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皇子的娇软白月光——椒盐小甜饼
时间:2021-07-14 08:45:53

  说罢, 他便也不再为这本锦册过多解释,只借着衣袍的掩饰, 轻勾了勾小姑娘的尾指, 便大步自玉璋宫内走了出去,也不知是去了何处。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昭华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只拉着棠音的袖口小声道:“他平日里都喜欢看这个?”
  她说着,又迟疑了一下, 还是继续道:“上次在花楼里遇见他,真的是巧合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棠音面色微红, 忙轻轻牵了她的衣袖,将她带到案几边上, 递了一块糕点给她:“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昭华就着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糕点,却仍旧是放心不下, 只轻蹙着眉,握着她的手切切叮嘱道:“若是以后你再从花楼里遇见他,一定要与我说, 我想法子荡平哪座花楼,让他无处可去,乖乖回瑞王府里来。”
  “昭华——”棠音见她越说越离谱,正想着要如何转过这个话茬,却倏然听远处珠帘一响,一道慵懒的女子嗓音旋即传入耳中:“说什么呢,这般热闹?”
  棠音与昭华齐齐转过脸去,却只见一身着曳地织锦宫装的美人自外头款款而来。高鬓翘朵,楚腰纤细,玉白的肌肤上,是与昭华一脉相承的艳丽眉眼,尤其是一双凤目,潋滟流转,使人心颤。
  “母妃,你怎么来了?”昭华微讶,忙自玫瑰椅上站起身来。
  棠音也有些惊讶,亦福身道:“俪贵妃娘娘。”
  她时常在宫中行走,也经常来昭华殿中,但见到这位俪贵妃的日子,委实不多。上一回见到,大抵已有两年的光景了,还只是在回廊上偶遇时的惊鸿一瞥,连容貌都未曾看清。
  宫中人皆言,这位贵妃娘娘每日里除了争宠与保养容貌,其他的,皆不上心。因而对玉璋宫中是否来了客人,自然也并不在意,更勿论是前来相见了。
  她正这般想着,俪贵妃却已经笑着走上前来,随意于昭华的椅子上坐了,也不要人服侍,只自个给自个斟了一杯果子酒端在手中,轻轻啜饮了一口,这才开口笑道:“昭华,我与瑞王妃有些事情要谈,你先回避一下。”
  “棠音是入宫来看我的,哪有让我回避的道——”昭华还想反驳,被俪贵妃的眼风微微一扫,便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抿了抿唇,不情愿地往门外走:“那我先下去了。”
  随着槅扇外的金帘一响,整个玉璋宫再度归于静谧,就连素日里服侍着的宝珠宝瓶也远远等到了廊下,不敢靠近半步。
  俪贵妃也不着急,只仪态优雅地饮尽了杯中的酒,又将玉杯搁下,这才看着棠音缓缓开口道:“你可知道,为何这几年里,你来玉璋宫多次,却从未见过本宫?”
  棠音一时猜不出俪贵妃这般问的深意,便只是最稳妥地微垂下脸去,轻声道:“棠音不知。”
  俪贵妃轻笑了一声,也不做任何掩饰,兀自开口道:“因为当初,你是清繁殿看中的人,迟早是要嫁入东宫里的。昭华愿意与你往来,是她的事。本宫不愿与清繁殿扯上什么关系,也是本宫的事。且这是本宫的殿宇,只要本宫不愿,你自然是见不着的。”
  棠音未曾想到俪贵妃会说得这般直白,一时间也是微微一愣。
  俪贵妃却并不以为意,只笑着继续说了下去:“只是如今可不同了。你已嫁入了瑞王府,是瑞王正妃,也是与本宫一同,站在清繁殿与东宫对面的人了。”
  棠音不知该如何接这话,便也并不开口,只默默听着。
  俪贵妃也并没有要她接话的意思,只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既然如此,那有些事,想必你也清楚。若是来日里太子登基成了新帝,玉璋宫与瑞王府皆没有好日子过。若是被那两位抓到了什么由头,或是随便给你编排一个罪名,怕是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她说着,纤细的玉指轻抚到自己的小腹上,从容道:“瑞王妃也知道,本宫只得了昭华一个。如今就是想收养皇子,怕也是晚了,倒不如寻个现成的,扶持一二,等他来日里若有了‘成就’,也不消他如何回报,只要确保玉璋宫一切境遇如今日便可。”
  这句话已说的明确之极,甚至不消深想,便能听出俪贵妃话里的意思。
  而那意思所指,却又偏偏是一道架在悬崖上的木桥,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虽说俪贵妃所言,棠音心中也是清楚,自家父亲与哥哥的心意,她也能猜到一二。但她终究是不能背着李容徽答应下来,便也只款款起身道:“兹事体大,棠音还得回去与王爷商量一二。不如改日再入宫来拜见娘娘。”
  “那可得快些。”俪贵妃轻笑了一笑,放轻了语声道:“圣上近日里的身子,可不大好。”
  *
  青云殿中,国师居所。
  凌虚道长全无了往日里的仙风道骨,只急得面色煞白,额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滚滚而下:“王爷,真不是贫道不肯尽心。而是自那次卜错了渭河水决堤之事后,圣上对贫道的信任便大不如前。那南明子更是趁虚而入,一而再再而三的献上丹药,蛊惑圣心。贫道,贫道也拦了几次,实在是拦不住啊——”
  李容徽冷眼看着他长篇大论地说了半晌,意在向他讨要近日里天灾的消息,便搁下了杯盏,冷冷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父皇已经吃了南明子献上的丹药?”
