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将谋——隐于烟
时间:2022-03-16 09:54:49

  司徒鹤仪匿笑,瞧着秦幸身量纤纤,兴许在府里只会绣花弹琴,谈论治国为臣倒是多此一举。

  秦幸停下马,倒是要跟他论上一论,“依司徒公子说的,相国身居高位,皇家赋予臣子的权利便都是空的假的吗,今日不敢僭越明日不敢逾越,正巧我祖父也在朝为官,略知一点作为臣子要明的事理,君臣之道也好,恩义为报也罢,都应当不避重诛以直谏,更要明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好!说得好。”本以为司徒鹤仪会恼羞成怒,谁料他笑了起来。

  “提到权。”司徒鹤仪说着犹豫了下,“论整个西梁谁能大得过江氏,整个西梁天下都都是江家的,按你所说,权力越大责任越大,那山阳城的子民就等着长公主来平叛吧。”他语气戏谑。

  “你!”秦幸愤愤掀开他的车帘,“强词夺理。”

  整个西梁贵胄都知道,长公主江连瑢是秦幸的外祖母,只是几十年前因为一些恩怨早已和西梁王室决裂,不再来往,而今只剩下空有其名,并无实权。

  外祖母生平最厌恶这个称号,司徒鹤仪拿这个调侃秦幸,无疑是触到她的底线。

  “还有,西梁国从来没有长公主。”秦幸剜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又骑到队伍前方。

  司徒鹤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笑着求原谅,“是我言辞无礼,我错了还不行嘛,秦姑娘别走啊。”

  ***

  经过山阳县衙,大门紧闭,空空如也。

  只觉角落里时刻有人盯着他们,回头看去又不见踪影,宋炀也察觉到了,一脚将县衙府门踢开,果然有人,几个人发觉后迅速的躲藏到后院,只看得清背影。

  于是司徒鹤仪又派了些侍卫将他们抓住。

  都是些年轻的男子。

  他们看起来镇定自若一些比刚刚的老伯冷静自持些。

  开口就一一报了家门,都是山阳本地人,皆在县衙任职,都是些典史巡检的小官。

  “你们躲什么。”宋炀不耐烦地问道。

  一个捕快颤颤巍巍地回着:“大人是从大晋来的吗,救救我们吧,我们不想死。”说完不断的磕着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阳城的官兵到处都在抓人,抓那些年轻男子去后山,听说那里有个大祭坛,要将他们全杀了。”他们几个藏匿在县衙内才躲过一劫。

  “不是祭坛不是祭坛,是万人坑,方圆百里的男子全都得抓过去,硬生生的给活埋咯。”身旁的巡检又补充道,满脸惊惧。

  光是听着就胆战心惊。

  “你们是说,山阳城官兵抓人去填万人坑?”秦幸一字一字说着,嘴唇都好像在颤抖,简直难以置信。

  “对对对。”那几人应声点头。

  “荒谬,官兵都疯了不成,抓你们填坑做甚。”宋炀不敢全信,只当他们胡言乱语。

  “确实是疯了,全都疯了,大人们,小的不敢胡诌啊,若是不信去后山一看便知。”

  细细盘问,才明白了这个天大的惨剧,广陵城受难,山阳城也难逃一劫,江赢的魔爪伸向百姓,广陵地处属阴,而山阳属阳,便要在当地挑千名年轻男子入坑祭献,达到阴阳调和的作用来保佑宠妃安康。

  而今人数不够,令人发指的是为了凑足人数,女子也不放过,将她们头发剪掉充当男子,皇权压迫下没人敢不从。

  秦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有块石头紧紧压住她的心口,喘不过气来,一江之隔的地方,明明是和平年间却发生这样惨绝人寰的事。

  司徒鹤仪也被震惊到了,咬牙切齿地咒骂:“江赢这畜生,越来越猖狂,竟做出如此荒诞残暴的事情。”

  “他们已经埋掉了吗。”秦幸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是自己猜想的结果。

  捕快慌乱地摆手道:“没有没有,人还没齐。”

  听到这话秦幸长吁了口,真叫江赢得手,千万条亡魂难以瞑目。

  “来人,带着我的府令叫那些官兵停手,若是敢抗令不从就叫人把他埋了,谁不从埋谁,快去!”司徒鹤仪急匆匆地将令牌丢给宋炀。

  两人深知这只是权宜之计,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君令难违。

  靠府令把官兵压制住也只能暂缓祭祀,秦幸试想唯一能遏制的办法只有带兵围剿。

  “离这里最近的是信州,你去了或许能请来刺史大人,这样一切就好办了。”秦幸问向司徒鹤仪。

  他没有思索,直接了当拒绝:“不成,太远了,信州赶到这里少说要五日。”

  “就没有人传信到京中吗,所有人都是置之不顾吗。”秦幸有些挫败。

  好似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即将从眼前消逝,怎么样都抓不住。

  司徒鹤仪神色黯淡,山阳发生的种种也不是他想看到的,“秦姑娘你要知道,这是君令一言九鼎,天子脚下谁又敢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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