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错作替身后他哭了——璃原风笙
时间:2021-09-29 08:5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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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天澈有紧要事情立马离开,赵长翎说自己还想在这山水间徜徉一会再回去,更何况日暮的时候,街头就开始摆起元宵花灯了,虽然那时候看着肯定不如夜晚看着的花灯,但却是她唯一能逛到的夜市了。
  闵天澈听了心里酸溜溜的,脸上严肃着不显露,底下握着她的手却轻轻发颤。
  “好,一会让李公公他们陪着,日落之前回宫。”说着,他又往她手里塞了个金丝绣的锦袋。
  长翎一捏就捏到了金元宝的形状,顿时眉开眼笑。
  “拿去看到有喜欢的就随便买,别对自己也小气,知道吗?”他叮嘱完她,就坐上了另外一辆炫黑的马车,消失在山水间。
  赵长翎拿到了他给自己的零花钱,心里傻乐一顿好,依旧将金元宝命根似的藏进了里衣的暗袋里,再也不肯掏出来过。
  心里一边嘀咕着闵六最近对她越发大方了,一边坐着李公公给她备下的马车在闹市里游蹿,看花灯一盏一盏点亮被人抬出来。
  她从车窗看出去,看着那一盏盏可爱造型的花灯,心里有些蠢蠢欲动,看着胡同拐角飘出的又香又甜的味道,喉咙咽了咽沫,捂实了钱袋子。
  日后到了东昭国,要花销的地方可多了去了,她怎么可能把钱胡乱花费在这些地方?
  过了没一会儿,李公公上前敲响了车厢木门,赵长翎探头出去。
  李公公带着身后三两个人,怀里的东西垒得高过于头,差点就看不见他。
  他笑道:“太子妃,来,这些是买给您的。”
  长翎诧异:“我没有让你们买这些啊...”
  她又捂紧了自己钱袋的位置,不是我让买的,不能让我掏腰包啊!
  李公公将手里捧的东西一件一件摆进车厢里,才抹了抹额上的汗,笑道:“不是太子妃让买,是太子殿下让买的。殿下要给太子妃买的礼物。”
  见长翎一脸纳闷,他又解释道:“太子殿下刚才离开时,嘱奴才留意太子妃,只要是您眼神逗留超过两瞬的,都给您买下来。殿下他是怕您不舍得花钱,所以让奴才给买的。”
  长翎顿时懂了,难怪她说怎么她看中的橘子花灯、鲤鱼花灯还有红太阳花灯刚好都买了,还有不少喷香的街头小食呢。
  天边日光越发地昏黄,街道两旁的花灯就更好看了,一盏盏发出暖黄的光,那些光触拥在街道两旁,照映在街道上人嬉笑欢乐的脸上,像是浮动的光碎,又像是人们笑出来的。
  长翎不禁就看呆了,手背交叉支棱着下巴看,看得脸上浮出了酒窝。
  她在想,要是她能像正常人一样,能活在夜里还能活到老,那么,生个冰雕玉琢的女娃娃,元宵节的时候,就能像这样拉着她的手逛花灯了。
  她也会像路旁那位母亲一样,给她扎好看的羊角辫,温柔地拉着她的手,笑着给她擦油腻腻的嘴巴,走累了,就让她爹爹抱着她。
  等年老的时候,也会像那边那位老太太一样,老伴会紧紧地攥住她的手。唯恐她走丢,即便年岁一大把了,还要像个长不大的小姑娘一样,缠着老伴给她买花灯,然后她就高高兴兴地在老伴皱皮的脸上亲一口,左手抓着花灯,右手牵着他,巍巍颤颤地在人群中慢慢地走回家,不时回头看一下旁边的年轻男女,共同怀缅二人的过往。
  看着看着,她把头搁在摇晃的车窗边沿,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了。
  她想竭力撑大眼皮,她多像看看入夜后的花灯街是如何地热闹啊!
  就在此时,车厢又被李公公敲开。
  他怀里抱着一大堆花灯,把他笑眯的脸庞照映得红彤彤的,身后跟了长长一条队伍,也都是抱着花灯。
  长翎:“!!!”她的困意被驱散了些。
  算...了,花灯是不能再看了,不然,一整条街的花灯都非得被她扛回宫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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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长翎还没回到宫就已经躺在车厢里沉沉地睡去,幸好车厢够大,里头给事先准备好了一张有松软床褥的小榻,她睡得倒是香呼。而太子殿下此刻马不停蹄,已经出了城关,正往西南面卞健明的驻地去。
  四更时分,黎明前夕最是昏暗的时候,闵天澈已经出了卞健明的驻地,出现在楼王的大帐外。
  他来到大帐外看着清一色水绿的东昭驻军制服时,轮椅停顿了一下,他身后黑压压的护卫自然也齐刷刷地止步,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楼王殿下只让万顺太子一人入帐。”守着大帐的其中一个老兵将大刀抵在了前方,道。
  闵天澈眼神漠然地注视着前方,挠着膝盖骨的手片刻后也松了下来。
  这楼王是他年幼在东昭时的一抹难以磨灭的灾难印记。他曾经因为这印记遭受了多少精神煎熬,无人可以想象得出来。
  幼时曾经有许多次,他偷闯入王府存放火药的库房,想要点燃了同楼王同归于尽,但后来又觉得自己很傻。
  杀楼王一个有什么用?欺压过他的人又不止一个楼王,东昭的狗皇帝呢?枣京十里长街上那些男人呢?那些眼巴巴看着他遭受欺辱,在底下调笑唾弃他的东昭人呢?