  “……是。”那凌虚只能点头道。
  还想开口,却又听李容徽淡声问道:“那父皇近日里身子如何了?”
  凌虚也不敢真得罪了他,只是略想了一想,缓缓答道:“看着面色红润,精神也比常人好些,只是,只是——”
  他左右看了看,放低了嗓音道:“只是,在御女一事上,有些力不从心。往日里,一夜可御三女,现在,就连三日一女都十分艰难。圣上私底下,对此大为恼怒,甚至还迁怒了旁人,不少太医因此革了职,更有甚者,连性命都丢了。”
  李容徽眸光微微一深,于心中渐渐整理出前世‘金丹案’的始末。
  原来金丹是做此等效用,也难怪南明子会在方士之中脱颖而出,最得成帝宠幸。
  他以指尖轻叩了叩桌面,又缓声道:“那父皇可有问起过皇兄的伤势?”
  “圣上对此颇为挂心。”凌虚道长迟疑一下,又道:“还曾遣过数名太医前去给太子诊治。但都只说是太子殿下为政事劳心,故而伤势恢复得慢些,没有大碍。”
  “这般。”李容徽唇角微抬,眸底却殊无笑意,只淡声道:“那你便放出消息,说本王有意为皇兄代劳,好让皇兄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的伤势——可别落下什么暗病。”
  “毕竟在大盛,废疾者,不可为储君。”
  说罢,他便起身往殿外走。
  凌虚道长慌忙追了出来,连声道:“王爷,贫道——”
  “五日之后,邺城降霜。”李容徽并未回头,只平静道:“等什么时候父皇又有兴致召幸嫔妃了,记得差人来瑞王府禀报。”
  “是,是!”凌虚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自然是千般欢喜地将李容徽送出了青云殿。
  此刻,也不过两刻钟光景,离小半个时辰,还有一会。
  李容徽却已不再停留,径直便往玉璋宫中赶。
  待他赶到的时候,却正遇见在廊檐下说小话的棠音与昭华。
  两人听见响动,一同抬起脸来,见是李容徽来了,棠音便也笑着与昭华作别,款步往他跟前走来。
  “怎么不在殿内等着?仔细别被风扑着了。”李容徽脱下自己身上的氅衣披在棠音的身上,轻笑着开口。
  棠音双手拢着他宽大的衣衫,面色微红,只小声开口:“遇到了一些事,不好在这里分说。”
  李容徽轻轻点头,牵着她往停在宫门外的马车旁走:“那便先上马车。”
  棠音也轻点了点头,扶着李容徽的手,踏着小竹凳上了马车,又等李容徽上来了,这才将车帘子放落。
  随着银鞭轻轻一响,马车碌碌往宫门外驶去,棠音这才放轻了嗓音道:“我方才见到俪贵妃了。”
  “俪贵妃?”李容徽握着她指尖的手微微用了几分力道,蹙眉道:“她可为难你了?”
  棠音轻轻摇头,只将俪贵妃与她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与李容徽说了一遍。
  李容徽自然明白话中的意思,只沉吟了稍顷,缓缓抬起眼来,看向棠音,低声问道:“棠音如何想?”
  棠音还倒他是在说昭华,便只轻声答道:“我自然是希望,新帝登基后,昭华也能过得如今日一般自在。”
  “我不是问这个——”李容徽凑近了一些,轻吻了吻小姑娘光洁的额心,又勾着她的尾指低声诱哄:“棠音想当皇后吗?”
  “我的皇后。”
 
 
第128章 秋水棠花   倚户黯芙蓉。涓涓秋露浓。……
  “皇后——”
  即便是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 但当这两个字真正从李容徽口中念出的时候,棠音还是微愣了一愣,旋即微低下脸去, 轻声道:“像徐皇后那样吗?”
