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其中,就有现在登了大宝的今上。
  也就是说,除了当时那一眼,这是温子甫头一次面圣。
  到底是侯府出身,又在官场多年,规矩上都心里有数,温子甫进了御书房,恭恭敬敬行礼。
  皇上赐座,先问了老夫人身体,再说温宴与成安感情好,末了还说黑檀儿是本朝第一位猫大人。
  温子甫连称惶恐,心里犯嘀咕:皇上让他来一趟,总不能是说这些家常吧?
  他和皇上,臣与君,又不是近臣,又有什么家常好拉的。
  除非……
  除非是宴姐儿和四公子的事情定下来。
  那倒是正儿八经的姻亲了。
  虽然,四公子还记在霍家,但皇上早晚得认。
  他是早就知道宴姐儿与四公子走得近,且他和桂老夫人私下琢磨过,对这门亲事有八九成的把握。
  可直到这一刻,温子甫才突然有了些要与皇上做亲家的实感。
  温子谅已然不在了,作为叔父,温子甫得负责侄女、侄子的将来。
  这种实感没有让他有半刻的自豪,反倒是越发慎重起来。
  不能让那八九成的把握,毁在他手里。
  否则,他的罪过就大了。
  只听皇上又道:“府里姑娘也一块跟着去围场了吧?玩得怎么样?”
  温子甫道:“微臣的两个女儿在临安时不曾学过骑马,也没有做骑装,去围场就是踏青,只盼着没有扫了公主、郡主们的兴致。”
  “不会骑马?”皇上道,“骑马还是要学的,本朝崇文也崇武,不能因为是姑娘家就拘着她们。何况,温家也是靠战功封侯的,子弟即便不会武艺,也该会骑术。”
  温子甫忙道:“是微臣的疏忽,没有打小叫她们学,现在学也不晚,微臣回去就给她们请师父。”
  皇上点了点头。
  这些闲话说完了,他才问起了李三揭。
  温子甫心里明镜一般。
  他现在在毕大人手下,消息不算顶顶灵通,但也不至于“耳背”,各种讯息多多少少有一些。
  工部右侍郎的位置空出来了,工部下面有不少官员在活动,想要顶上去,或者盼着自己的上峰顶上去。
  衙门里的位子就是这样,一个萝卜一个坑。
  脑袋上的那个不走,底下就几乎没有跃上去的可能。
  而且,温子甫离开临安时,李知府也与他说过,写了文章给霍怀定,之后有机会想调任工部。
  可这些话,温子甫不会直咧咧与皇上讲。
  吏部定下李知府,其中必然有霍怀定的推力,温子甫在一个劲儿说好话,就显得关系太近了。
  斟酌了一番,温子甫道:“李大人很是勤勉,这些年,临安府在他的治下,总体是向上的。”
  他出身临安府,对府衙中的事宜就是数家珍。
  旧都临安城是自古繁华,但临安府下还有不少地方需得发展开拓,李知府这些年没少努力。
  温子甫只当不知他要调工部,只说他在地方上的业绩。
  无需夸大,本身他们这些人就干得很不错了。
  皇上摸着胡子,笑了笑:“听起来是个很上进、用心的知府了。把他从临安调走,朕还挺舍不得的。”
  温子甫垂着眼不说话。
  皇上见状,也就不问了,示意温子甫退下,同时,又交代吴公公,赏定安侯府的姑娘们几匹料子,用来做骑装。
  温子甫谢恩。
  吴公公去安排了,再进来时,就见一直放在桌案一旁的吏部调官折子已经收到了先前批阅完的折子之中,他捧着那叠折子,回了外间,自己先看了眼后,让小内侍们分发下去。
  李三揭调任工部的折子,皇上朱笔准了。
  傍晚时候,温家三个姑娘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桌上扑了垫布,布上又备纸墨,商量着给白玉团做衣裳。
  这是成安公主要求的。
  白玉团长得俊,公主好奇一只猫穿衣裳都穿出什么花样来,便让温宴三人多画几张图纸给她。
  三姐妹凑在一块,你一言我一语的,各种想法冒出来。
  温婧擅长画画,提笔不断修改、备注,等商定之后,再重新细画。
  正屋的窗户开着,桂老夫人坐在窗下的木炕上,时不时看她们三人一眼。
  她不喜猫,除了黑檀儿和白玉团。
  黑檀儿是自家的五品官,白玉团是成安公主的爱宠。
  给公主的爱宠做衣裳,那是别人家轮都轮不上的好事。
  桂老夫人打理家业的水平一般,但一手绣艺很是出众,她已经想好了,要是这三个孙女绣出来的东西不够好,她还要亲自指点、教育。
  劳七媳妇急匆匆从前头小跑着到了二进,禀道:“宫里来人了,说是赏赐。”
  温宴讶异:“哪个宫赏的?常宁宫?景秀宫?”
