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这番话,也并不是为了指责谁,从前不知道,那可以就此揭过去,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这种事儿了。”
这番话温柔如水,半点埋怨妻子的意味都没有,在让人感受到其中满满爱意和宠溺的同时,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半点都无法忽略其中的威慑。
医馆众人不由得感叹,这位相公一定很喜欢虞大夫。
在虞隽说话期间,扶玉心里纠结地已经打成一团杂乱无章的毛线团了。
每当她用眼神示意虞隽不要那么说时,虞隽都同样用眼神安抚她。
而当她想开口否了虞隽的那番话时,心底一个小人便跳出来阻止她,骂她不知好歹,虞隽分明是在帮她,扶玉陷入了迷惘的欲言又止中。
在扶玉的纠结中,虞隽将一番正宫之话说完了。
一时之间,医馆中一片叫好,乡亲们见他们郎才女貌,又有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女儿,满嘴不停地说着一家三口真美满,以前是误会了,以后绝对不会叨扰虞大夫了。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扶玉和虞隽如一对璧人站在一处,无人知扶玉的心里有多复杂,她的脸上虽有笑容,但藏着几分不深不浅的尴尬。
别人或许没有发现,但虞隽收在了眼底。
扶玉想,因着虞隽为自己解围一事,如今众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为了二人彼此间的长久关系,也为了不给虞隽带来麻烦,她必须找虞隽深谈一次了。
这日,医馆中繁忙如火,扶玉忙完医馆之事时正将将要入夜。
等她走回到住处时,夜幕已然完全降落,斑斑点点的星辉洒落在地面,余下了稀薄的光亮。
她抬眸一瞧,发现屋里头亮着烛火。
她想,虞隽该不会还在里头吧?虞隽若是在里头,那么,他摆明了是要同自己谈话的。
扶玉原是想同虞隽谈话的,但她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加之担心虞隽责怪她为人处世太过于被人牵着走,因而面对整装待发的虞隽,她好像有些力不从心、措手不及了。
房门敞开着,扶玉无需推门便进入了室内,她的脚步声很轻,但不知是否是巧合,她方才跨进屋中,屏风后便传来了虞隽的声音。
虞隽坐在屏风后的睡塌上,看着遂心的睡颜,话却是对扶玉说的。
“你回来了?”
隔着一段距离,扶玉回答:“是的,我回来了。”
说时不觉得,等说完之后,扶才发觉自己那话说的有多僵硬。
她揉了揉脸颊,试图让自己自然些。
这时,虞隽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从里卧出来,他对扶玉道:“小丫头很缠人,非要我在旁边才肯睡,她刚刚睡着。”
说着,他挑拣了一只圆椅坐下。
见扶玉站着,他忍不住调侃,“你不坐下,总让我觉得自己才是这的主人。”
又道:“累了一整天,快坐下歇息。”
听到这话,扶玉从善如流地坐下。
她正低着头抚平泛起褶皱的衣角,便听得虞隽道:“你怎么都不正眼看我一下,是不是我白天的那番话把你吓着了?抑或是你造成困扰了?”
扶玉微微颔首,想到白天之事,她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给我解围,所以才说的那番话。”
又道:“是我给你造成困扰才是。我应该多谢你帮忙,经过今日后,以后绝对不会有人再给我介绍对象了。”
虞隽好一阵没有出声,看着桌面出神。
见夜已深,扶玉微咳两声,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提醒道:“师兄的睡眠时间一向规律又准时,好像快到你的休息时间了。”
虞隽没有理会扶玉的提醒,好像不再意这事一般。
他静默片刻后道:“日间所说之言,皆为我的真心话,我其实是存了私心的,我想与你共度往后余生。”
扶玉愣住了,她哑然地看着虞隽,而虞隽星眸沉沉地看着她,一时之间,两人中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扶玉试图用失笑打破这该死的宁静,但虞隽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他打断扶玉,道:“你不要装傻。”
扶玉慢慢道:“没有装傻,我很意外。我回来时,还以为你是要教训我笨拙,在外头被人瞎编排,最后还要你帮忙。”
“没有装傻就好,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侧眸道:“和以前一样不好吗?”
“不好。”
扶玉毕竟是姑娘家,她的脸皮又薄,面颊飞起绯红。
看着满眼是期待的虞隽,她有些艰难地吐字,“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这种事,开玩笑并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