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尤其是前一回,两兄弟大醉,抱头痛哭,温子甫喊的那些话,曹氏很是触动。
  靠他们自己走门路是没戏了,若能让霍巡按在点评上写个“优良”,也许调任能容易些。
  到时候,老夫人跟前有安氏顶着,温子览回了临安,安氏也个藉慰。
  否则,也许哪一天,婆媳真要闹出状况来。
  这般一箭数雕的好事,曹氏一万个上心。
  再者,她要是失态,给侯府、温子甫丢人了,影响了两位老爷,桂老夫人能脸上笑眯眯地摁死她。
  曹氏踱步,把所有状况都在脑海里想了数个来回,又问:“老胡,我要不要再涂个粉,眼下好像有些细纹。”
  温慧被她转悠了个头晕脑胀,道:“衙门里来认凶,又不是来说亲,谁还看您有多少纹啊。”
  “浑说什么!”曹氏瞪了女儿一眼,想了想,又道,“慧姐儿啊,你一会儿就好好待着,若有必要见客,我让老胡来叫你,你别学季家那姐儿,横冲直撞,胡言乱语,真正是丢死人了!”
  “我能比她差?”温慧差点跳起来,“您也忒小瞧我了,我肯定不给您添麻烦。”
  曹氏激将得手,忙顺着温慧再交代了一番,临出畅园时,又把温婧唤来,让她看住温慧。
  安排好了之后,曹氏才打起精神往长寿堂去。
  定安侯府外,温子览领着温辞向霍怀定一行人拱手问安。
  陈九鱼被两个衙役左右押着,架进了侯府。
  长寿堂外,温珉从墙后探出头来,一瞬不瞬盯着来人。
 
 
第59章 外祖母看外孙女婿
  温章压着声道:“回来些、回来些,叫三叔父看见,定要训你。”
  温珉没来得及退,正好和他父亲四目相对。
  温子览冲他摇了摇头。
  霍怀定亦看到了两个孩子,便停下了步子,道:“小的那个,我记得是叫温章吧,大些的那个呢?”
  温子览忙道:“犬子温珉。”
  温子甫给两个侄儿递眼色,让他们过来行礼。
  霍怀定受了礼,问:“怎么躲在哪儿?”
  温珉道:“父亲说,歹人凶残,我们两兄弟年幼,当日又没有看到状况,就不要来参与认凶。可我想看看,是什么人伤了我母亲和祖母。”
  霍怀定拍了拍温珉的肩膀,与温子览道:“孩子的一份心嘛。”
  他又看向温章。
  夏太傅从前丝毫不掩饰对外孙儿的偏爱,霍怀定也看过温章写的一首诗,童趣十足,又有灵气。
  想到这是温宴的胞弟,霍怀定道:“不要耽误了功课。”
  温章恭谨应了。
  曹氏迎上来,引众人入长寿堂。
  温宴走在后头,经过温章身边时,拿手指轻轻戳了下他的脸。
  温章冲她咧了咧嘴,转头见到霍以骁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漫不经心似的看着他。
  他赶紧行礼,唤了声“四公子”。
  霍以骁微微颔首,表示他听见了,而后亦往里走。
  前头,温子甫正要寻温宴,回身过来,刚好看到这段。
  他干脆走过来,道:“宴姐儿,你先进去陪你祖母认一认。”
  温宴自是答应。
  待温宴离开,温子甫这才弯腰,压低了声音问温章:“章哥儿认得那公子?你刚称他什么来着?”
  “认得,”温章不疑有他,老实回答,“霍大人的侄儿,三殿下的伴读,都称他为‘四公子’。”
  温子甫直起腰,轻咳了一声。
  这么说,他竟然都猜对了!
  可不是嘛,若不是传闻里的那位,怎么能在顺平伯府嚣张成那样。
  温子甫看了眼霍以骁,又看了眼李知府。
  知府大人这几天一口一个“贤侄”,就他这胆子,等他知道自己跟谁称兄道弟了,怕是要昏过去。
  正屋里,桂老夫人靠坐在榻子上,银发梳得整齐油亮,套了身青灰色的厚袄。
  “老身有伤在身,礼数不周,还请大人们见谅。”
  她脸上依旧血气不足,说话也有些虚,但思路清楚,当日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温宴陪坐在一旁,心里暗暗想,老夫人为了不叫衙门质疑证词的可信性,真是花足了心思。
  “老身肯定,那天刺伤老身婆媳的就是这个人!”桂老夫人指着陈九鱼道,“他想嫁祸给老身的小儿媳,老身晕倒前看到他把匕首塞到小儿媳的手里。”
  案子说完,霍怀定与桂老夫人说了几句家常话。
  桂老夫人一一应对,心里惦记着的是霍以骁。
  霍以骁没有进屋来,和霍以暄在天井里。
  “老身听说,是大人府上的公子替我们把凶手给抓回来的,老身想向他道谢。”桂老夫人故意道。
  霍怀定谦虚了几句,让霍以骁进来了。
  桂老夫人面上客气,心里笑开了花。
  她从前是见过圣颜的,霍以骁的眉眼和皇上年轻时有七分相像,说是龙种,肯定错不了。
  温宴可真没有诓她。
  顺平伯府为了灭她威风、逼她就范,竟然寻人捅她刀子,顺平伯夫人还到她病床前趾高气昂,这是大仇!
