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不敢让贵府来赔礼,谁知道是不是又一场算计呢,”
  门外,哪里有什么管家爷,只有温宴和隐雷两人。
  前回去顺平伯府,还真是没有白走一趟,如果有需要,温宴现在一人就能把季家上下的戏给唱全了。
  霍以骁说得没错,李知府若跟来,定要被温宴自说自话的本事给吓着。
  温宴回到屋里,重新关门,寒风也被挡在了外头。
  她倏地就领会了霍以骁刚才的意思。
  他问的是,天寒,黑檀儿不在温宴怀里给她取暖,算哪门子成精了的懂事猫。
  再往下品,既然怕冷,还不抓着黑猫,你是不是傻?
  品到最末端,其实都是关心。
  温宴弯着眼儿笑了笑,然后收拾好情绪,转过身来,冷冰冰地看了淮山一眼。
  淮山窝在地上,肩膀抖动。
  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他是家生子,怎么可能不懂这些。
  只是他从前自以为是,认为爹娘曾经在主子面前有些体面,而他跟着季究,也是其他人巴结的对象。
  季究两次落水,鞍前马后伺候的人手全被伯夫人罚了个遍,只有他,挨了几句骂,就脱身了。
  他本想着,管家爷来了,兴许会替他周旋周旋,结果却听了这么一番话。
  所有的侥幸一下子给撕了个粉碎,露出了血淋淋的现实。
  他再给主子们拼命,出了事儿,也只会被一脚踢开。
  他是没能耐,可季究又有什么能耐呢?
  唯一的本事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
  他好羡慕啊……
  “行了,”霍以骁冷冷开口,见淮山循声看过来,他懒懒打了个哈欠,“把他拖到大堂去,早些审完,爷困了。”
  淮山死死盯着霍以骁,隐雷把他提起来时,他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
  这也是个会投胎的。
  能在伯府目中无人,能在府衙吆五喝六。
  他很嫉妒!
 
 
第57章 就该这么治她(小摟子万币打赏+)
  大堂上。
  淮山垂着头,看起来很是老实。
  李知府问什么,淮山就答什么,不止没有耍花招,还主动交代了很多细节。
  他几次去看奋笔疾书的师爷,就怕他记的没有淮山说的快。
  天竺寺那日的来龙去脉都被铺开。
  季究头一次落水后,伯夫人让小伯爷夫人去侯府,结果吃了一顿排头。
  衙门话里话外的,让他们没有实证,就别给温宴泼脏水。
  季究骄横惯了,越得不到的,越眼红,说什么都要娶温宴。
  伯夫人经不过宝贝孙子磨,又恨桂老夫人不识抬举,就让季究自去行事。
  季究行的就是这样害人的事,
  他琢磨了一整天,交代淮山去办。
  淮山说完,看了李知府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知府握着惊堂木,心跳如雷。
  霍大人的侄儿到底跟淮山说了些什么,能把人吓成这样子?
  甚至于,他都没有在话语里小心引导,淮山就把季究给说了个底朝天。
  李知府哪里还敢问,他再多问一句,淮山指不定把季究早几年干过的混账事都吐出来了。
  思及此处,李知府又去看霍以骁。
  这人是真狠啊!
  不把季究摁死,他就不收手了。
  季究是倒了血霉,被这么一位爷给惦记上。
  淮山一连交代了大半个时辰,其中亦有季究伙同曲家兄弟欺男霸女的旧事。
  全说完了,衙役把淮山押进大牢。
  淮山从地上被架起来,踉跄着出去,他最后看了霍以骁一眼,露出了个阴森森的笑容。
  不都是投了个好胎的吗?
  那就比比,是巡按家的公子厉害,还是伯府的公子厉害。
  他就算是死了,也要看看这两人谁摁死谁。
  李知府的脑袋如斗大,收拾了案卷,交给霍怀定过目。
  前回温宴跟他说什么来着?
