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一个考验,苏新七见陈鲟这么说了,也就不再纠结,莞尔一笑说:“你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挨揍的。”
她一笑,整张脸愈加娇妍姝丽,陈鲟眼眸微动,揪着浴巾的两边把人往自己这一拉,低下头就亲上去。
苏新七双膝并着坐在床上,仰着头回应他,正好这时隔壁传来了动静,且声音越来越大,话语越来越放浪,她眼睫微颤,忍不住睁开眼,一只手搭上陈鲟的腰。
陈鲟像是被马蜂蜇了,身体倏地往后和她拉开距离,迅速按住她的手。
苏新七看着他,有些莫名,陈鲟喘了口气说:“怕你没力气,先吃饭。”
苏新七眨了下眼,“你累了?”
陈鲟抬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眼神警告,语气危险,“别激我,不然下午你哪都去不了。”
苏新七见好就收,再不招惹,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等饭吃。
宾馆的隔音一如从前,差得不行,隔壁房间久不见消停,苏新七虽然是经人事的人了,但脸皮薄,听着活春宫耳朵都要滴血。
陈鲟看她一眼,起身把房里的电视开了,不得不说,宾馆的硬件设备还是有所改善的,现在的电视已经连了网,不需要再放碟了。
他随意挑了部电影,点开后把声音调大,转过身时看到苏新七在笑,他被感染着也笑了下,又觉得莫名,“笑什么?”
“我想起以前的事了。”苏新七忍俊不禁,“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太傻了,但是现在想想还挺可爱的。”
他们之间这么关键的节点陈鲟自然还记得,他走到床边重新坐下,看着她问:“在这看的那部电影还记得吗?”
苏新七点点头。
陈鲟双手往后撑在床上,歪着头看她,“那天晚上我去找来看了。”
他唇角一勾,笑得焉坏焉坏的,“然后想着你……”
陈鲟的眼神暗示性极强,他故意没把话说透,留下想象空间,然后恶趣味地看着苏新七的耳朵再一次泛红。
苏新七觉得他们该做的都做了,听到这样的话本不应该害羞才对,可她就是忍不住脸红心跳,好像一下子代入了十七岁的自己,听着陈鲟耍流氓,无力招架,只能毫无攻击力地嗔一句:“混蛋。”
陈鲟哼笑,目光往下,她身上穿着他的衣服,头发湿哒哒的,发梢的水滴濡湿了胸口的那片布料,她跪坐着,衣摆堪堪遮住腿根,要露不露的十分勾人,偏偏脸上又纯得要死,他眸光微黯,正要有所动作,门铃响了。
“来得真是时候。”陈鲟磨了下牙。
他起身去开门,接过外卖返回来,拉过一张椅子在床头桌边坐下,他把桌子清干净,再一一把外卖摆上桌。
苏新七挪过去,打开一份鱼饺推到陈鲟面前,“岛上的鱼饺,不知道这一家味道怎么样,你尝尝好不好吃。”
陈鲟拆开一次性筷子,夹起一个放进嘴里。
“怎么样?”苏新七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还行。”
陈鲟夹起一个鱼饺送到她嘴边,苏新七尝了尝,眉头微蹙,“不太正宗,晚上你来我家,我让我妈妈给你做,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学,以后离了岛我也能做给你吃。”
至寻常的话,陈鲟却异常心动,听着她的描述他似乎都能想象到他们以后的生活场景,一饭一蔬,简简单单的就令人神往。
“好。”陈鲟抬手刮了下苏新七的鼻子。
吃完饭,苏新七有点犯困,她昨晚本就睡不安稳,今天一早起床,折腾了一上午,歇下来才觉着累。
陈鲟看到她眼底的两抹乌青,不用问也知道因为昨天的事,她昨晚肯定没睡好,他上了床,背靠床头,拍拍肩示意她靠过去,“睡一觉。”
“我们还要退房。”苏新七说。
陈鲟看了眼时间,“还早。”
苏新七精神头不足,她迟疑了下,想到下午还要出门,如果精神不济难免玩得不尽兴,还会影响陈鲟的心情,也就依言靠过去,在他胸膛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快到点了记得叫醒我。”她阖眼之前说。
“嗯。”陈鲟搂着她,一动不动的给她当个睡枕。
有陈鲟在身边,即使在陌生的环境苏新七也觉得安心,她闭着眼,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陈鲟从行李袋里扯出一件外套盖在她身上,他低头看着她的睡颜,觉得时间就这么静止了也不错。
苏新七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了端午祭那晚,她看到了陈鲟失望的眼神,画面一转到了码头,她追着轮渡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可他却越走越远,画面再一转,她看见他离得远远的,冷漠地告诉她,他永远都不想再看见她。
苏新七猝然惊醒,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出了一身的汗。
“醒了?”
