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皇子的娇软白月光——椒盐小甜饼
时间:2021-07-14 08:45:53

  李容徽微愣一愣,也渐渐回过神来,只笑着将她纤细的手指拢进掌心里,微微使了几分力道,便将小姑娘带进了怀里,一同坐在秋千上:“方才我不在的时候,棠音与岳父母说什么了?”
  他说着,低头去吻小姑娘的指尖:“可是说我欺负你了?”
  棠音面色一烫,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微偏过脸去小声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李容徽轻轻笑了一声,凑近了小姑娘柔白的颈,以指尖轻触了触那枚朱砂绘成的图腾,若有所指道:“怎么会呢?就算是欺负,也是棠音欺负我才对。”
  他说着,轻瞬了瞬目,把着小姑娘的手落在了自己的颈上,带着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她遗留下的印记,低声笑道:“难道不是吗?”
  棠音自知说不过他,便轻轻抽回了手去,只小声道:“该回王府用膳了,还不回去,是想留在相府里蹭饭不成?”
  李容徽轻瞬了瞬目,只勾着她纤细的尾指不放,须臾方轻声开口:“是我一人回去,还是棠音与我一道回去?”
  “一道来的,自然是一道回去。”棠音轻垂了手,带了带他绣着祥云纹的袖口,示意他放自己自秋千上起身:“回瑞王府的车辇,都已经等在门外了。”
  她说罢,便觉得一直锢在她腰间的力道轻轻松开了。
  棠音便自秋千上站起身来,往月洞门处走了几步,等将要走到门口了,却未见李容徽跟来,便也回过身讶异道:“不走吗?”
  李容徽这才缓缓自秋千上站起身来,走到小姑娘的跟前,将她纤细的手指拢进掌心里,眸底铺了一层笑影,深浓,却又如月影般轻晃,带着几缕粼粼碎光。
  他的语声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到了眼前的小姑娘:“不后悔吗?”
  棠音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轻弯了弯眉眼,轻声道:“今晚,我想吃瑞王府里的松鼠桂鱼了。”
  “还想喝一杯果子酒。”
  李容徽静静望了她半晌,唇角轻轻往上抬起,勾出一个柔和的弧度,须臾,只轻轻应了一声。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只相携着往庭院外走去。
  一路柳暗花浓,明亮日光自朱红色的琉璃瓦上轻轻移过,将青石地面上,两人交叠的倒影,渐渐掩藏于繁花盛处。
  *
  自归宁之后,李容徽留在瑞王府中的时日便也渐渐少了。
  有时天还未亮,便已起身离府,直至宵禁前夕,方才满身风尘地赶回府来。
  还有的时候,明明夜色已深,一份密信过来,便又满脸凝重地漏夜出府,直至天明时,才带着倦色归来。
  甚至有时候,还带着一缕洗不净的血腥气。
  只是每一次,都不忘给她带一些小玩意回来。有时候是新制的糖画,有时候一本新出的话本子,有时候则是一支亲手打制的簪子。
  棠音每每只是笑着收下礼物,至于李容徽的行踪,他不开口,她便也不多问,至多,只是在他连续几夜不曾回来的时候,轻声问过一句:“事情可快了了?”
  彼时,李容徽的身姿轻轻一顿,只轻吻了吻她的指尖,低声道:“事情很快便会过去的,不要替我忧心。”
  可转眼,又是一个月圆。
  夜凉如水,棠音独自一人披衣起身,走到廊檐下,在美人靠上半倚下身来,一道借着天边明亮的月色看一本李容徽前几日里带来的古香谱,一道静静等他回来。
  而娇娇也不知从何处的屋脊上跳下来,一头扎进她怀中,团成滚圆的一团。
  “你说,我要不要寻昭华问问?”棠音扶着娇娇柔软的长毛,自语一般轻声道。
  而娇娇也自她怀里探出头来,对着天穹上滚圆的月亮,轻轻地‘喵’了一声,也不知是在说是还是不是。
  棠音便也轻轻叹了口气,自个答了下去:“还是不要了吧。之前已经去过一趟玉璋宫,见过俪贵妃了。”
  “俪贵妃也说了,她会尽力,有什么消息,都会送到瑞王府里来。”
  “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平白让昭华忧心了。”
  毕竟昭华与她一样,是忙不上什么忙的。
  这般想这,她便又垂下眼去,将手中的香谱轻轻翻过一页。
  若是能够在李容徽的生辰之前,将一直没有进展的之纇香完成,或许对他这些时日的忙碌,也是一个慰藉。
  她这般想着,便愈发没了困意。一连大半个时辰,都未曾自香谱上抬起眼来,直至月色移上书页,又洒落下大片深浓的阴影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笑着如往常一般抬起眼来:“回来了?”