  什么事都由苦主做了,那还报官做什么,知府的位子,猫坐猫都行。
  当时,李知府可是被温宴这话气得够呛。
  现在回忆回忆,好像也没有说错。
  这家苦主比凶手都凶,仗着衙门有人,恐吓、利诱,什么手段都来,他就只要在这儿坐着,看苦主忙碌就行了。
  临安衙门是他的地方,但不是他的舞台。
  他失去了自己的位置。
  霍怀定仔细看完,道:“明日一早,把季究叫来问话。”
  李知府木然点了点头。
  温子甫给霍怀定道了谢,走出来拍了拍温宴的肩膀:“宴姐儿,这案子能抓到凶手,是你的功劳,也是霍公子的功劳。
  叔父心里都有数。
  按说呢,这样的大恩,你祖母、叔母都得向霍公子道谢,但是,都养着身体呢,道谢也没有自己不挪步,反请人登门的道理。
  他看着不拘小节,想来不喜欢我们这些半老头子的繁文缛节。
  这样,叔父出银子,你请他们兄弟在城中各处观个景、走一走,临安还是有不少值得看的地方。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叫辞哥儿作陪,地主之谊总要尽的嘛。”
  温宴乖顺地听温子甫说话,越听越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叔父心里都有数”,到底有数了什么?
  有数她的功劳,还是有数她天天追着霍以骁跑?
  她怎么觉得是后者呢?
  莫非温子甫已经察觉到了霍以骁的身份,拿银子给她开道,让她千万别错过了这只香饽饽。
  “地主之谊要尽,道谢也是要谢的呀,”温宴笑盈盈的,“叔父若是觉得不好开口,就把陈九鱼押回府里让祖母认一认,霍大人不一定会亲自到府、督办认人这样的小事,但我应当能说动两位公子一道去。”
  案子这么清楚了,本没有让桂老夫人认凶的必要。
  可听温宴这么一说,温子甫以为太有必要了!
  认认认!明儿就得认!
  他家这侄女儿真是太会想了!
  同样是温家的姑娘,宴姐儿怎么比慧姐儿、婧姐儿机灵这么多!
  生女当如……
  罢了!
  他自知比不过长兄。
  问题出在他这个当爹的身上,不能嫌弃两个女儿。
  温宴走出大堂。
  霍以骁和霍以暄站在天井里,低声交谈着。
  听见脚步声,霍以骁偏头看过来。
  温宴晃了晃空荡荡的双手:“黑檀儿跑没影了,我猜它是饿了,它从昨儿晚上在驿馆吃完之后,我就没有再喂过它。”
  “它还会饿?”霍以骁道,“它不是成精了吗?”
  霍以暄听了,哈哈大笑。
  温宴也笑,走到近前,道:“这个时辰了,我挺饿的。”
  霍以骁微怔,这话听着,有点儿耳熟。
  他挑了挑眉:“所以?”
  温宴道:“没有填饱肚子,感觉手脚冰冰冷的,前头街口那家酒楼,我每每打那儿过,就见宾客如云。”
  霍以骁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霍以暄也走,他可是个好哥哥,出了衙门,霍以骁往左,他往右,没几步就跑不见影了。
  温宴小跑着跟上霍以骁,叹道:“大夫说,用餐最是重要,我这一年挺注意的,偏这几天遇上事情,坏了习惯……”
  霍以骁的脚步放慢了些。
  温宴继续道:“酒楼的门口挂着大大的招牌,他家最出名的好似是叫花鸡,还有松子鱼,酸酸甜甜的。”
  霍以骁听得直皱眉。
  就这身子骨,饿过了时辰,还想大鱼大肉?
  吃什么叫花鸡!
  吃什么松子鱼!
  “临安城哪个赤脚大夫给你看的病?”霍以骁一脸嫌弃,“你就该喝热粥。”
  温宴忙不迭点头:“他家也卖粥的。”
  霍以骁:“……”
  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本事,温宴第二,谁也别想称第一。
  雅间里,温宴小口吹着热腾腾的粥,慢条斯理地用了。
  大桌子上,摆了店家所有的招牌菜。
  温宴拿起筷子,往松子鱼伸去,还没有够着,就被霍以骁拦了。
  “不是给你吃的。”霍以骁面无表情地道。
  温宴道:“我不吃呀,我给你布菜。”
  霍以骁道:“我不饿,你吃你自己的。”
  看着温宴无奈地放下筷子,霍以骁扬了扬唇角,心里舒畅多了。
  这小狐狸狡诈,就该这么治她!
  之前是他太心软了,明明这一身病又不是他气出来的。
  反倒是他自己,差不多要被小狐狸气死了。
  至于这一桌子的菜,等下带回去,和暄仔一人一壶酒,吃得不香吗?
 
 
第58章 起点就不一样(Cyn万币打赏+)
  翌日。
  临安衙门去顺平伯府带季究回来问话。
  有伯夫人镇着,自然是连季究的面都没有见着,一众衙役怎么去的,又怎么回来。
  这在李知府的意料之中,他对众人道了声辛苦,走到霍怀定跟前,禀了状况。
  霍怀定摸了摸胡子。
  霍以骁冲李知府摇了摇头:“抓人要有抓人的胆量,前年安国公世孙胡闹,顺天府二话不说就给逮回来了,李大人,你这临安府不行啊。
  怎么的,季究也要我去给你提回来?”