  劳七媳妇可分不清来人是霍太妃宫里的,还是惠妃娘娘宫里的,只能摇头。
  温宴抬声唤黄嬷嬷。
  黄嬷嬷交代了几人整理仪容,又赶紧去大门口走了个来回,道:“奴婢认得,是御书房的徐公公,管吴公公叫老舅。”
  一听是御书房来的,桂老夫人也坐不住了,赶紧从木炕上下来,催着刘嬷嬷和青珠给她换了身合规矩的体面衣裳,拢了发,带着曹氏与姑娘们一块过去。
  黄嬷嬷已经先行一步,与徐公公说着话。
  徐公公抬眼见到桂老夫人,忙上前来:“侯夫人安康,您这气色,看起来可真不错。”
  桂老夫人道:“上了年纪了,惜命。最小的孙儿还不到十岁,可不得多活两年,好歹看到他成家立业。”
  “您定能高寿。”徐公公哈哈笑着。
 
 
第225章 几身
  徐公公没有多耽搁工夫,说了来意:“今儿皇上召见温大人,听说千金们没有学过骑马,也没有做过骑装,让杂家送些料子来,好好做两身精神的,以后也能常常随着去围场。”
  桂老夫人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温子甫面圣了,还得了赏。
  别说是赏给姑娘们的了,便是赏给黑猫的,只要进了这宅子的门,都是赏给定安侯府的!
  他们侯府,有多少年没有正儿八经得过御书房的赏赐了?
  桂老夫人心里激动,面子上还是端住了。
  谢了赏,又说会督促孙女们学会骑马。
  曹氏陪在一旁,笑容满面。
  好事谁会不喜欢呢?
  可惜她就生了一个姑娘,庶女也只有一个,若是身边有七八个姑娘,那能得多少赏赐呀!
  转念一想,若各个都和温慧一样讨债鬼,她怕是没等到赏赐就先气病了。
  罢了罢了,没有那个命!
  就两个,也挺好的。
  再说了,不还有宴姐儿吗?
  要是都和宴姐儿似的,机灵、通透、有本事,谁家嫌多呀!
  曹氏让胡嬷嬷准备了个红封,交给了徐公公。
  这个银子,必须给得足足的。
  断不能小气吧啦,惹人笑话。
  送走了徐公公,桂老夫人让人把赏下来的料子都送到她屋里。
  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
  宫里的就是宫里的,真真就是好东西。
  这料子正适合做骑装,结实、耐磨,颜色花样又十分好看。
  她招了温慧到跟前,拿着比了比:“衬!”
  温慧弯着眼笑。
  桂老夫人让她们姐妹自己去分料子,喜欢什么颜色自己商量。
  而后,她交代曹氏道:“明儿请个好裁缝,给她们三个裁几身新衣,把骑装也做了。”
  曹氏一愣,道:“几身?”
  不是她小气,而是银子得算着用。
  “你别舍不得好料子,”桂老夫人道,“这大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人精了,这几个月,没人给我们递过帖子吧?过半个月你再看看,什么赏春花的,什么品新茶的,全冒出来了!”
  曹氏听完,明白过来,赶忙应下。
  晚上,等温子甫回府,桂老夫人好好问了一下他在御书房里的进退。
  桂老夫人叹了一声:“皇上说得有道理,温家以战功封侯,不能忽略了武艺。”
  温家子弟不学武又不是从她这一辈开始的,早几辈就弃武从文了。
  可皇上提出来了,总不能说“老祖宗的东西都忘干净了”、“反正以后也没有定安侯府了、学不学都一样”。
  还是一个字,学!
  “你给辞哥儿也请一位师父,不求能立战功,好歹能拉得动弓、能舞剑。”桂老夫人道。
  温子甫替儿子说话:“辞哥儿会一些骑射。”
  桂老夫人摇了摇头:“书院里学的那些,可不够看!我明儿也得给临安去信,让三郎媳妇给珉哥儿、章哥儿也请师父,一定得学得更好。”
  温子甫想了想,也没反对。
  反正学着没有坏处,最起码也能强身健体。
  再说了,会些工夫,以后再跟先前一样,遇上不讲理的来打架,也不会吃亏。
  翌日,比桂老夫人预计得还快,里头裁缝正给温宴姐妹量身,曹氏就拿着帖子从外头进来了。
  “武安侯府上送来的帖子。”曹氏道。
  桂老夫人笑了声,接了帖子看了,道:“说是三天后请了一群老家伙们赏花、叙旧,她还没有见过我们家里几个小的,让哥儿、姐儿们一块去。”
  温宴刚量好,扭头看向老夫人。
  曹氏疑惑道:“咱们和武安侯府还有旧?”
