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牧危带着她直接到了昔日的荔川王府,如今的娄府。
娄府的老管家迎出来的时候,牧危已经带着她到了霜降苑。
当年她母亲种下的那棵枣子树依旧枝繁叶茂,牧危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小铲子,拉着颜玉栀往枣子树下走。
直到他开始挖土,颜玉栀才笑了起来。
“你特意带我来刨坑?”
牧危接着挖,方向不对就换个地方挖。当年母亲埋的木盒子他去淮阴霜降苑挖过,可一无所获。
或许是他记忆出了岔子,母亲是将盒子埋在了荔川的枣树下,挖了许久还真被他挖到了。
颜玉栀惊诧的看着他手上的东西:“这不会是你小时候埋的吧?”
“是我母亲埋的,她说将来我娶亲了,可以将这东西送给心上人。”
颜玉栀被甜到,眼巴巴的看着他将木盒上的泥土去掉,落出精致的小锁。
“怎么还有锁?钥匙呢?”
牧危取下头簪,对准锁孔,轻微扭动,锁开了。
她眼睛瞪圆:“你还会这个?”
自然会的,这三年他没少研究。
漆黑的木盒被打开,里头躺着一块扇形玉符。牧危愣了一下,委实没料到当年牧崇明送给母妃的定情信物是玉符。
玉符周围出现淡淡银白色光晕,颜玉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触碰。
接触到玉的一刹那,所有的记忆纷杂而至。
等她回神时,早已经泪流满面。
当年的三块玉符早就被销毁,一看到玉符牧危就想起她浑身是血的模样,如今见她哭成这样,立马紧张的去夺玉符:“这个不好,我再送你另外的东西。”
颜玉栀任由手上的玉符被他碾成粉末,泪眼盈盈依旧盯着他看。
牧危心绪不安:“织织.....”
“牧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番外会随机掉落,主要分为主角婚后日常;牧昭昭番外;奇妙的梦境番外。
下篇可能会开的新文《男二他是白月光》
简介:一段故事里总有那么一个人痴恋女主,为她生为她死为她一无所有,下场凄惨的男二。
原因无他——和龙傲天男主抢女人。
殊不知他也是别人白月光。
鹿云昭从来都只喜欢梦寒星,别人视你如敝履,我视你如珍宝。
从来都是双向奔赴!(在你爱上她之前,我先住进你心里)
男主有色彩视觉障碍,世界只有黑白:只有女主在他眼里是鲜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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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86
淮阴的冬日下了好大一场雪, 小牧危扒在王妃寝殿的窗外还没听一会儿,就被人发现了。
听到大喝声,吓得转身就跑, 天黑路滑, 脚上仅剩的一只鞋也跑丢了。
整个淮阴王府响起一阵又一阵的狗吠,以及侍卫的搜寻声,小牧危害怕极了, 眼见要被追上, 突然听到脑海里有个声音道:“往左,那边有个狗洞, 钻进去。”
危机的情况下,他下意识的遵从了那个声音。等缓过紧张才发现,他钻进来的就是霜降苑, 抬头四顾, 院子里只剩枝桠的枣子树堆满了雪, 上面还挂着一掌红纸灯笼。
他爬起来, 这才感觉到脚底又冷又痛。寝殿的门口传来母妃和侍卫的争吵声, 细细听才听出是母妃醒来发现自己不见了,着急出去找,但侍卫不让。
顾不得想方才是谁说话, 缩手缩脚偷溜进了母妃的寝殿。假装才醒,从身后跑过去抱住了母妃。
“母妃, 我在这呢。”
娄霜降停下争吵,蹲下身紧紧的抱住他瘦小的身子。发觉他身上冷得不寻常,立马将他抱着往寝殿的床上放。
屋里昏黄的油灯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一晃一晃的,娄霜降将人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担忧道:“危儿, 你是不是出去了,鞋子呢,身上怎么弄成这样?”
小牧危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依赖又眷恋的发出小鼻音:“母妃,父王不想救我们,他和王妃都不好。”
娄霜降眸光微暗,扶着他的肩膀问:“你方才去了王妃的院子?”
