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饲养指南——宝木阳
时间:2021-09-04 09:04:07

  不想妇人带着她左拐右拐到了一处偏僻巷中,她忽的心生疑惑,忙向妇人询问,妇人只道她家就在这附近,所去路程有些远,便先带她家来喝口茶。赵文茵却警觉起来,她与丫鬟仆人出来游玩并没有走多久,怎的这里就离她所居的客栈远了?更有,这妇人道这里是她的家,但她在外头看去,只见院中杂叶满地,十分破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随妇人进院的步子一停,赵文茵忙道不敢劳烦,自己已经想起来路如何走了,道谢后正要转身离开,结果却被那妇人一把抓住,一些白丨粉直扑面上,赵文茵瞬时便觉得头脑发昏,那妇人又忽的高声呼喊屋中之人,道快来帮忙将其抓住,她心中大骇,忽的拼出大力甩拖妇人桎梏,转身便跑,只此处偏僻,她又不知路,四处乱撞竟没看见一人,心中恐惧愈深,身后不停传来男子与女子的怒骂声,赵文茵更是心生绝望,便是这时,前方巷口走过一人,赵文茵只感觉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再之后的事情,她便不清楚了。
  此时回想起来,见自己当时扑的竟是一名男子,赵文茵瞬时羞赧起来,见谭兼之看着自己,她更是眼神闪躲不敢看他,只摸着床架缓缓下床,拢了拢凌乱的发,福身向他道谢。
  谭兼之此时并没有空等她慢慢道谢,见她已经清醒过来当即追问道:“不知姑娘何处人氏,在何地走失,可记得家中地址?”
  赵文茵忙道:“我并非此地人氏,昨日我与家人赶路路过此县便在此寻了客栈入住歇息,结果我出门时不慎遇了歹人,幸得公子所救,小女感激不尽。”
  “你们住的是那间客栈?”
  “啊?”赵文茵愣了一瞬,见他又问了一遍,这才忙说了个客栈名字。
  “走吧,我送你过去。”
  言罢,谭兼之大踏步出了屋,赵文茵见他走了,这才忙低头查看自己的衣裳,见衣衫只是略有凌乱,还是齐整,她这才舒了口气,心中暗赞:真是个正人君子。
  前往客栈的路上,二人一人牵马走在前头,一人急着步子跟着后头,没有一丝交谈。
  赵文茵看着前方男子挺直的脊背,嗫嚅着唇,踟蹰的半晌,终是快步追了上去:“恩公,我,小女姓赵名唤文茵,不知恩公姓名?是何人氏?届时小女家人好携礼上门道谢。”
  谭兼之默了默,只开口道:“在下姓谭,道谢便不必了,举手之劳。”
  “那怎么行,谭公子大恩,一定是要谢的!”赵文茵见他淡漠的侧颜,咬唇忙道。
  “我们还是快寻客栈罢,想必你家人正急着寻你。”
  赵文茵嫣唇翕动,终是不再开口。
  谭兼之问了几个路人,行了不过片刻,便带着赵文茵找到了她入住的客栈,二人方踏进客栈门,赵文茵便见母亲正坐在堂中掩面哭泣,呜呜唤着她的名字。她眼眶一红,连忙提裙奔去。
  “娘,女儿回来了!”她忙扑进母亲怀中。
  “我儿?”赵母拥住她大哭:“我儿去了哪儿?可有遇见危险?我儿有无受伤啊?”
  赵文茵忙抹去母亲脸上的泪水,将昨日自己的遭遇全都说了一遍,而后笑道:“幸得谭公子所救女儿这才并无大碍,方才也是谭公子送女儿回来的,母亲,他就在……”
  她回头往客栈门口看去,却见那里早已没了那道挺直入修竹的身影。
  “在哪?母亲当得好好谢谢人家!”赵母问道。
  “谭公子……走了?”赵文茵只觉心口一涩,怅然失神。
  恩人只留下一个姓氏,来去匆匆的没了踪影,绕是赵家想谢也难以寻人,若是当初就此谢过一番,赵文茵兴许会将那男子的身影渐渐遗忘,只他当时走了,连句正经的道谢也来不及说,惹得姑娘家隔三差五的便想起,想起绝望情境下见到他的欣喜,想起从昏迷中醒来见到他的惊鸿一面,更是会忍不住想起当时男子那莫名令人安心的沉稳声音,如此不知不觉半年过去,赵文茵恍然发现,那男子的身影竟已深根她心底再不能忘怀。
  正当她日夜惆怅伤怀的时候,一个月前同德帝携臣子前往西山猎场,她父亲颇得同德帝赏识有幸同行,她便也跟了去,便就在她在猎场散步时,见一名男子急匆匆从一旁小道打马而过,她当时便认出了他的身影,心中的狂喜是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的,她连忙便追着想唤住他,只奈何在疾速的马蹄声中,谭兼之越行越远。
  再之后便传出了太子落马的消息,同德帝无心再继续狩猎,胡乱过了时间便启程回京了。
  赵文茵回京后多番打听,才得知昔日救自己的谭公子便是当朝礼部左侍郎的嫡长子,那个一入职便当了从五品的官,听闻在北地立下赫赫战功的谭兼之。
  谭兼之,兼之,赵文茵念着他的名字,小小的女儿心思蕴满心口。
  她本想禀明父母半年前救她的恩人找着了,然而她又思及,若是自己父母上门道了谢,那之后二人便再无瓜葛了,思来想去,她得知皇后举办赏花宴的消息,谭家夫人也会去,于是便央着家主夫人将自己也带了去,特特寻了谭三姑娘帮忙,将自己亲手绣的荷包带给他,那里面装着自己想与他见面亲自道谢的字条。
  谭兼之拿着荷包指尖捻了捻,正想去寻谭嘉月让她还回去,忽的察觉指尖下似有东西,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荷包打开查看,只见在柔软的荷包中放着一张叠至整齐的纸条,将其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娟秀的蝇头小楷,先是道明身份,再是表示歉意才得知恩人消息,最后便是想邀约他前往京城最负盛名的落英湖,女子要亲自向他表明谢意。
  他看字条的时候总觉似有一股淡淡的女儿香与药香萦绕鼻尖,谭兼之眉头微蹙,谢不是早就道过了吗?还这般邀来邀去麻烦的很。
  这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谭明之兴冲冲走来:“大哥!”
