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话音落下,朱茂三人或是吃惊,或是兴奋,应下了。
  朱茂去刑部,朱钰挑了吏部,朱桓选了户部。
  事情定下了,吴公公送几人出去。
  日头已经偏西了,晚霞映了半边。
  廊下,朱茂顿住脚步,道:“明天开始,就得各忙各的了,今晚上我做东,喝两杯?”
  朱钰走神,被朱茂拍了拍肩膀,才回过神来,道:“正好,还没听霍以骁说说想法呢。”
  霍以骁道:“就如皇上刚才说的一样,我的想法也是纸上谈兵,空泛、不够扎实,四殿下还是别听了。”
  朱钰的脸色一沉。
  明面上,霍以骁的话是自贬,实际上,是把他们几人都贬在里头了。
  毕竟,纸上谈兵是皇上盖章了的,所有人都一样。
  朱茂轻咳了声,想要打圆场,却是没有想到,朱桓听了却笑了笑。
  这种反应,搁在朱桓身上,也属于反常了。
  “你们喝,我就不去了,”朱桓道,“我答应了母妃陪她用晚膳。”
  朱桓说完,转身便走。
  霍以骁不紧不慢跟上去。
  而后,一个往后宫,一个出宫门。
  霍以骁回到西花胡同,进了宅子,他就听见了猫叫。
  也不知道温宴说了什么,把黑檀儿气得不行。
  霍以骁听不懂,但不得不说,这哇哇大叫,挺动听的。
 
 
第260章 小狐狸说话就不实诚
  花厅里,温宴坐在椅子上。
  黑檀儿被她翻身按在腿上,肚子朝天。
  它想翻身,可胳肢窝被温宴箍着,让它使不出劲儿来。
  霍以骁迈进来,见这一人一猫,便问:“你今儿逗猫逗得挺特别的。”
  温宴笑了起来,手上劲头不由得一松,被黑檀儿逮着机会,一个鲤鱼打挺,溜出去老远。
  “它干了件蠢事,”温宴冲黑檀儿扮个了鬼脸,这才向霍以骁解释,“它从狄察的书房取走了自罪书,却留下了其他证据。”
  霍以骁挑了挑眉。
  他知道狄察死了,但其中细节,还未及了解。
  温宴与他说了所有经过,道:“我出来时,正好遇上二叔父,他说,还好今日去调查的是他,他把黑檀儿的脚印全擦了。我刚就在问它,为什么会留下脚下,它根本不需要跳到横梁上去。”
  霍以骁问:“黑檀儿怎么说?”
  “它不肯说,”温宴道,“它嫌弃我管太多。”
  霍以骁忍俊不禁。
  黑檀儿极其不满意温宴说它坏话,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到池边去看鲤鱼。
  在临安时,它满侯府溜达,时不时的,会趴在厨房顶上睡觉。
  不是因为那儿阳光好,也不是因为饭菜香,而是,乌嬷嬷有个孙儿,正磕磕绊绊念书,摇头晃脑地,很催猫入眠。
  那些文绉绉的东西,黑檀儿没兴趣理解,只一回,恰好那孩子念到了《项羽本纪》,一句“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鱼肉”两字把瞌睡虫赶跑了。
  黑檀儿后来问了温宴,才知道这“鱼肉”跟它没有什么关系,就抛去了脑后。
  昨儿半夜,看狄察悬在梁上,黑檀儿突然就想起那句话来,于是它跳上去凑近了看。
  嘴巴张着,身体垂下,眼睛无光。
  肥硕的鲤鱼浮在水中,嘴巴一张一合,眼睛突着,却没有神。
  和悬在横梁上自尽的人,有一种微妙的相像。
  难怪,项羽会自喻“鱼肉”。
  这些想法,黑檀儿才懒得说呢,何况,它看狄察,以至于疏忽地留下爪子印,这让它十分之懊恼。
  懊恼到,想赶紧把这一段失误给忘了。
  偏温宴不放,刚刚非要问。
  真讨厌!