小牧危点头,稚嫩的小脸板着:“我听到王妃和父王说话了,他在骗我们,母妃,我们回荔川吧。”
然而他母妃只是含泪摇头,说什么都不肯相信父王会如此绝情。
直到那夜母妃打翻烛台,冲天的火势照亮了整个寝殿,高温炙烤得皮肤生疼。
母妃抱着他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冲出火海,她心灰意冷,想着这样死了也好。
“危儿,随母妃一起去了也好。”
他不甘心,然而什么也说不出来。
身体里放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苏醒,挣扎,逼着他喊出口:“我不想死。”
“水桶。”
火势漫延到他角裸的最后一刻,母妃将他塞进了水桶,一路顺着阶梯滚出了寝殿。
天旋地转间,脑袋磕在石头上直接晕了过去。
“喂,别睡了,快起来,起来啊!”
昏昏沉沉间,小牧危一直听到有个声音焦急的喊他。
“快起来啊,别挂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是个娇俏的女音:“小子,你是男主,别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牧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紧张的四处张望:“你是谁,在哪里?”
那个声音说:“我叫颜玉栀,在你身体里。”
在他身体里,他上下摸摸,什么也摸不到。
那声音哈哈的笑起来:“别摸了,严格来说我在你的意识里,嗯,也不算吧,反正你只要知道,关键的时刻我会保护你就行。”
她没有撒谎。
下人为难他时,她突然爆发,将所有人打得头破血流。父王逼问他玉符下落时,她帮他逃过了打罚,王妃命人罚他时,她不停的讲笑话逗他开心。
他被一帮秃驴绑在柱子上,晒得奄奄一息时,她不断的呼唤他的名字,让他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冬去秋来,身体里的人陪伴了他三年。
不管过得多辛苦,多艰难,只要那个声音说:“别难过。”他就真的不难过了。
小牧危突然有些好奇,那个她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小栀,我能看到你什么模样吗?”
身体里的人沉默了一瞬,突然道:“这个很难形容,总之长得很漂亮,像天仙一样,要不,你拿镜子照照自己,说不定能看到我哦。”小牧危信以为真,四处想找镜子照照自己。然而下人住的地方哪有什么镜子,连反光的东西都少见。
他突然想到王府的冰湖可以看清自己的模样,大清早,趁着四下无人,偷偷跑到冰湖。
淮阴的冬日格外的冷,湖面每到这个时候都会结冰,他到河面的时候看着满湖的冰傻了。
小牧危靠近湖面,捡起地上的小石块,想将湖面的冰凿开。凿了半天好不容易凿出个洞,漆黑的眼眸里头一次生出了期待。
只要再一下,他就能掰开冰面,透过湖水看见她长什么样子。
啪!
冰面被掰断了,身体却被一股大力撞进了湖里。一股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尖,冰冷的湖水漫过喉咙,漫过头顶.....
只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能看到小栀了!
湖水灌进他五官,迷迷蒙蒙间,他看到一个人影朝着自己伸出手,然后紧紧的握住,用力.....
“你没事吧?”
他在面前的女孩子神身上看到了虚影,那是一张娇嫩美丽的脸,眼珠子漆黑,眼眸水润,焦急的看着他。
“小栀!”
面前的虚影愣了一下:“你看到我了?”
小牧危冻得发抖,小脸青白,嘴唇乌黑,饶是这样他却笑了,自从母妃死后头一次笑。
推他下水的牧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嫌恶的道:“小染,你救这个贱种做什么,他是灾星,淹死了活该。”
虚影消失,蹲在他面前的小女孩恍惚了一阵,瞧见他时诧异的问:“你没事吧?”
同样的问话,小牧危这次却没什么反应,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牧准气道:“好心没好报,小染,你看这贱种,你救了他,他还这幅表情。”
“闭嘴。”
小牧危当晚就发起烧来,那个声音一直在耳边说:“别怕!你会活着的.....你会成为淮阴的新帝.....会将这些欺负你的人都踩在脚下....”
后来他被送到了旬阳为质,在旬阳城的皇宫,他见到了旬阳的嫡公主,那个玉雪可爱却病弱的嫡公主颜玉栀。
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盯着那小公主看。
若是小公主再长大些,不就和小栀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都一样,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小栀和公主有什么联系?
“看什么看,你这个质子,胆敢这么盯着本公主看,父皇,打他板子。”
小公主刁蛮任性,每每看到他总要为难一番,然而听到她名字,看着她那张小栀一样的脸,他总是忍受着折磨,一遍又一遍的靠近她。
他被打的那日,她也惊呆了,一边安慰他一边惊奇的道:“这个公主居然和我同名同姓,还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我怎么就没和公主公用身体,跑你这儿来了!”
