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的夜晚——金呆了
时间:2021-06-09 09:10:15

 
 
第31章 15   灯泡
  “来看我, 那为什么不进来?”
  “我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温柏义沉吟,“是我吓到你了吗?”
  她只是玩笑,撇撇唇角无语道, “我都多大了, 哪有这么容易被吓到。”
  奶狗听见响动,着急扒门, 秦苒走到门边蹲下身,轻叩两下, “它还小, 缺不得人。”
  “又不是小孩。”温柏义打开门, 亮起日光灯。
  狗子几乎是滚出来的, 急赤白脸地绕着秦苒脚边打转。“它认识我!”她惊讶,忘了害怕, 亲热地两手托住它,又被它上蹿下跳地挣脱了。
  才一面之缘,它居然认识她!
  温柏义暗叹, 没白喂它肉,“你们有缘。”
  “骗人, ”她抖抖外套, 又手忙脚乱地回应热情的狗崽, “肯定我晚上吃的卤煮, 味道大。”
  时间已逾八点半, 月上枝梢, 帘影绰绰。温柏义脱了外套, 往书桌上一搭,这才疑惑起院落的黑灯瞎火,“我记得黄穆童妈妈这周都是夜班啊, 他怎么没声儿?”前几日他刚搬来,那小孩听见动静,总要探个脑袋看热闹。
  “他被一个女人接走了,应该是亲戚。”秦苒买了杯咖啡坐在车里发呆,远远看见他背了个小书包、拎着个小水壶蹦蹦跳跳跟人走了,这才谨慎地走进巷弄。从花盆底摸出钥匙,是她这辈子最像贼的时候,有种邪性的刺激。
  “几点啊?”温柏义照例开了瓶水,伸出房门,递给她。
  “六点多吧,天刚黑没多久。”
  “原来秦老师的世界是这样计时的。”
  没换灯管,灯光暗弱,他背光而站,秦苒不好用力盯着,瞥了眼半明半昧处的温柏义,不知被戳穿后要说什么,捏着矿泉水瓶呆呆地“哦”了一声。
  温柏义弯腰倒狗粮,语气颇为无奈,“秦老师下次可以试着再诚实一点,比如,将真实等待的比例拓展至75%。”
  “等一小时和两小时有区别吗?”这甚至都算不上说谎,顶多是搪塞。
  “对于说者可能没有区别。”
  “那?”
  他淡淡:“对我有。”
  秦苒心头乍响一声春雷,立马多想,倒抽一口气,不知所措地咽水。
  “秦老师,别喝太多,我这里不好上厕所。”他指了指拐角敞门的小间,“那是个小公厕,不是很方便。”
  秦苒心道他租房也是不挑剔,客套了一下,“没事,我回去上好了。”
  温柏义没做声,“饿吗?想吃点什么吗?”
  “我等的没劲就自己吃了。”她说完又此地无银地补充,“在对面的卤煮店。”
  温柏义微笑地摸摸狗脑袋,它正在吃粮,嘎嘣嘎嘣扭头就是一记呼哧。狗不大,脾气不小,贼护食。
  他倒是不介意,唇角还挂着笑,嘀咕了一句,“真乖。”
  秦苒皱眉,他喜欢宠物莫不是喜欢傻了,这只周扒皮喂它吃的还凶主人,一点都不乖。
  直到狗吃完,秦苒才回神,自己要干嘛呀,局促地缩缩身子,“我……要回去了。”
  他挽留,“再坐会吧。”
  她掏出手机,磨磨蹭蹭解锁,“哦,挺晚了,开车回去还要会呢。”
  “哦,那行,我送你到路口。”
  秦苒默默收回手机,嘴皮子抿成两片薄刀片儿,冲吃饱一歪的狗崽招呼,“嘿,周扒皮,我走啦。”
  “为什么叫它周扒皮?”温柏义将钥匙摸进口袋,半带上门。
  “因为它抠门。”
  “这个名字不错,跟泼皮算情侣名?”
  秦苒挑眉,惊喜的巧合,“还真是。”
  “为什么姓周?”他顿了顿,应该跟他或者……
  秦苒想了想,“姓周不好吗?”
  灯光逮住人影,拉出长长短短的身形。秦苒盯着脚下的石板路走格子,低声问,“这附近会有你同事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说了等于没说。
  她总是被动一些,在越是强烈的欲望前越会畏首畏尾,温温吞吞又是一声:“哦。”
  温柏义问她,“秦老师怕吗?”
