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好嘞!”
豆腐西施说:“梅子,我给你留了一块最好的豆腐。”
梅子:“好的,等一下哈!”
她去卖鱼叔那拿刚杀好的鱼,忙不迭的一个转身,差点和滕烨撞个满怀。手上一抖, 手里的鱼就这么溜走了。
滕烨捡起鱼还给她。梅子收好鱼,问:“滕庭, 你怎么来了?”
滕烨说:“我也买点菜回去做饭。”
“你一个人住吗?”梅子一时最快,问了不该问的。
谁知滕烨大大方方地回答了:“是啊, 一个人, 所以每天不需要买很多菜,够一个人吃就好了。”
梅子笑了:“那好吧,那我就带你在我这些朋友跟前混个脸熟吧。以后你来买菜就能便宜很多了。”
滕烨笑了:“好啊, 那就麻烦你了。”
俩人买了菜出来,本该分道扬镳的,可滕烨看到梅子拎的东西太多,就把自己的东西往车里一扔,过去帮梅子拎东西。
梅子不肯给他:“没关系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滕烨心意已决,从她手里抢过几袋东西就往小区里走。
邻居阿姨慌里慌张地跑来告诉她家里又出事了,叫她赶紧回去看看。梅子以为又是她母亲犯病了,就一口气跑上楼,都不带喘气的。眼前的这幕让她傻了,懵了。自家的门上、墙上被人用红油漆写了诸如“杀人凶手”、“无*耻淫*荡”等的字眼。
梅子乱了方寸,竟想徒手去擦掉墙壁上的那些字。
滕烨提醒她:“别管这些,先进屋看看伯母怎么样了。”
“好,对对。”梅子听了滕烨的话,冲进屋去,直奔母亲的房间。母亲正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手里拿了一把梳子,握梳子的手微微颤抖。
“妈……”梅子以为母亲又犯病了,赶快找出药来。
“梅梅啊。”梅母缓缓回过头来,“你放心我没事,我没那么脆弱。外面的那些字啊,你……你找……找人刷一刷就行了……”
“妈,都是我不好……”梅子哭着扑到了母亲怀里。
梅母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安慰她说:“没事的没事的,孩子啊,快出去刷一刷吧,不然给邻居看到了影响太不好了。”
“我已经报警了。”滕烨进来说。
梅母丝毫不理会滕烨,却对梅子说:“梅梅啊,这事一定不能跟小邹说。小邹工作那么忙,我……我们不能给他添乱,知道吗?”
“嗯。”梅子点头。
都已经报了警,邹畅那边怎么可能不知道?邹畅和出警的同事一块来了,实地查看,拍照取证后就去物业那调监控。监控里显示,今天下午四点十五分到五点的这段时间内,有个穿白色T恤黑子裙子、戴帽子口罩的女人提着一桶什么东西上了楼,因为楼里没有监控,所以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随后他们又翻查了最近一周的监控,意外地发现每天梅子上班和下班的时间内,都会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女人全程跟在梅子身后。从身形、身高看来,这个女人和今天出现在楼上的那个白衣服黑裙子、戴帽子和口罩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梅子说:“原来这段时间我的直觉是对的,真的有人在跟踪我。”
邹畅揽了揽她的肩膀,宽慰她:“别担心,我一定帮你把这个人找出来。”
“我找到一张这个女人的正脸。”邹畅的同事截了一张图给梅子看。
“眼熟,太眼熟了!在哪见过呢?”梅子绞尽脑汁,可脑子就跟冻住了似的怎么都想不起来她究竟在哪见过这个女人。
倒是滕烨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是张萍!”
梅子恍然大悟:“是,是她!那个小三案子的被告!”
当天晚上八点,警察把张萍请进了派出所喝茶。一开始张萍还不承认梅子家墙上的红油漆是她泼的,当警察把监控摆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就招架不住了,把什么事都招了。
年轻警察从审讯室出来对梅子他们说:“据张萍所说,因为她此前有个案子是梅小姐办的,是梅小姐害得她背上了几十万的巨债,现在原告申请强制执行,她付不出这么多钱,就被法院上了黑名单,她走投无路,于是心生怨恨,本来想去报复那个姓周的法官,可是周法官住的小区保安措施相当好,她进不去,所以只好盯上梅小姐了。”
邹畅忍着怒气,问:“那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年轻警察说:“我和我们所长汇报过了,鉴于性质还不怎么恶劣,也没造成人员伤亡……”
邹畅急了,连忙打断:“什么叫性质不恶劣?”