  谭兼之手一颤,忙将荷包与字条塞入袖中,无奈看向他:“何事?”
  “咱们说好今日你要教我武艺的,怎的大哥忘了?”
  “咳,这便来。”谭兼之咳了一声,入了内室将东西放下,便与谭明之出了门。
  赵文茵回府后便开始焦灼不安,一会儿觉得半年过去或许人家早已忘了自己,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样直接邀约人家太不顾女子矜持,一会儿又想到了那日他是否会来。
  结果第二日便有门房来递与了自己一个小锦盒,道是府外来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直言要将这个东西交与自己,赵文茵疑惑着将锦盒打开,却见自己绣的荷包正安静躺在锦盒中,被人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她眼眶一红,却又瞧见荷包之下还放着一个信封。
  将信封拿起一看,男子潇洒自如,遒劲有力的字便引入眼帘,上书赵姑娘亲启。
  赵文茵眸子一亮,又欣喜起来,连忙将信封打开取出了信,打开一看,信上只有寥寥几字:当时救人实为举手之劳,且姑娘已经道谢,不必再谢。
  言下之意就是拒绝她的邀约,赵文茵立即丧了气,眼眶红红睫上泪珠将落欲落,她盯着信半晌,忽的又振奋起来,虽然她的邀约被拒了,但起码谭公子还记得她啊!
  赵姑娘小拳一握,给自己鼓气。
  *
  时间一晃进入五月,天气便开始变得炎热起来,京城已经连着半月不曾下雨,空气中都似乎浮动着腾腾热气,热的人只想缩在一块不想动弹。
  谭嘉月已经热的直难受了,但钟氏顾及她的身体又不许她在屋内摆上冰盆,任凭小姑娘如何叫唤也不肯,谭嘉月只得缩在屋内不肯动弹,让丫鬟婆子给她打扇驱热。
  “姑娘,心静自然凉。”照茵见她像热锅上的烙饼一样在凉榻上不停翻来覆去,无奈劝道。
  “照茵,我真的好热啊!”谭嘉月用袖扇风,见她面色如常,疑惑问道:“照茵不热吗?”
  “我又不似姑娘那般怕热。”照茵笑道:“姑娘就是急的。”
  谭嘉月满脸的不服气,就是热嘛!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谭明之大踏步跨了进来,见谭嘉月趴在凉榻上一动不动,他走过来笑道:“呦呦这样趴着,像极了那被搁在岸上的死鱼,你是不是离了水,便受不了了?”
  谭嘉月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表示不想理他。
  谭明之眼中满是笑意,他走到榻前坐下,而后接过照茵手中的扇与谭嘉月一边扇一边道:“二哥带你去个有水的地方,去吗?”
  “热,不去。”小姑娘想也不想便拒绝。
  “保准你去了那会凉快,起码比你这院子要凉快多了。”
  谭嘉月回过头来,半撑起身子看他:“说吧,二哥唬我出去又是要做什么”
  谭明之摸摸鼻,笑道:“这不是梅涵书斋出了新的画本嘛,当然是带你出去帮二哥打个马虎眼喽,放心,大哥帮咱们定了位置,二哥一买完书便带你去,那可是建在落英湖畔的凉屋,保管你凉快!”
  “凉屋?”谭嘉月噌得一下坐了起来,“那呦呦要去!”
