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皇上也是这么问的,”霍以骁道,“我就老实说了。”
  霍太妃绷着脸听完了霍以骁口中所谓的“老实说”。
  她也得老实说说,如果霍以骁在御书房里是这么老实的,皇上让他跪半个时辰还真是跪少了。
  “温宴是吧,”霍太妃眯了眯眼睛,“成安的伴读,我倒是有些印象,模样挺水灵的。我之前可没有听你提过她。”
  “提她做什么?”霍以骁道,“她以前日子过得好好的,我拉她跟我掺合什么?”
  霍太妃听不得他说这话,瞪了他一眼。
  “伯父与我分析了,我觉得很有道理,我和她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谁也别嫌弃谁。”霍以骁又道。
  “越说越不像话!”霍太妃嘴上说着,但脑海里也在一瞬间把霍怀定会说的内容都推断了出来。
  霍以骁和温宴,确实是一条船。
  “皇上不会轻易答应你,”霍太妃说着,“你为了一个姑娘,惹皇上不满,得不偿失。”
  霍以骁从几子上的点心攒盘里拿了一块红豆糕,咬了一口。
  香甜软糯,好吃是好吃,但就像温宴说过的那样,这是冷点心。
  他还是喜欢吃一口热乎的。
  汤圆、水晶油包,热腾腾的,一口下去,暖胃。
  “我总得成亲吧?”霍以骁看向霍太妃,道,“姑娘出身差了,您和皇上都看不上,出身好的,人家府里看不上我。
  我这么个身份,哪家在朝中站得太太平平的愿意把姑娘嫁给我?
  自找麻烦。
  也就温宴,什么锅配什么盖。”
  霍太妃:“……”
  话难听,语气还自嘲,可霍太妃气不起来了,她只觉得心疼。
  霍太妃斟酌了一阵,寻了个最温和的问法:“你们两个说好了的?”
  霍以骁颔首。
  “你们两个有没有……”话划到了唇边,霍太妃一个激灵,立刻转向,“有没有商量过之后怎么办?等她出了孝期,去临安迎她?”
  霍以骁道:“顺天府同知万大人要退,伯父会安排她叔父接任,她到时候与叔母一起随叔父赴任。”
  霍太妃正庆幸霍以骁没有听出自己险些说错的话,而霍以骁的回答又让她很是意外。
  人都往京城调了,可见是下了决心了。
  而且,这不止是霍以骁一意孤行,霍怀定在其中都起了一番促进作用。
  霍太妃想了想,道:“所以,你不是怕朱晟找你麻烦,你怕他去找温宴麻烦?让皇上先把你罚狠了,他暂时就不能拿温家来做文章了?”
  霍以骁又拿了一块红豆糕,咽下后,道:“您高看我了,也小瞧朱晟了。他要寻温家麻烦,办法多得是。”
  霍太妃才不信他。
  没有霍以骁的关系,朱晟吃饱了撑着去找温家麻烦?
  霍以骁早做准备,必然也有其他与温宴相关的缘故。
  看来,她明天得召霍怀定进宫,仔细问一下来龙去脉。
  霍太妃留霍以骁用了晚膳,又问了些江南行的趣事,也回忆了不少她迁都前在临安生活的往事。
  等齐公公送霍以骁离开,霍太妃才与邓嬷嬷道:“温宴那小姑娘,我印象不深了,只记得个模样,她什么性子来着?”
  邓嬷嬷道:“奴婢记得,她教养很好,跟着公主来给您请安时都规矩得当,说话多斟酌,做事也仔细,是个柔和的慢性子。”
  “听着倒还可以,”霍太妃道,“就是去年那案子……”
  “四公子看上了,您硬拆,会伤了他的心。”邓嬷嬷劝道。
  指套点着几子,霍太妃笑了笑:“也是。”
  离温宴出孝期还有差不多两年,时间还有。
  既然年后就要入京,那到时候再看看。
  若真合适,她出份力,若不合适,拆的办法也多得是。
  她不用急于一时。
 
 
第111章 亏了
  大皇子朱茂府中。
  朱钰说醉就醉了。
  没有人灌他,只那么一小壶,朱钰脑袋一歪,趴倒在桌子上:“我不喝了!”
