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槎——叹西茶
时间:2021-07-15 09:54:10

  本以为因为以前的事,陈鲟的父母应该不太待见她,可今天相处下来,她发现他们还是很好相与的,至少并不是那种顽固的长辈,正如陈父所说的,他们都很袒护陈鲟,凡事都以他为重,陈鲟护着她,他们也就没为难她,反而对她态度友善。
  回到家,陈鲟见苏新七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忍不住调侃她,“喘上来气了?”
  苏新七点点头,“我第一次和你爸妈一起吃饭,真的好紧张。”
  陈鲟摸了下她的脑袋,“怕什么,他们很中意你。”
  “那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他们才喜欢我。”苏新七仰起头看着他,语气真挚道:“陈鲟,你果然不缺爱,你的爸爸妈妈都很爱你。”
  “我也很爱你。”她想起下午陈父的一番话,顿了下说:“就算你不缺爱我也想给你我全部的爱。”
  陈鲟眸光微澜,这段时间她总向他示爱,好像怕他不相信似的,反复强调,他听不腻,每回听她告白都心动。
  他往前一步,直接把人扛起来,苏新七吓了跳,拍拍他的背,“你干嘛?”
  “老沈下午说了,让我明天归队,时间不多了,我们抓紧点。”
  苏新七前几秒还沉浸在感动的情绪中,听到他这话顿时啼笑皆非,“洗澡,我想先洗澡。”
  陈鲟踅足,扛着人转向浴室,“正好,一起洗。”
  “陈鲟!”苏新七蹬了下腿。
  陈鲟不为所动,把人扛到浴室后才放下。
  苏新七转身想跑,陈鲟一手撑墙挡住她的去路,低头贴近她,佻慢地说:“不是说要给我全部的爱,这话嘴上说说还不够,要做出来。”
  他咬了下她的耳朵,轻笑了声,“我也全部给你。”
 
 
第89章 视频
  大屿气温连降,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过冬时,气温又骤然回升,一时间大有二次入夏的光景, 城市里每栋大楼的空调又开始制冷,街头上短袖短裤重新成为主流。
  陈鲟归队后,苏新七搬回了自己租的房子,外面热, 她一整天都窝在屋子里, 吹着空调看书看电影, 以前工作忙,总觉得没时间给自己充电,现在手头上没了工作, 她却觉得百无聊赖, 闲的发慌。
  时至傍晚, 房内光线昏暗下去, 苏新七也懒得起身去开灯, 她放下手中的法律书, 仰头靠在沙发上,忽而幽幽地叹口气,有些怅惘。
  她当初选择学法, 是为了给祉舟讨一个公道,她目标坚定,哪怕曾经有过动摇,却也不曾放弃过,可现在,冯赟罪行曝光,她的坚持有了结果, 多年的心愿总算得偿,她欣喜之余却觉得迷茫,对自己,对法律。
  她不知道没有了明确的目标后,她还能不能心无旁骛坚定不移地从事法律相关工作,在冯赟这件案子之后,她对律师这个职业也产生了疑惑,没有了敬畏之心,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继续从事这个职业。
  苏新七又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摸过手机,突然很想听听陈鲟的声音,可她想他刚回队,一定有很多事要忙,几番犹豫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才放下手机,铃声就响了,电话是孟芜打来的,苏新七拿起手机接通。
  “小七,你在家吧?”孟芜问。
  “在啊。”
  “你方便出来一趟吗?有人想见你。”
  苏新七疑惑,“谁啊?”
  “就之前生物老师那件案子,受害学生的家长,他们想见你一面,你能出来吗?”