  李知府搓着手笑了笑。
  他也知道不行。
  差距摆在这儿,不然怎么人家是顺天府尹,他是临安知府呢。
  起点就不一样。
  他当然盼着霍以骁去把季究提回来了。
  怎么断、怎么判,霍怀定说话,跟临安府无关,回头顺平伯府要撒气,也千万别往他这儿撒。
  想归想,嘴上是断断不可能这么说的。
  李知府道:“不知安国公老夫人是个什么性子的?”
  霍以骁支着腮帮子就笑出了声。
  行,伯夫人一女当关,厉害了。
  温宴也笑,道:“李大人与顺平伯府打交道,真是劳心劳肺,不如这样,先让我祖母认过了凶手,一切证据确凿,李大人一块跟伯夫人说道说道。”
  温子甫颔首,道:“家母今儿精神不错,清晨下官去问安,她还问了案子进展。”
  李知府心说“多此一举”,可见霍怀定不反对,他自然亦答应下,让人去牢里提陈九鱼。
  霍怀定摸了摸胡子。
  两家之后的往来应当会有不少,不如趁此机会,他先去见见老夫人。
  “本官也一道去吧。”霍怀定道。
  温子甫心中大喜,面上端住了。
  温宴也有些意外,不过霍怀定要去,她说服霍以骁也变得容易多了。
  “骁爷,”温宴轻手轻脚挪到了霍以骁的椅子边,低声道,“赏个脸?”
  霍以骁偏过头来,看着温宴,不置可否。
  温宴道:“陈九鱼猎户出身,身手矫捷……”
  “你的意思是,”霍以骁道,“你怕他半道上跑了?这么多衙役看不住一个犯人?”
  温宴撇了撇嘴,嘀咕道:“刚才你是说他们没用的。”
  霍以骁哼了声。
  借力使力,真亏小狐狸想的出来。
  他也不多说什么,等霍怀定等人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他才不疾不徐站起了身。
  他对定安侯夫人认凶手毫无兴趣。
  他就是想弄弄明白,侯府的家底败成什么样了,连姑娘家冬日的皮裘都供不上了。
  这要是在京城里,如此破落户,怕是要被其他公候伯府在背后给笑话死。
  也难怪顺平伯府敢欺到侯府头上来。
  封号要没了,银子还没多少,不欺负定安侯府,欺负谁?
  温子甫打发了人先一步回府里报信。
  昨晚上他就给温子览、曹氏交代过,近两天衙门会让老夫人来认凶,彼时进退上不能怠慢。
  尤其是,不能像上回巡按大人去顺平伯府说案子时那样,伯府上下,规矩、礼数,一塌糊涂。
  曹氏听胡嬷嬷讲过当日状况,“精彩绝伦”。
  他们定安侯府,怎么着也不会比顺平伯府的表现差。
  她对此颇有信心。
  何况,这几日温子览也在府中,丈夫与三叔顶在前头,她也不会像之前出事时那样,没个人商量。
  消息传回来,曹氏放下手中茶盏,走到镜子前照了照。
  精神,又不失端庄。
  不会给温子甫丢人,挺好。
  “夫人,老爷说,巡按大人也一块来。”
  镜中人的眼睛瞪大了。
  这好像跟昨天说的不太一样?
  曹氏清了清嗓子,道:“你让辞哥儿也准备准备,跟他三叔父一道去前头。”
  通传的丫鬟应了,匆匆去办。
  人一走,曹氏的脸垮了下来,一把握住了胡嬷嬷的手,深吸了两口气:“去熙园让黄嬷嬷来帮个忙?”
  胡嬷嬷忙交代人去办了,见曹氏谨慎,劝道:“夫人,您不用担心,老爷先前不是说过嘛,这位霍巡按对我们侯府印象不错,何况这案子,我们是苦主。”
  曹氏道:“正是因为霍大人公正,我们才更不能出差池。”
  夏家出事之后,温子甫在衙门里不怎么顺心,他不会把公务上的不满向妻儿发作,但到底还是憋在了心里。
  曹氏不求丈夫平步青云,一定要走出临安、走向京城、升任大员,但也别在公事上总受委屈。
  一月两月罢了,一年两年下来,没瞧见安氏都被老夫人磨成什么样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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