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温宴眨了眨眼睛:“骁爷这是关心我啊?”
 
 
第222章 出其不意
  听了这话,霍以骁“呵”地笑了声。
  小狐狸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霍以骁想说,他不想那万两银子打水漂。
  只是话到了嘴边,他还是顿住了。
  喉头滚了滚,霍以骁对上温宴的视线,道:“是啊,关心你。”
  话音落下,他清晰地看到小狐狸那满满都是打趣的眸子倏地一收,露出了惊讶和意外。
  就这么一瞬间的变化,让霍以骁心情大好。
  小狐狸花招多,一开口真假参半,他每次都会被温宴的思路给带跑了。
  对付她心血来潮一样的招数,想堵住她的嘴,就一定要出其不意,先说一些出乎温宴意料的话。
  否则,就得输了。
  霍以骁难得胜了温宴一回,尤其是,这种出其不意的戏码还是温宴最喜欢用的。
  不得不说,温宴的这一招,挺好用的。
  温宴显然是被霍以骁的“出其不意”给懵住了。
  油灯的昏黄光亮从温宴的侧后方照过来,映在她的眼睛里,她就这么看着霍以骁,一瞬不瞬的。
  仿佛是在猜测,霍以骁的话是真心的还是糊弄人的。
  思及此处,霍以骁扬了扬眉。
  这也算是一种“大仇得报”?
  总算不是他每一回都琢磨小狐狸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越发使人愉悦。
  愉悦到,霍以骁抬起了胳膊,手掌按在温宴的头上,不轻不重地撸了两下。
  温宴的头发差不多都干了,披散下来,手指擦过长发,只觉得柔顺细软。
  霍以骁在抽手之前,又揉了两下。
  见温宴睁大着眼睛看他,惊讶与意外比先前更重,霍以骁道:“我有些明白你为何总抱着猫了,确实挺好揉的。”
  这话说的,温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发现温宴在盯着他的手,霍以骁猜她小脑袋瓜子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他难得胜一回,怎么会让小狐狸逮着机会再扳回一成?
  不给温宴发挥的机会,他直接发力,跃过院墙,落到了宅子外头。
  温宴望着他消失的身影,慢慢关上了窗,按下插销,靠着墙,双手覆在脑袋上,弯着唇笑了起来。
  她一直都知道,霍以骁是个防备心重的人。
  她能大刀阔斧地劈开层层高墙,不被那些防备给拦在墙外,也是因为霍以骁“喜欢”她。
  哪怕他不承认,也会给温宴留一扇门,听她的那些“胡话”。
  有些倔强,有些别扭,可那份倔强和别扭,让温宴心疼。
  他原本不会是这样的。
  只看霍以骁和霍以暄相处,就能知道,他也曾经有过开朗的时候。
  只是那些开朗,在被接入宫中后的成长岁月里,给消磨光了。
  甚至,温宴还知道,若她没有主动回宫,若霍以暄英年早逝,霍以骁的性情会比现在更加偏执,满是阴霾。
  温宴熟悉那个阴鸷又心狠的霍以骁的,但她却不希望他再变成那样。
  她想要他能坦率一些,甚至,偶尔还能“淘气”一些。
  就像今天这样。
  霍以骁以前还说她小姑娘家家的不像话,现在,他也没有像话到哪里去。
  不像话,其实也挺好的。
  温宴扬着唇,笑容从眼底眉梢溢出来。
  桌子上,黑檀儿趴着打瞌睡。
  温宴回到桌边坐下,没有去收拾茶具,用手轻轻揉着黑檀儿的背。
  “打个商量。”温宴小声道。
  黑檀儿的耳朵动了动,身子却没有挪,好像是睡迷糊了。
  温宴把手挪到黑猫的下巴,慢悠悠地挠,换来几声咕噜。
  霍以骁很少揉黑檀儿,倒不是他不愿意,而是黑檀儿不太配合。
  能乖乖摸两下脑袋,已经是黑檀儿心情极好了。
  “下回,给他揉两下嘛,”温宴说着,“好不好?”
