放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零食,所以去哪身后都跟着一群乌泱泱的小伙伴,他会带着她去树林掏鸟蛋,给她摘最甜的樱桃。
  两人的亲事是从小就定下的,两家都默认她长大了是一定要嫁给陈立根的,板上钉钉的事,但等她懂事一点,恍然惊觉要嫁给一直当做哥哥的人,她心里乱糟糟的,像是一团打结的毛线,越理越乱,那时的她对感情懵懂似懂非懂,爷爷说过,等她大一点就把她嫁过去,到时候她就是陈家的人。
  不过她10岁以后上学就住到了县上,县上和乡下环境是完全不同的,身边熟悉的人也从爷爷变成了小叔小婶,受的熏陶文化也和往日的有很大的差别,小婶经常和她说的却是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处朋友要有感情基础的,农村包办婚姻是老旧的封建思想,不正确早该割除。
  年少时有些东西不到一定的年龄不经过成长是不会明白的,就像那个时候十几岁的她,看不懂也不看清,懵懵懂懂搞不清楚状况。
  于是她便和陈立根说她一直把他当哥哥,自己是喜欢他,但那是哥哥的喜欢,和大有哥一样的哥哥。
  她记得那时候的陈立根也是用这种决绝又桀骜难驯的语气告诉她,“我要么当你男人,要么什么都不当,哥哥俺不做。”
  李月秋此时又看到了他这样的表情,不同的是这次陈立根那双漆黑的眼眸静谧了很多,像是把无边的愤怒全都湮灭在了心里。
  她沉默了下去,有一肚子想说的话,但这会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也不晓得说什么才是合适正确的,心中惶然一片,眼眶渐渐红了,水润的眼珠泛起了雾气,贝齿咬了下鲜红的唇瓣猛的伸手拉住陈立根的衣角。
  她骤然的靠近让陈立根僵得连手指都动不了,他把人扛回来的时候就晓得眼前的人几乎没什么重量,轻的像是一片白羽毛,但现在被拽住的衣角沉甸甸的似甩不脱,他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震惊着眼眸看着鲜灵灵的人一点点的靠近他。
  那双拽住他衣角绵软的小手攀上了他的胳膊,沾糕一样的沾住,垫着小脚带着比桃花要香甜味道的身躯柔软的依偎了过来,一刚一柔,像是迎树生长的枝蔓黏糊糊的缠绕着。
  陈立根话喉结滚了滚,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只能难耐的吐出几个,“你,你。”
  下一秒唇上一片温软香甜,猫儿舔舐一般,湿湿软软,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在他舌尖微颤着滚了一圈。
  陈立根瞳孔急剧的缩成了一点,大脑轰的炸开一片空白,眼里沁出丝丝的猩红,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粗喘,手中的锯子咚的砸到了地上。
  “不是让你当哥哥。”
 
 
第27章 陈立根咬着腮帮子,突然捏紧拳……
  两人的身躯靠的极其的近,可以用严丝合缝来形容了,没有一点多余的间隙。
  李月秋眼尾带着薄红,海棠花般的脸蛋染上了浓浓的春情,她挂在陈立根的身上,似蒲苇绕着磐石,不给人闪躲的机会。
  瓷釉般玉色的肌肤弥漫着袅袅水气,鲜红欲滴的唇瓣泛着晶莹的水光,眼眸含着雾气染上了一层惑人的风情,活脱脱像是一个“吃人”的妖精。
  她眼里都是殷切希冀,睫毛急促的轻颤了下,漂亮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他。
  陈立根头晕目眩,无意识的抿了下微湿的嘴角,一股染着淡淡的果香味扩散开来,他动都没动一下,坚硬滚烫的身体僵硬的像是一块木头,直直的杵在那,胸膛里仿佛要跑出一只叫嚣的野兽,
  “我想嫁给你。”李月秋羞红了一张脸,但还是期期艾艾的仰头,嫩红的小嘴又递过去,去吻陈立根的嘴角。
  陈立根额角青筋迸起,这次终于有了动作,整个身子猛的向后躲去,明显是要躲开人,不过没注意到脚下的木头堆,反倒是弄得整个人狼狈的朝后倒。
  这番动作让依偎在他身上的李月秋也跟着猝不及防摔了下去,幸好陈立根动作快,自个砸到木头堆里还伸手一把捞住身上人的腰肢把人捞住,柔嫩酥软的人重重的落进了他的怀里。