  全然不知道自己被讨厌了的温宴正交代岁娘摆桌。
  虽然,她就是知道了,也只会哈哈大笑。
  以她丰富的经验来看,黑檀儿比霍以骁还好哄,一碗浓稠的鱼汤就能让黑檀儿雀跃。
  一碗不够,那就两碗。
  待喝撑了,黑檀儿会露着肚子躺倒,这时候若揉它肚皮逗它,它会呜噜呜噜哼哼,很是有趣。
  岁娘摆了桌。
  霍以骁抿了一口酒,与温宴说六部观政。
  温宴颇为讶异:“比想象中的早。”
  今生与前世不同,有皇上问霍以骁关于李三揭调职的看法在先,温宴就猜过,许是再一两年,皇上就会让皇子们六部观政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看来,她这次的祸水东引,把本不相干的事情串在了一起,让皇上对沈家和永寿长公主的不满越发深重了。
  这样也好,附和温宴的利益。
  说过了朝堂事,温宴才道:“我想借两匹马。”
  霍以骁睨了她一眼。
  温宴笑盈盈的:“骁爷也知道,我们从临安搬来京中,手头并不宽裕,皇上先前让姐妹们一道学骑马,还特特赏了料子做骑装,这就不能不学了。”
  霍以骁“呵”地笑了声。
  小狐狸说话就不实诚!
  什么叫搬来京中、手头不宽裕。
  分明是从临安府穷到了京城。
  也是,连给姑娘做两身厚实的毛皮冬衣都难了,哪里还有闲钱银子去买马。
  “两匹?”霍以骁道。
  温宴道:“二姐、四妹都不会骑马,从头学,她们得挑马,我不用,家里的马儿就行了。”
  “你可真不挑。”霍以骁啧着道。
  一般人家养马,分得其实没有那么细,但只要是稍微宽裕些的,都会把骑乘马与驮马、挽马分开。
  上好的骑乘马,多用作军马,或是给勋贵子弟。
  拿骑乘马去拉车、拉货,以驮马、挽马练骑术,倒也不是不可,但不对路子。
  “三匹,”霍以骁道,“借你三匹。”
  借都借了,还缺一匹,他是没马还是小气?
  温宴听明白了霍以骁的想法,刚要应下,突然心念一动,打趣道:“这第三匹是借给黑檀儿的?”
  黑檀儿正在桌下啃它的鱼干,闻声抬起头,喵呜喵呜直叫。
  要匹好的!
  霍以骁被这一人一猫气笑了:“飞骑校尉还没有马,你怎么不去问苑马寺要一匹?”
  如此反讽,黑檀儿当然没有听明白。
  它歪了歪脑袋,很是认真地和温宴商量起了明天去苑马寺衙门的事儿。
  温宴笑得险些把筷子都掉了。
  霍以骁听不懂黑檀儿说话,可看它神情,也能猜到这黑猫的大致意思,真真是好气又好笑。
  最后,自是以借四匹马结束。
  黑檀儿不太满意,它想要一匹属于自己的坐骑,要聪明、听话、能横冲直撞的。
  借来的,就是要还的。
  啧,可惜!
  天色暗了。
  温宴回到燕子胡同。
  温慧从厢房探出头来,指了指正屋方向,压着声音与温宴道:“祖母和母亲不知道在说什么事情,说了快半个时辰了。”
  温宴挑了挑眉。
  这个时辰,桂老夫人和曹氏还说这么久的话,确实很少见。
  难怪温慧着急。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怕家里又突然发生什么,一家人又中邪一样地唱戏。
  尤其是,还把她排除在外。
  温宴安慰了温慧两句,去了正屋。
  青珠引了温宴进去,次间里,那对婆媳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回来了?”曹氏见温宴进来,挤出笑容,朝她招了招手,“借马了?”
  “借了,明儿给送过来,会给挑乖巧温顺的,”温宴道,“祖母和叔母在说什么?”
  曹氏尴尬地笑了笑。
  桂老夫人清了清嗓子:“在想,怎么赚银子。”
  原想着,公中银子虽紧张,也能过日子,霍以骁知道定安侯府不够宽裕,那也得是买新宅子才紧巴巴的。
  现在好了,一份银子掰成了两瓣花……
  桂老夫人要脸,她的老脸皮挂不住了!
 
 
第261章 包赚不赔
  赚钱不是容易事。
  桂老夫人太清楚这一点了。
  若是有好的生钱门路,她年轻时接了中馈就会出手,而不是整天坐吃山空。
  曹氏亦是一样,她管家是一把好手,但生财之道,她想不出来。
  说起来,不过是开源节流四个字,节流还能咬咬牙,开源……
  最怕一个没开好,来的不是金银而是烂泥。
  糊了一脸不算,家都冲没了。
  定安侯府有前车之鉴,曹氏哪有胆子去胡乱造作?
  家底要是厚些,手里有余钱,那还能琢磨着去生些花样,亏了就亏了,不至于耽搁了府里兴旺。
  可温家不行。
  一旦生意出了岔子,一家老小偷偷啃馒头也就罢了,温子甫、温子览在官场上连日常应酬都拿不出银钱了。
  “家中状况,我们自家人最是清楚,”曹氏笑容讪讪,“今年,你二叔父升官,添了些俸银,黑檀儿争气,当上了五品官,看着是开源了,实际上,家中开销委实不少。”
  倒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而是基本的体面得维持住。
  总不能侯府名号还没撤,就因为穷而惹人笑话吧?