  宅子外的胡同里,霍以骁已然融入夜色之中,快步离开了这里。
  这个时辰,自不可能再入宫了,他也不想回漱玉宫,便依着习惯,回了霍家大宅。
  他的书房与霍以暄的相隔不远,此时看去,能看到里头还亮着光。
  霍以骁没有去打搅。
  暄仔憨归憨,也会呼朋唤友去踏青、吃酒,但他念书很刻苦。
  再过半年,霍以暄就要参加秋闱,他对功课、消遣、休息的安排很是严格。
  一如在临安时,他曾经打趣地说过,若无意外,中举不在话下。
  这并非狂妄,而是他知道自己的实力。
  科举之途,中与不中,虽有运气一说,但实力更是重要。
  霍以暄的意外并不是落榜,而是性命之忧。
  温宴的那个梦里,霍以暄死于沧浪庄的那壶酒,他甚至没有等到放榜,就已经逝去。
  那这一次,沧浪庄被他们铲了,徐其则不会再被人当枪使,方家那两兄弟没有了机会,霍以暄能高高兴兴地去看桂榜了吧。
  霍以骁回到自己的房间,梳洗过后,躺在了床上。
  他得再小心一些。
  没有了柒大人,谁知道还会不会冒出来捌大人、玖大人。
  暄仔苦读了那么多年,不能叫那些人给搅局了。
  再过两年,霍以暄还得参加会试,考进士,入翰林。
  这是霍怀定给霍以暄定好的路,霍以暄这些年就是这么走的,霍以骁希望他能平平顺顺地走下去。
  还有温宴。
  霍以骁抬起手,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手掌。
  他的夜视好,哪怕没有光线,还是能看清掌心、五指。
  他记住了手掌在温宴头上摩挲的感觉。
  虽然他也说不上来,当时怎么会突然来了那么一下,但看小狐狸吃惊的样子,实在叫人愉快。
  以前是温宴拿他当猫逗,他反其道而行之,又有何不可?
  倦意渐渐涌了上来。
  极其难得的,霍以骁在这个常人该入睡的时候有了浓浓的睡意。
  意识模糊着,呼吸平缓下来,四周安静至今。
  他终是睡了过去。
  他做了几个不同的梦。
  与暄仔喝酒,和黑檀儿打架,还有温宴……
  天亮的时候,霍以骁睁开了双眼,一夜好眠让他神清气爽。
  他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衫。
  他有些记不起来与温宴有关的梦到底是什么内容了,但他想,应当是一个好梦。
 
 
第223章 官腔
  习渊殿里,赵太保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正殿是平日讲授课业的地方,东侧偏殿则收拾妥当,给众位殿下、伴读们用午膳。
  霍以骁的午膳基本都在这里用,有时候会去常宁宫陪伴霍太妃,再偶尔,会被叫去御书房。
  内侍已然摆好桌了,霍以骁跟着朱桓进去,还不及坐下,就从外头来了一小内侍。
  那是御书房里当差的,这里人人都认得他。
  朱茂正擦手,问道:“父皇要见谁?”
  小内侍一一请安,末了道:“皇上请四公子过去。”
  话音落下,殿内的气氛几乎就是一凝。
  说凝固了其实也不恰当,该说话的还在说话,要落座的也没有停下。
  可霍以骁敏锐,能感受到那一丝不同。
  朱茂笑了笑,道:“我猜也是叫以骁,我们兄弟几个,近来没惹事。”
  朱钰正在喝汤,好像是被烫着了,一个劲儿哈气,道:“霍以骁惹事了?”
  “你慢些喝,”朱茂打断了朱钰的话,“父皇找他,又不是因为他惹事。”
  霍以骁不想听他们这些废话,只看朱桓,待朱桓颔首,他便走出了偏殿。
  午间日光极好,照得霍以骁眯了眯眼。
  他觉得朱茂和朱钰无趣至极。
  诚然,无论是哪一位殿下,中午被叫去御书房,十之八九没有什么好事。
  不是近来行事不端,就是课业出了问题,要么事情更大了,被言官们抓着把柄递折子了。
  只有霍以骁,挨骂的时候极少,大部分是陪皇上用一顿午膳。
  如此来看,朱茂和朱钰的话其实也没有错。
  可惜,冲动的朱晟已经无法来习渊殿了,不会被几句真话就弄得脾气上来要找事,他们其实是可以不说了的。
  说了没用,却还继续,不就是无趣了嘛。
  倒是朱桓……
  来不及细想,霍以骁已经到了御书房外头,他只能收拢思绪,跟着小内侍迈了进去。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见他来了,才放下朱笔。
  吴公公在边上摆好了桌,恭谨请两人入座,他的目光在霍以骁的身上转了转,道:“四公子的精神看着比前阵子好多了。”
  闻言,皇上也上下打量了霍以骁一番:“确实,昨儿睡得不错?”
