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南枝——帮我关下月亮
时间:2021-06-25 07:23:59

  后来的很久很久之后,他都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思吃过这种玩意了。
  营帐内十分安静的时候,冬至在外道:“殿下。”
  傅景之起身出去,枝枝暗自松了一口气。
  到了账外,冬至带着傅景之去了山后一处无人处,又派了人在高处看守,这才放心的说:“殿下,已经探查到他们在哪里接头的了,只是他们警惕性很高,属下不能靠近探听。”
  傅景之狭长的双眼微眯,摩挲着手下的枯木树皮,缓缓开口:“既然不能靠近,就引诱他们主动出击。”
  冬至紧张的说:“殿下,属下不会同意您以身犯险的。”
  “本王还没那么蠢,把自己搭进去。”他看着远处的天说:“如今快步入腊月了,每年腊月中旬,大雪封山,粮食紧缺。”
  秋至恍然大悟,跪地道:“属下明白了。”
  傅景之问道:“本王让你寻的人,寻到没有?”
  “暂时没有,不过正在寻找。”
  傅景之挥挥手:“去吧。”
  他回到营帐,看到小姑娘还在暖炉旁坐着,火光朦胧,映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颜色,让他的表情不自觉放松下来。
  “今天玩的可开心?”
  枝枝自然笑着回道:“自然是极开心的,多谢殿下。”
  果然,男人听了以后缓和了很多,还有心情询问:“晚膳用过了吗?”
  就算傅景之不在,小厨房那边也会按时送过来吃食,讨好她这个皇子的新宠。枝枝点头:“吃过了。”
  男人淡淡的说:“那就再陪我吃点。”
  枝枝点头称“是。”
  她现在已经摸清了一些这个六殿下的脾性了,他平常会自称“本王”,心情愉悦的时候会无意识的放下架子一口一个“我”。
  晚膳被送上来,枝枝象征性的吃了几口,看到他放下筷子,才放下自己的筷子。
  男人吃完东西都会净面,枝枝把东西递过去,男人的上下看了她一圈,颇为嫌弃的开口:“日后多吃点东西,这身子骨,跑两步路就散架了。”
  枝枝的身材正是时下女子最钦羡的,扶风弱柳,但是该有的地方也饱满好看,怎么在这个男人眼里就这么不争气了。
  她正怀疑自己的时候,就听那人说:“明日跟着孤去后山打猎吧。”
  说完,他回头打量了两眼道:“穿厚些,感冒了我可不给你吃药,本王最讨厌药味,会直接把你扔出去。”
  说话的时候,他的眉头紧紧揪着,明显是厌恶的表情。
  枝枝乖觉的点头:“好。”
  傅景之整日里似乎就是个纨绔子弟的作风,不是打猎就是去镇上喝小酒,简直没有一点带兵打仗的监军样子。
  李将军得到六殿下要带美人去后山打猎的时候,目光微沉:“派一队人跟着他们,就说是随行保护。”
  陈副将道:“看来那日偷听大人讲话的不是他了,若是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带美人去打猎?”
  “是不是,试探一下就知道了。”李将军又召过来一个人道:“南后山据说最近最近有狼群出没,既然他要去打猎,就给他上点大菜。”
  说了要去后山打猎,枝枝给自己穿的厚厚的,还特意穿上了那件雪白的貂皮披风,整个人包裹的像一团雪球,走路都一摇一摆的。
  到了营帐外,没想到傅景之竟然是先拉她进了马厩。
  枝枝对这个地方有心理阴影,那次骑马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口和印子好几天才消,而且她怕疼。
  枝枝墨迹着不想进去,但是看到他突然回头,她低着头咬牙进去了。
  果然,傅景之开口第一句就是:“去随便挑一匹吧。”
  看到她慢吞吞的解缰绳,男人问道:“送你的匕首呢?”