  那个学生的家长也是冯赟案的受害者,苏新七以为他们有什么要咨询的,没多犹豫就答应了,“行。”
  孟芜说:“我带他们到小区外的咖啡馆等你,到了给你消息,你再出来。”
  “好。”
  苏新七挂断电话,立刻起身去换了套衣服,因为要见受害者家属,即使她现在是非工作状态,也还是特地打扮得正式了些。
  收拾妥当后,孟芜的消息也来了,苏新七立刻出门,按着孟芜发来的定位找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才推门走进去就看到孟芜朝她挥手。
  “小七,你坐这。”孟芜把苏新七拉到身边坐下,先为她介绍对面的家长,“这两位就是我刚才和你提的学生的爸爸妈妈。”
  说完她又笑着向对面的两人介绍道:“这位就是苏律师,冯赟的案子就是她找到了目击证人,也是她发现刘老师和冯赟有联系的。”
  她话才落地,学生的爸爸就站起身朝苏新七伸出手,一脸激动地致谢:“苏律师,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家孩子可就被毁了。”
  苏新七吓一跳,看了眼孟芜,忙起身和学生爸爸握了下手。
  学生妈妈把桌上的大果篮递过来,眼里泛着泪花十分真诚道:“苏律师,我们是真的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揭发了那个杀千刀的,我们家孩子真就白白被糟蹋了。”
  苏新七受宠若惊,抬手摆了摆,有点无措,“叔叔阿姨,我也没做什么,你们不需要这么客气。”
  学生爸爸说:“苏律师,你太谦虚了,我们都看新闻了,报道上都说你这几年从来没放弃过,一直在找证据,多亏了你的坚持,这才把冯赟的恶行公之于众。”
  “是啊,要不是你找到了关键证据,冯赟就会逍遥法外,我们也没办法查到他那去,最后肯定就被他蒙混过去了。”学生妈妈抹了下眼睛,接着说:“他要是没被抓,我们的孩子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受他控制,又会遭到什么罪。”
  苏新七抿了下唇,关切地问道:“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学生爸爸叹口气说:“他的状态一直不太好,我们把他送去做心理治疗了。”
  “他小时候出了车祸,一只手没了,那之后一直很自卑,冯赟就是拿捏了他这一点,威胁利诱他,让他不敢把事情往外说。”学生妈妈哽咽了声说:“要不是我发觉他前段时间情绪不太对劲,多留了个心眼,真不知道他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想不开。”
  苏新七听到这,不由想到了祉舟,蓦地有点难过。
  “不过冯赟被捕后,心理医生对小孩进行心理疏导,最近他已经愿意和人交流了。”学生爸爸的表情开朗了些,再次致谢,“苏律师,这都要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们的小孩,你是我们家的恩人啊。”
  学生妈妈说:“恶有恶报,我们相信法律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
  苏新七闻言动容,对于家长的感恩她受之有愧,心里却也隐隐生出一种欣慰之情,她没想到自己只不过一心做着该做的事,还能受到别人的认可。
  见过受害者家长后,苏新七提着果篮回去,路上孟芜一直在夸她,“最近网上好多关于你的报道,你现在是法律界的小红人了,苏律师,当代正义使者啊。”
  苏新七哂笑,“都是吹捧的。”
  “怎么会,你本来就很厉害啊,要不是你,冯赟这种社会渣滓能落网吗?”孟芜冲她竖起大拇指,真诚夸道:“要不是你,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学生会受到他的侵犯。”
  “这次事件引起社会广泛关注和讨论,现在越来越多人关注校园性侵事件,学校也开始注重青少年性教育了,我们学校今天还开了个关于性侵犯的讲座。”孟芜笑着说:“社会进步一小步,你功不可没啊。”
  苏新七摇了摇头,“我的出发点没那么伟大,我之所以能坚持下来,是存有私心的。”
  她郑重地说:“我想以后仰望星空的时候,能够问心无愧。”
  孟芜知道苏新七的好友就是冯赟案的受害者,也清楚她说的私心,但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会让她的功劳打折扣。
  “结果正义,都说法律是社会的底线,你们学法的不就是为了守住做人的底线,不管你的出发点是什么,为一个人还是为一群人,反正结果是你做到了,你守住了。”
  苏新七闻言怔忪,孟芜的话像是一缕阳光,穿透了她心中的迷雾,让她隐隐看到了前方的路。
  晚上,苏新七洗完澡后给陈鲟发了条消息,没过多久他就打来了视频电话,她侧躺在床上接通,等屏幕上他露了脸后冲他粲然一笑。
  陈鲟光着膀子,头发还是湿的,看样子也是才洗完澡,苏新七问:“今天训练了?”
  “嗯。”
  “累吗?”
  “适应训练,热热身而已。”
  苏新七笑了下:“适应得怎么样,一阵子没训练,退步了么?”
  “怎么可能,我休息的这段时间没少做体能锻炼。”陈鲟冲她挑了下眉,语气轻佻,“你知道的。”
  苏新七一慌,“你在宿舍?”
  “放心吧,没人。”陈鲟看她一脸紧张,忍不住笑。
  “混蛋。”苏新七趴在枕头上,嗔他一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陈鲟靠坐在床上,问她:“今天都干什么了?”
  “看书。”
  “没出门?”
