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漫千山——蓝色狮
时间:2022-03-16 09:56:58

  “……将军,此话何意?”
  祁楚枫看着他,诚恳道:“我敬重大人的人品,也无意隐瞒,我会此事的前因后果尽数说与你听。至于听完之后,大人若要上折参奏,我也悉听尊便。”说罢,她便将博日格德为了抢草场,勾结东魉人,最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害死老族长害死自己一事详细地与程垚说来。
  当程垚听到祁楚枫为了避免祸及赫努全族,孤身一人与青木哉周旋,也不禁微微动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她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保全这些荒原人,不愿让他们已然十分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
  “你也知晓我朝现下与东魉人陷入战事胶着,此时上奏赫努族勾结东魉人,必引圣上大怒……”祁楚枫后面的话并不明说,轻轻巧巧转了个弯,“我主要是为了圣上龙体着想,不知程大人可否明白?”
  程垚听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白她的心思,但毕竟圣恩在前,一时之间难以决断,只能沉默不语。
  见他陷入两难,祁楚枫退开一步,恭恭敬敬朝他深躬一礼。两人官阶有别,祁楚枫还在他之上,这一礼程垚如何受得,连忙上前扶住:“将军不可如此。”
  “程大人莫要误会,我并不是要逼你。”祁楚枫正色道,“而是因为令大人陷入两难而致歉。有此两难,便知程大人绝非铁石之人。”
  “将军……”
  “三土,此事你可以好好思量,不必急着做决定。”祁楚枫拍拍他肩膀,“无论什么决定,我都敬重你的为人。”
  程垚心中感佩她的心胸,过了半晌,又问道:“对了,今日那位女族长实在刚烈,竟要断指起誓?”
  “这是荒原的习俗。”祁楚枫解释给他听,“断指起誓是荒原上最重的誓言,他们相信十指连心,断指方能证明誓言发自真心,绝不会更改。”
  程垚深吸口气,叹道:“未免过于血腥了些。”
  两人说话间,格力玛专门来与祁楚枫辞行,她与阿克奇说定了举办祭天礼的日子,随即便准备启程回赫努王庭,
  “族长今日之举,不愧女中豪杰,令楚枫刮目相看!”祁楚枫朝她笑道。
  格力玛抿嘴一笑,凑近她,轻声道:“实不相瞒,这个法子是裴大人教我的。”
  “月臣?”祁楚枫微微讶异。
  “裴大人说,若退无可退,不妨试试以进为退。”格力玛道,“举行祭天礼也是他向我提议,我考虑再三,觉得若能解开两族恩怨,举行祭天礼确实可行。”
  原来这也是月臣的主意,他即便去陪着邓黎月,但心底还是惦记着自己,祁楚枫不禁唇角含笑,与格力玛拱手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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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力玛和阿克奇在一起,竟然有一种莫名的cp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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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都不更吗?这么好的日子。】
  【没有人催更吗(?˙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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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人肯定快在一起了哈哈哈。月臣给霍泽写信感谢他把当年的枪留了那么多年。霍泽肯定会回信告诉他,这把枪是当年的楚枫留的。然后月臣就会知道楚枫第一次见他是下大雪,而且他很伤心。月臣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到楚枫的心上人是他哈哈哈哈。
  赶快给我在一起!!!这把年纪了,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俩还在这磨叽】
  【狮子大可以把军师的胡子刮了吗?三十多岁留着孔明一样的胡子跟将军谈恋爱,想想他摸胡子的样子就接受不了啊】
  【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成不了将军,原来是我身边没有裴月臣这个既懂兵法又懂心理学的第一人啊。这点事我才明白过来】
  【
  【撒花】
  【呜呜呜这么快就没了】
  -完-
 
 
第72章 
  ◎    “腾腾!”
  将军府后院,阿勒才刚刚唤了一声,腾腾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
  “腾腾!”
  将军府后院, 阿勒才刚刚唤了一声,腾腾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奔到她腿边,拿脑袋使劲蹭她, 毛茸茸的尾巴急切地摇动着。阿勒胡乱摸摸它的脑袋, 把准备好的风干牛肉条喂给它吃:“你要乖, 等我回来再给你吃,不许去厨房偷东西吃, 记住了吗?”
  腾腾嚼着牛肉干,口水直往下滴。
  阿勒戳戳它脑门,叮嘱道:“记住啊, 若是晚间再有人来告你的状, 我可要罚你!”