  他送的,而且要求她睡觉都要放在枕头下的匕首,枝枝自然带着的,她拿出匕首,对着缰绳没太用力,缰绳竟然就断了。
  “好锋利啊。”她愣愣的说。
  傅景之道:“收好了,说不定关键时刻能保你的命呢。”
  枝枝却是有点怕的,她收好匕首,牵着马去了男人身边。
  她上马后,男人坐在了她身后,看了她一眼道:“走吧,比比我们谁猎的猎物多。”
  枝枝木然:“殿下,我不会打猎的。”
  而且她也不会弓箭,身上也没有弓箭。
  傅景之心情愉悦的说:“你和我一队,我们和冬至比。”
  枝枝一回头才看到,原来她身后还有一个人。傅景之方才是在和她身后的冬至说话。
  进入后山,他们的身后就出现了一队骑兵,领头的说:“殿下,将军派我们来保护您。”
  傅景之看了他们一眼,继续骑马前行,直接无视了他们,却也没有把他们赶走。
  不得不说,傅景之的箭术很好,只要他开弓就能猎到小兔子什么的。
  这样玩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无聊,傅景之道:“我们往里走走吧。”
  他骑着马带着枝枝往深山进去,很快就把身后追随的士兵甩开。
  然后,枝枝察觉到他突然停下,手用力的把弓箭拉到了最大。
  箭弦出张,重物应声落地,却不是猎物,而是一个人。
  一个着装与我朝完全不同的士兵。
  “会自己骑马吗?”傅景之低头问怀里的女人。
  枝枝点头又摇头。
  傅景之道:“骑马去把保护我们的士兵引来,顺着来时的马蹄印。”
  枝枝还没点头,就见十几个人从树后出来,恶狠狠的说:“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傅景之无所谓的轻笑,反而还有心思安慰枝枝:“看来你要陪本王一起死了。”
  来人很快就围了上来,傅景之驾马,他们也上马追。
  傅景之把缰绳递给她:“骑着马扎进深山,越快越好。”
  枝枝骑马,傅景之则背着身子,用弓箭阻挡后面的追兵,还要一边把射过来的弓箭打开。
  等到他射完了最后一支弓箭,又扭过来身子,夺过缰绳。
  马的速度已经到了极致,枝枝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就听男人在自己耳边道:“抱紧我,我们跳马。”
  枝枝被一只手臂揽着,转眼就觉得天翻地覆,余光看到自己滚进了深沟。
  等她再有意识苏醒的时候,天色已经藏青色微微发黑,她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想起身的时候,手按压到了一个硬物上去。
  她一低头,就看到傅景之面色酡红,双眼紧闭,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枝枝用手试探了一下男人的体温,果然烫的可怕。
  可是他们如今正在冰天雪地之中,连个挡风的地方都没有,这样他只会越来越严重的。
  枝枝去了稍微高点的地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她拿着匕首过去,发现这应该是猎户留下来的山洞,里面有生活过的痕迹。
  只要不是野兽的洞穴就好很多。
  枝枝脱下自己的披风,用力的把男人翻了个身,折腾到披风上,然后拽着披风做成的工具,借着雪地的湿滑,把男人挪动了洞穴里。
  一路上她摔了好几跤,到了洞穴之后,直接把披风和上面的男人甩在了干燥的地方。
  男人闷哼一声,枝枝紧张的凑过去,看到他嘴唇上下颌动,半天才听清楚他说的是“渴。”
  枝枝找了一圈,虽然这是猎户留下的洞穴,但是由于战乱,这里已经很久没来过人了,东西杂乱不堪,也没有火石稻草,只有一个破碎的石碗。
  枝枝去外面用雪把石碗擦干净,又装了满满的一碗雪,用自己的温热的手套包着,希望这些雪能化出一些可以喝的水。
  做完这些,她又去外面用手帕包了雪带回来,解开了他衣襟的前端,用带了雪的手帕给他不停地擦拭额头和胸前。
  以前村里的人没钱的时候,都是这样降热的。
  至于能不能坚持到退烧,就看个人造化了。
  这样来回几趟,男人的体温降了下去,开始继续嘟囔:“渴……”
  旁边的石碗里就化了一个碗底的水,给他灌下去之后显然不够,而她的嘴唇却水润明亮,傅景之迷迷糊糊的就凑了上去,用力汲取水分。
  被放开的时候,枝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软了,呼吸也半天才恢复自己的节奏。
  她小小的抱怨道:“都病成这样了,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退烧以后,男人的观感恢复正常,又开始知冷知热了。
  枝枝赶紧把他的衣服扒拉着恢复原样,又将两个人的披风都包裹在他的身上。可是这样一弄,她也冷啊。
  枝枝干脆自己也钻了进去,两个人包成了一个超大的粽子靠在洞穴的墙壁上。
  洞穴外的风雪呜呜的叫,洞內的两个人却谁的香甜。
  直到察觉的身后的动静,枝枝才悠悠醒过来,一扭头就看到身后那双深邃难测的眼睛。
  枝枝想挣扎着起来,却听他小声的说:“动作小点声,外面有狼群。”
  她没什么功夫,傅景之高烧初愈,这时候遇到狼群,两个人几乎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枝枝下意识拔出怀里的匕首,刀尖向着了外面。
 
 
第9章 
  看着小女人严阵以待,似乎下一刻就要壮烈牺牲的样子。男人轻笑:“有我在,你怕什么?”
