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也能攻略病聋美男——黑五
时间:2021-08-28 09:01:30

  等到陈眠生离开书房后,斐颜手里握着毛笔,对着那张空白的宣纸出神。
  虽说她是不在意这种动作的吧,但如果是放在这个时代, 陈眠生离得那么近, 那样碰她手心的动作,真的不会太过亲昵了吗。
  先前陈眠生不当心握住她手腕时都觉得逾距,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开放了。
  这样胡思乱想的结果便是直到陈眠生做好晚食,到书房门口来唤她去吃时,斐颜都还没开始落下第一笔。
  她忙不迭将毛笔放回到笔搁上, 跟着陈眠生一路去了柴房。
  陈眠生照例做的是她当小橘猫时最爱吃的那几样菜, 接过他递过来的盛好的饭碗后, 斐颜随意地夹了块回锅肉吃。
  肉还没入口, 斐颜便没能控制住表情,很轻微地皱了下眉。
  陈眠生注意到她这点小表情:“怎么了?”
  斐颜眨眨眼, 尽量委婉地道:“陈眠生,你是不是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用多醋了, 我怎么闻着有好大一股醋味?”
  陈眠生:“......”
  他面不改色地夹了一筷肉入碗, 鸦羽般的眼睫微微垂着,想也不想便应道:“没有,你闻错了。”
  “这样的么。”见陈眠生吃起来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斐颜也跟着信任地将那块肉放入嘴中。
  刚嚼了一下,她便被酸得五官皱成一团。
  陈眠生又骗人。
  好酸。痛苦面具jpg.
  -
  给张松的隔日针灸持续了长达半月时间。
  做完最后的一次针灸后,斐颜又给张松重新开了付药,并让他偶尔来找她做一次针灸为最佳。
  张松自然是满口应下,他又往药堂的后院方向望了眼,从腰间别着的粗布钱袋里取出了块碎银递给斐颜。
  “斐姑娘,这些天我想了又想,先前陈掌柜从我家拿走的那物什实在是不能拿来抵药钱,这些碎银你先收下,至于剩下的那些,我今后再补上行么?”
  斐颜闻言有些发懵。
  陈眠生从张松家里拿什么东西来抵药钱了,怎么从来没有和她说起过?
  正打算要向张松问个明白时,陈眠生的声音却先一步悠悠传了过来:“张叔,之前不是已说好了么,那件物什已经够了,你要是再给碎银的话,岂不反而变成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可是......”
  张松还欲再说些什么,一旁的顾五极有眼力见地快步走过来,苦口婆心地将他劝走。
  “张叔,既然咱们掌柜都这样说了,你就听他的吧。来,到这边来,我再按药方给你抓两付药。”
  完全处于状况外的斐颜眨巴两下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顾五将张松给拉走,再扭头望向陈眠生,小声地问:“你拿人家什么东西来抵药钱了呀?”
  陈眠生挑眉:“想知道?”
  “当然啦。”斐颜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陈眠生:“那你随我来。”
  斐颜随陈眠生走到后院,见他从石桌下取出一只竹蜻蜓来,不免疑惑地皱了皱眉:“你买竹蜻蜓做什么?”
  “不是买的,”陈眠生勾唇笑了,“我从张叔家拿来抵药钱的物什便是这个。”
  斐颜闻言一怔,顿时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她没听错吧,陈眠生居然用这样一只竹蜻蜓,来抵那么贵重的药的药钱?
  她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见陈眠生将那只竹蜻蜓递到了她的面前。
  “喏,给你。”
  斐颜更懵:“给我?”
  “先前你与我去逛集市的时候,不是挺稀奇这竹蜻蜓的么,”陈眠生唇角微翘,“我猜,你那个世界里应该鲜少有这样的物什,碰巧那日在张叔家里看到了,想了想,就给你换回来了。”
  “本来那天就该要给你的,不过那晚你突然变回了猫,我没寻到机会,便一直忘到了现在。”他说罢,又促狭地朝斐颜扬了扬眼尾,唇角笑意更甚。
  “只可惜,这应该是虎子以前玩过的物什,斐医生可莫要介意。”
  所以说,陈眠生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举动来,竟然只单单是因为察觉到她对竹蜻蜓感兴趣而已?
  斐颜垂头看向手里的竹蜻蜓,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哪知下一秒,又是一盒崭新的九针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斐颜:“?”