  这一抬眼,便也望见了她正在等的人。
  李容徽一身玄色大氅立在月色中,身上微带水汽,似乎是初初洗浴过,却还是掩不住那一丝流泻而出的血腥气。
  棠音轻蹙了蹙眉,搁下香谱自美人靠上起身,紧步往他身边走去,担忧道:“又受伤了?”
  李容徽只轻轻摇头,往前走了几步,轻握着她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惊得她怀里的娇娇都‘喵’地一声跳下了地,‘噔噔蹬’地跑出老远。
  “夜深露重,怎么又等在廊下了?”李容徽单手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覆在她纤细的身子上,抱着小姑娘便往寝房中走。
  棠音看他身姿轻捷,不像是受伤的样子,这才弯唇道:“今晚的月色很好,还不许我独自赏月了?”
  李容徽轻笑了笑,将小姑娘轻轻放在柔软的大迎枕上,又扯过锦被盖住她纤细的身子,这才俯下身去,吻她玉白的颈,眸底笑意深浓:“棠音这是怪我冷落你了?”
  棠音被他吻得耳尖上都透出红意,忙轻轻伸手去推他,小声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就寝。明日里还想不想起身了?”
  李容徽却顺势将她的柔白的手指拢进了掌心里,埋首在她玉白的颈间,一壁留下鲜艳如莓果的印记,一壁低低笑道:“都说‘春宵苦短日高起,自此君王不早朝’,我偶尔也想躲懒一回。棠音不会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准吧?”
  棠音微微一愣,似乎品出了些别样的意味,轻启了檀口,低低地问了一声:“李容徽,你是不是——”
  不待她将心中的不安宣之于口,李容徽便已经轻俯身下来,将这份担忧的情绪湮没于唇齿之间。
  他一寸寸地加深了这个吻,直至小姑娘于他怀中轻轻颤抖,这才慢慢放开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
  他轻抚过小姑娘柔白的手背,一遍遍地重复着:“棠音,别怕。”
  棠音抬起一双波光盈盈的杏花眸,深看了他半晌,终于伸手环上他的颈,第一回 ,主动吻上了他的薄唇。
  李容徽的身子微微一僵,旋即也轻阖上了一双浅棕色的眸子,于满室旖旎的月色中,温柔地回应了她。
  夜风带着牡丹花香自敞开的长窗中悄然潜入,衬得一地月色明亮如霜。
  翌日天明。
  棠音轻轻自大迎枕上睁开眼,原本以为仍会是空无一人的斗室。可当她半支起身来,视线微微一转,却略有些讶然地在房中看见了李容徽的身影。
  他墨发金冠地立在长窗边上,正动作轻柔地将一大捧棠花放入临窗的白玉抱月瓶之中。
  深秋的日光已不复往日里一般热烈,落在他眉间发上,只淡淡一层浅金色的辉光。令那昳丽至靡艳的眉眼,也在这蒙蒙如雾的日色中柔化了几分,看向手中的棠花时,浅棕色的眸中散尽了所有凌厉晦暗之色,只余缱绻温柔。
  棠音一身寝衣,穿着丝履走下榻来,轻轻行至他的身后,慢慢伸手环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视线也轻落在他手中那捧棠花上:“都快冬日了,哪里来的棠花?”
  “只要有心,总能寻到的。”李容徽轻轻笑了一声,带过她纤细的指尖,放在棠花上:“只是色泽与香味,都比春日里的,要逊色一些。”
  棠音指尖轻触到棠花的花瓣,便是轻轻一愣,继而也细细看了一眼,终于惊讶出声:“是干花?”
  她见过许多干花,有保存着用来做桂花糕的桂花,也有用来制玫瑰膏子的玫瑰,抑或是用来制香的桃花等物,但还从未见过,这样连枝保存,且还栩栩如生的。
  其中工序,想必也很是繁复艰难。以至于世上从未有人尝试过。
  但是就像李容徽说的这般,只要有心,总能寻到的。
  她微弯了杏眼,缓缓踮起足尖,学着他的样子,将下颌轻轻抵在他的肩窝上,于他的耳畔轻声开口:“这是近几日里,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李容徽的唇角轻轻抬起,眸底的笑影渐渐深浓,以指尖轻轻勾了勾她的尾指,低声许诺道:“当初瑞王府修葺的时候,我令花匠种满了棠花,等来年开春的时候,你便能看见了。”
  棠音轻轻应了一声,又贴近了一些,轻声道:“等来年开春的时候,我们一同去看棠花。谁也不能失约。”
  “好。”李容徽轻抬了唇角,低声应下,目光却渐渐抬起,落在窗外高远的天幕上。
  那是皇宫的方向。
  棠音便也缓缓松开了手,于他跟前站定,轻轻给他整了整领口,抬起一双波光粼粼的杏花眸笑望向他,语声轻却郑重。
  “记得平安回来。”
  李容徽静静地看了她许久,像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记进心里一般。直至看得小姑娘一张芙蓉面都微微泛起红云,这才轻轻执起她玉白的手指,轻吻了一吻,如往日答应她一般,轻声应道——
  “好。”
 
 
第131章 星落云散   东宫谋反,天子震怒。……
  自李容徽离开后, 深秋的天气便也渐转向冬节时的寒凉。
  庭院中百草衰颓,海棠花枝上也积了薄薄一层寒霜。
  棠音裹着一身厚实的织锦羽缎斗篷,亲自与白芷檀香一道, 将海棠花上的寒露除了, 又轻声问两人:“宫里与相府里, 可有消息了?”
