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袁疾气得险些跳脚,一甩袖子摔门而去。
 
 
第381章 
  覃尚书似是喝多了,反应有些慢,这会儿才出来说话:“行了,都少说几句,散了吧散了吧。”
  在场的还有几位郎中、员外郎。
  左右侍郎争口头高下,他们都插不上嘴,但心里都发虚。
  尤岑自杀指证平西侯通敌,狄察被皇上当朝痛骂后自尽,这些事情背后有什么故事,反正自家没有参与,能撇得清。
  他们真正担心的是朱桓和霍以骁来兵部观政。
  闵郝贪墨那事儿,都察院最后没往他们这儿查,但经手过一些的人自己清楚。
  别人的麻烦是别人的,自己的麻烦才是关乎脑袋的。
  有人试探着到:“尚书大人,年后……”
  覃尚书抬眼看过来:“六部观政,三殿下会来,以后四殿下也会来。”
  意思是,该怎么就怎么。
  自乱阵脚是几个意思?
  再说了,霍怀定若手里真握着些什么,早发难了,还会等到年后?
  除非……
  覃尚书慢悠悠起身,披了雪褂子,撇下众人出门去。
  他上了轿子,靠着轿厢,酒劲儿上头,不免摇摇晃晃。
  脑袋到还是转着,琢磨着事儿。
  刚想到哪儿了?
  是了,除非,四公子想查的是尤岑自杀的事儿。
  这也难说,毕竟,四公子娶了温宴。
  枕边香风,几个男人能扛得住?
  听说,这位夫人是四公子自己想娶的,为此不惜跟皇上低头。
  为了博美人欢心,把尤岑的死挖出来做文章,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轿子落下,覃尚书下来,问身边的管家:“买了吗?”
  管家扶着他走,嘴上道:“买了,书局外好些人排队,小的给您买了两本,已经送到书房里了。”
  老规矩,一本阅读? 一本收藏。
  覃尚书满意地点了点头,也顾不上酒劲儿,径直去了书房。
  书案上? 新出的话本子还飘着墨香。
  腊月出刊? 加厚的? 下一次出新,得等二月了。
  书名是《四公子蓬莱遇仙记》。
  覃尚书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他最是喜欢看与四公子有关的话本子了,当然? 话本是话本? 与宫里那位活生生的四公子不是同一个人。
  可话说回来,但凡是公子哥儿,就有爱美之心。
  那就让四公子查吧。
  反正尤岑之死? 跟他老覃没有半点关系。
  哎? 他其实还挺喜欢尤岑的? 脾气好? 做事像样子? 偌大一个衙门? 总得有尤岑这样的人。
  后来替上来的狄察,性子倒也不讨厌,也算老实,可他背后是沈家,他做事得看沈家的脸色? 这让覃尚书不太舒坦。
  再之后的袁疾? 老油条一根了? 兵部里头的门道懂得太多? 所以做事儿也油,缺了年轻人的那股子劲儿。
  覃尚书摸了摸胡子。
  不想了,先看话本吧? 这开头还挺有意思的。
  至于这个遇仙,不用说了,肯定是女仙,或者说是仙女。
  最后这“遇”嘛,也会变成“御”。
  就是不知道写得怎么样,能不能有《四公子情牵玉娇娘》那味道。
  另一厢。
  温宴也在看这新出的话本子。
  屋子里,炭盆烧得火热,她尤嫌不够,盖了床毛毯,歪在榻子上。
  黑檀儿早就被熏跑了,霍以骁先前没有走,待黄嬷嬷送了话本子来,他也走了。
  留在这儿,还不知道小狐狸张口闭口会是什么鬼话。
  怕不是,看得兴头起了,还得给他抑扬顿挫地念上两段。
  霍以骁在园子里活动了会儿筋骨,估摸着时间,回到屋里时,温宴还捧着话本子。
  “还没看完?”霍以骁问。
  温宴抬眼:“没呢,这本好长。”
  霍以骁啧了声:“你梦里不都看过了?还需看得这么仔细?”
  “看过,”温宴笑了起来,“温故而知新。”
  霍以骁:“……”
  亏她敢说!
  是想背章节的时候再背得熟练些?
  温宴笑盈盈着,道:“骁爷不看看吗?”
  霍以骁嗤道:“我看它做什么?”