  有仇就要报。
  等过两天,温宴出了孝期,他们侯府把姑娘嫁得风风光光,全临安城,拍马都追不上!
  现在不用装纨绔唬人,霍以骁和老夫人说了些场面话,又出去了。
  转身前,他睨了温宴一眼,眼神淡淡的。
  待出了屋子,唇角带着的七分笑意一下子散了个干净,寻了个角落,靠着柱子,双手抱胸,闭目养神。
  刚刚,桂老夫人看他的目光就不对劲。
  果然,有小狐狸就会有老狐狸。
  没有等多久,正屋的帘子撩起,一群人先后出来,显然是认凶结束,打道回府。
  霍怀定走在前头,顺道和温子览询问些明州府的状况。
  温子甫跟在后头,突然被李知府扣住了胳膊。
  “老弟啊,”李知府放低了声音,“案子定了,之后就是跟伯府拉扯的事儿了,但我有一句话,想来想去,还是问问为好。”
  温子甫顿住脚步,看着李知府。
  “那匕首一开始是在你弟媳手中的,”李知府笑了笑,“最初问案情时,你们家可没人这么说过呀。
  陈九鱼坦白时提了,刚刚老夫人说亲眼看到陈九鱼把匕首塞到你弟媳手里。
  案卷上却是一直记得,贤弟妹进屋时,匕首是在地上的。
  不是我挑毛病,回头霍大人问起来……
  老弟、贤弟,我们得有个说法!”
  温子甫算是听明白了。
  板上钉钉的案子,这细节处,按说无人细究。
  李知府提出来,不是为了案子,而是看霍怀定愿意与自己一家走动,希望自己能在霍怀定跟前替他、替临安衙门美言几句。
  “那匕首……”温子甫没有立刻答应他,思路转得飞快,“我猜,陈九鱼动手时不是遇上我们姐儿那只猫了吗?也许是猫儿扑向他时,猫脚把那匕首踢开了。”
  “……”李知府哽了哽,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家猫儿,可真能干。”
  廊下,温宴上前,与霍以骁道:“骁爷,押送陈九鱼过来,辛苦你了。”
  看着她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霍以骁牙痒痒的。
  “你祖母怎么回事?”霍以骁问,“我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你都跟她说过些什么?”
  “说了很多呢,”温宴眨了眨眼睛,“说我在宫里时就认得你了,说我跟你一道去西子湖游船,说我跟你一块把凶手抓回来,说我心悦与你,我没有骗她,我说的都是真话。”
  霍以骁气笑了。
  都是鬼话!
  温宴强忍着笑,一本正经道:“她刚刚看你那眼神,应该是祖母看孙女婿,越看越满意。”
  霍以骁:“……”
  直接大步翻过低矮的护栏,从游廊到了天井中,霍以骁头也不回地往前头走。
  他就不该问!
 
 
第60章 这回眼神不错(圈子贡献2000+)
  温宴没有学霍以骁,她规规矩矩沿着游廊绕过去,顺着台阶下。
  眼里的笑容溢了出来,连唇角都扬着。
  不得不说,逗霍以骁,和逗黑檀儿,都一样的有意思。
  当然,霍以骁的脾气比黑檀儿好。
  这要是黑檀儿,定然是后脖颈毛全立起来,一爪子就糊她身上了。
  而霍以骁,顶多就是不理她,自己生闷气去。
  生气,亦是情绪的宣泄。
  喜怒哀乐皆如此。
  气也好,急也罢,前世时候,经历过种种磨难和不公的霍以骁能毫无防备地在她跟前展露出所有真实的情绪,对那时的温宴而言,已经是大幸了。
  他信任她。
  他在跟她相处时,不用小心翼翼,不用步步为营。
  天家争斗再是凶残,也还有那么一处,可以让霍以骁放松下来。
  而眼前这个年轻的霍以骁,更加鲜活、生动,让温宴忍不住想逗他。
  温宴笑着走出了长寿堂,经穿堂往前行。
  “阿宴,阿宴。”
  温宴听见了温慧的声音,从嗓子缝儿里冒出来的,压得极低,若不是就在近处,怕是听不真切。
  她后退两步,偏过头,往花窗外看去。
  两堵院墙间的一小块地方,种上青竹、芭蕉,或是桃花,开上花窗,自成一天地。
  四季晴雨,风光不同,为的就是观景时多些趣味。
  平素,除了花匠,也没人往里头钻。
  此时的窗子后头,温慧冲她摆了摆手,温婧无奈地站在一旁。
  “你们怎的在这儿?”温宴问,“躲里头做什么?”