  何况,朝廷官员的俸银并不丰厚。
  若是穷书生做个老老实实的官,可能辛劳了一辈子,告老还乡时还是叮当响。
  多的是想法子行些商事、靠生意来养活的。
  可惜,定安侯府还留在手里的庄子、铺子,能生些钱,够每年嚼用后积攒一点,再多就难了。
  曹氏看了桂老夫人一眼。
  宴姐儿是个知事的,这些状况,家中不会瞒着她。
  可有几句话,桂老夫人刚刚与曹氏说了,这会儿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曹氏知道,桂老夫人没脸提。
  府里得给姐儿们攒嫁妆。
  温鸢出嫁时是真的没有法子了,再说阮家也不是什么门当户对的公候伯府,定安侯府给少些,也能说全。
  饶是如此,鸢姐儿还是因为嫁妆被阮家嫌弃。
  宴姐儿可是高嫁。
  名义上是霍家,实则是皇子,皇上和霍太妃会出不起聘礼?
  不可能!
  只会是他们定安侯府拿不出嫁妆!
  今儿要学骑马,问四公子借马也就算了,有朝一日行六礼,难道还能开口借个嫁妆?
  宴姐儿敢开这个口,桂老夫人也没脸经这个手。
  这问题一早就出现了,只是桂老夫人没有去细想。
  毕竟,想了不止没有用,还会焦虑得睡不着。
  纯亏!
  再者,打理中馈的是曹氏,理得还挺不错,老夫人不想好端端去插个手,打断曹氏的思路。
  因而这些时日,老夫人都是耐心着,想看看他们入京之后,曹氏能不能在京城里寻到新的生财之道。
  可是今日,被温宴这么一说,桂老夫人等不下去了,她必须好好和曹氏谈一谈。
  无奈的是,婆媳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个时辰,实在是毫无灵感。
  桂老夫人按了按眉心。
  曹氏看在眼中,便与温宴道:“进京这么几个月,其实也还是人生地不熟,连做生意都没找着门路。
  不瞒你说,老夫人前回去武安侯府,见了一群老姐妹,原也想过让别人提点提点,看看有没有一起发财的路子。
  可惜,那条路走不通,只能作罢。
  宴姐儿,我们要本钱,没多少本钱,要门路,也没什么门路,还不敢放开手投资,只想着包赚不赔……”
  说到这儿,曹氏自己也笑了,笑得很不好意思。
  天下又不会掉馅饼。
  曹氏叹了声:“叔母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
  温宴支着下巴,目光在曹氏和桂老夫人身上转了转。
  她突然有些调皮,想逗一逗桂老夫人,说问霍以骁借本钱、找门路,可最后还是没有开这个玩笑。
  桂老夫人一把年纪,挺不容易了。
  被她逗得当了真,真就一晚上睁眼到天亮了。
  玩笑是不开了,但温宴的眼睛还是笑得弯成了月牙。
  曹氏看她神情,试探着问:“宴姐儿是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包赚不赔,”温宴道,“难倒也不难。”
  曹氏的眼睛倏地睁大了,连桂老夫人,都顾不上按眉心了,目光灼灼,等着温宴说下去。
  温宴道:“法子不在我,是在二姐和四妹。”
  这下,曹氏惊讶极了:“慧姐儿和婧姐儿?她两能做什么?”
  不是她当娘的看不到女儿身上的闪光点,两个姑娘,优点有、长处也有,但没有哪一样是金灿灿、发着光,能生钱的!
  温宴解释道:“四妹擅长作画,二姐做衣裳的手艺出众,祖母和叔母看过她们给黑檀儿做的官服吧?”
  曹氏和桂老夫人互相看了看,一时没有领会过来。
  谁家会缺裁缝啊。
  而且,定安侯府的姑娘落魄到靠做裁缝赚钱了,说出去,怪不好听的。
  “不是做给人穿的,”温宴笑盈盈道,“就是做给猫儿狗儿兔儿穿的!
  家里给黑檀儿准备的不止是官服,还有一套骑装。
  前回成安公主听了很是喜欢,要给白玉团也做几身。
  祖母、叔母,你们想,不管是什么样的,二姐和四妹都能做出来,根据客人的心意画好图,客人准备好布料,二姐再做出来。
  一身衣裳,收十几二十两的银子,可不是包赚不赔。”
  桂老夫人和曹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十几二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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