  白芷与檀香也皆换了厚衣,领口堆得高高得,只露出两张清秀的小脸, 此刻却皆是一脸的难色,只轻轻摇头道:“府里好几日没送进消息来了。”
  “连父亲与哥哥的回信都没有?”棠音放下了手里的锦帕, 轻蹙着秀眉低声问道。
  檀香轻轻点头,将一只镂空雕花鸟的银手炉递到棠音手中, 小声开口:“奴婢们问过了, 可盛公公说,他们只递了口信来, 说相府中一切平安, 让您不必挂怀。”
  棠音搭在银手炉上的指尖轻轻收紧了。
  这并非是父兄行事的作风。
  想来是宫中的形势不大好,李容徽刻意差人将信件截下了。
  而他, 也是整整数日未曾回过瑞王府了。
  棠音心中的不安之感愈盛,却只是轻应了一声, 抬步顺着抄手游廊缓缓进了寝房中:“我去写今日的平安信给他。记得交给盛安,让他亲手递到李容徽手上。”
  白芷与檀香便也为她研墨铺纸, 侍立在一旁。
  当湖笔悬停在雪白的宣纸上的时候,棠音确实是迟疑了一瞬, 想问问近几日从未落笔问过的宫中与相府的消息,可当笔尖将要落下的时候,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多问无益, 还是不要让李容徽徒增担忧了。
  她这般想着,轻轻自心底叹了一口气,湖笔缓缓落下。
  清隽的雕花小楷密密成行,却尽是一些王府中的趣事,让人看了,能够轻轻抿唇一笑。
  就当她将要收尾的时候,却听回廊上脚步声急急而起,继而槅扇外垂落的锦帘‘哗啦’一响,府中服侍着的侍女云坠匆匆自外头进来,对棠音福身道:“王、王妃,宫里来了人!”
  棠音微微一愣,立时搁下笔自玫瑰椅上站起身来,强压着不让语声发颤:“来了什么人?可是过来传旨的?”
  那云坠慌乱道:“奴婢也不认识,似乎是位公公,点明了要见您。”
  “公公?”棠音心中愈紧:“他如今在何处,我这便过去。”
  “如今人在花厅里,雪盏正在看茶。”云坠连声答道。
  棠音轻应了一声,带着白芷与檀香便紧步往花厅走行去。
  待进了花厅,绕过十二幅锦绣山水屏风,一张熟悉的面孔便出现在眼前,棠音并无多少讶异,只压着心中的不安从容笑道:“伏公公。”
  来人正是成帝身旁伺候的大宦官伏环。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伏环便也自椅子上站起身来。
  他将茶盏搁下,躬身笑着唤了一声‘沈姑娘’,只这几个字一出口,却又很快转口笑道:“瞧老奴这记性,如今该唤瑞王妃了。”
  棠音也轻轻牵唇,只一笑带过这一茬,不动声色自袖袋里取出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子递了过去,轻声道:“不知道公公今日来瑞王府,所为何事?”
  伏环没接那佩子,只笑道:“奴才今日不是过来宣旨的,只是顺道替瑞王爷带句话来,说是请王妃入宫一趟。”
  棠音长睫微颤。
  伏环是成帝身边伺候的人,若是寻常带句话来,必定不会让他亲自走一趟。
  想是李容徽说话时成帝在旁,抑或本生就是成帝的意思。
  但事已至此,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棠音便也轻声应下,对一旁的檀香吩咐道:“去备车吧,我与伏公公去一趟宫中。”
  “瑞王妃不必麻烦了。”伏环笑着道:“入宫的马车奴才已经备好,就停在王府门外。”
  “那便有劳公公了。”
  棠音谢过伏环,与他一道往瑞王府走去。
  而王府外,果然已停了一辆杵榆木马车。
  棠音踏着小竹凳上了马车,厚重的锦帘一落,便隔绝了视线,只听得外头嗒嗒的马蹄声混着车声不住响起。听人声,似乎是一路进了盛京城,又过了朱雀长街。
  大抵有大半个时辰的光景,车辇终于缓缓停下。
  棠音便也伸手打起了锦帘,外头明亮的日光立时自四面涌入,刺得棠音轻阖了阖眼,好半晌,才适应了光线,扶着车辕,缓缓踏着小竹凳下来。
  方立定,随之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血腥气,混在凛冽的风中刮骨而过,令人通身皆起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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