  温慧笑道:“今儿来了贵客,又是认凶,母亲不让我们去长寿堂,可我又实在好奇,想看看你抓着的凶手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就在这里偷看。我们两个可小心了,没有叫任何人发现。”
  温宴好笑着道:“已经看过了,赶紧回去吧,回头叔母寻人,你不就露馅了。”
  “我有事儿问你,”温慧道,“刚刚过去的那个着深色衣裳的公子,是谁呀?”
  温宴微怔。
  今日,霍以暄一身浅,霍以骁一身浓。
  温慧没有等到答案,不由又问:“阿宴?”
  温宴回神,道:“深色那个怎么了?”
  “长得俊啊,就是看起来凶巴巴的,可就算凶,也不掩俊,”温慧道,“听说是霍大人家的公子,是儿子还是侄儿?有意中人没有?”
  温宴踮起脚,两只食指,一左一右点在温慧的眼睛下方:“姐姐这回眼神真不错,我也觉得俊得不得了,看一眼就心生欢喜。”
  这下轮到温慧愣住了。
  温宴笑嘻嘻的,继续道:“我在京里就相中了,他这回来临安,我就追着他跑,你看他那凶样,但他也不赶我,你说他有意中人没有?”
  温慧惊讶着,那双眼睛眨了眨,良久才道:“阿宴,你怎么这么彪呀?”
  温宴道:“既是喜欢,主动又有何不可?
  姐姐原先瞧上那季究,不也是又请祖母出面,又自己去伯府做客寻碰面的机会吗?
  唯一不好的,就是那次看走了眼,姓季的不是良配。”
  “也是。”温慧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主动并无不可,只要不眼瞎就好。
  上次是她眼瞎,但人是在不停进步的,阿宴刚不就夸她,这回眼神不错。
  温宴逗温慧亦逗得兴起,踮起脚尖,探身出花窗,笑嘻嘻道:“人虽好,先来后到,姐姐可别惦记着了,我继续去追着他跑了啊。”
  说完,温宴加紧步子,继续往前头去。
  温慧站在这儿,好像是还在琢磨温宴的话,没有动。
  温婧只好拉她袖口:“别惦记了呀。”
  “哎呀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样!”温慧回过神,气恼地跺了跺脚。
  先前,母亲让她好好待着,可她能比那季二还差吗?
  现在,阿宴又来打趣她,连四妹都掺合……
  可她是那等拎不清的人?
  她是不清楚刚才那公子究竟是何人,但做姐姐的去和妹妹惦记,那也太丢人了。
  这又不是挑珠花,姐姐喜欢了戴三天,再给妹妹戴两天。
  而且,前回她们就分析过了,温宴往那儿一站,也就压根没有她温慧什么事儿了。
  她若硬要搅和进去,还搅和失败了,丢人再丢人。
  把脸皮一张张撕下来往地上踩,她是疯了吗?
  温慧自认没有疯,也断断不可能疯。
  她很要脸的。
  温婧走在温慧身边回畅园去。
  一面走,她一面打量温慧的神色。
  温慧看着是没有生气,眉宇间竟然还有些高兴。
  两姐妹在院子里遇上了曹氏。
  曹氏嗔怪着道:“叫你们好好待着,却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呦,慧姐儿这小神情,瞧着还挺得意。”
  温慧道:“刚才阿宴夸我了,得了夸赞,不高兴些,难道要垂头丧气?”
  说完,她拉着温婧就笑着往里头跑。
  温婧跄踉了两步,心说,自己这两个姐姐,都异于常人。
  “这两孩子!”曹氏瞪了两眼,复又笑了,转头与胡嬷嬷道,“慧姐儿说的也有道理啊。那我今儿也挺高兴的。”
  刚才客人一走,桂老夫人的好心情写在脸上,夸曹氏这些时日操持得不错,井井有条的。
  曹氏被夸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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