  话刚说完,便听见后面响起吴嬷嬷又好笑又好气的声音:“它记得住吗?等它嘴里东西吃完也就忘了。”
  阿勒转身, 歉疚地看向吴嬷嬷。因为前几日因为她赶着出门忘记喂腾腾,腾腾跑到厨房把一篮子鸡蛋吃的吃碎的碎,弄得满地狼藉。
  吴嬷嬷手上端着一个盘子, 上头还垫着几层油纸,油纸上面是两个鼓囊囊的肉夹馍:“早起才吃了一个包子就跑了,这哪里够。这是特地给你做的, 先吃一个,另一个包起来放好, 等饿了再吃。”
  “嬷嬷……”阿勒乖乖取了一个, 咬了一口, 肉汁在口中四下溅开, 香气诱人。
  吴嬷嬷帮她用油纸包好另一个肉夹馍, 揣进她怀里, 嘱咐道:“早点回来。”
  阿勒乖乖地点点头,边吃边往外快步走去,她赶着进城去。后日便是马市,这两日各路商队陆陆续续进了北境,也许沈唯重也来了,即便他没来,那么多的商队应该也能打听到他的消息。
  “这孩子……”吴嬷嬷看着阿勒的背影,叹了口气,“也是个实心眼。”她摇摇头,端着空盘,返身朝厨房走去。腾腾蹲在地上,看看阿勒离开的方向,又看看吴嬷嬷的背影,汪汪叫了两声。
  吴嬷嬷转头,无奈地看着它:“过来吧,给你留骨头了。”
  腾腾眼睛一亮,摇着尾巴,欢天喜地地跟了上去。
  离开北境已有数月,距离归鹿城越来越近,沈唯重也愈发忐忑。他回到中原之后,进了一家绸缎庄做事,只是工钱有限,只能勉强度日。一日他在铺中,正巧遇见从前的老东家佟掌柜来采买绸缎,佟盛年见到他也很是惊讶,告知他北境的祁将军正到处差人寻他,也不知所为何事。
  “你是不是在将军府里头犯了什么事,逃出来的?”佟盛年压低声音问道,“若是如此,你可千万再躲远点,那位将军可不是好惹的,今日我只当做没看见你。”
  沈唯重一脸懵傻,绞尽脑汁想了又想:“……没有啊。”他在将军府一向循规蹈矩,临走时也只带走自己的几件旧衣裳,确实清清白白。
  佟盛年奇道:“那她找你作甚?”
  沈唯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佟盛年走后,沈唯重思量了两、三日,最终还是辞掉了绸缎庄,决意北上。他只是一名落魄书生,蒙祁将军不弃,待他有礼有节,此番无论好坏,既然寻他,必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自不应辞。
  至于阿勒……
  商队的一行人马已到了归鹿城城门处,沈唯重看着熟悉的城门,看着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的人流,期盼着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又不禁有些胆怯:倘若她见到自己,会说什么?自己又该说什么呢?
  因马市将至,归鹿城中聚满了商客,大大小小的客栈中几乎都住满了人,不得不一家家问过去,看有没有空房或者通铺。沈唯重刚进客栈,还未开口,便被客栈掌柜上上下下一阵打量……
  “掌柜的,您这里……”
  “你等等,你……”客栈掌柜绕到柜台后头,取出一张画像来,比着他看,“你自己过来看看,是不是你?”
  沈唯重诧异地看那副画像,眼耳口鼻,五官大小,还真是与自己十分相似,也不知是谁画的。忽得心中一凛,难道自己当真在无意间犯了事,所以祁将军绘制了画像来捉拿自己!
  “是你吗?方才还有个将军府的小姑娘来问,她来都问了好几回了,这下总算是把人等来了。”客栈掌柜往外头一指,“她往前头去了,你赶紧追去!”
  将军府家的小姑娘!
  难道……是阿勒?
  沈唯重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就朝外行去,目光急速在前面的人群中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同行的伙伴唤他,他匆匆回头道:“我得去找个很要紧的人,很快就回来。”
  前头的客栈一家又一家,他进去、出来,再进去、再出来,听到的话竟都是一样的——“将军府的小姑娘刚刚才来过,你快往前去寻她!”
  当真是阿勒?
  沈唯重只感觉一颗心在胸腔中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加快脚步再往前头去,直至瞥见一个身影时,骤然刹住脚步——
  “掌柜的,请问您可看见他了?”阿勒正背对着门口,礼貌问道,“就是那副画像上的人。”
  那位店家已见过阿勒不下十次,对她要找的人也早已烂熟于心,刚要说没瞧见,恰好看见了呆呆立在店门口的沈唯重,怔了一瞬,随即笑道:“瞧见了!”