  陈眠生温润的声音从头顶缓缓压下:“斐医生治病针灸辛苦,光是只小小的竹蜻蜓,好像又委实有些亏待了你,这盒九针就当是小小的补偿吧。”
  斐颜下意识抬头,对上陈眠生漆黑如墨的眼眸,脱口而出道:“那怎么行,那些草药都是从同药堂里拿的,我还用了当归。真要说亏,不该是你更亏么。”
  陈眠生弯眼笑开,轻轻摇了摇头:“东风镇偏远,张叔能守着他那家私塾教学这么些年,也实属不易。我不过是付出了一些草药而已,又哪能同他的付出相比呢。”
  斐颜微怔。
  她知道陈眠生的意思。
  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吴刚最初来同药堂那一天。陈眠生在她耳边说过的那些话,她还记忆犹新。
  ——“治病救人的事,哪是区区几十文钱能够衡量的。”
  -
  虽说有了新的九针,但斐颜也不舍得就将原先那盒给丢弃掉。
  总归现在随身空间里几乎没放什么东西,旧的九针,也就被她保存在了里面。
  除此之外,在陈眠生的指导下,斐颜开始每天至少练习一个时辰的毛笔字,大多都是从药堂回来后的那一段时间。
  好在这个时代的纸墨虽然贵重,但陈眠生家里最不缺的,也是这些墨宝。
  斐颜练得多,用起纸来也迅速,没几天便将陈眠生暂时给她的那一叠纸给写得满满当当,用了个精光。
  除了最基础的横折竖弯钩这些比划外,斐颜写得最多的,便是常用药材的名称。
  她将写满了草药名称的宣纸小心叠好,不经意间瞥见放在最下面的那一张纸上。
  望见上面零散写着的三个字,斐颜脸微微一红,眼神不自然地往陈眠生的方向瞟了眼。她抿了抿唇,又单独将它抽出来放到中间的位置。
  纸上的字虽然分布散乱,但无一不是她练习写的陈眠生的名字。
  一笔一画认真至极,比她写药材名称时还要用心专注。
  这玩意儿当然不能被陈眠生给看见。
  斐颜将整一沓纸放进木屉里小心收好,又起身,径直走到屯放宣纸的柜子前,拉开木屉。
  里屋的木桌太小,容不下斐颜日常练字,陈眠生便从镇里的木匠那里又给她做了套新的几案,就摆在书房的另一边。
  两人共用一间书房,平日里对方在做些什么,倒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见斐颜要去取纸,陈眠生从经书里抬起头来,问:“纸都用完了?”
  斐颜颔首。
  陈眠生扬了扬眉,随口道:“那你练字的速度还挺快。”
  他正欲低下头去继续看书,忽然想起什么来,起身快步走到斐颜身边,大手一伸,便将那一整沓宣纸从斐颜手里拿了过来。
  斐颜望着空空如也的手一愣,扭头迷茫地盯着陈眠生:“这纸有什么问题么?”
  “没,我帮你拿,”陈眠生面不改色地数了半沓宣纸递给斐颜,“这些应该够你写上一段时间了吧。”
  斐颜不明所以地瞄了眼陈眠生手里剩下的那一些:“够是够了。”
  可是那些纸里藏着什么玄机么。
  值得陈眠生这么大的反应?
  陈眠生却是笑眼盈盈道:“够用便好。”
  他转身将那些纸重新放回木屉里,余光瞥见最后一张宣纸的角落里画着的猫猫头时,他神色一软,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这张纸现在还不能被小姑娘给看到。
  下一秒,小姑娘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你在看《千金方》?”
  陈眠生闻声转头,见斐颜已来到几案前,望着上面摆着的经书,一脸惊讶的表情。
  “闲来无事,随便看看而已,”陈眠生说着,走回到斐颜身边,目光同样落在《千金方》上,心里微动,忽然促狭地扬了扬眼尾,启唇道。
  “话说起来,既然我教了你写字,你是不是也该回教点我什么?”
  “我教你?”闻言,斐颜满脸茫然。陈眠生会的东西比她多得多,她有什么好教他的。
  “你还有什么不会?”
  陈眠生勾唇笑起来,由于离斐颜离得近,他低沉含笑的声音仿佛就直接响在她的耳边:“斐医生,我不懂医啊。”
  “认药,针灸,开方,还有把脉,”他唇角微翘,说到最后时低垂下眸子,视线同斐颜撞上,“斐医生,你要先教我把脉么?”
  把脉?她要怎么教?
  她把陈眠生的脉,还是让陈眠生把她的脉?
  不对啊。
  无论是谁把谁的脉,这都说不过去啊。
  但当对上陈眠生漆黑如墨的眼眸时,斐颜张口哑然。
  她不自在地别开视线,也没直接拒绝,只小声道:“哪有刚开始学医,就学把脉的?连基本功都还没学扎实呢。”
  陈眠生却说得无比自然:“总该让学生先领教领教其中奥妙,产生兴趣后,老师才好教我不是?”