牧危有些急,忍者身上的疼道:“你别走,她一点也没你好。”
“那你还老盯着人家小公主看。”
他沉默不语,脸却突然有些燥,因为她长得像你啊!
旬阳的冬日雪接连不断的下,小栀这几日格外的兴奋,笑着道:“我还没看过这么大的雪,好漂亮,要是我也能玩就好了。”
他披好衣裳,撑着伞绕着旬阳皇宫雪最厚的地方走,一丈厚的雪,被他踩得吱嘎作响。走到御花园的东侧,风一吹,雪花扑簌簌的落了一地。
“给我堆个雪人吧。”
他笑着点头。
“头再大些,胖胖的。”
“要有鼻子,还要有眼睛嘴巴。”
“在用树叶围住脖子。”
“捡起石子做纽扣啊!”
按着她的要求,他堆好了雪人。一回头,却看见小公主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眼巴巴的看着。
小公主穿着一件正红的斗篷,斗篷周围围着一圈软软的狐狸毛,衬得整个人越发的玉雪可爱。
那一刻差点以为小栀出现在他面前。
小公主指着胖嘟嘟的雪人问:“那是什么?”
牧危没回答她,转身往回走,小公主在身后气得跺脚。
次日一早,圣旨就下来了。命他去公主楼堆雪人给公主看,他跪在雪地里足足堆了九十九个雪人,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他浑身发冷,头顶却烧得厉害。喉咙干渴得不像话,恍惚间有人轻轻触碰了他的腿和手关节处,给他包扎,喂他水喝。
趴在他床头照顾了一夜,他睁开眼就看见小公主那张玉雪可爱的脸。
见他醒来,小公主很是高兴,伸手过来碰他的额头,他眼神冰冷,往后躲。
小公主一把揪住他脸,气道:“我是小栀,亏得照顾了你一晚上,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牧危眼中冰冷被暖意取代,顺手握住了那只掐着他脸的小手,“小栀,你怎么在公主身体里?”
“不知道,大概是八字相符,同名同姓,又特别的担心你,心里一急就跑到公主身上去了。”
她试了一下他额头,确定不烧了,才道:“我要回公主楼了,万一小公主醒来发现在这又要为难你了。”
牧危立马紧张的拉着她衣角:“那你什么时候会再出现?”
“不确定,或许你危及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吧。”
此后的时间里,牧危总像是在故意找死,齐云的皇子都被他招惹了遍。然而每次受伤,小栀依旧只能在他脑海里气愤的骂人。
他渐渐变得偏执起来,渐渐有些不满足,希望时刻能看见小栀,能牵着她的手,能抱一抱她。
“牧危,你是不是有病,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逞什么能?你若是再这样,我再也不管你了。”
他以为她说的是气话,她都陪着自己五年了,怎么可能真丢下自己。
一个月不见她出现,他有些慌了,变本加厉的惹事,每每都遍体鳞伤。
三个月不见她出现,他隐隐有些癫狂。
夜深人静,孤灯独眠。
少年牧危挫败的低下头,红着眼睛道:“我错了,小栀,别不理我好不好?”
“小栀,以后我都听你的。”
“小栀......”
烛火啪嗒跳动。
她终于忍不住出声:“知道错了就好。”
牧危:“那你还会突然不见吗?”
她沉默了半晌,突然道:“不确定,我这边状况好像不太好。”
“什么状况,需要我帮忙吗?”
“你帮不了忙,人类生存危机!”
牧危不明白她话的意思,可他明白了一件事:她不能也不会时刻再出现了。
齐云十二年秋,北翼王进贡了十几头狼。
齐云帝特意建了一块沙场用来观赏凶猛的狼群,兴致来了,下令几个皇子比试射击。
身子骨一向病弱的小公主,应是央求着皇帝要来看。
他抱着箭筒站在二皇子颜之衍身边,余光瞟见小公主穿着金丝南珠的绣鞋,目光近乎贪婪的往上移动,看着那张越长和小栀越发像的脸。
小公主朝着他笑了一下,他眼眸越发的幽深,若是小栀能占了公主身子该多好。
身边突然传来颜之衍的嗤笑声:“癞□□还想吃天鹅肉,别以为皇妹多看你几眼,就是真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