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猫当奶妈——如亿
时间:2021-10-04 09:50:07

  而现在,乔安娜觉得告诉纳尔森也无妨。
  反正他们俩都要死了,比起独自将秘密带进坟墓里,倒不如说出来,给纳尔森一个临终前的巨大惊喜。
  ……也许是惊吓也说不准?无所谓了,谁在乎呢!
  乔安娜左右看了一圈,找到了道具。
  几天下来,为了给她包扎伤口,纳尔森可谓是想尽了办法。绷带没了用毛巾,毛巾脏了换衣物撕成的布条,等布条也消耗光了,他不得不用上了草木灰和盗猎者们引火用的旧报纸。
  此刻,那些报纸就放在她的笼子边上,散乱地摞在一块。
  恰巧时逢夜晚,大部分人都睡觉去了,值夜的守卫也无心顾及这边。乔安娜悄悄把最靠上的那张报纸拨拉过来,大略扫一眼内容,爪牙并用地撕下用得上的单词和字母。
  第一句话,她决定用最简短的问候:【你还好吗】
  让纳尔森扭头看过来花了她不小的力气,所幸,结果让所有努力都值得。
  纳尔森借着篝火的亮光盯住用三张零碎的纸片拼出的问话,见了鬼一般,愣了足足有十几秒。他的眼睛一点点睁圆了,从中冒出不敢置信而匪夷所思的光。
  他几乎是尖叫出来的:“这是你做的?!”
  睡在附近几辆车上的人被吵醒了,不耐烦地嘟囔起来。
  纳尔森如临大敌,忙不迭扑过来,用自己的手臂盖住那些纸片,等那些人抱怨着又睡过去,才松了口气。
  他迟疑着、犹豫着、小心而谨慎地低头去查看手臂下面,就好像自己压着的不是几张报纸碎片,而是什么会动的怪异生物。
  确认三张纸片字体字号均不相同,显然是被从一张报纸上不同的部分撕下后再刻意拼凑起来的,纳尔森觑一眼乔安娜,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这是你摆出来的?”
  乔安娜点了点头。
  “你究竟是怎么……?”纳尔森皱起眉头,有些震惊,有些困惑,又有些混乱,“不对,这不可能,猫科动物的脑容量有限,没有学习并理解掌握文字的能力。这不科学。”
  乔安娜算是听明白了:纳尔森在骂她弱智呢。
  她个小暴脾气可不能忍,在备用字母库里找了一圈,毫不客气地反击:【滚犊子】
  “——嘿!注意言词!”纳尔森先是下意识为粗俗的用语抗议,顿了顿,才意识到骂他的是一只在他的认知里“没法学会人类文字”的花豹。
  看样子,这只花豹不仅认字,还颇掌握语言的艺术。
  眼见着乔安娜要摆出更多的单词来‘问候’他,纳尔森赶忙道歉:“行行行,是我的错,我不该地图炮说你脑子不够用,毕竟你不是一只普通的花豹,对不对?”
  看在他态度诚恳的份上,乔安娜大度地决定不计较了。
  纳尔森紧接着又问:“所以,你是在哪学会的?认字、还有听得懂我们说话?”
  他隐约冒出个猜测:“是丹吗?你曾跟他一同生活过,在他还没忘记人类世界的时候受过他的耳濡目染?”
  “又或者……你其实还是被人养大的?”
  趁纳尔森不断抛出各种可能性设想的空档,乔安娜找齐了碎片,用爪子推到两个笼子之间的空地上,排列整齐:【我曾是人类】
  句子很短,但用词和时态都很正确,无形之中给她的话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纳尔森张着嘴,哑然失声。
  作者有话要说:  在作话放一下乔安娜摆的几句英文原文,算是一个小彩蛋吧233
  你还好吗→R U OK
  滚犊子→piss off(等同于美国人常说的f〇ck off)
  这大概就是优雅的语言艺术吧(并不是
  *
  这阵子暴雨带来的水灾很严重啊,河南和安徽的小天使们要多多注意安全。
  替乔安娜给你们比心祝福~
  *
  感谢在2021-07-22 20:24:43~2021-07-23 19:5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光乍破 94瓶;薄荷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0章 、一百六十只毛绒绒
  不得不说, 跟高学历人士交流是很省力的一件事。
  就比如纳尔森:他绝大多数时候固执得要命,哪怕浅显的事实摆在眼前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看法;但只要某件事拥有完善而合理的逻辑链,再离谱他都能良好接受。
  意识到‘内在其实是个人’这个设定能完美解释乔安娜的种种不合理之处后, 纳尔森很快就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神, 迅速转变角色, 开启了科研工作者的刨根问底模式。
  “你是怎么变成花豹的?我是指, 你是外表发生了变形, 还是只是……意识?灵魂?脑电波?……反正就是那些非物质的精神层面的存在,进入了花豹的身体?”
