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晗将大氅铺在了地上,含笑看他,而后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四下无人,呦呦你猜,本宫想要做什么?”
言罢,拉着她便倒在了铺着的衣衫上。
谭嘉月只觉得自己扑倒在了晏晗身上,还未反应,又感觉他欺身压了过来,她抓着他的衣角,将自己埋头缩着,慌里慌张地叫了起来。
“不行!现在不行!!要成婚那日才可以!!!”
压过来的身体没了动作,他将她放开,仰躺在了地面上,头顶男人闷闷的嗤笑声响起,而后越来越大,直到他哈哈放声大笑。
晏晗强忍着笑意问她,“呦呦以为本宫要做什么?”
谭嘉月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逗自己,气得抬头瞪他,却又见他凑了过来,哑着声嗓道。
“看来呦呦知道,成婚那日要做什么!”
“轰”的一下,谭嘉月只感觉脑子炸了,她气得冲他甩袖,撑起身子就要起身走,却又被晏晗拉进了怀里。
“呦呦。”他蹭着她的脸颊,与她柔声道:“在北疆的时候,本宫躺在草原里看着这无垠星空,那时候便在想,若是能与你一起看该有多好。”
谭嘉月原本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与他一样躺着,随着他的目光向那星空看去。
她从未用这种角度看过夜空,躺着看,与她平常仰头看,视野似乎更为广阔,眼前是苍茫星空,浩瀚繁星闪烁,余光中却连着大地,天与地落入眼中,这种感觉实在是新奇。
星空太过深邃浩瀚,无声无息地吸引人沉浸其中,她感觉自己的心便这样平静了,她伸手在虚空中探了探,感慨道:“真美啊!”
晏晗转头看她,嗯了一声。
“天地苍茫,我忽觉得,我不过是这其中的沧海一粟罢了,千年万年过去,我早已化为尘埃,这天与地,星与月,却仍旧在这。”她喃喃道。
晏晗望着夜空道:“本宫那时候,也是这般想的。”
谭嘉月将视线投在了晏晗脸上,她往他身侧挪了挪,头枕着他的胳膊,轻声问他,“太子哥哥在北疆的这四年,过得如何?”
他缓缓道:“与宫中相比,自然苦的很。”
边疆军营如何与皇宫的安逸比得,自是苦不堪言,但他却心有满足。
“但论及本宫收获的,这些苦便也算不上什么了。”他笑道:“有些事,本宫是必须要去做的,无论是之前还是以后。”
谭嘉月看着他坚毅的侧颜,心里的郁气终是尽数散了。
“呦呦陪着你。”她突然道:“太子哥哥无论要做什么,呦呦一直陪着你。”
久远的记忆窜过十几年的时光,再次浮了上来。
前世小姑娘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他拉着她的手与她道:“我陪着你,不怕的。”
晏晗蓦然笑了,上天让他重活一次,可是因为这个?
前世他陪着她走完最后的时刻,今生她便陪着他走完这辈子。
他伸手,将她搂紧了几分。
“好。”
谭嘉月依偎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响如雷鼓的心跳声,心中只觉得安稳。
这是她的太子哥哥,她未来的夫君,她是要陪着他一直走下去的。
她抿唇一笑,微微动作,凑到了他的耳边呢喃轻唤。
“夫君。”
晏晗倏地呆住了,他垂眸紧紧看着她,双唇嗫嚅着,谭嘉月被他看得害羞,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许久之后,他才将她拉了出来,又惊又喜,“呦呦!你真是宝啊!”
语罢,他低头便覆上了她的唇。
第85章 像兔子
后来侍卫与太监寻来, 二人回去时, 两个人的脸都红的厉害,只不过一个是羞的, 一个是憋的。
幸而夜色掩住了旖旎,凉风吹散了身体的燥热,二人回了营地, 谭嘉月一下马连道别都没说,便慌忙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帐子。
躺在原野上的那个吻, 让两个人都忍不住动了情, 若不是最后她清醒了, 晏晗也克制着停了下来,只怕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谭嘉月原是不知,自己竟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还感到欢愉,她又臊又羞, 入寝时躺在床上也不得安眠, 周围一静下来, 那记忆又涌上了脑海。
夜风带着原野的清香, 清清悠悠拂于面上,沁人心脾。
坠于夜空的星辰闪烁,渐渐被浓云遮去了踪影。
周身都是男人阳刚朗冽的气息,他粗重的喘息声回响在耳边,深邃浩瀚的眸子里涌动着最原始的幽色。
似有一团火,点燃着她身上的每一处, 隐于肌肤下的血液缓缓沸腾。
不能再想了!