  顿时陈立根涨红了脖子,掐住李月秋腰肢的大手掌灼手般立马松开,细瘦得果真没他半掌的宽度。
  ……世上咋会有这么细的腰
  李月秋哼唧出一小声,鼻子磕着陈立根石块似的肩膀上,疼得她皱了下鼻子,背上的篮子堪堪斜吊着,芋头叶包的刺萢果争先恐后的掉了一捧出来,像是坠落的珊瑚珠。
  “诶呀,我的刺萢果。”李月秋忙歪着身子去接,但一只大手快她一步把刺萢果全部接住,李月秋松了口气,抬头水光潋滟含情脉脉的盯着陈立根瞧,笑盈盈的说:“你手好大,要是我的手肯定捧不住。”
  陈立根涨红的脖子延伸到了耳廓,眼睛凶狠的看着她,再然后偏头看向另外一方,粗着嗓子喝她,“起来。”
  李月秋咬唇看他,不起,她唇瓣上晶莹的水光未褪去,吹弹可破的肌肤白嫩得像是切开皮的桃肉,馨香可口,陈立根痛苦的攒着眉,呼吸间胸膛起伏的异常厉害。
  “哥,哥,你在不?咋还锁门了。”
  一阵敲门声在院外忽的响了起来,敲门声并不是很重,也没敲几下,但像是湖面上丢了一粒石子进来,搅浑了一池的清水,让院里的两人俱是一怔。
  这个时候有人来了?李月秋觉得来得真不是时候,她正跟陈立根培养感情呢,好不容易把事情掰扯清楚,真是烦透了。
  毛豆对着院门的方向吠了两声,陈立根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的冷水,他瞬间清醒过来,嘴唇变得惨白,身上的气势仿若要奔溃一般。
  他这是在干啥,李月秋又是在干啥。
  李月秋看着他痛苦的神情,猛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闹太过了,可自己也没怎么着他啊,哦,不对,她对着他耍流氓了,好姑娘是不会随便亲人的。
  在这之前她自己都不敢想自己能这么不矜持,竟然主动拽着男人的胳膊去强亲人家,就是上辈子和陈立根处朋友的那几年,也没做过这样大胆的事。
  她盯着陈立根看了片刻,看得细致像是要把人刻在心里,即使陈立根没有在看她,半晌她毫无征兆的对着陈立根黝黑的脸颊又轻轻的亲了下,贴上就蜻蜓点水一样的分开,不像刚刚那样胆大了,她声音娇俏回荡在陈立根的耳边,“我喜欢你,不欺负你,但我亲了你两次,下次得你亲亲我。”
  然后她脸颊微红又局促的从陈立根身上站了起来,从陈立根粗糙的掌心拿掉下的刺萢果。
  陈立根自从捧着掉出来的刺萢就没动过,李月秋从他的掌心一颗颗的拿起放回芋头叶里,她对着他笑了下,雪白的牙齿像是一排瓠瓜的籽。
  “毛豆,走啦。”李月秋对着毛豆招招手,小声的喊着毛豆走了。
  前门有人,这下她不想走后门也得走了,虽然她不怕被人说,但让人看到她和陈立根在一起,外面那些人指不定会怎么说陈立根。
  竹后门拉开后合上,脚步声越走越远,静谧的院子里馨香的味道却没远去,陈立根愣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他真是个孬货。
  外面的拍门声响了又响,陈立根从木头堆里站起,锯子掉在一边,他也没捡,眼底的血丝隐忍得密密麻麻,他踱走到院子门口拿出兜里的钥匙把门拉开。
  门外的陈山水喊了好半天,终于等门开了,他想着是不是他哥在外做活还没回来,没回来那他就蹲在门口等,反正今等不到他哥他就不走。
  没想到等了好一会,门开了,他哥全身笼罩着一股冷冰冰又怪异的气息,脸沉得能滴出水来,脖颈上青筋爆起,狭长的眼眸带着血丝,像是要找谁去拼命似的。
  “哥,你咋地啦?”
  陈山水一看一脸焦急,以为是不是村里的混子又找他哥麻烦了,撩起袖子一副要去找人算账的样子。
  “没咋。”陈立根垂在身侧攥紧的手臂松开,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猩红的眼睛淡了不少,淡淡的问:“有事?”
  陈山水盯着他看了会,确定他哥没啥伤口放下心来,没咋的就好,他笑着说:“今天娘做杂面粑粑,搁了一勺的猪油,特别香,让我过来喊你回家。”他们家能吃猪油的机会少,唯一的一罐猪油还是半年前哥送回来的,这是娘第一次用猪油做菜,搁了满满的一勺香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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