  “气皇上啊。”温宴道。
  霍以骁:“……”
  为了气皇上,他的确是本本都看,皇上看得最头晕眼花的是哪一本,他就看得最是仔细。
  可眼下,被话本子气着的人,换作了他。
  霍以骁走上去,从温宴手里抽出了话本子。
  看就看,又不是没有看过。
  翻开的那一页,应是温宴故意的,从头到尾,大段描写。
  温宴踩着榻子站起来,下巴抵在霍以骁的肩膀上,道:“给你解释一下,四公子在蓬莱寻宝,好不容易寻到了宝物下落,最后却被一女仙捷足先登,两人打了个平手,女仙带着宝物消失了。于是,四公子夜里做了个梦……”
  霍以骁:“……”
  看出来了,是个旖旎的梦。
  他把话本子往榻子上一丢:“看着是比不上那本什么《玉娇娘》。”
  温宴就是逗霍以骁玩,把人逗急了再哄,乐趣无穷,却没想到,霍以骁今儿的反应与从前都不相同,反倒叫温宴愣了愣。
  霍以骁占了上风,揽着温宴的腰让她坐好,与她说昨日之事。
  听说朱桓给朱茂、朱钰一人盛了碗老鸭汤,还说什么“补身子”、“补个子”,温宴笑得险些岔了气。
  霍以骁端了盏茶给她。
  就知道她会笑成这样,没让她站在榻子上,是明智的。
  温宴这一笑,把话本子都暂且忘了。
  霍以骁借机,把榻子上的话本又塞到了榻子底下,免得她待会儿又想起来。
  至于他,回头去书房里看。
  小狐狸说得对,不看完,回头想气皇上时,都寻不到话。
  外头传来邢妈妈的声音。
  若无要紧事情,这个时候,邢妈妈他们是不会来打搅的。
  霍以骁让她进来。
  邢妈妈问了安,道:“刚收到的消息,找到狄家人的落脚之处了。”
  “谁?”温宴一时被反应过来,再一想,不由睁大了眼睛,“是狄察的家人?”
  邢妈妈颔首:“是。骁爷先前让盯着狄察的老家,两个月前,狄察的小侄儿被接走了,一路跟着他们,才找到了人。”
  温宴和霍以骁交换了一个视线。
  可以啊。
  这个时候还敢跟老家联系,狄家人胆儿真不小。
 
 
第382章 下落
  狄察是自尽的。
  换一个明确点的说法,他被逼自尽。
  诚然,以当时状况,哪怕永寿长公主的人没有逼到他跟前,狄察也一样无路可走。
  他彼时死路一条,死得利索些,自己少受苦,还能给家中老幼争取到生机。
  作为一颗保不住的棋子,狄察在死前还摆了永寿长公主一道。
  嘴上应得好好的,请求长公主看在他听话、顺从的份上,请长公主看顾自己的家人,转头,暗悄悄地把人送走了。
  永寿长公主再是气急,一时之间,也抓不到狄家人的踪迹。
  这天地太广了。
  只要不入城池,一家子人想方设法在村子、庄子中生存,并非不可能。
  再过几年,风头没有那么紧了,改名换姓,亦是一种路子。
  毕竟,狄家手里还有些银钱。
  祖上行商,攒了厚厚的家业,狄察送家人避难,定然也让他们带上了足以吃喝不愁的银票。
  有钱开道,许多事情都能周旋。
  因此,要寻这么一家子,极其不容易。
  霍以骁知道这个道理,先前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让人盯着狄察的老家。
  人这一辈子,都是念着“根”的。
  狄家的祠堂在那儿,祖坟在那儿,狄家亦有些没有被牵连到的亲眷在,平日里不一定有什么联系,但年节、清明、中元、腊八这样的时日,也许会有割舍不下的人回去看一眼。
  霍以骁是守株待兔,本来做好了兔子五年八年不撞树的准备。
  没想到,这才第一年的年节,兔子就咚得一声,撞了个七荤八素。
  邢妈妈道:“听说是因为狄察的老母亲,老人家失了儿子、背井离乡,身子骨扛不住,越发想念孩子。
  狄察当日送走的是他在京里的儿女? 在他老家,还有个胞弟。
  前几个月,那胞弟从山上摔下来咽气了? 留下个小子。
  老人家得了信? 更是挺不住了? 把那小孙儿接了去。
  我们的人就跟着,一直跟到了保安城治下一村子,狄家一家老小? 都在那儿住着。
  跟着的人手吓了他们一下? 狄家人敏锐地又搬家了,现如今住在保安城西郊的一处庄子里。”
  霍以骁颔首,想了想? 道:“让阿贵去一趟? 动作快些? 安排他们再换个住处。”
  邢妈妈没有追问缘由? 立刻去办了。
  温宴看向霍以骁? 问:“你怕长公主也顺藤摸瓜?”
