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罢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不解释也没什么。
  至于温宴那儿,不知是什么状况出不了门,但他可以登门。
  霍太妃见他尴尬,心里正乐,她压根没有想过,霍以骁已经数次翻墙进温宴屋子了。
  霍以骁陪霍太妃用过晚膳,赶在宫门关闭之前,离开了皇城。
  夜色中的燕子胡同,比白日还要宁静些。
  霍以骁看准时机,翻到了院子里,轻轻敲了敲后窗。
  隔了一回儿,窗户被打开,出现在窗后的人不是温宴,而是岁娘。
  岁娘没有大惊小怪,让了霍以骁进来,又把窗户关上。
  霍以骁看到了温宴。
  小狐狸躺在榻子上,身上盖着跟毯子,正抬着眼帘冲他笑。
  这笑容有气无力的,是一只奄奄的狐狸。
  岁娘避去了中屋。
  霍以骁倒也没有客气,拉着把椅子就在榻子边坐下了。
  温宴柔声道:“今儿没有办法给你煮茶了。”
  霍以骁微微蹙眉,温宴连说话都有气没力。
  “你……”他想要说什么,却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与前几次过来时不同,屋子里点着香料,不晓得混了些什么花香、木香,也算好闻,因而霍以骁一开始忽略了其中夹杂的血腥味道。
  这香料,应当就是用来掩盖血气的。
  霍以骁打量着温宴。
  暖黄的油灯光下,温宴的皮肤极白,甚至是廖白,连嘴唇都泛着白。
  前阵子养出来的白里透红,在此刻生生被打回了原形。
  他“啧”了一声。
  白养了。
  霍太妃还没有看过养出来的成效……
  想到太妃娘娘交代过的“要歇息”、“不能出门”,霍以骁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温宴的腿。
  双腿上盖着毯子,不晓得是不是伤着了。
  血腥味掩不住,伤口怕是还不小。
  霍以骁问:“请季太医看诊了?”
  温宴一怔:“你怎么知道?”
  “季太医禀了太妃娘娘,我刚好在常宁宫。”霍以骁道。
  温宴听了也明白过来,她这属于“大事”,季太医肯定是要禀的。
  “骁爷知道我身子不适,特特来看我呀?”温宴笑眯眯地问。
  霍以骁靠着椅背,刚要继续以“其人之道”回敬,还未来得及说,温宴又继续往下讲了。
  “小日子嘛,以后每个月都这样,没什么要紧的。”
  霍以骁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小日子”三个字,炸得他有点懵。
  他事先压根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也不怪霍以骁迟钝,而是他压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霍以骁小时候,是有几位嬷嬷看顾的,比如温宴很喜欢的邢嬷嬷,但随着他被带回宫中,嬷嬷们都不再近身照顾他的起居了。
  他的身边,亲随、小厮、内侍,仅此而已。
  霍以骁也不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姑娘们的那些事情,朱晟是个大嘴巴,偶尔会说几句,有些话本子里也会提及,但听过和看过,只给了他一个认知,却没有立刻往哪儿想。
  以至于温宴突然一开口,霍以骁就怔了。
  温宴也没想到霍以骁是这么一个反应。
  她当季太医禀得明明白白,霍以骁都听见了,没成想,霍以骁压根不知内情。
  白天时,为了照顾尴尬的曹氏,温宴才跟着装不好意思,但对着霍以骁,温宴觉得压根没什么。
  八年夫妻,小日子都有一百回了,还臊什么呀。
  可霍以骁的反应太有意思了,温宴忍不住就想逗他:“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小日子啊,就是……”
  “闭嘴,”霍以骁见温宴真就一副要说下去的样子,头痛道,“小姑娘家家的,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温宴才不怕他,笑嘻嘻道:“什么小姑娘,我现在是大姑娘。”
  霍以骁气笑了。
  病怏怏的小狐狸,那也还是只狐狸。
  原本皮有多厚,现在还就有多厚。
 
 
第229章 他若是第二俊
  比脸皮,霍以骁自认不是温宴的对手。
  温宴太豁得出去了。
  那所谓的梦里的八年,给了小狐狸一颗熊心豹子胆,闺中姑娘的羞涩、试探,她身上一丁点也没有。
  她直接、坦白、毫不掩饰。
  是了,小日子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毕竟,在梦里,温宴肚子里都揣着个娃了。
  思及此处,霍以骁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先前曾计划过要和温宴约法三章,后来倒是忘了说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和温宴说明白,否则是小丫头片子嘴里没轻没重的。
  温宴笑得愉悦,不小心又牵扯到了腹部,“哎呦哎呦”地直抽气。
  霍以骁见状,摇了摇头。
  脸皮再厚,身体还是会痛的。
  罢了,他不跟病人计较,今儿就算了,下回再跟她说。
  一面想,霍以骁一面站起身,从桌下的竹篾里取出暖水壶,倒了盏温水,递给温宴。
  温宴撑坐起来,接了茶盏,小口喝了。
  随着她的动作,毯子散开了些,露出她一直抱在怀里的手炉。
  霍以骁看见了,问:“手炉还有热气吗?”