她烦躁的摇着头,忙将那旖旎的场景丢出脑外,扯过锦被闷头睡觉。
然而他的霸道似乎还延续到了梦里,只不过梦里的二人似乎再无所顾忌,将旖旎继续,唇齿交缠,肌肤相贴,身体燃起腾腾热度,最后融为了一处。
她这夜没有睡好。
同样没有睡好的还有晏晗,他是一夜未睡,一番疏解过后,他看着身侧那空落落的只有堆叠的被褥,没了方才怀中的温软,舌尖抵着后槽牙心下暗恼,婚期还是定的太迟了。
翌日,春猎正式进行。
太子代为同德帝上场祭祀,他身着燕弁服,头戴九梁冠,面容肃静,身姿挺拔,目光转过之处,无端的叫人心生畏惧,场下的大臣皆是神情各异,尤其是首辅一党的,面色尤为难看。
直到太子祭祀完毕,同德帝这才出现。
但他一副苍白虚弱的样子,似乎是病还未痊愈,已经几日不曾见过同德帝的臣子们心下暗惊,陛下怎么身体愈来愈差了?
有心想要上前问候,但同德帝不过宣布完开始狩猎,便又回了营帐,只离去前,深深看了赵叙明一眼,眸光颤动,赵叙明见状,忙追上前去,却被晏晗一把拦住。
“太子!您拦着臣不让面见陛下,到底是何意?!”他甩袖怒道。
晏晗神色淡淡,他比赵叙明还要高上几分,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垂垂老矣,却手握重权将近大半生的老人,眸中泛起了讥讽之意。
“父皇病体未愈,自然是要好好休息,首辅大人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赵叙明心中一颤,震怒地看着他。
“太子拦着群臣不让面见陛下,莫非是有什么企图?!”
“首辅多虑了。”
“春猎已经开始,赵家的子孙于场中大放光彩,大人不去看看?”
晏晗睨了他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赵叙明暗中攥紧了拳,他转头看着四周,今次春猎随行而来的卫队中,有一部分是太子从北疆带回来的数百兵马,另有的,则是指挥使谭兼之统领的府军前卫,而从来守护陛下的禁军,却没有跟来。
他不禁心下一骇,太子回来不过月余,便已是如此大权在握。而他与谭家的婚事在即,谭家满门皆是重臣,谭济元身为二品内阁重臣,任礼部尚书,冠大学生之衔,掌政,谭兼之为三品府军前卫指挥使,握兵,谭明之现在虽只为翰林院一个小臣,但出身翰林院,将来极有可能进入内阁,更别说还有钟秀宣,他门下诸多门生,将来都会成为太子的势力之一。
若太子将来登基为帝,首先要清除的,便是身为阻碍的他。
同德帝与他对手数十年,却从不曾真正下死手,一来同德帝并无魄力彻底击溃他,二来他从前身为先帝亲封的托孤大臣,同德帝的老师,他给同德帝启蒙,教授他学识,同德帝心中自有对他的敬意,但晏晗,便不同了。
他不比同德帝的温和好掌控,行事作风更向先帝,他这棵将势力蔓延于满朝的大树,只怕会面临被连根拔除的结果。
他突然心中生起了危机。
太子,绝对不能掌权!
眼前,霖王慢悠悠挥着马鞭,向他走来。
“首辅,安好啊!”
……
大好儿郎皆上场狩猎去了,剩下的随行而来的年轻女郎,绵绵目光不停在他们之间盘旋,有许多女子也忍不住,换上了骑装亦狩猎去了,但她们与男子们去密林深处狩虎狼之物不同,只不过是在树林间徘徊,狩一些猎场放养的兔子狐狸罢了。
谭嘉月只是勉强会骑马,她也不喜射杀动物,因而只是慢慢地骑着马在林中悠晃而已。
正这般慢慢走着,迎面便见晏晗向她骑马走来。
她一愣,慌忙扯紧缰绳让马停下,而后吁着马儿想要转身离开。
往常二人亲密,不过是亲亲抱抱罢了,昨夜二人那般放肆,肌肤相贴,鼻息相融,险些便要做出出格的事了,现在乍然见到晏晗,这叫小姑娘怎么好意思见他,因而转身便想躲。
不过没走几步,身后马蹄声渐近,晏晗已经骑马行到了身旁来。
他早已换下祭祀的礼服,现着一身蟒纹织金藏蓝曳撒,手绑绑臂,足登皂色长靴,腰间束着鎏金革带,束出劲瘦有力的腰身,谭嘉月蹭了蹭手,昨夜那紧实的感觉仿佛还在指尖。
“躲着本宫?”晏晗策马靠近,二人的腿便靠到了一处。
他的腿修长紧实,布料包裹之下,坚硬带着压迫的力量,挨着她软乎乎的肉,都感觉有些硌。
谭嘉月红了脸,偏过头去,“没,没有。”
晏晗目光在她浮上红霞的脸颊上流转,含着隐隐笑意,又开口道:“害羞了?”
言罢,他腿一动,故意地蹭了蹭。
谭嘉月身子一颤,连带着骑着的马儿也动了几步,她嗔视着他,咬唇道:“这儿有人呢!”