苏新七抬眼,表情尚且茫然,有种庄周梦蝶的错位感,不知道此时是梦还是现实。
她抬手摸了下陈鲟的脸,手上的触感让她有了落地的实感,她胸口一松,莫名有种虚惊一场的庆幸感。
“做噩梦了?”陈鲟问。
苏新七看着他,眸中泛起涟漪,她启唇,忽然真挚道:“陈鲟,我很爱你你知道吧。”
陈鲟有一刹那的怔忪,尔后眸光沉沉,低下头轻轻舔舐着她的耳朵,哑声说:“你把我当螃蟹抓呢,扔这么大的饵诱捕我。”
苏新七抱着他,笑着问:“那你上不上当?”
“上。”陈鲟啮咬了下她的耳垂,心甘情愿道:“早几年前就掉进你的陷阱里了。”
第82章 Chapter 82
三点钟, 前台打来电话,陈鲟接的,刚接通他就说:“延时。”
宾馆前台阿姨人精似的, 一听声音就知道电话那头在干什么, 她十分有眼力见地说了句:“不急, 事结束了下来结算就行。”
陈鲟挂断电话, 抬头看到苏新七咬着唇, 挑眉笑了下说:“可以出声了。”
苏新七面色含春,眼波荡漾, 娇嗔地看他一眼, 眼神带点埋怨。
陈鲟喉头一滑, 坐起身吻上去。
这次旧地重游体验十分到位, 连特殊回忆都重温了下, 陈鲟缠着苏新七磨了一段时间,等到云消雨歇, 时间已近五点。
苏新七累得不想动弹, 陈鲟抱着她去冲了个澡, 套上衣服后又抱她回床上, 把人放在铺开的浴巾上。
“我没衣服。”苏新七蜷在床上, 半眯着眼睛, 略微困倦地说,她本来想把贴身的衣物洗了用吹风机吹干凑合穿下的, 结果一折腾,倒是把这事忘了。
陈鲟一只腿跪在床边, 俯身理了下她的头发,“你休息下,附近有服装店, 我去给你买一套。”
“你不方便。”
“我戴帽子和口罩,不会被认出来的。”
苏新七还是觉得不可行,“万一——”
“认出来就认出来,我又不是通缉犯。”陈鲟笑。
他穿好衣服,又低头亲了下苏新七,“我很快就回来,你别随便给人开门。”
苏新七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说,她阖着眼,语气慵懒,“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累极,陈鲟出门时她睁了下眼,尔后又缓缓闭上,她小憩了会儿,陈鲟回来时她醒过来,精神又回来了。
陈鲟摘下帽子和口罩,把手上的两个袋子放在床上,苏新七坐起身,打开其中一个袋子䁖了眼,他给她买了条裙子,款式颜色和她今天穿的差不多,她又打开另一个袋子,里面是一套内衣裤。
“穿上试试。”陈鲟说。
苏新七没忸怩,当着他的面穿上内裤,抬眼见陈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她到底没好意思,背过身去,脱下身上的T恤,把新内衣穿上。
“尺码对吧。”陈鲟声音里带着笑。
苏新七低头看了眼,不得不说,他的确买的挺准的。
她把长裙套上,站在床上抖搂了下裙摆,看向他问:“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学校走走,再去海崖把你的行李放好?”
陈鲟想她今天应该是很累了,想了下说:“行李先放这。”
“你晚上不能住这。”苏新七说:“会睡不好的。”
“拿着不方便,先放在这,晚上我过来拿。”
苏新七想了下,也觉得这样节省时间,便应了好。
穿戴完毕,苏新七把自已和陈鲟的脏衣服用袋子装好,陈鲟戴上口罩,又拿了个新的递给苏新七,她愣了下说:“我也要?”
“戴着,用得上。”
苏新七以为是网上的事闹大了,他怕她也会被认出,徒增不必要的麻烦,也就接过口罩戴好。
他们一起下了楼,陈鲟去前台续房费,新来的年轻女接待多看了他一眼,眼神打量,“住一晚?”
“嗯。”
前台在键盘上敲了敲,又抬眼问:“房间里的东西用了吗?”
她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苏新七,直截了当地问:“安全套用了几个?”
“全用了。”
“所有?”
