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本想反驳的话硬是噎在了喉头,她脸上阵青阵红,说到底她是不敢得罪清秋的。
前两日与清秋发生那顿争执,阿娘知道后就将她狠狠说了一顿。清秋到底与普通的奴婢不同,可是世子爷还在谢家是读的私塾的教书先生的女儿。
虽那宋玉娇如今算不上是世子的亲表妹,和公府也无半点亲戚关系,可世子爷念旧,心里头还想着谢家。也正因为不是亲的,这里头的文章才大着呢。
“世子叫你。”
说完这句话清秋就拉着宁瑶的手臂出了下房,直至走到院子里清秋才松开手,她转身看向宁瑶。
“方才你对春夏说的那些话,让世子听到该不高兴了。”
宁瑶将额边的青丝抚到耳后,嘴角勾扯起一抹弧度,露出了嘴角边的两个小梨涡,笑得纯真。
她却道:“多谢清秋姐姐提醒。不过,只要他不高兴我便能高兴了。”
第十四章 言出必行
她却道:“多谢清秋姐姐提醒。不过,只要他不高兴我便能高兴了。”
“若没别事,我便先进去了,省得耽搁了时辰世子怪罪。”
话毕,没等清秋作声她便旋身进了屋。
宁瑶在净室内倒好热水,才推开了卧房的门。
昏黄的烛光下,屋内的男人正坐在桌前,一手支起额头,垂眸看着书卷。
听到声响,他抬起了头。
二人的目光还未触及到,宁瑶就先一步垂下了头,她站在离陆珩三步远的地方。
随后恭恭敬敬道:“世子爷,我服侍您沐浴。”
陆珩定定望了她一眼,眉尖蹙起明显不悦。
“哪家奴婢像你一样服侍人站那么远。”他朝宁瑶弯了弯手指,再次开口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过来。”
宁瑶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刚走近就被坐在圆凳上的人一把扯住手腕跌坐在了他大腿上。
宁瑶挣扎着要起身,“世子爷,我服侍您沐浴。”
陆珩轻哼一声,手上用力掐住她乱动的腰肢,“怎么,你这么着急,是想和我鸳.鸯戏.水?如果是这样,那我倒不介意现在就去。”
宁瑶已经习惯了这人出其不意间就说出这般不害臊的话,她面色平淡丝毫没有起伏,只道:“世子爷想多了,奴婢并无这般想法。”
话语间的疏离感极其清晰地落入了陆珩耳中,他蓦然心头涌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失控的感受并不好受,就像是被人拿尖细的针扎进心头肉。
不管怎样,他都要夺回她的注意力且她的眼里也只能有他一人。
“若我想要呢,你敢拒绝爷的要求,嗯?”
宁瑶如柳枝般细长的眉顿时拧起,看来这人不仅说话难听,而是疯了!
见腿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陆珩愉悦地笑出了声。他宁愿让她对自己不悦,也不想再见到那副冷淡的模样。
他拿起放置在桌案上的白色小瓷瓶,单手扯下上头红布包的塞子。
一股药膏的清香飘到宁瑶的鼻间,她不禁微微侧眉,就见这人将药瓶略一倾斜就倒出了些许白色粉末在指尖上。
下一瞬宁瑶的下巴就被固定住,烛光下陆珩将她颊上的红色指印处仔细看了片刻,被划破皮的地方没有之前那般红了。
“啧啧,差点就毁容了。”
宁瑶不知他是讽刺她,还是遗憾许氏没再给她几巴掌让她毁容。
伤口处被涂上药粉,没破皮的地方倒是清清凉凉,但破皮之处就火辣辣的疼。
宁瑶下意识地将头偏离开他的手指,男人大掌直接扼住她的后脖颈,冷冷讥诮一声道:“疼也是你活该,谁给你的本事敢在夫人面前耍机灵。”
“给你一巴掌是轻,要是赏板子打得你皮开肉绽,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宁瑶嫣然一笑,反唇相讥道:“信,奴婢当然信了。世子爷您多么高贵,自然是言出必行。”
陆珩听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实在是不悦耳,他伸手捏住宁瑶的双颊,让她嘴唇鼓成了金鱼状。
随后没好气道:“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宁瑶:??!论不会说话这点,她哪能比得上他啊。
宁瑶心中虽是这样腹诽,但她也知道,和这人打嘴仗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她含糊不清地“嗯”了两声,陆珩这才满意地松开了她的双颊。
他将宁瑶的两掌摊开,原本白嫩的手心上布了好几道指甲掐痕。
他倒了些许药粉到宁瑶掌心处, “你是傻的么,不知道疼?”
