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褥子和布料抱出来放进柜子时,贪心地摸了两下,才舍得关上柜门。
筐子最下面放着一摞崭新的碗碟瓷器。
周梨花又心疼起来,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赵归当真是个会败家的。
但是东西既然已经买了,自然是要用的,她将碗碟和喜果搬到院子。
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大多是些街坊邻里,大家也都算不得拘谨,聚在院子里聊得热火朝天,有几个还拿着刺绣,边绣便闲聊。
客人中也有些男子,他们自然不与妇人一处闲谈,而是聚在另一边。
周梨花刚从屋子里出来,他们的目光便不自觉地看过去。
日头出来后没多久又隐去了,今日注定是个阴天。但天色阴沉,却挡不住女子惹人眼的漂亮娇柔。
她看着不像乡下女子,更看不出半点寡妇的影子。
若是再穿的华丽些,说她是县令千金也无人不信。
就这般模样,实在让人无法想象,她竟成了赵归的娘子。
可惜,可惜了……
周梨花被一群孩子围堵起来,抢喜果吃。
她于是只得先把碗碟放在一边,把喜果打开,给孩子们分发下去。
结果包裹刚打开,她却傻眼了!
先前她摸着里面小块小块的,又听孙媒婆说过让赵归买喜果的事,自然觉得布袋子里装的就是喜果,心思又全放在被褥和布匹上,也就没抽工夫先打开看看。
全然没想到,这么一大包东西,根本不是喜果!
而是比面粉炸出来的喜果贵了不知道多少的饴糖。
怎么办?
她觉着自己的心肝都在痛呢。
怎、怎就能这般败家!
周梨花又心疼又气,气的想把某个败家的抓过来狠骂一顿,不过很快又泄了气。
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骂赵归。
院子里一个女子伸长了脖子朝孩子群里看了看,然后朝身旁的人撇撇嘴,“瞧见没,饴糖呢!”
见对方没应,她又酸道:“咱们当时明媒正娶的成亲,也没舍得买饴糖。不过谁叫咱是正经过日子的呢,可不舍得乱花钱。”
她身旁的女子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这人声音小,另一边的周梨花自然是听不见的。
分发了饴糖后,她转身钻进厨房继续和几个帮忙的妇人忙碌起来。
但到底心情是没先前好了。
孙媒婆注意到后,问她:“若是累了,就去一旁歇一歇,这里交给我跟你几个婶子们。”
周梨花忧愁地叹了口气,然后摇头:“我不累。”
只是不知该如何管束赵归爱败家的毛病,为此犯了愁。
赵归回家时带了两坛酒回来。
周梨花本在厨房择菜,一个妇人忽地指着窗口,喊道:“瞧瞧,咱们小新娘子心心念念的郎君回来喽!”
周梨花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正巧与赵归四目相对,然后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但下一刻她又猛地朝赵归……手上提着的东西看去。
看上去是两坛子酒。
她便在心中努力规劝自己:酒是要买的,哪家办喜事都是要备酒的。
虽说他们婚宴简陋,按她的想法就算不准备酒也合理,但既然买了,也没什么。
算不上败家。
这样劝了自己一通后,周梨花心中好受了些。
不过她原以为赵归会接亲朋来吃酒,却见他只是一人回来。这让她不由想起自己爹娘。
昨日之所以没让赵归接她爹娘过来,说到底她对父母是失望的。
她性子自小就算不得泼辣,在爹娘面前更是不敢忤逆半分,可父母送亲那日,她还是忍不住哭着说,往后再不回来。
她爹气的当场打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