“嗯。”
陈鲟很淡定,苏新七却在前台意味深长的目光中闹了个大红脸。
前台把费用算了算,陈鲟扫码付钱,拉着苏新七走出宾馆,他余光见她低着头恨不得缩进地洞的模样,忍俊不禁,还欠欠地说:“口罩挺有用的?”
苏新七掐了下他的手心。
机车的座椅在阳光的暴晒下有点烫手,陈鲟买了瓶水浇了下,用手拂去水珠,他拿衣摆擦了下后座,先行跨坐上车。
苏新七扶着他的肩,侧坐上车,伸手搂着他的腰。
“坐稳了。”
陈鲟油门一轰直接往学校侧门去,他把机车停放在老地方,和苏新七两人从侧门进校,门口保安瞧他们一眼,拦都没拦,接着刷着手机。
今天周日,学校里没有学生,略显冷清,苏新七指着不远处的遮阳棚问:“还记得那是哪吗?”
陈鲟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泳池。”
“你还记得啊。”苏新七拉着他的手说:“学校这几年变了一些,操场铺了塑胶跑道,礼堂翻新了,不过学生人数还是不多,和我们那时候差不多。”
陈鲟问:“现在岛上外地人不是挺多的?”
苏新七解释:“虽然很多大陆人会带着孩子来岛上做生意,但是岛上的家长现在都愿意把小孩送去城里读书,所以学生人数没变多。”
陈鲟了然。
苏新七说:“我小姨的儿子,小螃蟹,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现在就在大屿读书。”
“城市没什么好的,千篇一律。”陈鲟不以为然。
“但是教育资源好啊,现在的人都不愿意自已的小孩输在起跑线上,岛上有条件的家庭都把孩子往大陆送。”苏新七客观陈述道,顿了下又说:“不过我觉得岛上虽然条件差了点,但是在这长大会很快乐的,小螃蟹现在一放假就回岛,每回都哭着闹着说不想去大陆读书,次次都是我小姨丈押着去的。”
苏新七叹口气说:“现在当小孩都不快乐了。”
陈鲟看她一眼,“以后我们女儿就放岛上,让她快乐成长。”
苏新七愣了下,看向他问:“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她问完才觉得不对,好像潜意识里她已经觉得自已会替他生儿育女了,更奇怪的是她反应过来后对这个念头并不排斥,心里头似乎还隐隐期待着。
陈鲟一脸得逞的表情,“你以前答应过我。”
“这种事又不是答应了就能做到的。”苏新七略微无奈,低声说:“再说了,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一半的概率,我努努力。”陈鲟低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肚子,“会不会……”
“不会。”苏新七扼断他的猜测,理智道:“我每天都有吃药,不会有意外的。”
她说完怕陈鲟误解,又补充了句,“我们现在还不适合要小孩,你还在役呢。”
陈鲟明白她的顾忌,也不觉不快,他揽过她的肩,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有意外也没关系,世界冠军我拿过了,随时可以退役。”
苏新七轻轻掐了下他的腰,“说什么胡话呢,思想不端正了啊,你现在是国家的,我可不敢把你抢过来。”
“好。”陈鲟笑着,语气霸道,“我是国家的,你是我的。”
苏新七对他这种小学生似的宣布主权的行为无可奈何地一笑,心里一时有点感慨。
五年前他们还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自已都是个半大的孩子,说想生女儿纯属“童言无忌”,可现在不同了,他们都过了法定婚龄,虽然刚才说的也是一时兴起的玩笑话,不同的是,他们已经具备生育后代的条件。
以前是天真的瞎想,现在却可以说是规划了,想到这,苏新七还有些憧憬。
太阳西下,天际出现一片粉橘色的彩霞,像泅入水中还没来得及化开的水彩颜料,团团滚滚,昳丽壮观。
苏新七和陈鲟漫步在校园里,聊些读书时候的事,他们现在可以自然而然从从容容地提起从前,那些因为变故和时间产生的罅隙在悄无声息地弥合。
走到实验楼那时,苏新七突然沉默了,陈鲟低头,见她表情落寞,想了下就猜出了缘由,他拉住她说:“时间不早了,走吧。”
苏新七轻轻摇了下头,“我们去看看吧。”
陈鲟看她这么执着,也就顺了她的意。
实验楼本就是老教学楼改的,经过几年的风吹雨打,砌起来的海岩愈加圆润了,楼前的木棉树还栽着,此时不是花季,枝桠上绿意盎然,树叶迎风发出摵摵之声,显得周遭愈加阒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