  弧杯型的铁灯罩朽坏,灯泡像一只洞世的眼,射出层次的微光。她仰头,盯着那圈灯丝,脖颈抻长,脸部充血,像被扼住了咽喉,“怕的。”
  美人路上总有些回头率,以前她坦然,也不厌烦,看就看,不猥琐就好,现在不行,尤其在这条路上,别人多看她几眼,她就像被剥光了一样,心跳加速,涌上羞耻。可奇怪的就是,忍不住,还有股难以名状的勇敢。
  温柏义背后环抱住她,“那你还来?”
  “我……”她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间无语。
  “嗯?”他继续追问。
  秦苒紧着眉头推他,这个问题她回答不出来,只能气恼地说,“我来看狗。”
  他不依不饶,搬出她的话堵回去,“你说来看我的。”
  她支支吾吾,“我……看过了......这不就走了嘛。”
  “那么我请问秦老师,特意洗过澡、换过衣服,就这么走了不可惜吗?”温柏义眯起眼睛,洞悉了她。
  在他直勾勾的眼神下,那股被扒光的感觉又爬了上来,秦苒羞恼,一把甩开他,死咬住唇快步往巷口走。方才挪三分钟的路,她两秒便走完了。温柏义怎么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看穿她还要拆穿她,她急得嘴唇都要咬破了。
  温柏义终于把温柔的兔子激惹,在她跳离视线前立刻停止戏弄,长臂一伸,打横一捞,将她扛上了肩膀。
  秦苒疯掉,世界瞬间旋转,两腿乱蹬,“温柏义,你!”
  摸到她大口袋的缝,他将铜色金属塞了进去,“钥匙放在你口袋了,下次直接进去等我。反正大门钥匙你知道在哪里的。”
  她委屈死了,情绪无限放大,胡乱狠话,“我不来了。”
  他一点没当真,继续道:“天气还冷,不要冻感冒了。”
  “温柏义!你真是……”
  温柏义一脚蹬一扇门,第二脚蹬上时,差点打到周扒皮,好在它灵活避开,不巧的是,被关在了门外。
  两人无暇顾狗,麻绳似的左右一拧,几乎扭打到了一起。她憋了一肚子气,好像是他在欺负她,但他拽上脚踝帮她拖鞋时,膝盖的抵抗又收回了力气,“温柏义,我讨厌你。”
  他轻笑,“讨厌好,我觉得男人就得会欺负女人,总让着,根本不拿我当回事。”
  “放屁!”她说完自己都吓了一跳,两手交叠捂住嘴巴。这么脏的话,她怎么可以说。
  好在温柏义完全没在意,帮她脱掉另一只靴子,自顾自讽刺她:“我等秦老师说今晚和我睡,那怕是要等到天亮吧。”
  他发现,她需要激怒,就像上午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我……没有……”这时候说没有想和他睡,整个自打脸,她都为自己的矫情害臊,可她真没有。感受到脚踝的手撤离,她立刻盘起身子,“我其实很累了......我只是......”
  “我们只是睡觉,”他揉开她紧锁的眉心,亲了亲微褶的纹路,“我知道你累了。”
  她哑然,他居然知道她只是单纯想和他睡觉。这股冲动绕了她一晚上,根本无法用语言释明。
  作为斤斤计较、自带算盘的成年人,又刚实战过,彼此心知肚明,这种环境搞一次耗能、耗时太多,因此不会失控地释放。而这种不需言明的默契,让她感动。要知道,男人这种动物有时候为逞一时雄风,不顾自己、不顾对方,而女人也会迁就、甚至催眠自己——这是牛,不是累。
  徐仑有时候就会这样,所以她会演,演满足,演困乏,演快乐。此刻不需要演戏的默契,让秦苒释然。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温柏义抱住她。
  秦苒脸蛋贴在他腹部,满足地埋脸,用鼻子拱出个盆地,“什么?”真好,他居然可以理解这件事,她开心地想要原地转一圈。
  “以后少皱眉。”
  “为什么?”
  “我……她……我认识个人……”温柏义组织语言,自己皱起眉头来。
  秦苒听他吞吞吐吐,噗嗤一笑,弯着眼睛给他宽心,“好啦,你太太叫什么?”
  温柏义失笑,自己掩耳盗铃个什么劲儿。“尔惜,薛尔惜。”
  秦苒在脑海描字,“好特别的名字!尔,惜之。”
  “嗯。”
  “好啦,她怎么了?喜欢皱眉?”