梅子赶紧拦着他不让他再说下去,以免影响他们同事间的情谊。她问年轻警察:“那你们决定怎么处罚她?”
年轻警察说:“她认错态度也很好,向我们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对梅小姐做出出格的事。所以我们综合考虑了一下,打算让她给梅小姐你道个歉,然后我们给予她行政拘留十五天,罚款一千元的处罚。”
梅子说:“行吧,一切按照法律程序来办吧。”
办完事从派出所出来,天都已经暗了,几个人饥肠辘辘,饭都还没吃呢。
梅子说:“要不一起吃个饭吧?”
邹畅看看滕烨,笑着说:“好啊,滕庭长,一起吃饭吧。”
滕烨却笑着婉拒:“不了,我晚上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
邹畅也没留他:“那好吧,再见啊滕庭长。”
送走滕烨,邹畅的笑脸也拉了下来。他牵着梅子的手,边走边说:“要不,你还是辞职吧,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赚钱养家的事就交给我。”
梅子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邹畅,说:“法官这份工作就是我喜欢做的事啊,为什么好端端地要辞职?”
邹畅:“我从前以为你们法官只是坐在法庭里开开庭没有任何生命危险的,可现在看来你们的工作也是高危工作,当事人一个不顺心就能跟踪你在你家门口泼红油漆。今天泼红油漆,明天呢?这你叫我怎么放心的下?”
梅子说:“没事的,极端的人毕竟是少数。我坚信,只要我按照法律规定判案,真心实意地为当事人办事,绝大多数人会理解和支持的。”
“可是……”
“好了,那个张萍只是个例,而且她也只是想吓吓我出口恶气罢了,又不是真想把我怎么样。这次十五天的拘留够她受的了,算是对她的惩罚吧。”
“哎,你就是心太软。”
“要不然呢?难不成把她打一顿,还是装麻袋丢海里啊?算了算了,别为了那种人生气。我买了好多菜,你来给我打下手,我做饭给你吃怎么样?”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两次庭审结束后,孙家那些人在微法院里吵得天翻地覆,滕烨也懒得去看了。
聂红莲心里早有数了,觉得这个官司自己儿子的胜算并不大,就整天催着儿子的代理律师想办法。秦勉也被催得烦了,索性就不理她了。难道要她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做赌注吗?秦勉不是傻子,才不会做这种蠢事。输了这个案子,大不了拿不到律师费,要是行将踏错,她就真的永世不能翻身了。
周明推开了她办公室的门,笑着对她说:“小秦啊,那种小案子根本不用放在心上,郁总那边的才是大事,要紧事。”
秦勉说:“我有分寸的师父。”
周明说:“今天晚上你陪我去见一下郁总。”
“好的。”
秦勉也是个女强人,工作狂人,工作起来认真较劲,就算是男朋友也不给面子。她和骆扬已经冷战了半个多月了,期间骆扬来找过她两次,又是送花又是看电影。俩人的关系才刚刚好转一些,她就又要去见郁守俊了,要是被骆扬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她。所以她编造了一个谎言推掉了今晚和骆扬的约会,谎称自己今晚要参加同学会。骆扬也没生疑,让她吃好玩好,大不了他去接她回家。
晚上她和周明准时来见郁守俊。他们坐在外面,里面的厢房里不时地传出说话声。郁守俊还没出来,饭菜是不可能上的。秦勉坐了一会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她本来就有胃病,饿了就胃疼。她和周明说了一下后就起身出去找点吃的垫垫肚。
从前,她和骆扬很要好的那段时间里,骆扬知道她有胃病而且常常不能按时吃饭,就几乎每天都在她包包里偷偷地塞一罐牛奶和几包饼干。可是现在,她和骆扬冷战,她也从他家搬出去了,她的包包里就再也没有过牛奶和饼干了。
想到这,她泪目了。
酒店一楼有个甜品区,她在那买了一份甜品后坐电梯上来。
天鹭会这个大酒店有很多地方是不能去的,比如三楼以上的楼层,他们能活动的也就底下那三层,一楼自助餐厅,二楼和三楼是宴会厅,这些都是对外开放的。至于三楼以上是干什么的,是什么景象,她也只是听别人说过,并没去过,也不敢好奇。很多时候,越糊涂就越安全。
她方向感本来就不太好,转了几圈直接转晕,竟然找不到她刚才出来的那个包厢了。
她很是心急。前方不远处似有声音传来,她以为就是她要找的包厢,就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贺军说:“超哥,她已经找到孙仲良了,我怕纸包不住火,那老家伙一个不小心就……哎!当时就应该……”
“你去盯紧那个老家伙,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一不做二不休!”杨超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是,超哥,我知道了。”贺军说,“那这事要不要和郁总汇报一下?”