  他的表情一本正经,反倒让斐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眨眨眼,不确定地道:“你真要学?”
  陈眠生笑起来:“当然,我又不会逗你玩。”
  斐颜:“......”
  你逗得还少吗?
  “那就从最基本的开始吧。”见陈眠生不像是在开玩笑,斐颜将自己的木凳搬到他对面坐下,当真从头讲了起来。
  “把脉看的是脉象,观察的是动脉搏动的显现......”
  只不过在斐颜说话的时候,陈眠生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盯得斐颜羞极。
  她险些又要炸毛:“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有啊,斐医生方才说,把脉看的是脉象,观察的是动脉搏动的显现。”
  陈眠生拖着尾音,一字不漏地将内容全部复述了出来,“对么?”
  斐颜:“......”
  她懒得搭理他,又继续道:“还有搏动的速率快慢、强度大小、节律和形态。”[1]
  让斐颜没想到的是,真正同陈眠生讲述起这些时,她愈发来劲,双眼神采奕奕,神情也更加激动了些。
  见小姑娘这副模样,陈眠生眼里含笑。他单手托着下巴,望向斐颜的目光无比柔和。
  ......
  斐颜如此喋喋不休地说了多久,陈眠生便也就听了多久。
  他不时点头算是附和,像是真的将斐颜说的那些全都记进脑子里去了似的。
  说到最后,斐颜端起手边的茶杯润了润嗓:“原理和把脉时需注意的事项便是这些,倘若能够理解,就算是现在上手把脉,应该也能把出一二。”
  陈眠生自觉地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眉眼一弯,温声道:“那,斐医生愿意让我先试一试吗?”
  斐颜一愣,抬眸对上陈眠生的笑眼,只觉得心跳蓦地变快了几分。
  陈眠生这是,要把她的脉?
  只是把脉而已,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样想着,斐颜抿抿唇,将茶杯放到一边,右手平摊放在桌面上,露出白皙的手腕,任由陈眠生的三指覆上来。
  这是陈眠生平生第一次给人把脉,难免找不准具体位置。指腹覆在斐颜腕间,一寸寸缓慢滑动着,找着桡动脉的位置。
  对于斐颜而言,这也是个完全新奇的体验。
  她局促地舔舔唇,全部的注意力仿佛都聚集在了陈眠生的指尖上。
  感受着陈眠生温热的指腹贴着她的肌肤轻划,斐颜险些动了要亲自上手帮陈眠生找位置的想法。
  好在不多时,陈眠生便找对了位置,指尖按压在上面,鸦羽般的眼睫微垂。
  如此沉默了好半晌,斐颜有些稳不住了,眼前的画面对她的冲击力着实太强。
  她咬着唇瓣,小声道:“你把出什么来没有啊?”
  陈眠生抬起眼,三指却没松开:“应该是把出来了。”
  “什么?”斐颜问。
  陈眠生没立刻回答她,反而先问道:“要是我方才没记错的话,你是不是说过,脉搏同样可以把出心率来?”
  斐颜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当然。”
  “噢。”陈眠生这才满意地收回手指,勾唇笑起来。
  他笑眼盈盈地看着斐颜,拖腔带调着道。
  “斐医生,你心跳得好快啊。”
 
 
第四十章 (二更)   来接你回家。……
  听陈眠生说, 同药堂的药材一直都是从云清州那边运过来的。
  每月一次,随着药堂生意逐渐好起来后,消耗的速度也就快了许多。
  这天, 刚好到了该运送草药的日子。
  马车抵达的时候, 已经快接近药堂打烊的时间。
  药堂里依旧有人来, 顾五和阿初都忙着在后院卸货清点药材,给病者拣药的事则落在了陈眠生的身上。
  斐颜收回目光,正想要去帮陈眠生的忙。人还没来得及起身,吴屠夫的声音就在这时从药堂外传了进来:“斐姑娘,原来你还在呀。”
  斐颜动作一顿, 抬头看向吴屠夫, 点头致意一番:“您有事找我?”
  “没错没错,俺想请你去帮我儿看看病。”吴屠夫道。
  “今儿个肉摊生意好,俺忙到现在才闲下来。这不,刚回家就听我那婆子说我儿好像受寒发了烧。他本就身子弱,折腾不起, 想来想去, 也就只有劳烦斐姑娘你辛苦跑一趟。”
  斐颜在同药堂当了这么些天的坐诊大夫, 上别人家看病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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