  朱晟翻了个白眼,就这破酒量,他们谁会催朱钰喝。
  明明是朱钰自己要喝,咕噜咕噜几口喝完,就往这撒酒疯。
  “酒品差成这样,你叫他来做什么?”朱晟懒得理朱钰,便与朱茂抱怨。
  朱茂道:“都是自家兄弟,府里吃酒,总不能这个不叫那个不理的。”
  边上喝闷酒的朱桓闻言,抬头扫了两人一眼,又把目光收回来。
  朱晟看得清楚,哼笑了声,道:“看见没,三弟是想问,这就是大哥刚才也叫了霍以骁的缘故?自家兄弟。”
  朱桓一口酒闷了下去。
  朱茂皱眉,拍了拍朱晟的肩膀,轻声道:“少说两句。”
  能被轻而易举说服的就不是朱晟了。
  他提着酒壶,把几人的酒盏都满上,嘴里道:“我可没当他是兄弟,大哥你好心叫他,可他能来?
  父皇护他护得紧,边上还有个霍太妃。
  他这会儿不是在御书房陪父皇用饭,就是在霍太妃那儿当孝顺孙子。
  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样‘自家兄弟随便喝几盅’的小酒局。
  你说是吧?三弟。”
  朱桓抿着唇,不置可否。
  醉倒的朱钰却突然直起身来:“没错!”
  说完,整个人又趴下去了。
  朱晟撇嘴:“出息!”
  朱茂叫人去备了醒酒汤。
  醒酒汤还没有送上来,朱晟的亲随在外头探了脑袋。
  “滚进来说话。”朱晟道。
  亲随应声上前,附耳与朱晟说了几句。
  朱晟瞪大眼睛,问:“当真?”
  亲随点头:“真的。”
  朱晟哈哈大笑,重重拍了下大腿:“他也有今天!问出来原因了吗?”
  亲随摇头:“问不到。”
  “再去打听!”朱晟挥手打发了人,冲几个兄弟眉飞色舞,“霍以骁跟着吴公公去了御书房,不知道因为什么,父皇震怒,让他在广场上跪了半个多时辰,要不是常宁宫来人,还得继续跪。”
  朱桓愕然抬头,朱茂也是一脸惊讶。
  朱晟哼道:“可惜只跪了这么点工夫,便宜他了!”
  之后,朱晟一扫先前的阴霾,心情愉悦地喝了不少。
  朱桓早就放下酒盏了,只做东的朱茂陪着,但也是朱晟喝三杯,他抿半杯的速度。
  “差不多了,”朱茂最终拦了朱晟,“明日一早还有课,不能真吃醉了。”
  朱晟不听,要把酒壶里最后一点喝完。
  朱茂劝不住,也不再劝,先安排了人手送朱钰回宫,又来送朱桓。
  廊下,朱桓裹紧了斗篷。
  朱茂叹了声,道:“二弟和以骁向来不睦,说话有些尖锐,你别听他那些糟心话。”
  朱桓轻轻笑了笑,应了一声,应得很是随便,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右耳又出去了。
  朱茂再回到屋子里时,朱晟总算是喝完了,踉踉跄跄着站起身。
  “你当心些。”朱茂扶了他一把,把人交给朱晟的亲随。
  朱晟吹了冷风,酒气散了些,按了按太阳穴。
  “我让人给你也拿碗醒酒汤吧。“朱茂道。
  朱晟摆手:“不用。”
  “随你,”朱茂把人一路送出去,临分别前,又道,“我犹豫了一晚上,还是得跟你说。
  我猜以骁被罚,可能是在江南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也别叫人从御书房里打听了,父皇已经罚过一回的事儿,还能让你再翻出来搅和第二回 ?
  你拿这事情去和以骁起冲突,最后还是你倒霉。
  别惹那些麻烦,快过年了,都省点儿心。”
  朱晟盯着朱茂,目不转睛地看,看着朱茂一脸莫名,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会怕他?”
  说完这话,朱晟推开亲随,自己蹬上了马车。
  很快,车沿着长长的街道往二皇子府邸去,朱茂站在门外看了会儿,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这才转身回府,让人关上了大门。
  翌日,习渊殿里,先生讲习。
  这是年前的最后一天授课了,又只讲半日,先生不敢放松,学生却有一半心不在焉。
  朱晟撑着脑袋,精神不振。
  昨儿兴致起了喝得多了些,当时是没有醉,没想到后劲有点儿大,折腾了大半宿。
  更倒霉的是,三更天时开始落雪,狂风呼啸了一整晚,吵得人心烦意乱。
  早上起来一看,已然积起了一层,外头一片白,且压根没有止住的意思。
  朱晟越看越生气!
  这雪怎么不昨天下呢?
  霍以骁怎么不干脆再晚回来一天?
