珅儿淡然:“没怪你,那些坊间传闻每日层出不穷,你若事事都信以为真,岂不天早就塌啦。”
禾鸴懊恼追随上去:“是,奴婢多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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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林的娇艳盛放正浓,只怕再晚一刻都会呈萎靡之象。珅儿心悦的欣赏着,可渐渐就变了脸色。
这片茶林的树叶似乎都变得暗黑,她蹙眉走近查看,竟是被书写下了墨迹。
禾翡看着那些工整而巧劲的墨迹,足见书写之人的工力。
“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她低吟着,“公主,是孝经,难道是……”
珅儿气急败坏转过身,看见了那个躺在树下的悠哉之徒,她知道,这满林定是他留下的“杰作”。
“拜见公主。”
弗雀突然来至身后,珅儿却未曾理会,缃儿那副样子实令她怒火难消,她低头寻着什么……弗雀顿感不妙。
“小公子——”
缃儿被他疾声喊醒,然后寻望着这边。
珅儿恶狠狠的回眸,弗雀只好故作不见,继而告知缃儿:“公主前来探望小公子。”而后低下头,不再多话。
缃儿来到她身旁。
“拜见长公主,长公主怎么会来此?”
今日倒是有礼有节,可珅儿仍不满意。
“再不来,这些失智之语怕是要沿此路写去应天府啦。”
缃儿挑眉:“此言差矣,此乃孝经,我一遍遍复写是为抒思亲之心,怎能说是失智之辞?”
“你拿枝叶做纸帛,不是失智更是失常!”
“那长公主可知纸帛无情,叶茎富生。幼时我读啮指痛心,今也想与父亲书叶悉情,日后必定也是一段佳话。”
珅儿无言,宛若已将眼前的雍穆当作了“病人”。
“什么佳话!我的吩咐你一句未听,尽做这些伤风败俗之事,你好大的胆子。”
“长公主怎么如此说?您让我在此修身养性,我一月都未曾离开,您让我小心伤口,我每日不敢有大举,您让我消解思念之苦,我做到了反说我伤风败俗?”
满口顶撞之语令珅儿气急败坏,像个受了欺负的幼童。
“我还让你照料这些茶花呢!”
“公主没见到这片茶林的极致之美吗?若不是我细心照料,何来今日这片景致?”
这番解释令珅儿气的咬唇,却是哑口无言,她从未如此没有招架之力,这小子真就没安好心……
一旁的弗雀看不下去,赶忙缓解珅儿的气性。
“公主不要误会,小公子这一月真无不安之举,他不仅遵照公主的吩咐尽心尽力,闲暇之余还为公主准备了赔罪之礼,望公主谅解他往日的鲁莽之行。”
珅儿惊奇冷问:“是吗?是□□还是利刃啊?”
弗雀苦笑:“……公主明鉴,这礼物真是小公子的一番心意。”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细长木盒呈上,禾翡接过打开,里边放有一把木扇。
缃儿柔和了脸色:“这把折扇的每一片皆取自茶枝之芯,每一片所刻图腾皆是拓自经本上的纹路,请长公主收下,静心祥态。”
禾鸴将木扇打开呈于珅儿面前,那雕刻之迹的确精细。
“如此精细之物,我反手扔了你又如何?”
缃儿淡笑:“这是送与长公主之物,任凭长公主处置。”
珅儿有些不懂他这鬼心思啦,但这精心之物一定是暗怀“鬼胎”,她索性静观其变吧。
禾翡见她没有拒绝之意,就将木扇放回盒中收了起来。
珅儿不想再与之多言,转身而去。
“今后不许再到这儿来,半个京城都知你失常之举啦。”
“多谢长公主宽恕之恩。”
缃儿看着她离去,眼神深邃已与王谊如出一辙。
珅儿返回茶林深处,仔细挑选着最娇艳的花蕊,然后放进一只尤赤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