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子又问,“那,要如何助仙君六情沉寂呢?”
闻言,苏婳婳一时怔楞,心下正回转之际,陆舟子又道,“奶奶既要让仙君悟得大道,便要下猛药才好。”
至此,苏婳婳顿了步子,垂眸默了默,未几,转身又依着方才的方向入了林子,她要去寻方鹤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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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一回一通耽搁,再回小院时天色已然不早。
苏婳婳步履匆匆赶回了小院,入了屋子探身一瞧,索性江逾白还不曾回,便又卷了书册坐在了窗边。可外头天色渐暗,她这般瞧书便不大像样,便又去案几前将烛火燃了起来,驱散了应着日落西落而涌入屋内的晦暗。
做完这些,苏婳婳心虚地松怔了身子,平息了微喘的气息,这才复抄起书册坐了下来。
她方才又回头去寻方鹤川,也不曾说旁的,只说这个月二十六晚在三里外的坟地等她。
苏婳婳想好了,皆时江逾白寻她不得,自然是要追出来的,他既说了悦他,自然瞧不得她与方鹤川一道,而她如今身怀江逾白的灵力,若真要打起来,一个修为散尽的江逾白绝不是她的对手,届时她便可佯装与方鹤川私奔,还怕江逾白渡不了劫么?
想罢,苏婳婳唇边不自觉泛起浅浅的笑意,竟有些期待他二人成亲之日的到来,连手中枯燥乏味的书册都便得讨人欢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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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更漏走了许久,苏婳婳坐在案几旁,渐渐有些坐不住,时不时朝外瞧,夜色朦胧,明晃晃的月光洒下一练银白,正落在她眼旁的窗口,又映在她的面庞之上,饶是夏日里,可苏婳婳瞧来却莫名觉得有一股寒意陡生,心下漾起不太好的感觉,却也说不上来。
下意识站起身,行至门槛处扶着门框,如今虽说江逾白修为散尽,可这几日的调息下来,寻常的山中精怪自然是近不得他的身,可这样晚了,为何还不曾回?
月盘如银,冷霜熙熙然撒满了小院,落在苏婳婳灿如繁星的眼眸中,委实心难安。
苏婳婳垂下脑袋,略默了默,随即迈步出了门槛,穿过小院的石径,正要出小院之际,远远地便瞧见了山间小径之间有一个硕长的身影正缓缓朝她这处走来。
勾月高悬,月影萧索,静谧地在这条翠竹剪影之间细长的小径之上挥洒下一层银色的薄纱,还有几缕落在了小径旁的树梢上头,甫着那人的身影,云雾缭绕,恍若悠悠古画。
正是江逾白,苏婳婳瞧着月色之下他的若明若暗的面庞,心下那原悬着的一颗心窍终是悄然落了下去,面上浮起笑意。
正这时,江逾白亦瞧见了她,倒似是微微一怔般顿住了步子,未几,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而后朝她伸出手,听着他启唇唤她。
“婳婳,过来。”
苏婳婳不明所以,却仍旧跑上前去,而后顺势扑在了江逾白微微张开的双臂之中,苏婳婳有时想,她前世莫不是个戏子,要不然怎的能将这些动情晓意之事演得这样自然。
她的脑袋埋在江逾白坚硬宽阔的胸前,她感受到江逾白的身子僵了一瞬,而后抬手轻抚着她的背脊,微微低下头,轻声道。
“是来寻我的?”
江逾白的声音似一斛落在无波茶盏里的万古月光,落在苏婳婳的耳畔,只觉周身天宽地广,悠然静谧。
苏婳婳仰面望着江逾白,瞧见他深邃漆黑的瞳孔里的自己的倒影,嗯了一声,带了三分埋怨,“自然是寻你,这样晚了,怎的才回。”
说罢,苏婳婳便觉江逾白置于自己背脊之上的手缓缓移至了后脑,而后轻轻扼住,另一只手抄起她的腰肢,倒似是将她囫囵个提起来一般,他身量本就高,这般一来一去,苏婳婳便只能被迫踮起脚尖,与江逾白的面庞靠得更近了些,耳边只余山间仓皇而过的风声,隐隐约约绰绰浅影,连二人那鼻尖萦回的鼻息都交缠不已,苏婳婳脑中还不及应,便被微微俯身的江逾白噙住了唇。
江逾白的这个吻不似从前,攻城略地不过三两下便撬开了她的齿关,而后长驱直入,委实让她招架不住,蓦得,江逾白竟咬上了她的唇口,直痛得连眼角都被逼出了眼泪来,忙将双手撑他的胸前妄图将他推开,可他的气力实在是大,一时竟推不开,苏婳婳只得闷着声道了一句,“疼呢……”
江逾白这才身形一僵,而后缓缓松开了手,苏婳婳蹙着眉头抬了一指轻轻置于唇口之上,眼下没有镜子,自然瞧不清楚唇上的样子,口中呢喃道,“可是破了?”
说罢,满脸愤懑,正要发难,一垂眸,却瞧见了江逾白垂在身侧的衣袖上头映着一块红,清冷的月色之下,白袍上头的红更是醒目。
苏婳婳忙将方才之事挥到身后,抬手抓起江逾白的衣袖,眉头紧蹙,“这是什么?你受伤了么?要不要紧?”
言讫,江逾白的身形顿了顿,而后撤开手,负在身后,道了一句无碍。
可苏婳婳却有些不依不饶,“既有了血定然有伤口的,你伤着何处了?快教我瞧一瞧?”
话毕,江逾白却不理,而后复横臂揽住了苏婳婳的腰肢,面上漫起久违的浅浅的笑意,“真的无妨,是方才林间的一只兔子,原想捉回来给你玩乐,却让它跑了。”
至此,苏婳婳才点了点头,二人靠在一处,沁了月色的银白的石径上头有二人的倒影,慢慢往小院那头去,半道上,江逾白的声音暗哑又悠长,像是林间穿梭而过的微风,带动着树梢上轻轻浅浅随意挂着的几片树叶,划过苏婳婳的脖颈,卷起上头细小的绒发。
“婳婳,你担忧我,我很欢喜。”
闻言,苏婳婳心下竟有些得意又雀跃,伸手推开小院的栅栏,打趣道,“日日听你说欢喜,也不知什么事体能教你伤心的?”
这番话不过是玩笑之言,不曾想身后的江逾白却抿唇默了默,似是在作想方才的问话,良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