  枝枝拼命救他,就是因为他是六殿下,他失踪了肯定有人会来救他。
  只要他活着,自己就能活着。
  她问:“什么时候才有人来救我们啊?”
  傅景之懒洋洋的说:“没有人来救我们。”
  枝枝大惊,她慌乱的抬起头,眼底泪汪汪的。
  她还不想死的,呜呜。
  看着女人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男人才沉声道:“别哭,一会儿把狼招来了。”
  傅景之刚醒,身子还有点虚弱,他的声音也不太高的样子:“把我怀里的袖箭拿出来,到外面寻一处空地,射到天上。袖箭的火光会让狼群暂时忌惮,不敢轻易靠近,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
  山脚下的营地,李牧摔了三个杯子了,他来回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气愤的指着一旁的人道:“慕容烈,我说了,不要动他不要动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如果他死了,京城就会来人调查,到时候我们的协议就终止吧。”
  那人也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说:“李将军,想撇清关系,怕是没那么容易吧。况且这个没用的六皇子,你难道真的要让他风风光光的回京城?”
  “那也不能现在就杀,你知不知道,我们数十万兵将都在等着朝廷补给的粮饷过冬。”李牧压抑着自己的咆哮声,面部却抽搐着揪在一起,难看极了。“慕容烈,你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
  慕容烈不屑的看着他:“现在,你不听我的,立刻就会死。”
  两个人争吵的时候,营帐外传来小兵的声音:“将军,六殿下找到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马上就去,先派军医过去。”李牧沉着声音对外面的人说。说完,他扭头恶狠狠的警告道:“慕容太子,别忘了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若是惹怒了末将,鱼死网破,谁也得不到好。”
  谁都想象不到,经历了那么危险的生死,傅景之回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泡了个热水澡,然后进了被窝。
  刚上去,他就催促枝枝:“洗好了就上来,陪本王睡一觉。”
  这个睡觉就是单纯的睡觉。
  李将军在营帐外等了半天,等来的就是冬至一句冰冷的:“六殿下说,他想休息一下,李将军请回吧。”
  回去的路上,随从问:“将军,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将军暗自琢磨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那已经熄火的营帐,道:“以他这种没受过委屈的小皇子脾气,就算发现了我和那人的事,也憋不住多久。从今天起,盯紧他与京城有没有书信往来,不管什么,都给拦下来。”
  -
  “殿下,果然如您所料,您的营帐外面果然多了许多暗线,所有物件的进出也都被仔细翻检。”冬至木着脸道。
  傅景之反而满不在意,抱着手炉道:“随他们去,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李牧派人严密的监视他,无非是怕自己与南朝人的勾当被他发现了,将消息递给朝廷。
  但是他本来就没准备递消息。
  他要的不过是李牧和南朝之间互生嫌隙。
  “派人去李牧那里闹一闹,就说本王昨日受了惊吓,要问他的责。”傅景之吩咐完就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眯着眼睛小憩起来。
  昨日受了惊吓,枝枝今日睡到格外久了些。待她朦胧着恢复意识,透过帷幔就看到了在帐子中央软榻上倚靠着的男人。
  别人评价他都是乖张阴翳,纨绔无能,鲜少提及他的美貌。其实作为宠妃的儿子,他的容貌甚至不输于女子,甚至更加昳丽。
  她还没看多久,那人似乎就发现了她,向这边看了一眼,道:“醒了就下来吧。”
  帐子里的炉火烧得格外的热,枝枝觉得身上黏腻腻的,没有穿厚重的小袄。一身襦裙束腰,衬得女子纤细袅娜,腰间不盈一握。
  枝枝过去后,就听他道:“去,把那碗药喝了。”
  炭炉上温着一个瓷白的药碗,里面深褐色的药汁还散着热气。
  男人的目光嫌弃极了,若是别人送给他的,他不想喝完全可以让冬至悄悄倒了去。
  如今他要她把这药喝下去,这不由得让枝枝猜想,莫非这药里下了毒不成……
  毕竟她现在可是知道了那日他和秋至偷梁换柱的事,他突然觉得她不是个可靠的人,想要除掉她也是有可能的。
  “怎么不喝?”
  枝枝苦着脸讨饶:“我……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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