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一愣神就被人踢飞了匕首,没了匕首,顾琅愉主仆俩眼看着就要被人拖上马。
元英骤然窜出来,一刀毙了那人,“滋滋”刀起,水匪脖子霎时鲜血喷溅在他脸上。
“我乃顾琅欢”
“尔等真是好雅兴,竟敢请我家人吃茶?”“这些年来请我吃茶的人,还真没几人,狼獾何在,还不速速出来,喝茶了!”
少年笑得妖冶,薄唇似笑非笑,下一刻大道上就传来奔雷铁蹄声。
“喝茶吗?我顾青辰算一个”
“终于有事干咯,赵阿敬来也”
“说好了。他们都是我的,前方何人报上名来”
“等等我”
“嘚嘚”,前头树林也飒飒簌簌,响得愈发剧烈,好似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元英趁着几人出身,双手投石,直接将匪首的马儿击中,“吭嗤”“吭嗤”吃痛的马儿在原地打转,雨水实在太大了,匪首者心里一急,大喊道:“顾大人,咱们来日再会”
第121章
“兄弟们,快撤退”
“哎哎!怎么都走了,咱们干一场啊?”
算子悄咪咪摸近,声音也愈发响亮。
元英赶紧拖着顾琅愉几人跑,“快走”
待到马车时,“驾”“驾”,马车很快就冲了出去。
“顾姑娘,你没事吧?”
他预备将车里的薄毯子递给她,猛然想起什么,对着外头算子说道:“算子你们没准备新帕子?”
“我的少爷,那些都是松子备至的”
他就是个马夫,很少进里头。
“这…这手帕,我我还没有用过”
“顾姑娘,你擦擦脸”
他背对了主仆两,盘坐在马车门口,别别扭扭,像个呆子。
东篱折腾半天早就累了,得到自家小姐首肯后,连忙取过帕子,帮自家主子整理仪容。
“小姐,您没事吧?”
东篱握着主子的手,眼里很是担心。
“东篱,我没事”
“你也快擦擦”
少女说话娇娇柔柔,很是软糯,还带了一些鼻音,等她们将面容整理差不多,顾琅愉对着元英柔柔道:“多谢元公子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没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你们在忍忍,座下合该有些零嘴,你们尝尝?”
因为两个坐在里头,东西就在她们坐的位置,所以元英也不便动手拿出来,只得让她们自己动手了。
吃着酸梅,顾琅愉渐渐恢复一丝生机,就问道:“元公子可是要去青山寺?”
“啊…啊,我我去剿匪”
完蛋!缴什么匪…连个兵蛋子都不带,蠢毙了。
“嗬嗬”
“元公子怎知道我哥哥真是机智”
他一人就能制敌,就连身边的奴仆也不简单,居然会口技!
元英顺势夸一夸算子,“我这随从,平日里没什么爱好,闲暇时最爱去秋静阁听听说书,学了些皮毛”
“就是这皮毛,比大哥千军万马还管用”
顾琅愉打心底重新审视元英,偷偷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
“顾将军威名显赫,是咱们天启男儿的英雄,也就是借借他的名头罢了”
真让他正门抗匪,孰胜孰败还不一定呢。
“是吗,公子真是谦虚”
“嘿嘿,我…我就是有点挺佩服顾将军”
“哈哈哈,元大人真是可爱”
东篱这一笑,惹得顾琅愉也娇笑连连。
元英:“…”
京州,氓河暮秋末,霜降千林空。
刺史府邸,一边是歌舞升平,一边是灯火通明。
“如今,温家和言家以为咱们是小打小闹,并未多做阻扰,趁着他们未反应过来,咱们还是加快进程”
顾怀之指着自己作的地图,摸清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从其他州来信来看,咱们摸清一些在外人员情况,断根的人户有十户三十六人,实际拥有土地:八十亩,离开京氓两地超过十年的人户有三十一户一百三二人,实际掌控土地:二百九十四亩,还有些寄存在别人名下,这些人将占用大量好地好位置,也不转让,就这么让土地、草地闲置在那里,导致荒漠化,而当地人只能在山地边缘开垦荒地,或者种着贫瘠的土地,粮食收成不高,是一种浪费”
“经过顾琅欢大人提前摸排和打理,目前为止这里的土地基本转让出去了”
只是他话锋一转,指着连成大片的土地说道:“这些被温家暗中买了去”
顾青宇指着言家问:“这么大块肥肉,言家居然不动手,真是怪哉?”