  否则,让他在大雪地里跪上半个多时辰,肯定越发解气。
  转念一想,若是昨儿就这天气,父皇也许就不会罚霍以骁去外头跪了……
  朱晟气到现在,鼻子都是歪的。
  霍以骁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窗户紧闭着,能听见的风声。
  他坐得端正,看起来是在认真听先生讲课,实际上,他把所有人的状况都看在了眼里。
  他知道朱晟气得跳脚,但这事儿怪不了他,阴晴雨雪又不是他能掌控的。
  反而,他也有些郁闷。
  昨儿那半个时辰,怕是真的白跪了。
  人算不如天算,亏了!
  午前,先生准时散课。
  朱桓低声道:“不着急走吧?我要去看母妃。”
  霍以骁道:“我随殿下一道去。”
  宫人们清理了宫道,霍以骁跟在朱桓后面,走得不紧不慢。
  行到半途,朱桓停下步子,审视地看着霍以骁,问:“昨儿怎么惹的父皇动怒了?”
  霍以骁答:“我说了几句实话,在皇上听来不太顺耳的实话。”
  朱桓皱起了眉头,没说信或是不信,但也没有再追问。
  两人到了唐昭仪宫中,霍以骁问了安就退出来了,不打搅别人母子说话。
  霍以骁看着被白雪覆盖的琉璃瓦出神。
  京城的雪,和江南真的截然不同。
  这里飘落的每一片都能看到形状,不似在江南,若不是沙沙声,都说不好那落的是雨还是雪子。
  离开临安差不多也有一个月了,不晓得那些东西有没有到温宴手上。
  小狐狸过冬,没有一两件皮裘,怕是压根出不了屋子。
  是了,还得让隐雷去燕子胡同问问。
  唐昭仪是个慈母,出了名的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也不知道要拖着朱桓说多久。
  在这里空等着,真不如去燕子胡同转转。
  就这么站着,他都犯困。
 
 
第112章 箱笼
  除夕。
  临安城。
  花厅里头摆了一大桌。
  偏厅里亦摆了几桌,给体面的丫鬟婆子用。
  温宴抱着手炉坐着,听桂老夫人说话。
  老夫人很是感慨:“这么多年了,家里吃团圆饭,始终是不齐的。
  以前是长房在京里,只有年礼和家书回来,大郎繁忙,进京这么多年,也只抽空来探过三回。
  一是刚成亲时,带着大郎媳妇来认亲;二是宴姐儿四岁的时候吧,一道回家来;再后来是章哥儿三岁时,宴姐儿进宫了就没有回,只他们夫妻带着章哥儿,老婆子头一回见到长房长孙。
  没成想,那是最后一面。”
  说着说着,桂老夫人抬手抹了一把脸,双眼之中,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酸楚。
  温子甫就坐在老夫人下首,赶紧安慰她。
  “没事儿,”桂老夫人摆了摆手,“算起来,今年还算是人最齐的了,只可惜三郎媳妇下不了床,只能在屋里养着。”
  温子览听了,赶紧道:“她的病反反复复的,连列席都做不到,叫母亲失望了。”
  “养病要紧,”桂老夫人道,“辞旧迎新,年后再没有起色,那就再换个大夫。”
  温子览应下。
  桂老夫人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动了筷子。
  虽然安氏让她很不高兴,但老夫人的心情总体而言还是很好的。
  进京的安排一切按部就班,若无意外,年后收到调任文书了,他们一家就能启程了。
  小年祭祖时,老夫人特特在列祖列宗跟前祈祷了好一阵,求温子甫官运亨通,求温宴亲事顺利,求他们温家的风光能再延续下去。
  哪怕她将来死了,爵位没了,沦为普通官宦之家,也不要泯灭在芸芸众生之中。
  且等到章哥儿长大,一举高中,金銮殿上大放光彩。
  那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大笑三声。
  饭后,老夫人坚持让所有人守岁,甚至连袁姨娘也被她留下,全聚在长寿堂里。
  人多了,自然热闹。
  温慧拉着温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们是真的要去京城了?”温慧问,“我怎么跟做梦似的,阿宴你打我一下。”
  温宴才不跟她客气,啪得一掌拍在温慧背上。
  温慧“哎呦”一声,温婧在边上笑,她自己叫完了也跟着笑了。
  “京城,我都不知道京城什么样子,”温慧道,“以前遇上长兴侯府的那个,说京城这样那样的,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她那人顶顶可恶,末了还来问我,说温三,你家大伯父不是在京里做官吗?怎么没叫你去京城做客?口气阴阳怪气,我真想抓花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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