  “傍晚出去了一趟。”苏新七拿着手机翻了个身,思忖片刻,把傍晚出门见受害者父母的事和他说了。
  “他们这么感谢我,我还挺不好意思的。”苏新七看着手机说:“我觉得他们,包括网上的一些人都对我过誉了,本来我收集冯赟犯罪的证据就只是为了替祉舟讨个公道,结果现在被捧得这么高。”
  “没捧高,你应得的,做得好就该被夸。”陈鲟直接说。
  苏新七看着他,忽然好奇地问:“你拿冠军的时候,全国的人都以你为荣,你当时什么感觉?激动吗?”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陈鲟没说实话,其实站在最高领奖台的时候他还是激动的,除了为国争光的荣誉感外,他当时还有个念头,觉得自己站在了世界的顶点,她这回一定知道自己在哪了。
  苏新七想起媒体对他的形容词,宠辱不惊,他在她面前才会露出顽劣的一面,但对外他还是稳重的,她施施然一笑,说:“你第一次参加奥运会的时候我本来想去看现场的,机票都买好了,但是我爸爸腰伤犯了,要动个小手术,我就没去成。”
  “但是我看了直播,在医院食堂,你夺冠的时候,整个食堂都沸腾了。”
  “你高兴吗?”
  “当然。”
  陈鲟心头一软,即使他们当时分隔两地,但心里却都想着彼此。
  苏新七叹口气说:“没能去现场亲眼看你拿冠军我还是觉得挺遗憾的,这个冠军对你来说肯定意义非凡。”
  “明年你来,我再拿一次帮你弥补遗憾,有你亲眼见证的冠军意义更非凡。”陈鲟语气不羁,却并不让人觉得他是在吹嘘,他有这个资本去狂去傲。
  为某个人去拿世界冠军,听上去似乎政治不正确,但情人私底下的喁喁蜜语,不会有谁知道,不会有人计较。
  苏新七心里一阵温热,眼神都柔和了,她看着屏幕里他的眉眼,忍不住放轻语气说:“陈鲟,我好想你。”
  隔着电话陈鲟都觉缠绵,他眼澜微泛,喉头一动说:“我才归队你就想勾我出去。”
  苏新七笑眼弯弯。
  陈鲟看着她,眼眸深深,忽而扬了扬唇说:“我明天打个电话给电力局,问问最近还停不停电。”
  苏新七笑意泛滥,“冬天到了,不刮台风了。”
  “元旦应该有假。”陈鲟说了句正经话。
  “你专心训练,要是不能出来就别出来了。”
  “不行。”陈鲟表情认真,像是在谈什么严肃的话题,“时间再长就不规律了,影响训练。”
  苏新七就知道他正经不了多长时间,忍不住瞪他一眼,质问道:“以前怎么不影响。”
  “也影响。”
  “那你——”
  苏新七才问出口就后悔了,陈鲟却不给她撤回的机会,挑了下眉说:“自己随便应付下,现在不是有你了么。”
  “陈鲟!”苏新七一臊,就知道他答不出什么正经话。
  陈鲟得逞地笑了,笑里憋着坏。
  苏新七隔着屏幕和他对视着,忽然说:“我给你当助理怎么样,陪你训练,给你拎包,端茶送水。”
  “扰乱军心。”陈鲟想到她这两天的异样,问了句,“不想干律师了?”
  苏新七抿唇,缄默片刻后说:“我的师父接受了冯赟父母的委托,成了冯赟的辩护人,我知道律师的工作就是这样的,但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我觉得我可能胜任不了这份工作。”她叹口气,语气沮丧,“你说呢?”
  “真要听我的意见?”
  苏新七点头。
  “辞了。”陈鲟言简意赅。
  苏新七愣了下,“你也觉得我做不好?”
  “不是,危险。”陈鲟言简意赅,“但是……”
  他又来了个转折,“这事你自己的想法最重要,你要是觉得不甘心还想再试试,我不拦着你,做得不开心,那就换工作,如果什么都不想干,那你等我退役,入赘进你家,我们去岛上养养扇贝养养鲍鱼。”
  苏新七见他说没两句又不着边了,忍不住笑着低斥两句,心里却暖乎乎的。
  他没有给出理智的建议,但至亲近的人似乎就是这样,不去讲宏大的规划,只在乎她最真实的想法,在意她开不开心。
  他们就这么时而说几句恩爱话,时而斗几句嘴地聊着,时间缓缓滑向深夜,苏新七怕影响陈鲟休息,率先提出收线。
  和陈鲟道了晚安挂断视频后,苏新七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一时间觉得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在岛上的时候,每天晚上他们都会用对讲机聊会儿天,互道晚安后再入睡。
  一夜好梦。
  次日上午苏新七打车去了湾泊区,昨天她搬回租屋,忘了把陈鲟的黑王一起带过去,今天趁着空闲,她打算去陈鲟的住处给房子做下卫生,顺便把黑王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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