宁瑶垂眸低头不语,陆珩见着她这样心里便不痛快,他一手揽住宁瑶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朝净室走去。
宁瑶慌乱地扯住他的衣领,“干……干什么?”
陆珩眼尾半挑,嘴角噙着坏笑,“你方才不是说我言出必行吗,眼下自然是要’行’。”
“你疯了?”
这种事怎么能在……宁瑶气红了脸。
陆珩隔着衣物掐了下她腰上的软肉,含笑道:“留着点力气,等会儿用。”
话毕便大步跨进了净室的门槛,他将宁瑶丢进了木桶里,顿时激起一阵水花,宁瑶的衣物和发丝都湿了个透。
陆珩单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外袍滑落到地上。他眯了眯眼看着桶里的人,也抬腿跨了进去。浴桶中有水漫出,滴落到了地面。
他扯过一旁的浴巾塞到宁瑶手中,随后两臂张开搭在了浴桶边沿上,他仰着面,“方才我伺候你那么久,现在也该你服侍我了。”
宁瑶愣了半晌,才意识过来他口中说的伺候是指的什么,就给她涂了个药粉,这也算伺候么。
男人的白色里衣被水彻底浸湿,贴在身上显露出了精瘦的胸膛。
宁瑶将粘在脸上的湿发抹到耳后,隔着雾气和他对视,随后朝他伸出了拿着浴巾的手。
陆珩微一用力,便将娇躯扯入了怀中。宁瑶跪在浴桶中,她耳畔红透,抬起含着水汽的眸子看向面前的人。下一瞬下颚就被扣住,紧接着嘴唇被含住。陆珩撬开她的唇齿,在她口中强势掠夺。
宁瑶睁圆了眼,手臂推搡着身前的人。亲吻这种饱含深情的事,不应该发生在他俩之间。
陆珩不悦地蹙起眉头,一只手便将她两只皓腕锁住,另一只手扣住她乱动的后脑勺。
随后仿佛是对待最深情的情人,与她交颈细吻。
整个过程中宁瑶一直闭着眼,到最后几近昏迷过去。直到热水凉透,陆珩才将人抱了出来。
他刚将人放到床榻上,正准备和衣躺到一旁,就见宁瑶惊醒过来,整个人忙不迭失地翻身下了床,差点跌倒在地。
她微垂着头,“世子若没其他的吩咐,奴婢就先回下房了。”
陆珩看着地上的人像躲瘟疫一般避开他,脸色比数九隆冬的檐下冰凌还要寒上几分。
他削薄的唇上下开启:“要滚就快点滚,别在这碍眼。”
宁瑶福了身便走了出去,屋内传出响亮的瓷器落地声,她脚下微顿随后呼了口气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前走。
第十五章 生病
待走到院子里头,宁瑶借着月光走到水缸旁舀起冷水将嘴唇仔仔细细擦洗,又漱了几遍口这才做摆。
她坐到台阶上,捋起裤脚看了眼膝盖上的青紫痕迹。伸手揉了两下,应当只是皮外伤,她重新将裤脚放下。
一阵冷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落叶,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宁瑶瑟缩了下身子,遂起身借着月光回了下房。
推开下房的门,里头漆黑一片,另外三人早已睡熟。她轻声摸黑走到自己的通铺,和衣躺了下去。
翌日清晨,宁瑶起身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瑶姐姐,你是不是着凉得了风寒啊?”
宁瑶手中继续着扣扣子的动作,摇了摇头,“没事。”
后院内。
李婆子两手叉腰,吩咐道:“今日清扫堂屋的活就交给芝芝你了,芝芝,你可以的吧?”