  桂老夫人微笑着,没有多说。
  温宴一看老夫人这个神色,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
  有个鬼的旧!
  也是,她上辈子进京,宫宴上也遇见过武安侯府的姑娘们,彼此都陌生,也没有什么往来。
  “您和我们说说那武安侯府?”温宴问道。
  “老婆子连他家府门往哪儿开都不知道,”桂老夫人哼了一声,“不过侯夫人与我,以前倒也认得。”
  武安侯府是世袭罔替,比传到头的定安侯府有脸面多了。
  可毕竟当年都在旧都临安,一个圈子,多少有些往来。
  桂老夫人和武安侯夫人的关系,在当时也是可以的。
  以老夫人的面善,也不至于好端端的要和谁交恶,起码面子上不会出错。
  可攀比,无处不在。
  家世是没法比了,就比儿子。
  待武安侯府随先帝迁都入京,两人不能当面比了,书信往来上还会提。
  温子谅从小功课出众,桂老夫人腰杆笔直,比儿子,她不可能输!
  武安侯夫人自知比不过,后来书信也就少了。
  桂老夫人没有乘胜追击,而武安侯夫人在温子谅高中之后倒是来过信贺喜,一如她在温子谅出事之后,亦写信安慰老友。
  这也仅仅只是书信而已。
  自打他们搬入京城,这些从前往来多的人家,桂老夫人依着礼数,还是递了帖子送了些礼的,但回应都是淡淡的。
  直到今儿,武安侯府主动来信,邀请桂老夫人带孙辈登门。
  这看的是什么?
  自然是昨天温子甫被召进了御书房,而皇上又给温家姑娘们赏赐。
  覆盖在定安侯府上头的乌云散得多了,一个个的,就迫不及待往里头看了。
  至于是示好、还是为了打探各种消息,那得去了才知道。
  温宴又问:“您说老家伙们,还有谁呀?”
  “不知道,”桂老夫人说,“都是三十几年没见过的人,叙旧也不知道叙什么。”
  温宴想了想,道:“兴许是离开临安几十年,张口都是一嘴的京城话,几乎听不到乡音,您给她们说一说,也让她们怀念怀念。”
  桂老夫人仿佛是很喜欢温宴的这一个说法,抚掌大笑。
  只三日工夫,新衣裳是来不及做了的,好在,从临安带来的春装也能够应付。
  曹氏花钱就花在刀尖上,出门的衣服从不马虎。
  三天后,桂老夫人带着温辞、温慧和温婧去了武安侯府。
  温宴没有去,她初潮来了,躺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第226章 不争气
  温宴歪在榻子上,眼皮子直打架。
  因着月事来得突然,她昨儿半夜就被腹痛给折腾醒了,没一会儿,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了,天已然蒙蒙亮,便没有睡好。
  前世,大抵是身体原因,温宴的初潮来得很晚。
  当时把黄嬷嬷愁得不行,姑娘家的身体就是这样,岁数到了,该来的不来,岂能不愁?
  等后来突然来了,黄嬷嬷喜得直念佛号。
  因此,温宴压根没有想到,这辈子,初潮提前来了,还来得毫无征兆。
  想来想去,应当是季太医开的方子起了成效。
  黄嬷嬷给温宴备了手炉,不烫,温温的,很是舒适。
  虽然温宴更想抱黑檀儿。
  可惜,黑檀儿鼻子尖,不喜欢温宴身上的这股子味道,昨儿半夜就躲了。
  温宴睡了会儿,就听见院子里有低低的说话声,好似是曹氏与黄嬷嬷。
  岁娘就守在边上,见温宴睁眼,一面知会黄嬷嬷,一面问道:“姑娘要不要吃点东西?”
  温宴一早上都睡过去了,自是没有用早饭,应了声“好”。
  岁娘去准备了,曹氏笑盈盈与黄嬷嬷一块进来,搬了把绣墩在榻子旁坐了。
  温宴唤了声“叔母”,她看得出来,曹氏虽说是笑着,但神色之间还是透了几分尴尬。
  当然,曹氏已经极力掩饰了,可惜功力不到家。
  “宴姐儿,”曹氏握了握温宴的手,不算暖,但起码不是凉的,她略微放心了些,问,“这会儿舒坦些没有?”
  温宴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没力气。”
  “正常,”曹氏清了清嗓子,“咱们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你这个岁数来,也不算太早。叔母跟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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