  阿勒闻言,大喜过望,忍不住上前抓住店家的胳膊:“真的?他在哪儿?”
  店家胳膊动弹不得,朝她身后努了努嘴:“就在你身后!”
  闻言,阿勒愣住,继而不可置信地迅速转身,一下子就看见了门外的沈唯重。
  “你……”她张了张口,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牢牢地盯着他看,仿佛生怕认错了人。
  沈唯重乍然见到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想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却因胸中心潮起伏,这个笑容别扭之极,比哭还难看。
  阿勒看着他,怔怔的,眼圈一点一点地红了。
  “阿勒!”见她红了眼,沈唯重立时着了慌,连忙上前想掏帕子帮她擦眼泪,可从怀中掏出的帕子又旧又皱,又迟疑在当地。
  因阿勒找人找了数月,在这些店铺中进进出出数十次,店家看在眼中,也为他们欢喜,笑着调侃道:“小姑娘,人终于找着了,该欢喜才是,怎么反倒哭起来了。”
  阿勒有点不好意思,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眼泪,转身朝店家施了一礼:“多谢掌柜的。”说完,她拉着沈唯重便跑了。
  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来来往往的马车,还有驼队,阿勒紧紧地攥着他的手,阿勒其实也不知道要去何处,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似在再三确定自己是真的找着他了。
  沈唯重一径由她拉着自己,在马车间人群里穿梭,也不知她要去何处,也不问她要去何处,只要她回首,他便朝她笑……
  直至走到街面拐角处,阿勒看见了那家汤圆铺,想起上次没和沈唯重吃完的汤圆,扭头去看他:“想吃汤圆吗?”
  沈唯重点点头,此时此刻看着她,叫他吃什么都愿意。
  阿勒扬声朝店家道:“来两碗黑芝麻馅的……上回咱们就没吃成,这回补上。”后一句话是朝着沈唯重说的。
  沈唯重又点点头。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将军也在找我?是有要紧事么?”过了片刻,沈唯重问道。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阿勒立时又红了眼圈:“你为何不说一声就走?是觉得我学得不好,不想教我吗?”
  “不是不是不是……”
  沈唯重连声否认,又想帮她拭泪,举着皱巴巴的帕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勒从他手中拿过帕子,自己抹了抹泪,哽咽问道:“那你为何要走?”
  “我……”沈唯重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就是觉得自己没什么用,留在将军府里白吃食不好。”
  阿勒瞪大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明明是很厉害的人,连我姐都说,你是能派上大用场的人!”
  “祁将军也这么说?”沈唯重不敢置信。
  从怀中掏出那本识字册子,阿勒肯定地点头道:“我姐看了这本册子,说你是很聪明很聪明的人,能派上大用场,所以她也要寻你回来。”
  识字册子已是半旧,页边微微起毛,显然是有人常常翻看,沈唯重接过来,在手中翻看,里头就是一些简单的图画和文字,虽说确实是自己用心编写,但除了教教阿勒,又能有什么用?将军为何说自己能派上大用场?他着实疑惑不解。
  “这些日子,我都有好好练字。”阿勒道,“待会回去,我就写给你看,好不好?”
  沈唯重点了点头。
  “若你也觉得我写得好,就不要走了好不好?”阿勒握住他的手。
  沈唯重一怔……
  “你还要走?”见他不答,阿勒顿时慌了,得而复失的悲伤一下子涌上来,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落。
  见她落泪,沈唯重想也不想,当即道:“我不走,不走了!”
  “……当真?”阿勒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沈唯重用力点头承诺:“你不叫我走,我就不走。”
  阿勒闻言,自是欢喜不已,脸上泪痕未干,便已破涕为笑。
  此时店家将汤圆端了上来,阿勒想到一事,歉然指着识字册子的其中几页道:“这几页便是在这儿不小心浇到汤水,字都被我弄糊了。”
  “没事,我再重新写。”沈唯重安慰她。
  两人边吃汤圆边叙谈别后之事,虽然都是细细碎碎的琐事,然而因为人是眼中要紧的人,便是再小的琐事也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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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原上,河界旁。
  格力玛辞行之后,阿克奇也先行回丹狄王帐,祁楚枫因要等裴月臣等人折返,故而便在河岸边简单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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