  想到这里,他已然没有在万顺初次重遇东昭皇时的那激烈到难以控制戾气,变得沉稳淡定了起来。
  大帐里头传出一阵女子的惊叫声。
  就在领头将领回首闻声看过去的时候,闵六转着轮椅一把将人推倒,往大帐去。
  后方的将领立马举剑前来阻挠,闵天澈突然发狠地一把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小兵拽了过来,反手从背后抽出赤翎剑,拔出细剑一寸一寸地没入小兵的喉咙。
  小兵吓得浑身抖颤得不行。
  闵六则一副丧心病狂的语模样,阴戚戚笑道:“你不要动呢,孤的赤翎剑和孤的太子妃一样,不喜欢见血,你一动孤可能就要戳歪了,捅破里头的脏腑去了。”
  “那还是说,你希望孤从底下拎根肠子通由你喉咙上来,让你瞻仰一番?”
  小兵吓得惊叫不已,四旁前来阻止的将领也都被疯子的疯狂行为给吓得不敢再往前。
  大帐被人主动掀开,疯六拒绝了东昭兵帮他推轮椅,气定神闲地靠坐在轮椅,单手转着轮子缓缓地进来,那架残疾人坐的木轮椅硬生被他坐成了王座的即时感。
  帐内的灯光昏黄,有人进来了带得灯影一晃就熄灭了。
  进来的时候闵六就看清楚了,赵长翎的生母卞氏一头散乱,满脸泪痕,那张哭泣的脸和赵长翎如出一辙,只是赵长翎哭起来的时候没有她那么无助和窝囊。
  卞氏被他安排的人在黑暗中架走了之后,黑暗处的那个暗影的轮廓轻轻讪笑出声。
  笑声嘶哑而浑浊:“哈哈哈哈哈...小澈你是吃醋了吗?这么多年不见,果然还是这硬骨得让人回味无穷。要让本王说啊,皇上他真是不识货,再怎么看,咱们小澈都比那半死不活的病秧子来得够味多了,你说是不是?”
  “那时候那些人因为你摔断腿残了嫌弃,说你脏然后再也不肯宠幸你,还真是肤浅。不过,本王就不会同他们一般见识,如今你长大更加够味了,要不与本王再快活快活?说真的本王还真不嫌你腿残。”
  轮椅上的人不说话。那人又接着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荤话,似乎在故意激怒他。
  帐外静悄悄的,连步兵巡逻的声音都似乎听不见。
  过了良久,轮椅上那黑影才终于开口,却是成年男子磁性沉稳的声音:
  “楼王殿下,请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你面前的人不是你口中什么腻味的‘小澈’,孤是...”
  那把在帐外就已经主动上交的赤翎剑不知何时又重回到疯子手里,本以为人还贴靠着帐帘的位置,楼王慢悠悠地抽出腰间的剑想着有足够时间防备这崽子。
  却不料,明明人影还在远处,那把锋利的剑刃却已经抵在了他咽喉处,冰凉的刃轻轻一揩就有刺痛感。
  “孤是来复仇的恶鬼。”
  深夜的营帐,有男人惨嚎的声音,帐子外的东昭兵鬼使神差地,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知行踪何往。
 
 
第83章 ···
  年十八, 赵长翎等了闵天澈两天没回,还是决定不耽误原定计划出发。
  “殿下他去哪儿了?他还说好一定要送我出城门呢,本来年十七就要走了, 他没回我就再等了一天,如今是他自己不来,这下我走了, 他可不能怪我吧?”
  李公公低垂眉眼侍立着,有些犯难道:“太子妃...嗯...可能殿下事情没有忙完吧?要不...再多等一会?”
  赵长翎叹了口气,“但是,我那边备好的事情已经打好招呼, 不能再拖了。”
  李公公也知道为难,毕竟,太子妃已经推迟了一天出发,城关那边也得重新安排了。
  “行...行的吧, 奴才给太子妃备车。”
  在李公公去给长翎备车的时候, 缕衣抱着小妙儿过来了。
  长翎道:“不是让你把小妙儿给杏儿照顾吗?这次出行, 不能带着它。”
  缕衣望着怀里喵呜着,不停用小脑袋蹭擦她的小东西, 有些不舍地小声道:“姑娘,可是...您就不能说是小妙儿缠人, 非得要跟着去,这样殿下他不会怀疑您的。何况, 殿下他不是有事来不了吗?即便他要怀疑, 他回来的时候,我们也已经到东昭去了,再也不回来了,他又能耐我们如何?”