  温宴道:“不太暖了,原想着待会儿就该睡了,睡前换个热的。”
  说完,温宴就见霍以骁冲她伸出了手,她便把手炉拿给他。
  霍以骁接过来,一摸,果然没剩多少暖意了,他走去中屋,交代岁娘换个暖的来,这才又绕回了次间里。
  没有急着坐下,霍以骁抬眼往博古架上望去。
  果不其然,一只黑猫正翻着肚皮睡得正想。
  霍以骁问温宴道:“怎么不抱猫了?”
  他记得,温宴喜欢抱猫胜过用手炉,冬天时候,她说过猫儿抱着比手炉舒服。
  温宴遗憾地叹了一声:“黑檀儿不喜欢血腥味,躲得老远,没有躲去其他屋子,它已经给面子了。”
  听见了自己的名字,黑檀儿醒了,翻身趴在架子边缘,看着底下的两个人。
  霍以骁嗤笑:“怕血腥味还打什么架?”
  黑檀儿梦中被吵醒,还受了一句嘲讽,气得一个劲儿龇牙。
  霍以骁朝它招招手。
  黑檀儿没有跳下来,反而是一个转身,脸朝着反方向,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温宴看着一人一猫,想笑又不敢大笑。
  待岁娘送了热的手炉来,霍以骁才没有继续“挑衅”黑檀儿,重新坐下。
  暖呼呼地手炉贴着腹部,温宴喟叹了一声,肚子里磨刀一样的钝痛好了很多。
  她道:“要不是小日子突然打乱了计划,今儿原是要和祖母一块去武安侯府的,有几个人,我挺想见见的。”
  霍以骁以为她是为了平西侯府的事情,便问:“比如?”
  “比如,”温宴调皮道,“太保大人的孙儿,以前我和公主就觉得他可俊了,今儿二姐也夸他,我有两年没有见过他了,想来定是比从前越发俊气了。”
  霍以骁哼笑了声,没接她的话。
  小狐狸寻开心呢!
  他要是接这话,就上当了。
  温宴没有等到霍以骁开口,对方反倒是成竹在胸地看着她。
  她立刻调整了策略,细声细语道:“要我说呢,全京城的公子,他若是第二俊,那……”
  这一声拖得很长,跟卖关子似的。
  可惜听客不买账,依旧老神在在。
  温宴也不管,自顾自往下说:“那骁爷就是第一俊,我就觉得你最俊了。”
  霍以骁:“……”
  他低估温宴了。
  小狐狸怎么会说什么“他排第二、就没有人排第一”这样的话呢?
  小狐狸从头到尾都想逗他,自然是怎么能坑着他就怎么说了。
  而且,这后头,十之八九还有坑。
  霍以骁反应快,赶在温宴前头,抢她的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温宴被抢了台词,丝毫不急,反而是连连点头:“对呀。”
  小狐狸这是正的能说,反的也能说,霍以骁摇了摇头,没脾气了。
  温宴弯着眼,这回是见好就收,把话题又带了回去:“据我所知,武安侯府和案子没有多少关系,侯夫人递帖子来时说,请了好些旧友要与我祖母叙旧,我其实是想去看看,来的人里头有没有’熟人‘。”
  霍以骁听得出来,熟人,指的是仇人。
  他没有打断温宴,让她继续说。
  “很意外,皖阳郡主去了。”温宴道。
  提起皖阳郡主,霍以骁蹙眉。
  他们的人手还没有紧盯着皖阳,皖阳反倒是一次次地出现在温家人跟前。
  她去武安侯府,是恰巧与侯府设宴的日子撞上了,还是她就是冲着温家人去的?