  凉屋不同于普通的房屋,傍水而建,一旁装有水车将水送上屋顶,而后水沿檐而下,成了一副水帘,水中凉气送入亭内,令人爽快无比,炎炎夏日里,待在一处凉屋里,可谓人间仙境。便曾有诗云:江果瑶池实,金盘露井冰。甘泉将避暑,台殿晓光凝。
  但凉屋也并非每户人家都能拥有,除了皇族权贵,寻常人便也只能到那些经营有凉屋的庄子里去了,但那一般也只有官宦人家才去的起。
  兄妹俩禀了钟氏便欢欢喜喜的乘车出了门,先是驱车到了梅涵书斋,谭明之下车去买画本,谭嘉月本想在车内等着,奈何车内待着实在闷热,便也跟着下了车。
  梅涵书斋她与谭明之常来,谭明之去寻掌柜,谭嘉月便随意在书架前看着,目光从一排排书目上掠过,突然感觉有东西砸在了她的发揪上,而后落地滚动了好几圈最终停在了她的脚边,小姑娘捂着发,低头一看,是颗核桃,她当即目含怒意转头寻着罪魁祸首,而后便透过书架,看见了对面的晏晗。
  “太子哥哥?”谭嘉月瞬时欣喜:“你怎么在这?”
  晏晗挑眉不语,这间书斋是他的私产,谭明之给梅涵书斋下了定,凡是有了新画本必告知他,晏晗便猜到谭明之来肯定还会把谭嘉月带上给他打马虎眼,果不其然,这便来了。
  “你们在这作甚?”晏晗反问道。
  谭嘉月绕过书架凑上去与他悄悄道:“二哥来这淘画本呢!”
  晏晗捂着发痒的耳“唔”了一声,略往后移了移身子:“休德不怕这次再被太傅发现训上一回?”
  “二哥藏东西精着呢,只有呦呦知道!”小姑娘满脸得意:“嘻嘻,若是二哥惹我生气了,我便将他珍藏的那些全交给娘。”
  晏晗“嘶”了一声,颇为惊恐赞叹的看着她,此举厉害。
  二人正说着,忽听得厅中传来两道惊呼声,他们忙走出一看,便见厅中凌乱掉了许多书,甚至还有零散的书页,一个十一二岁身穿布衣的小姑娘正跪地慌忙拾捡,谭明之立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他见那小姑娘手忙脚乱的样子,也连忙抚身帮忙拾捡,同时歉意道:“对不住,我不是有意撞到你的。”
  他说着,待看见手中的纸页时忽的愣住,手中的纸页上与他刚得的画本子一样,亦是篇篇画幅,但不同的是,此画画技十分独特,不同于寻常画本的白描而后上色,这页纸上的人物仿似工笔画,但与工笔画又不同,画中人物恍若独立,行走生动,一副小小的纸张上,景有远近,人有大小,屋舍亦是立体。
  谭明之当即欣喜起来,好似发现了宝藏般双眸倏地一亮:“姑娘,你这画作竟然……”
  他还未说完,手中的纸页便被人抢过,那姑娘抱着书本,瞪了他一眼,而后快步离去。
  “哎!”
  谭明之连忙想唤住她,身后便传来谭嘉月的唤声:“二哥,方才怎么了?”
  “呃……”谭明之目光一直随着那姑娘的背影,见背影远去,他这才回头道:“方才不甚撞着人了。”
  他说着,蓦得瞧见谭嘉月身后的人:“殿下?”
  晏晗姿态悠闲,目光在书斋内巡视,似随意道:“今日见你们出门,是要去哪?”
  “我们要去落英湖畔的凉屋乘凉!”谭嘉月举起小手兴冲冲道。
  从谭府去落英湖,光路上来回都够热一遭了,也就这丫头傻乎乎的被他二哥骗了出来。晏晗腹诽,却也接道:“正好本宫也要去,咱们同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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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小姑娘喜道:“真是巧呢,那咱们一起去!22”
  有这么巧吗?谭明之暗道,但谭嘉月已经开了口,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便也答应一起前往。
  但小姑娘听晏晗随意念了一嘴他马车上的冰块快融了,当即甩了谭明之缠着晏晗让他把自己也带上他的马车,晏晗半推半就,似无奈只得答应的模样,让小姑娘坐进了自己清爽凉快的马车里。
  坐在自己马车里只能用扇扇风的谭明之咬牙,他今天哄谭嘉月出来的时机是不是不对?但暗暗槽了没多久,少年的心思又转到了方才看到的那副画页上面,那完全不同于平常画本的画画技法着实吸引了他,直到一行人到了凉屋他都仍在出神。
  凉屋果然是凉快!
  几人坐在窗户四开的凉屋内,谭嘉月听着沿檐而下的哗哗水声,趴在窗台上盯着因水力运转的水车看个不停。待看的无趣了,这才坐了回来吃上一口庄子送来的冰镇瓜果。
  谭嘉月只想日夜呆在这里都不想走了,待感慨完,她忽的又好奇心起,拉着侍立在一旁的常顺问道:“常顺公公,呦呦听闻宫里也有凉屋,而且比这更大是不是?”
  “怎的,你想进宫去纳凉?”晏晗问道。
  谭嘉月倒是厚脸皮,嘻嘻笑道:“太子哥哥要是邀我去,那呦呦肯定会去!”
  “想得美!”晏晗嗤道:“你现在这身份可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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