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质问弗雀:“这怎么回事儿?”
弗雀慌张:“回公公,是……是公子见她们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就将她们收留下啦。”
纾饶望了珅儿一眼,继而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公子离京前两日,两位姑娘在街上食不果腹,衣衫褴褛,公子实在不忍心……”
珅儿听见解释,一言不发离开啦。
那日她一怒之下牵连了她们,王谊是在替她恕罪。
…………
入夜下起了小雨,珅儿坐于窗前被火烛环绕,并无寒意,缕缕凉风从敞开的明窗外窜入也不觉有何。她默望着冰雨下飘摇的枫叶,悠悠想起了那句诗: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或许是今日走进了那座宅院,她的忧丝也都跟着回来啦。那信已寄出数日,也不知王谊收到没有,就算收到啦,他又能看懂自己的心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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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谊离监时意外见到了昭爰。
上次一别,他对昭爰也是心存有气,所以脸色很冷漠。
“郡主有何事?”
昭爰没有因他的语气而恼怒。
“我来跟你说一声,过几日我就离开应天府啦,你也不必‘劳心劳神’替我操心啦。”
她暗指什么王谊很清楚,解释道:“我想那人郡主比我更熟识,既是有情有义之人,郡主也可对他客气一些。”
竟用她的话来反驳她,昭爰怒意顿起,脸上却忍下了所有。
“对,如此良人确是世上难寻。对无情无义之人我尚能轻声细语,对他,的确是过分了些。”
她的含沙射影让王谊不甘不悦,可也不想与她争辩过多,若是让过往监生瞧见,他还有何颜面留在这监中。
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打断了二人的针锋相对。骑马之人拉紧缰绳下马,朝王谊而跪。
“拜见驸马!”
这一礼却让王谊脸色大变,此人是京城来的!
“你是何人?”
“回驸马,小的是京城信使。”
他掏出了一个玉盒奉上。
王谊怀疑不解:“何人来信?”
“是长公主所寄。”
这话让两人皆怔住,直至许久之后,王谊的狂喜才从眼底崩裂开来。
他立即接过玉盒打开……
“一封信就让你如此欢喜?”
若非这句,王谊几乎忘了昭爰还在身后,喜悦之色霎时退却。
“她是王谊之妻,王谊自当为她而欢喜。”
是啊,自己何苦多问这一句,昭爰苦笑,转身离去。
此刻她或许不能再骗自己,王谊不只看上了珅儿的名位,更看中了她的心。
昭爰离开之后,王谊顾不得多想,立刻将玉盒里的书信拆开……可让他破灭一切的,也恰是这个决定。
空荡的信纸上只字未有,就像一记冰刺的耳光打在他脸上。
珅儿,这又是你的“新意”吗?怎么才离开几天,我就承受不住你的奇举啦。
这记耳光,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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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心回到府里,他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珅儿,信中每字皆是我的肺腑,还不够化解你的怒愤吗……
他神色俱伤,就像一个无性命的物件立于窗前,直至他不死心的再次掏出信来,仿若多看几眼,那片苍白就能被填满。
而这回,他好似真看见啦……
他研习墨中香料多年,尤其对纸中的气味十分敏详,他将那信纸凑近鼻间……果真,有一股轻淡的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