  温宴道:“骁爷前回说,若我没有人手盯皖阳郡主,就让我问隐雷借人。可我得歇上几天了,还请骁爷交代隐雷,让他找两个眼生的,看看郡主到底要做什么。”
  原本,这种盯梢的事情,交给黑檀儿最是方便。
  黑檀儿机灵又敏锐,盯个人,不在话下。
  可皖阳郡主认得黑檀儿,甚至,她知道柒大人落网的经过,会认为黑檀儿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一旦她发现黑猫出现在她的附近,就会打草惊蛇了。
  “入夜后还好办,黑檀儿借夜色潜伏,不容易被人发现,”温宴道,“白天时候,它跟不了郡主。”
  霍以骁应下,道:“我会交代隐雷。”
  油灯光暗了些。
  霍以骁起身,准备离开。
  温宴支着手肘,冲他晃了晃脑袋。
  霍以骁见状,问:“脑壳疼?”
  温宴轻声道:“我以为你还想再揉揉我头发呢。”
  霍以骁的脚步顿在原地,要是不提也没什么,被温宴一说,他突然又回忆起指腹擦过她柔顺发丝时的感觉了。
  轻咳了一声,他伸出手,食指在温宴的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
  说完,他快步走到窗边,跳出去后,又反手推上了窗户。
  温宴用指关节揉了揉被弹的地方,笑了一阵,让岁娘落了插销。
  宅子外头。
  霍以骁穿过燕子胡同,不多时,回到了霍家宅子。
  隐雷在这里等着他。
  霍以骁道:“你找人盯着皖阳,一定得是眼生些的。”
  隐雷应下。
 
 
第230章 野味
  皖阳郡主是永寿长公主的独女。
  她的父亲的吴国公的三子房玄卿。
  世袭罔替的吴国公府自开朝起,就受历任君王器重,还在临安时,国公府就建在吴山脚下,是城中数一数二占地大、景色好的府邸。
  先帝迁都北上,吴国公府自然也随着北迁。
  永寿长公主曾看上温宴的父亲温子谅,想招为驸马,温子谅坚决不肯应下这门婚事。
  甚至中宫沈氏明里暗里地示意,只要应下,定安侯府就能再传下去,温子谅还是拒了。
  这在当年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儿。
  后来,温子谅娶了夏太傅的次女,而先帝给永寿长公主定下的驸马就是房玄卿。
  婚后,长公主只有皖阳一个孩子,但她还有两个庶子、一个庶女,都是通房丫鬟给房玄卿生的。
  永寿长公主没有管过庶出子女,甚至,三个孩子被送回了吴国公府,压根就不出现在长公主跟前。
  前些年,沈皇太后还在的时候,她会管管女儿和驸马间的关系。
  在她薨逝之后,就没有哪个会管、能管长公主了。
  霍太妃不会去多这个嘴,皇上也不会插手妹妹的婚姻,长公主和驸马是明明白白地各过各的。
  而长公主养面首,更是直接摆在了台面上,根本不管吴国公府是个什么想法。
  毕竟,不管有想法没想法,吴国公府也拿长公主没有办法。
  皖阳郡主是一直跟着母亲在公主府长大的。
  因着这些年几乎见不着父亲的面,她与房家那儿很疏远。
  庶出的妹妹便是站在她跟前,她都未必能认得。
  皖阳郡主有太多的好友,太多的消遣了,她才没空去和吴国公府往来。
  郡主擅长骑马,会打马球,爱好射箭、投壶,她有无数的乐子。
  别人家的姑娘,多是待在闺阁之中,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出一趟门。
  皖阳不一样,她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一个白天是待在府里的。
  永寿长公主从不阻止女儿出门。
  哪怕沈皇太后过世了,这京城之中,又有谁能落皖阳郡主的脸面?
  因此,隐雷接下的“跟着皖阳郡主”的活儿,真的不轻松。
  这位郡主娘娘,能清早上在城东的铺子里用早点,然后出城上京郊山林里射一整天的兔子、山鼠,踩着城门关闭的时间回城,再去城西头的酒肆里喝大半坛酒。
  隐雷甚至记得,去年有几次,郡主换了男装去花楼上左拥右抱吃花酒,还有便是以女儿装扮去楼里逗小倌。
  出格得一塌糊涂。
  有御史上过折子,指责郡主这样不像话。
  可也只是折子而已。
  进御书房转一圈,这事儿就算过了。
  不过,既然他们爷交代了,隐雷也不可能推说活儿难,夜里认真想了想,就都安排下去了。
  一连跟了四天,没有跟出什么效果来。
  第一天,郡主去了将军坊,上午看斗鸡,晚上斗蛐蛐。
  这曾是先帝爷最厌恶的东西,但随着他驾崩,渐渐在京中冒了头,依旧是纨绔公子们最喜欢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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