  温柏义心软成一滩春水,索性面对面抱着她,指尖在她眉心画“川”,“她喜欢皱眉,想事就皱眉,生气就皱眉,现在眉心有川字了,平静说话看起来也像在皱眉。”他发现,秦苒也会这样。
  秦苒听完脸色一崩,摆出面具脸,“那我以后不皱了。”
  他们挨得近,屋内没开空调,呼吸间浮动出若有若无的水汽。
  温柏义说,“这灯有点暗,我明天换个灯泡。”
  “还好吧。”
  “床不让我换,灯泡还不让换?”
  “我哪有不让……”秦苒眉头刚皱起,便被他摁住,她笑,“你想换就换呗。”
  “暖光还是冷光?”
  “干嘛问我……”她刚要撇清,对上他认真坚定的眼神,别开眼想了想,小声说,“冷光吧。”
  “为什么?”
  “不知道......”秦苒声音细若蚊虫。她第一念头是,如果她要改作业,冷光对眼睛好一点,但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温柏义但笑不语,目光不挪分毫,看得心动便贴上饱满的唇瓣亲了一口。秦苒的嘴唇置在柔和的五官不显眼,咬上才知丰满,又是藏肉的两瓣儿。太会藏了,他想把她扒个透。
  “胡子冒出来了。”有点扎,但不刺。她爱不释手,抚摸着他的微碴,心叹,怎么柔软的人连胡子都是软的。
  “早上为了吃面,比较匆忙,没刮。”
  她想到徐仑的胡子很少,为了艺术家形象特意使用毛发增长的膏体,局部促进,好奇道:“男人长胡子有什么规律吗?”
  “跟雄激素有关,”他以为她嫌弃,指尖划了一下,“等会刮。”
  她又承他一记亲,娇嗔道:“你下次不许耍我。”
  “哦。”
  讲一句话,又亲一下。
  唇周晶莹剔透,像涂了唇膏,偏她还不自知,继续说话,勾引他似的,“你干嘛不反驳我。”
  “反驳什么?”他拿鼻尖拱她。
  “我不诚实。”她心里圈圈绕绕,又不好意思说。
  “没事,我喜欢。”又是一口。
  秦苒这回害羞了,心头被他这句搅弄风雨,身体跟着软化,明明已经没了缝隙,又往他臂弯贴了贴,“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话音一落,秦苒在他的突袭的湿吻里支离破碎,勉强凑出理智,偏头呼吸时追问,“没有吗?”牵出一丝透亮的银线,暧昧勾连,又被他蛮横地堵了回去,好像报复似的,他故意吸吮出声响,跟年久的弹簧床叫板。
  直到筋疲力竭,她被他渐渐失控的手压住发丝,哼喘地挣扎,他才从兽性中徐徐抽离,终于哑声回答她:“我不问。”
  他不问。
  男女关系的一些落定问题,问等于催促,等于施压。
 
 
第32章 16   春夜
  淡淡皂香撵着黑袭来, 秦苒搁下手机,钻进温柏义冰凉的怀里,“你好快啊。”从进去洗澡到出来, 不到五分钟。
  温柏义摸进被子, 哆嗦好几下,“热水没了, 我洗了个冷水澡。”五脏六肺都被浇凉了。
  她双手搂上,供给温度, 疑惑地问:“为什么没有热水?”
  “不知道, 这房子什么毛病都有。”他问她怎么关灯了, 不是怕黑吗?
  “你不在, 我不好意思开灯。”
  她不知他洗多久,怕黄穆童或者她妈妈回来看见这屋亮灯, 过来打招呼,索性把灯熄了,泡在黑夜里看四方院落框住的夜空。
  她固然怕黑, 但这样的关系,呆在黑暗更安全。
  好在, 床角下有一只小憨狗, 她“汪”一声, 它便支起脑袋, 露出双葡萄眼。
  温柏义将她当个暖包, 细嗅取暖, “我下次在单位洗好来。”
  “为什么要租这个房子啊?”冷水洗澡, 家徒四壁,也没有单独厕所,完全不像有一定经济条件的现代人住的。
  “近, 步行就可以上班,晚上有急诊很方便。而且短租的话没有那么大的选择空间,要么公寓房也行,我明天去看看。”租时只是想搬出来,没多作考虑,毕竟很快就要走了,只是安顿一个月的事。
  “不用,”她摇头,“我就是问问,没有那个意思,这儿挺好的。就是……你洗澡不方便。”
  “其实还好,前两天有热水的,今天可能忘了开开关了,因为是平摊电费,黄穆童妈妈比较省电,会关热水器,你要洗我帮你提前半小时打开开关就行了。”
  “我没要洗……”她声音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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