  【后者】
  “那你还能再变回去吗?”
  【不能】
  “为什么这么肯定?按照你的说法,身体只是意识的载体,可以换过来, 自然也能换回去不是吗?”
  【我死了】
  “噢……抱歉。你这样已经多久了?”
  【快四年了】
  “哇哦,酷!当一只动物一定是很奇妙的体验。你见过其他花豹吗?它们会说话吗?就是, 花豹有跟我们人类一样的语言吗?”
  【有】
  “那花豹的语言存在方言这种差异吗?就跟虎鲸一样?——据说虎鲸甚至会嘲笑别的虎鲸的口音。”
  【不知道】,【可能有吧】
  “花豹之间存在社群和社交行为吗?不以繁殖或争夺领地为目的、非亲属之间的交流往来?你懂的,‘交朋友’?”
  【不知道】
  不愧是求知若渴的书呆子,问题连珠炮般一个接一个, 一个比一个刁钻,简直恨不得当场问出一篇论文来。
  只可惜乔安娜不是能跟他一起做课题搞研究的组员,跟不上他的思路,也理解不了他的激动。随着提问的深入, 乔安娜慢慢只剩下答【不知道】的份。
  不过看这样子,纳尔森应该一时半会都想不起消沉丧气了。乔安娜心头的一块大石放下,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疲惫。
  堆积了一整天的倦意汹涌而来,她听着纳尔森的喋喋不休,眼皮渐沉。
  “哎,先别睡。”纳尔森摇着乔安娜的脑袋把她推醒了,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事还是不太科学啊。都说物质决定意识,花豹的大脑理应容不下人类的思维,你难道就没有觉得脑子不够用的时候?”
  乔安娜:……你礼貌吗?
  纳尔森自知失言,讨好地冲她笑笑:“不好意思,当我没问。你睡吧。”
  乔安娜把下巴搁到前爪上,重新闭上眼睛。
  刚要进入梦乡,纳尔森又把她推醒了,神神叨叨地问:“你说你有没有可能是中了巫术?就像《美女与野兽》里被女巫诅咒的王子一样?”
  越来越离谱了。看样子纳尔森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受到的冲击过大,导致直接跳过神学领域,飞升到了童话境界。
  乔安娜没好气地睥着愚蠢的人类:你说呢?你是不是还打算来个真爱之吻验证一下?
  纳尔森摸摸鼻尖,讪讪地住了口。
  乔安娜终于如愿好好地睡了一觉。
  次日清晨,乔安娜醒得很早。
  她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突然发现纳尔森正把脸挤在两根栏杆中间,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她看,不知道是醒得比她更早,还是压根一夜没睡。
  一人一豹简短地聊了两句,等有其他人陆续起床开始活动,才勉强中断了交谈。
  过了一阵,卡莫也起来了。
  他开了一罐水果罐头,边吃边时不时朝纳尔森瞥上一眼,等着被关了一天的囚犯为了重获自由、亦或是为了吃上一点像样的食物而摇尾乞怜。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纳尔森非但没有求他,而且连看都不看他,只专心替旁边笼子里的花豹梳理皮毛,耐心地用手指捻开那些糊在毛上的血痂。
  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谁先让步,谁就输了。
  卡莫自然不甘愿认输。他决定暂且把当事人这个硬钉子放到一边,试试从其他方面入手。
  他从行李里翻出了纳尔森的笔记本电脑。
  得益于纳尔森把开机密码贴在屏幕下方的‘好’习惯,卡莫不费吹灰之力便顺利通过密保验证,进入了系统。
  他一边浏览一边点评:“你叫史蒂夫·纳尔森?‘史蒂夫’?嘁,老掉牙的名字。……博士生,专业——这个词怎么念来着?新维学?……这些是什么玩意?动物、社群、习性?没意思。……嗯?这又是什么?”
  他调大了电脑的外放音量,纳尔森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七月二十三日,晚上八点……”
  ——是纳尔森的语音日记!
  纳尔森和乔安娜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猝不及防的惊惧和慌乱。
  原因无他,纳尔森有将日记从新到旧排列整齐在电脑里存档的习惯,卡莫再往前翻几个月,就会发现丹的存在。
  卡莫是个邪恶的亡命之徒,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朋友被他盯上!