“就是,这确实不像言家的风格”
这时赵阿路也加入讨论,“据我阿嬷说:明日起,她不能去言家出工了”
顾怀之下意思地多嘴一问:“可有说明缘由?”
赵阿路一字一顿道:“言家对外说家里秋衣够了,不需要再添置”
这么一来,大家都觉着事出反常,京州这边冬日漫长又寒冷,往常言家早就联系女红做衣衫,生怕亏待了儿女,将女工们好吃好吃供着,今年还能不却衣衫?
“这样吧,言家那边我去探探虚实,眼下最终的事情还是安顿流离失所的百姓,让他们定居下来,麻烦各位了”
他就是说得再漂亮,也没有百姓自己说的话,来得真实,这些日子为了给前来安家的百姓发放安家费,顾怀之自掏腰包,让他们出苦力,将房子盖好,分配一定土地,暂时只能这样安排,其他的东西还需要徐徐图之。
“大人,严重了”
“就是,既如此,我等这就…”
赵阿敬话还没说完,准备动身回家来着,被顾焯堵个正着。
“呀!都在呢,正好我们府里做了些吃食,一起吃个便饭?”
兄弟几个,你看我,我看你,耐不住顾焯热情,也不推辞了,直接拐去正院那边。
“各位兄弟快坐”
“今日咱们就吃点茴香牛肉饺子”
皮薄肉厚,咬一口还想吃两口,唇齿留香那种。
说起吃得,赵阿敬几人丝毫也不客气,直接干掉了五十几个饺子,临走前还挺不好意思,母子几人有说有笑相伴离开了。
平安累得又是捶背,又是捶腰,嘟囔着:“少爷,你什么时候跟黑羽这么熟悉?”
一人一狗站在门口齐齐回头,“汪汪”黑羽看了一眼平安,跟着顾怀之一同进了府。
“父亲,你们可是吃过饭了吗?”
“吃了,吃了”
“我们没帮什么忙,都是那些婆子搭把手”
顾焯弹了弹身上的面灰,抻了抻身板,笑呵呵的。
隔壁粱俕听着,听着,浑身不是劲儿,推开了身边的莺莺燕燕,“滚!”
“滚!”
不知怎么就觉着这日子很无趣,下意识摸了摸,这才发现黑羽还没有回来。
“公子,您怎么了?要不要换一批?”
来福笑得像个哈巴狗一样谄媚,以为粱三不满意这批女人。
粱俕站在青瓦苍苔下,伫望着高大的梧桐树,隔壁唧唧哝哝在耳畔闹个不停,倒是那狗叫声听着熟悉又亲切,“你个小没良心的,说走就走”
“早知道就不堵门儿了”
自己也好进去将黑羽逮出来,好好揍一顿,哼!
来福恭敬地候在一旁,大抵弄懂了:自家少爷这是想黑羽了,使小性子了。
“公子,要不…让打手们将黑羽偷回来”
“偷什么偷,那是本官的狗!”
“去去,没什么事情别在我跟前晃荡”
粱三十分不耐烦,想直接轰走来福。
来福半天没挪脚,粱三很惊讶问道:“你怎么不走啊”
“小的不舍得公子”
来福说得很煽情,听得粱三耳朵发麻,一身鸡皮疙瘩。
“你倒是乖觉,比那个什捞子傻狗强多了”
“外头那群笨蛋走了没?”
粱俕这几日,不是在办差,就是在寻欢作乐,一点也没有再搭理京氓两地商贾的意思。
“回公子,人已经离开了”
“以后凡是带东西的人,不要轻易放进来,免得有人说本官贪污受贿”
来福捂着嘴憋笑中,“媕婀…是是,公子说得是”
主仆两说话声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就是不贪污,不收钱,看顾怀之怎么办?
顾怀之看了看黑羽,摸摸它的狗头,给它做了一个爬行动作,下一秒:黑羽就像是离弦的箭,俯冲越过墙壁,“啊啊”
“吓死本大爷了,黑羽你个混球,有本事别回来”
粱三直接吓瘫在地。
黑羽却摇着尾巴向少年求夸奖,他轻轻一笑道:“黑羽真是好样的”
“今天给你加餐”
有付出就有收获。
隔壁前任主子,粱三已经气得快原地升天,“啊啊啊啊”直接暴走了。
“少爷,少爷,等等我”
“你走开”
顾怀之进屋后,心里惦记着言家那件事儿,心里计较一番想起赵阿路的话,准备去探探他们虚实。
“怀之,你要出去啊?”