众人见太子与未来的太子妃在一处,自是识相地绕着走,哪有人在这。
他嗤嗤暗笑,伏身靠近她,眸中一片暗色。
“呦呦,本宫后悔挑那么迟的日子了!”他紧紧的盯着她,如一只觊觎猎物的贪心狼,若先前他还有所收敛,但昨夜尝过那番甜美滋味后,他眼中的浓烈渴望在她面前再也无所掩饰。
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他以为他等的了,可他高估了她对自己的吸引力。
四年不见,昔日青涩的豆蔻小丫头,早已经长成了身姿曼妙,容颜绝色的俏丽佳人,但不变的还是那双纯稚无辜的眸子。若是从前,她拿那双眼看人自是惹人无限怜惜,但现在,只会叫人生出破坏的强烈想法。
叫那双清澈眼眸沾上水,沾上雾,沾上媚色,沾上由他而引发的浓浓娇态,而昨夜,他确实也见识了,只是还不够。
若说之前的晏晗还带着少年的青涩,可现在被军营里的那些兵痞荼毒了四年,男人身体里本能的渴望被彻底的激发,再也难以压制。
谭嘉月被他那直勾勾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身如火烧,光天化日之下,他怎么这样!
她抿紧唇鼓起面颊威胁他道:“你再这样,我便要生气了!”
双眸嗔娇,语气绵软,像只对人龇牙的兔子,毫无威胁力。
晏晗哈哈笑着,将那摄人的目光收了回来,他凑近,在她脸上香了一口,与她道:“本宫给你猎只兔子来。”
谭嘉月甜滋滋点着被他亲过的地方,抬眸问他,“是烤着吃吗?”
晏晗笑意瞬时一滞,而后带着无奈,目光幽幽地盯着她,勾唇道:“对,吃!”
言罢,伸手捏了捏她的颊,一如往常他喜欢的触感,捏的谭嘉月“嘤”了一声,他这才松手,驱马往林中奔去。
谭嘉月苦闷得捧着脸,一边是被他亲过甜滋滋的,一边是被他捏过火辣辣的,他这喜欢捏她脸的习惯,她必须要让他改了!
身后再次想起了马蹄声,她以为晏晗又回来了,忙回头看去,却发现是卢攸宁。
昨夜卢攸宁被郑培风带走,她被晏晗带着,两个姑娘直到今日才再次见面,也不晓得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卢攸宁驱马走进,看了眼晏晗远去的方向,凑近她笑道:“昨日如何?太子殿下是不是被气着了?”
姑娘点头,气是气着了,但是将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混蛋一个!
谭嘉月抬眸看她,想了想昨夜,向她问道:“郑小公子呢?”
卢攸宁听她提着这是,顿时不自在起来,撇嘴道:“方才去寻同咱们殿下一起狩猎去了。”
“那昨日,他可是生气了?”谭嘉月蹙眉小心的问,毕竟昨天好像郑培风的脸色也不太好。
一说到这卢攸宁便气,咬牙道:“不过就是小小利用了他一下,这厮居然咬我泄愤!”
谭嘉月一哽,睁大眼忙问道:“咬你哪儿了?”
卢攸宁四下看了一圈,这才凑近她将衣领一点点撩开,撩到肩颈弯处,拨开头发,露出了那方白皙娇嫩的肌肤,点点牙印清楚地落在上头,不是很明显,只怕今日便能消了。
“可恶!若是咬出血了!我非得揍得他向我求饶!”那方姑娘还在愤愤。
谭嘉月看着她,美眸流转,最后捂着唇嗤嗤地偷偷笑了起来。
原来一向在她面前显得什么都知道的攸宁,居然不懂这个吗?
二人在林中说着话,忽得从林中深处慌忙跑出了许多人,有人跑往营帐,有人又回身跑进林子里,乱哄哄的一团糟。
卢攸宁连忙拦了一名侍卫问道:“乱哄哄的,发生了何事?”
那侍卫也不知明细,只是听人说的,他答道:“属下听说是太子殿下与郑家小公子正一起狩着猎,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只狼,向他们扑去哩!”
他说完,两个姑娘瞬时面色一白。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就拉个小手吧,被锁到无fuck说!
第86章 帝王态
远处闹哄哄的,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侍卫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卢攸宁急得瞪了那侍卫一眼, 挥辫往林中策马而去。
谭嘉月面色发白,见她去了,亦连忙追了上去。
待二人赶到时, 正见郑培风满身血淋淋地往外走,卢攸宁眸光一颤, 急切地翻身下马, 向他奔去。
“郑培风!”
谭嘉月也急得往四周搜寻, 却并未看见晏晗的身影。
“郑培风!”卢攸宁忙扑了过去,眼中的急切与忧虑毫不掩饰地外泄,她抓着他的胳膊,慌忙将他上下打量,“你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