  乔安娜急得又想站起来撞笼子了,纳尔森一把按住她,低声同她耳语:“听着,我昨晚想到个办法,很冒险,本来想看看形势再考虑用不用,但……”
  乔安娜知道他的意思:但没有时间了。
  纳尔森说:“计划有些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但我需要你的配合。”
  别说配合了,哪怕是要她的命她也会同意啊!
  乔安娜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以眼神表明自己倾力相助的决心。
  她怎么都想不到,纳尔森要她帮的忙居然是——
  “你得装死。”
  乔安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半是诧异半是疑惑地看了看纳尔森,从报纸的碎屑堆里挑出一张纸条,确认了一遍:【死】?
  “对,但不是完全死,垂死挣扎你懂吧?”纳尔森环顾了一圈,确认卡莫和他的手下们的注意力都在电脑上,才低下头来继续交代,“挣扎一会之后你就装晕,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乱动。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他不特地强调还好,一强调,乔安娜就觉得肯定要出事。
  她不赞成地微微摇头:不管你在打什么危险的主意,绝对不行。
  纳尔森固定住乔安娜的脑袋,制止她的否决,轻声安抚:“嘘——!相信我,好吗?”
  他表情坚毅,眼神笃定,充满了视死如归义无反顾的决心,带着足够扭转一切异议的力量。
  那乔安娜还能怎么办呢?
  除了相信他,她别无所选。
  在纳尔森的语音日记播放临近尾声的时候,乔安娜兀地发出一声惨叫,一头栽倒在地,四肢胡乱踢蹬,肌肉绷紧,浑身抽搐。
  这异常的表现让纳尔森吓得不轻。怔愣几秒后,他抓住栏杆,把笼门晃得“锵锵”直响,急道:“混蛋!你们就这么干看着?没见她伤势恶化了吗?!我得给她的伤口消毒,把我放出去!”
  卡莫阖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来看着他们,眉头微皱,一副怀疑的模样。
  “听不到我说话吗?现在!立刻!马上!放我出去!!”纳尔森不管不顾地吼出声来,“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见卡莫迟迟不动,他怒急攻心,干脆红着眼睛一头撞在了铁栏杆上。
  “咣——!”
  “放我出去!”
  “咣——!”
  “放我出去!!”
  “咣——!”
  “放!我!出!去!!!”
  他用的力可真是大啊,有血从他的额头和鼻子里流出来,滴滴答答地淌到他的胸口,他却浑然未觉,继续一下一下撞着,大有不把脑浆磕出来不罢休的势头。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一时间,所有人都被纳尔森爆发出的狠劲唬住了。
  卡莫留着他还有用,当然不可能放任他活活把自己磕死。他撞到第五下时,卡莫就命手下打开他的笼子,把他从笼子里拖了出去。
  纳尔森拼命挣扎,径直把脑袋往地上磕。
  卡莫骂了句脏话,指挥手下控制住他:“我都把你放出来了,你要照顾那只花豹,去就好了,在这寻死觅活的给谁看?”
  “药都用完了,想治也没法治。迟早都是死,不如你一枪打死她,我再去给她陪葬算了!”纳尔森说着,又要以头抢地。
  他打着赤膊,手臂上都是血和汗,沾了沙土直打滑,三个人竟都拉不住他,场面一度混乱。
  “行了!”卡莫厉声喝止这场闹剧,恶狠狠剜纳尔森一眼,咬牙切齿地问,“要什么药?我给你。”
  纳尔森一屁股坐到地上,顺理成章地反客为主:“我需要酒精、纱布、绷带,还有止痛剂、消炎药、抗生素……得是兽药!人用的效果不行!”
  经过一番拉扯和谈判,卡莫妥协了。
  因他是在场除了纳尔森外唯二识字的人(其他人甚至连“抗生素”这个词都没法流畅说出来),他不得不亲自上阵,带上两个手下到最近的村镇上去买药。
  卡莫前脚刚走,后脚纳尔森就跟留下的人攀谈起来了。
  他一手捂着额头止血,一手伸向离自己最近的守卫:“哎、哎,那个谁,搭把手,给我递条毛巾?”
  被点名的男人垮着张脸,一板一眼回绝:“头儿交代了,不让我们跟你说话。”
  “他都走了,你说了他也不知道么,怕什么?”纳尔森唯恐天下不乱地撺掇,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的主意。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