顾焯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面色纠结,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少年换完黑衣,戴上面罩,察觉到老爹的害怕,就宽解道:“没事,我就出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顾怀之出了门,就攀爬上了屋顶,飞身离去,借着轻功,一路摸进了言家屋檐上。
言敛这会儿正在逗鸟,各式各样的鸟儿都有,最多的鸟还是夜鹰,一双鹰眼十分锐利。
“夫人,家里打点的,如何了?”
男人一边逗弄着老鹰,一边和内人闲聊,瞧着无比闲适。
其夫人:“人基本打发了”
“老爷咱们非得离开不成吗?这马上入冬了,四处走动,对几个人孩子多不好”
孩子们从小娇生惯养,冬日里不是在家饮酒作对,就是窝屋里,哪里经得起长途跋涉。
“都是你养得好!当初,我说什么来着,让你放开手脚,听先生的话就是,你不乐意,如今倒是责怪于本老爷身上…”
说起几个孩子的教养,言敛就来气,一个个脾气扭得不行,干啥啥不成,霍霍家产倒是无师自通,没有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他直接丢了饵料,走到妻子跟前,冷冷道:“大件不都丢了,被褥多备些,等到了江南就好了”
“咱们家在这里多少年,再过几年就是一辈子,你我死后总不能埋骨异乡吧?”
她娘家就在这里,跟也在这里,江南再好,有回忆吗?
言敛冷嗤,“你若是不想去也成,本老爷介时在江南再另娶一房便是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妻子直接骇住般,瞪着眼睛,望着丈夫,低低啜泣道:“你果然有这个打算”
纠扯着帕子,一脸戾气,尽说些负气话。
“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你后头”
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女人不由得悲从心上来,没有留意言敛放飞了一个老鹰。
顾怀之在上头看得真真切切,待到老鹰上了屋檐时,直接咕咕叫,成功勾搭了那只胖鹰。
少年将鹰腿上的信笺拿下,对着望舒细细查看,脸色顿时狂变,眸色散发着幽深的寒光。
沉凝片刻,少年立马动身往府邸赶,须臾后,他带着老鹰回了窝。
作者有话要说:氓河暮秋末,霜降千林空。@《巴江》
第122章
窗子吱吱叫,登时吓醒了顾焯,“怀之,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父亲那颗心总算是稳稳当当落下来,连忙给儿子开窗子,将其身上的寒气斗罗掉。
“怎么还有它?”
他儿子总是招动物喜爱,真是奇怪!
顾怀之却换了衣衫,凝声道:“父亲,我去一趟郡守府邸,您去找平安,估计今晚上不回来”
顾焯:“……”
少年拍拍老父亲的肩膀,趁着夜色而行,天街宵踏霜,北风呼呼叫,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大概走路三刻钟,少年扣开了郡守家的大门。
“大人这边请”
顾怀之跟着管家,来到门外时,发现元郡守书房昏黄一片,还没有入睡。
“大人,顾大人前来拜访”
“嗯?……放他进来”
“是大人”
顾怀之进门后,抖了抖身上的寒气,须臾才走到元郡守跟前。
“元大人安好”
“嗯,你这么晚来,可是有要事?”
元泱累得满脸疲倦,哈切连连,黑眼圈莫名很严重。
少年将自己得来的信笺送到他案桌前,便不再说话,示意元泱自己看。
元泱不明所以,拿起信笺后,倏尔坐起来,开骂道:“这群贼子简直是丧尽天良”
“居然敢摸黑进攻,简直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他气得不轻,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捂着心口呻~吟。
顾怀之等他平复情绪后,才缓缓道:“这是在下从言敛那里得来的东西”
“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对一对字迹”
元泱扫了一眼温师爷,转头对着顾怀之说道:“若是消息可靠,咱们的布防早就被月祇人掌握,再加上有言敛内应,京氓两地怕是危矣!”
少年想了想,直言:“当下之急,要把布防打乱,重新安排”
“另外,务必控制住言家!若是言敛是内应,远在京城的言敏是不是也有嫌隙?”
经过顾怀之的提醒,元泱脑子激起一层薄汗。
“不过,从时间上来看,他们为什么把进攻时间放在冬至那天”
京氓两地的冬至已是漫天大雪,冷到极致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