杨超说:“算了,别去烦郁总了,郁总最近心情不太好,还是别去自讨没趣了。阿军,反正你找人给我盯死了那个老家伙,一发现不对劲就下手。”
“明白了。”
俩人的对话听上去稀松平常,但躲在墙后面的秦勉已经被吓出了一身汗,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喘气,心跳的声音如同打鼓一般沉重、紧张。
……
孙家的几个人都收到了宣判传票,聂红莲捏着宣判传票看了许久,像尊石像一样坐在那一动不动。老公孙建锋以为她魔怔了,就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你在干什么?”
“你吓死我了!”聂红莲回过神来,对孙建锋说,“我觉得我们这个案子有点悬,前两天我去找秦律师,她也跟我说胜算不大。那可怎么办好啊?要是判小罡输那我们下半辈子要怎么过呀!你看看我们现在住的这叫什么地儿?总共四十个平方,厕所都没有,楼下是做鸡的,楼上是打牌赌博的,这里的人没一个是正正经经的。所以我不让儿子回来就是这个道理。我们受罪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能让儿子受罪啊!”说着就哭了,这回是真的掉下眼泪来了。
孙建锋搂搂老婆的肩膀,安慰她说:“好了别哭了,不是还没判吗,你急什么呀?”
聂红莲的眼睛红红的:“我不是担心吗?万一输了怎么办,我们真的一无所有了!这都要怪你,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利用那一百万,就知道花天酒地玩女人,现在好了,我们就快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好好,都是我不好,好了吧?”
他们不知道,他们那个宝贝儿子,他们那个品学兼优的儿子,今天竟然请了假回家来拿换洗的衣服。
孙小罡在门口听到了屋里父母的对话,心里又酸又苦又恨,他咬咬牙,攥紧拳头背着书包转身就走,骑上自行车,骑了整整三十多公里路,来到自己的亲爷爷家。
……
罗小花正坐在屋子前面理芹菜,看到孙子回来了,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罡,来,快进屋,奶奶给你做饭吃。”老人家将双手在自己身前的衣物上随便一擦,就来拉孙子的手。
孙小罡冷漠地将奶奶的手甩掉了,罗小花愣住了。
孙仲良听到声响出来,爷孙俩对视了一会,他从孙子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恨意,心里一个咯噔。
“小罡,你来了啊,想吃点啥,我去给你买。”孙仲良摸摸口袋,往外走。
孙小罡却一把抓住了爷爷的胳膊,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我爸妈呢?我爸是你儿子,我妈是你儿媳,你的东西不也是他们的吗?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他们呢?”
孙仲良生气地甩掉孙子的手:“原来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好,很好,孙建锋、聂红莲把你教育的很好!”
孙小罡说:“那你说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当初拆迁的时候你不跟我爸妈商量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那两套房子卖了啊?卖的钱又去哪了?”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上好你的学,想要什么靠自己去争取,别总惦记着老人家的钱!”
孙小罡来气了:“我爸妈也不是对你不好,我还小的时候有一次你半夜突发肠胃炎,是我爸妈起来送你去医院的,费用都是我爸妈出的,他们也没跟你计较吧,为什么你就要和他们计较呢?你一毛钱都要算得清清楚楚,我们回来吃顿饭你还要跟我们要饭钱。从前我爸妈生意做得好不计较这些,可他们现在日子不好过了,想让你帮帮忙,可你就是不肯,到底为什么呀?”
孙仲良背着手往屋里走:“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我不走。”孙小罡激动地拉住了孙仲良的手。小伙子的力道真大,孙仲良差点被他拽在地上,“你干什么?放手!”
孙小罡:“你就帮帮我们吧,我爸妈已经揭不开锅了,日子没法过了!”
“这能怨谁?只能怨他们自己从前只知道大手大脚的花钱!一百万都让他们花光了,这能怪谁?怪我吗?当时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去买房子了,到现在得赚回来多少钱了?可他们呢?他们干什么去了?”
孙小罡犹豫了一会,说:“那一百万是他们的,和现在这件事无关。我现在和你谈的是你为什么擅自卖了属于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