  霍以骁应了一声。
  “朕让你请太医,看来是没有请错,”皇上道,“不能仗着年纪轻,就不把作息放在心上,等你到了朕这个岁数,就知道夜不能寐有多糟心了。”
  霍以骁抿了抿唇,关于茶叶的那些推断,他当然不会告诉皇上,因此,他只是垂着眼,应了声“是”。
  御膳房准备的午膳,按说色香味具是上乘,霍以骁却是有些食不知味。
  吴公公布菜极其熟练,可霍以骁觉得,还是与温宴一块用,更有滋味。
  菜品固然不及这山珍海味,只胜在轻松。
  不用跟现在这样。
  不踏实,也不自在。
  待放下了筷子,皇上漱了漱口,道:“朕叫你过来,想问问你,临安知府李三揭,这个人何如?”
  霍以骁亦漱了口,皇上有此问,定然是吏部调官的折子递上来了,最后准或是不准,还得皇上裁夺。
  他心里清楚,却明知故问:“您怎么会问起李知府?他这个人,还有些意思。”
  “哦?”皇上靠着椅背,没有明说缘由,只是示意霍以骁说下去。
  霍以骁道:“他说,家中给他取名三揭,是想他能三揭榜,乡试、会试、殿试,都能金榜题名,他也做到了人如其名,入仕为官。”
  “有些意思,”皇上笑了一声,“还有呢?”
  “酒量挺不错的,大伯父喝不过他。”霍以骁道。
  皇上显然没想到霍以骁会这么答,只好退一步,道:“韦仕贪墨,工部右侍郎的位子空出来了,吏部报上来,想让李三揭继任。霍怀定不在京中,也只有你跟李三揭打过交道,朕想听听你对他的评价,他在政务上能力如何?”
  霍以骁道:“您其实不该问我,我年纪轻,没有官场经验,不能评述一位知府的能力。
  真要我说,李大人能在临安府待这么久,历年考核都能过,可见还是有些手段的,若不然,吏部早就把他刷了。
  考核上没有问题,大伯父巡按江南时也没逮到他的大毛病,那他作为知府就算是合格了的。
  至于调任工部,我有读过李三揭的一片关于水利方面的心得文章,外行看个热闹,我以为写得挺好的。”
  皇上支着腮帮子看霍以骁。
  霍以骁答是答了,但全是官腔,他原本不是这么爱打官腔的。
  偏偏,只听这些,也没有什么问题。
  霍以骁此时又补了一句:“您要问李三揭这人,您该问顺天府的温同知,他从临安府调入京城,在李大人手下多年,最是了解。”
  听完这话,皇上没说见,也没说不见。
  半晌,皇上只是叹着气道:“不止是你没有经验,一个个都只在习渊殿中学习,没有进过各处衙门,的确无法累积经验。授课重要,历练也重要,朕看过些日子,你们都去各衙门转转。”
  霍以骁怔了怔。
  他想起了温宴说过的那些。
  在她的梦中,瑞雍十四年,皇上定下让众位皇子轮着到六部,向各部官员了解政务处置。
  朱桓当时被派到了工部,他自然是跟着朱桓。
  从前两人只是生分,但到了工部之后,因意见相左,彻底交恶。
  这其中,也有韦仕的功劳。
  与朱桓交恶后,霍以骁的处境越发尴尬。
  平心而论,霍以骁不想惹朱桓,尤其是现在,与朱桓不睦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倒是会让朱茂和朱钰得逞。
  否则,朱晟都躺平了,这两位在习渊殿里还说那些有的没的,是想说给谁听?
  之前那天雨夜,朱桓难得的冒雨来漱玉宫,是因为他心中沉闷,也是因为他没想和霍以骁泾渭分明。
  “前些日子,三殿下有些苦恼,”霍以骁斟酌着道,“齐美人指证三殿下害了二殿下。”
  皇上挑了挑眉。
  霍以骁道:“有罪之人为了脱身,定会把自己安排好,摘得干干净净,而无辜之人要在之后自证清白,确实不是易事。”
  皇上拿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笑了一声:“那孩子,想得太多,行了,朕知道了。”
 
 
第224章 赏赐
  下午,正在顺天府里整理公务的温子甫得了皇上的传召。
  他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安,向传话的内侍的请教道:“公公,皇上传我是……”
  内侍摆了摆手:“杂家也不知道缘由,温大人,赶紧准备准备,这就进宫吧,莫要让皇上久等。”
  温子甫自然不敢让皇上候着,与毕之安说了一声,便入宫去。
  这并不是温子甫头一次进宫。
  当年他参加殿试,随同科们一道,坐在殿中写策论文章。
  交卷之后,众人一块退出来。
  不远处,几位贵人快步而过,他只看到几人身影,那些人就走远了。
  听引路的公公说,那几位是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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