  霍以骁抿了口茶:“你不怕?”
  温宴支着腮帮子? 笑了一通。
  当然是怕的。
  永寿长公主锱铢必较,若是没有立刻还手,一定是在等后招。
  当日,她被狄察摆了一道,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狄察把家人转送得“下落不明”? 以长公主的性子? 岂会善罢甘休。
  霍以骁会想到盯着狄察的老家? 长公主又如何想不到?
  甚至,狄察那胞弟从山上摔下来的事儿,温宴都不惮盖到长公主身上。
  比起选择守株待兔、等着兔子发昏的霍以骁? 永寿长公主会直接点火熏兔子窝,逼兔子慌不择路地撞树。
  眼下,永寿长公主大抵也收到狄家的线索了吧。
  “阿贵能赶在长公主之前?”温宴问霍以骁。
  霍以骁嗤得笑了声:“不好说。总得给她寻些事儿,让她顾不上狄家人。”
  温宴亦笑。
  狄察的自罪书被她交给了桂老夫人,就收在老夫人床头的匣子里。
  那只能定狄察的罪,却与尤侍郎的案子无关。
  当然,狄家的妇孺,可能也对官场上的事情毫不知情,但她们的存在就是价值。
  一旦用得上的时候,这些人与事结合在一起,就能有所收获。
  “保安城……”温宴喃了喃,“原来,狄察让他们往西跑了。”
  阿贵辛苦,寒冬腊月,顾不上年节不年节的,一路向西。
  在京城的霍以骁则彻底“懒散”了下来,他去京郊庄子上跑马。
  他给皇上的理由时,忙碌了这么久,总算有工夫操练操练了。
  那么一匹好马,本就该撒开蹄子跑,而不是被拘在马厩之中,整日里啃着草打瞌睡。
  如此下去,再彪悍的马也会失了能力。
  “我向来惜马,您知道的。”
  就这一句,把皇上哽了好一阵。
  霍以骁岂止惜马,他根本就是拿马儿做文章呢,这些年连骓云都带在身边。
  皇上真不至于为了一匹两匹的西域马跟霍以骁计较。
  当日平西侯府出事,霍以骁以马为名,在习渊殿里说的那番话,虽然难听,却也是一番道理。
  皇上被他讲得烦了,也不留他在御书房,由着他去庄子里。
  霍以骁与温宴,在庄子上一直住到了大年三十。
  这期间,最最高兴的是黑檀儿。
  那么大的庄子,那么多的雪,最最有意思的,自然是那匹高大英俊的大黑马了。
  黑马性子烈,不好驯服,霍以骁前阵子是真的抽不空来,这回接连几天折腾它。
  从早到晚,黑马再是野,也慢慢地,肯听霍以骁的一些话了。
  得益的是黑檀儿。
  虽然,霍以骁还是不肯让它单独驾驭大黑马,但霍以骁跑马时,它可以蹲在前头。
  马场宽敞,积雪也不及清扫,大黑马全速奔跑,马蹄子扬起一片白雾般的雪沫子。
  那股子劲儿,让黑檀儿雀跃不已。
  得劲儿、太得劲儿了。
  它的眼光可真好,一眼就相中了最厉害的马儿。
  大黑马的野劲儿,比骓云都足。
  这也并非是骓云不够强,而是,骓云被带到京城已经四五年了,认了霍以骁为主,乖了那么久,性子自然不比这未被驯化的大黑马。
  年三十时那天,大黑马总算听话了些,肯戴上马鞍了,成为一匹有主的坐骑。
  温宴裹得严严实实,抱着手炉去看。
  黑马哼哧哼哧的,看着老实,其实还有些不耐,蹄子一直在扒拉地。
  “取名字了吗?”温宴问。
  黑檀儿叫它大黑马,温宴也一直这么叫,可既然认主了,还是得有个名儿。
  霍以骁道:“你取一个。”
  温宴笑了声:“那就叫’乌云‘?”
  霍以骁:“……”
  怪他。
  是他忘了。
  别看黑檀儿有个文雅的名字。
  那黑猫,大名“黑炭”。
 
 
第383章 除夕
  大黑马最后还是叫了乌云。
  通身黑如夏日雷雨前的乌云,倒也说得通。
  骓云被霍以骁送给了温宴。
  温宴原就喜欢这马,搂着骓云的脖子逗了好一会儿。
  回城时,温宴坚持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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