  长翎想了想, 想起那天一贯畏猫的闵六盯着悬梁上睡熟的小妙儿,说她这次外出时间长,他要小妙儿住到他的寝殿里去。
  长翎奇怪地问:“殿下您不怕猫了吗?”
  当时闵六还在学闵七的笑容,表现得无所畏惧道:“它长得像你,我怎么会怕?”
  其实长翎明白,他是知道自己紧张小妙儿,是故意想留下它,希望她能回来的,若然她执意带走了,他可能就不会让她走了。
  所以她一早安排好同样爱猫的杏儿照料好它了。
  “喵!喵!喵!”
  长翎往殿门口走时,猫崽子飞奔地扑前来,似乎是料到她不会再回来一般,一双粉嫩的爪子死死地挠住了她的衣摆,发出类似呜咽的可怜声音。
  长翎又舍不得它了。
  “妙儿,你要乖乖的呀,我不能带你走。”
  她抱起小妙儿抚了抚头,翻出它毛绒的腹部发现它刚才追出来时跑太快,摔在昨晚风大被刮断一半的竹刺上,猫肚子被扎出了血。
  她和缕衣又折返,帮妙儿包扎好肚子再走。
  缕衣红了眼看着妙儿一脸不舍的样子,包扎好伤口的小妙儿歪到在长翎手边,撒娇讨好的样子。
  长翎叹息一声,“算了,缕衣你说得对,殿下他也还没回来,即便我们带走妙儿,他要发现时我们都已经到了东昭了,还是带上吧。”
  缕衣一听,欲哭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抱着妙儿原地转圈,小猫儿也懂事似的,喵喵地欢快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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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距离卞健明驻地西南方十里外的山上,闵天澈刚刚取得了七色花就独自骑了马发了狂似的折返回来,马蹄后方是翻腾着的黄沙。
  楼王的人处理了之后,闵天澈就连夜带同手下逐座山头去找花。
  好不容易找到了七色花所在的位置,可惜半路山塌了,掩埋了不少人,闵天澈从死人堆里硬爬出来,刚好有一匹惊马没被掩埋,他死命抱住马的前蹄,被马儿惊得蹄起带得他拽到了半空。
  最后惊马还是在疯子吓人的举动下屈服,驮着他去了山崖,又驮着他往回跑。
  此事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他说好年十七要送赵长翎出城关的。
  而如今...
  他默默计算着自己被困山泥里的时间,又推算了一通,隐约知道应该要超过时间了。
  小妙儿很乖地缩成一团,躲进了长翎的怀里,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前往城关的中途遇上卞府的人匆匆忙忙往荣阳侯府的方向去,还在匆忙间和长翎马车揩蹭了一下。
  赶路的卞府管家见是东宫出来的车辆,又见太子妃探出头来,连忙跪下给太子妃行礼。
  长翎见管家行色匆匆,想必是有什么严重事发生,便问:
  “曹管家为何如此匆忙,发生什么事了吗?”
  曹管家想到太子妃是卞氏亲女,便如实回道:
  “回太子妃,是侯夫人她...她出事了。”
  长翎问清楚了才知道,卞氏之前因未知名原因离开卞家,跟随舅舅卞健明前往驻地,两日前更是不知何原因独自离开驻地,前往敌军的阵营,如今生死未卜。
  连舅舅也被她蒙骗过去,等酒醒后才发现人已经在驻地消失,已经来不及拉回她了。
  “姑娘...”缕衣紧张地拉了拉长翎的衣袖,担心她会因此放弃前往东昭的机会。
  长翎拍了拍怀里妙儿的头,思考了一会。
  终道:“缕衣,侯夫人娘...毕竟是她把我生下的...”
  果然...
  缕衣的心耷拉了下去。
  她就知道姑娘临走听了这么个消息,不会走得那么潇洒了。虽然在侯府的时候,侯夫人疼爱那个白眼狼比较多。
  “可是...就这个机会,前往东昭的令牌也只能用一次,姑娘不走的话,下次要再找机会就难了。姑娘您...不去找宋老爷宋夫人了吗?”缕衣拉着长翎的袖子不许她走。
  “缕衣...”长翎从她手里拽出自己的袖子,眼睛一眨眸光就一闪,从容地道:“她可以不疼我,不把我当女儿,我也不必把她放在心上,但是...”
  “却做不了罔顾她性命不管走掉的事,即便她从未为我考虑过,可至少她当年也冒着性命危险把我生下呀。”长翎笑着的样子真的好看极了。
  “就为着这一点,哪怕我真的想不到解救的办法,至少不能一走了之,总得留下来打听情况,看看卞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是?”
  “阿爹阿娘能得以出境,舅舅也帮忙了不少不是?”
  缕衣听了觉得也是,若然姑娘这个时候装作没听过一走了之,那才真的不是她的姑娘呢。
  正当二人做好了打算掉转车头到卞府等候消息,刚到卞府门口,立马又收到了另外的消息:侯夫人卞氏已经被人从驻地护送回来了!
  一得知消息长翎立马如释道:“那既然无事回来,那我要走了,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
  说完,她又转身坐上了马车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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