  “自然是不一样的。”李容徽轻轻握着她的指尖, 将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上, 语声柔和而笑:“我是我,父皇是父皇。”
  “若是棠音愿意当皇后,那便不会有贵妃, 不会有贤妃,也不会有秀女。可若是棠音觉得这偌大的后宫里, 一个人住着冷清了——”
  他顿了顿,看着小姑娘略有些紧张的神色轻笑了一笑, 柔声哄道:“若是棠音觉得冷清了, 我们便把娇娇也接到宫里来。给它找个伴,让它生一窝小猫, 一同在宫内养着, 便也热闹了。”
  远在瑞王府中,身为公猫的娇娇并不晓得自己被安了‘生一窝小猫’这样的使命, 只自梦里惊醒,猛地打了几个喷嚏, 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什么鸟雀之物, 便又懒懒地怕俯下身,重新睡了过去。
  “其实, 我并未想过这许多。”而李容徽怀中,棠音一双轻垂下的杏花眸里,也带上了几分笑影:“我嫁的人是你, 又不是天下之主。无论你是七皇子,瑞王,还是往后又有了什么其余的身份,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都是李容徽。”
  “至于旁的,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马车外微凉的秋风自锦帘底下穿入几缕,带动棠音围领上的风毛轻轻晃荡,衬得那张柔白的小脸愈发通透如上等的羊脂玉,干净得没有半点杂质。
  李容徽唇角缓缓上抬,眸底的笑影也深浓了几分,只捧起了小姑娘的指尖轻轻吻过,柔声道:“我知道了。”
  马车碌碌碾过朱雀长街,北出城门,在渐落的日色中于京郊瑞王府门前款款停下。
  棠音扶着李容徽的手,踏着小竹凳自车辇上下来,与李容徽一道进了瑞王府。
  此刻,还未至晚膳的时辰,棠音便邀了李容徽一道去清点一下自己的嫁妆。
  毕竟,出了锦册这样的事,不亲自清点一遍,她还是颇有些不放心的,生怕,又漏出去什么羞人的东西。
  等走到库房外的时候,一旁的栏杆上倏然响起‘噔噔蹬’的脚步声,还不待棠音反应过来,只听‘喵呜’一声,一道黑色的光影电光似地自一旁栏杆上蹿起,正砸落在她怀里。
  棠音微微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只觉得怀中软软的一团,并不算沉重,再将视线一落,更是下意识地轻笑出声道:“娇娇?”
  落在她怀中的正是娇娇。
  一段时日不见,娇娇已从初见时手掌大小的,湿漉漉的小毛团子,变得比寻常猫儿还要肥上一圈。通身的皮毛乌黑发亮,顺滑得像一匹上好的黑缎。
  娇娇也是许久不曾见她了,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钻,翻着肚子蹭她的掌心,不住地撒娇。
  只是还没蹭几下,便被李容徽一把抱了过去,随手往一旁栏杆上一放,对棠音淡声道:“看它的样子大抵是饿了,我等会让盛安去喂一喂便好。”
  他说着,又牵着棠音往库房里走:“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你的嫁妆吧。”说罢,他又淡声对一旁的侍女小厮们吩咐道:“你们都去前院伺候。”
  因娇娇一直是李容徽在养,棠音便也没曾多想,只吩咐了一句正往廊下走的侍女,记得与盛安说一声后,便跟着李容徽进了库房。
  槅扇一掩,隔绝了外头的响动,也隔绝了娇娇不悦的叫唤声。
  相府送来的嫁妆比盛京城一般的贵女出嫁都要多少不少,加上昭华送的那八十抬,更是极其可观,近乎堆满了库房面东的一壁。
  李容徽担心将小姑娘累着了,便特地自库房里寻了一张紫檀木的小椅出来,将小姑娘抱到上头坐了,又轻吻了吻她白皙的侧脸,这才拿了嫁妆单子给她,让她只需将上头的名字念出来,自己照着清点过去便是。
  棠音几次想要起身与他一同清点,都被拦住了,最后也只能作罢,独自坐在那张小椅上,轻声开口念着单子上的东西。
  “朱漆泥金雕花镜台一座——”
  “朱漆三斗房前桌一张——”
  “朱漆浮雕喜鹊登梅屏风四面——”
  棠音一样样地念了过去。
  她念一声,李容徽便寻一件出来,从没有什么错漏。
  只是等她都念得有些疲惫了,往下一看,发觉还有大半张嫁妆单子的时候,才觉出不对来,心中隐隐打了退堂鼓,只轻声道:“要不,今日就到这吧,一时半会也清点不完。”
  李容徽便也放下了手里拿着的一对白玉笔筒,走到她跟前来,轻轻替她揉着肩膀道:“棠音今日里乏累了,一会用完晚膳,还是早些歇下好些。”
  棠音听得他话里有话,面上微微一红,只小声提醒他:“两日后,我还要回门的。总不能整日戴着这么厚的围领。”
  “我有分寸的。”李容徽轻轻替她取下了厚重的围领,目光自她微红的芙蓉面上缓缓垂落,落到那花枝般纤细的脖颈上。指腹轻抚上那斑斑驳驳的印记,惹得小姑娘红着脸往后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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