“记得要打水将地仔仔细细地擦一遍,世子喜净。”
以往这种活都是安排两三个丫鬟一起做的,今日就让她一个人干,芝芝心里愤懑不平。但李婆子到底是夫人安排过来的,也是主管这怡园内院的事务,她只能将这口气咽下。
好在陆珩上值去了,宁瑶很快便将书房和卧房收拾好。待她进了堂屋,就见芝芝一人半跪爬在地上擦地。虽身子不适此刻头重脚轻,宁瑶还是走了过去。
她拿起一旁的抹布,“我帮你吧。”
“不用,”芝芝忙摆了摆手,“瑶姐姐,这本不是你的活儿。”
宁瑶嘴角掠起笑影,一双杏眸却格外清冷。
她道:“若不是因为我,她们也不会这般针对你。”
“瑶姐姐,我……我跟你亲近不后悔的。”
宁瑶看向芝芝,眼眸柔和下来,语气里带着郑重,“我会想办法的。”
芝芝一时未听懂这话中的意思,看瑶姐姐已经俯下了身,她挠了挠头也赶忙继续手下的动作。
及至地面擦了大半,宁瑶全身已经开始盗虚汗。木桶里的水已经见底,她提起空桶去院子里头重新接了一桶清水。
身子不适的感觉愈来愈明显,她提着一桶水,跌跌撞撞。后背的汗出的更多了,里衣湿粘在背胛上。
得赶快一鼓作气将水提回去,一歇息可能就会倒下了。
这般想着,宁瑶紧抿着唇,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但总是想什么便来什么,待她跨过了堂屋的门槛,脚下一滑,连人带桶一起倒在了地上。
阖眼的那一刹那,宁瑶竟感觉到了放松,这是自从家中出事以后这近两年她从未感受过的。
芝芝惊得赶忙跑了过来,“瑶姐姐,瑶姐姐……”
她摇着地上的人,一时手足无措。好在动静并不小,清秋闻声赶了过来。
清秋触上宁瑶的身子,才发觉这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似的,目光所至的地方全是热汗,额头也烫得灼人。
她和芝芝一齐将宁瑶从地上扶起来架回了下房,其他人大多都巴不得看笑话,吝于搭手。
陆珩不在,没有他的吩咐怡园也没人敢擅自去请大夫。
清秋让芝芝在下房照顾宁瑶,她则走到院门口等着陆珩回来。
虽急的很,但老天又像是偏偏在与们作对。过了下值的时辰也没见陆珩回来,及至暮色四合才将人等了回来。
陆珩一进院子就见清秋锁着眉头,他停下步子,问道:“有什么事?”
清秋赶忙回道: “宁姑娘她病了,烧得厉害。”
“世子,不如请个郎中来吧,宁姑娘到底是养尊处优了十几年的身子,不似我们这些粗人。”
病了,听完清秋的话陆珩的眸子幽沉下来。他下意识想松口,但眼前又出现了昨夜她跌下床急避他的画面。
他削薄的唇上下开启,带着十分的冷漠, “你见过哪个主家给一个奴婢请郎中?”
陆珩背着手,吐出的字眼格外寒透人心。
话毕,他想起昨日答应好回府用饭,本要进院的脚又换了方向。
“方晋,备车回公府。”
说完这句,便旋身出了门。
方晋不好意思地朝清秋点了下头,赶忙跟了上去。
清秋怔在原地,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人是又闹别扭了,她只好转身回了下房。
“清秋姐姐,世子爷怎么说?是不是派人去请郎中了?”
清秋摇了摇头,“世子回公府了。”
“啊?怎么会这样啊,那瑶姐姐怎么办?”
清秋叹了口气,走到通铺旁坐下,伸手给宁瑶额上重新换了一片湿帕巾。
“等世子晚上回来,我再去说说。”
倏忽木门“啪”地一下被重力推开,通铺旁的两人回过头就见春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李婆子和几个小丫鬟。
也是,这种看好戏的机会她们怎么会放过呢。
芝芝一脸警觉,“你们进来干嘛?”
“哟,”春夏咋舌,“芝芝,现在连春夏姐都不叫了?她宁瑶才来几天,你跟我在一起住这么久,这么快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春夏姐,瑶姐姐那么好,你为什么非要针对她?”
春夏叉着腰走近,回道:“跟你个小屁孩说不清。”
她看了眼通铺上的人,随后拿手捂住了嘴巴,眉毛挑起摆出一副极为夸张的表情。
“天哪,她不会是得了疫病吧。”
此话一出,后头一同跟着进来的丫鬟都赶忙住了口鼻。
一旁的李婆子也不怀好意道:“清秋你也是在世子那碰壁了吧,世子都不想给她请郎中。若是得了疫病得赶紧把她扔出去,省得再传染给大家了。”
“对,快给她扔出去,我们可不想被传染。”门口处的人都纷纷附和。
闻言,清秋笑了且笑出了声。
春夏一手叉腰,一手捂口鼻,“清秋,你……你笑什么?”
清秋敛了敛神,“就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若宁姑娘真得了疫病,你们现在敢待在这间屋子里还想碰她,也不怕被传染?”
“这……清秋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咱们现在应当远离这间屋子啊。”
对面有丫鬟出了声,这样一来其余几人也打起了退堂鼓,方才气势汹汹盛气凌人的姿态全无。
第十六章 叫.春夏是吧
“你们还不快滚。”
芝芝抄起手旁的扫把朝这帮人挥舞,将她们全打了出去。
“呸,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她将门关上,这次拿门栓紧紧抵住才松了手。
夜深,镇国公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