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日头大的耀眼,风也不小。珅儿已经坐了半日,脸上的红润早给吹的不见踪影,李氏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太后正与胡氏相谈甚欢,眼睛一转,就看到了正用锦帕掩住口鼻轻咳的珅儿。
“珅儿,来。”
珅儿几分心慌扭头望去,她等的机会就在眼前啦……
纾饶赶紧扶起她来到太后身边,珅儿却没将手交付过去,只是低身行礼。
“母后恕罪,珅儿有病在身,走近了怕会过病给您。”
太后见她没什么精神,担忧的看了眼一旁的李氏:“这孩子,几日不见就憔悴了这么多。”
一旁的胡氏将她牵过去,太后疼爱的握紧她的小手,珅儿便也安心在她身边坐下来。
“母后不必担心,我都快好啦。”
“外头总比不过宫里,还是回宫来住吧,省得你母妃日夜惦念你。”
珅儿小心看了眼李氏,然后转回头笑言:“母后说这话我可有点儿不信,母妃从前可没少嫌我总往宫里来呢。”
李氏只好跟着说:“你这孩子,还跟母妃记仇到何时啊?”
太后嗔怪珅儿:“都病成这模样啦,这张嘴还是一点儿不饶人。”
“当然。”珅儿几分得意:“病美人也不该都是卧于床榻、颦蹙潸然模样的,也有一二个例外,就是我这样喋喋无休的。”
“哈哈哈……”
她的话不仅逗乐了太后,也引来了一旁胡氏的嗔怪:“珅儿这是说我呢?”
“呵呵~我这是沾嫂嫂的光呢,不然怎么自称美人嘛。”
胡氏以扇掩嘴角笑意:“珅儿还不够美吗,又来哄我。”
太后笑着摇头:“想那王谊如此博学,恐怕还不知自己竟娶了如此古灵精怪的公主吧。”
突然听到王谊,珅儿的心骤停,转而又慢慢平缓下来。
她略带不满的跟太后说:“母后都还记得他,可我猜他连我的容貌都还记不全呢。”
“呦,母后可是听出来啦,你这是怪你哥哥把驸马旨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珅儿正欲开口辩解,突然听到了朱瞻基的声音……
“儿臣似乎听到母后在说儿臣的不是?”
珅儿脸色一转,仰头笑答:“皇兄没听错,我跟母后正说呢。”
太后接道:“确切的说,是珅儿正跟哀家告你这个哥哥的状,谁让皇帝把王谊弄去那么远的地方。”
“母后,我何时说过!”她羞赧。
朱瞻基与太后皆是一笑:“那珅儿可怪错人啦,此事不是皇兄提议的,是王谊自愿请行的。”
珅儿脸上几乎做不出任何神情,可今日之戏她要演下去……
“母后就不信,那王谊成亲还不足月,就舍得将珅儿一人留下,若没有皇帝旨意,他又怎么出得了城?”
见太后有怪罪之意,朱瞻基只好浅笑妥协。
“看来儿臣确是有错,若是母后有意让他回来,儿臣下旨就是。”
太后一笑,谁知珅儿紧接着抢话:“皇兄这话可说的是真的,母后可都听见啦。”
她顾不得自己冒失的话会召来别人什么眼色,只想以此逼出朱瞻基的真话和承诺。
果真,她着急的模样惹来了太后和周身女子的频频笑语。
“这孩子,还什么都敢说。”
珅儿并不为此羞涩,直言道:“我这可是遵从母后的旨意,有什么不敢说的。”
这聪慧的解释更是让太后快要笑出眼泪来,开怀的众人中,只有李氏与纾饶松了一口气。
…………
半个时辰后,那片笑声欢语渐渐远去,安静的“宫后苑”中只有珅儿陪着朱瞻基游走其中。
“方才那是真话。”
珅儿神色一僵:“为母后高兴罢了。”
朱瞻基脸色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