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大佬总觉得我爱他——岚山雀
时间:2022-04-22 07:39:58

  她不曾想到江逾白竟不曾躲,以他现在的修为,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时之间,心头升起莫名异样的心虚之感,正要别过眼,又觉明明是江逾白要害人在先,她不过是在救人,为何要心虚?

  至此,苏婳婳眸色定然地回望过去,她看着江逾白眼帘低垂,将视线落在了她身后的方鹤川身上,他的手上萦绕着莫名的黑气,在夜色中瞧来,和着他煞白的面孔,似是这林间的一缕幽魂。

  江逾白那原被玉冠束住的头发如今却有几缕散了出来,随着夜风潇潇,胡乱飞舞着,落在秀挺的鼻梁,灰色的薄唇上头,分明是苶然不已摇摇欲坠的模样,他将那颗破碎不堪的金丹攥在手心里,像是在把玩着一件不足为人道的玩具一般,可他的指节隐隐发着白,分明在忍受巨痛……

  喉间不住得滚动,眼底泛着猩红,江逾白终于低下头,不再去瞧将方鹤川小心翼翼护在身后的苏婳婳,掩耳盗铃一般,抬手抚着胸口,竟启唇低声絮絮说着讨好之言。

  “罢了,想来你与他还有话不曾说完,原也是,你既要与我成亲了,与他将话说清楚亦好,我回小院等你……不,我回坟地等你……只是,你要快些,今日二十六……快过了……莫要耽误了吉时……”

  言讫,江逾白趔趄得回头,似是要逃一般转过身。

  他其实可以将苏婳婳绑回去,甚至那日便可将方鹤川的神魂碾碎,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但至最后一刻时他住了手,他心下陡生了慌乱,他甚至开始害怕,倘或他真的将方鹤川杀了,让他魂飞魄散,那她知道后,是否会再也不原谅他了,他吞声饮恨,可又不得不向这几日分明夜夜睡在他身侧却仍让他觉得捉摸不透的苏婳婳缥缈如斯的晓意之情去低头。

  高高在上、离无上之境不过一劫、向来动动手指便能轻易左右他人生死的逾白仙君,如今低着眉眼,说出口的话斟字酌句,小心翼翼地倒像是将胸口的心生剖了出来,又捧到了苏婳婳面前……

  苏婳婳看着眼前那个仿佛还活在自己世界中的江逾白,只觉难以忍受,她如何会与他回去成亲,他既不能渡劫,便不能助她散业障,那她又为何要与他纠缠不清!

  蓦得,苏婳婳心头仓皇又说不清道不明的腻烦厌恶之感油然而生,不管不顾地朝江逾白吼道。

  “从见你的第一眼,于我来说,你不过是一件逗趣的玩意儿,我不爱你!我哪里会喜欢你这样的人!我若知道你渡不了劫,连戏都不会与你做!遑论要与你成亲?”

  苏婳婳的声音从静谧的林间破空而起,仿佛抽干了所有的气力,话毕,不住地喘息着,恨恨地望着江逾白的背影。

  看着他整个身子仿佛僵住了,慢慢得顿了步子回转过身,朝她回望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

  江逾白望着苏婳婳不屑的眼眸,他望着她漆黑瞳仁里的他自己的倒影,一袭红衣,狼狈又卑微,因着她一句“不爱”,他的所作所为变得那样可笑,不知所谓。

  手中那颗摇摇欲坠的金丹眼下好似得了什么感应,那本就缥缈如烟海的光芒随着苏婳婳的声音全然熄灭,遁入了无尽的黑暗。

  “你与我在一起,这些天,不过是作戏?”

  江逾白仿佛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周围是渐渐蔓延的冰川,刺骨的寒凉侵袭着他,让他痛得直不起腰来,他一动都不能。

  小到一个唿吸,都让他痛不欲生。

  胸腔内什么东西正喷涌着,循着他的四肢百骸,和着他的每一根骨头,像是要破体而出一般挣扎着,扭动着,直至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窒息而亡。

  在这一瞬,江逾白恍如林间的一缕仓灰,他不明白,为何他还活着,这样痛,钻心刺骨,他合该痛死了的,为何他还活着,活在这一处,任由面前之人随意凌迟砭骨。

  眼前的林间的翠色在这一刻消散,枝枝蔓蔓错乱无章不住地摇颤,天空上有几只黑鸦在盘旋,鸦叫声此起彼伏。

  蓦得,撕心裂肺之感化作巨浪,勐得朝江逾白扑了过去……

  江逾白再难忍受,抬手叩了指节,口中呢喃着,随即一缕银色的魂魄从他的胸膛内浮了出来,他竟生生将自己的一魄抽了出来,下一刻,修劲的指节勐得攥紧,须臾间,碾碎了一魄,化作了苍烟。

  至此,骤痛好似消散,周身黑色的烟雾弥漫,渐渐凝作了一团,循着缝隙钻入了江逾白的心窍……

  江逾白慢慢直起腰,衣袖翻飞,周身黑气缭绕,整个身子像是沉浸在墨色的夜里,瞳孔成了妖异非常,仿佛沁着毁天灭地之势。

  苏婳婳嘴唇紧抿,看着正朝她一步步走来的江逾白,电火间,一片浑噩的脑中闪过一缕白烟。

  江逾白他,竟然成魔了……

 

 

64章 一时间,锥心弃饮,悲不……

  苏婳婳望着眼前这个仿佛全然陌生的人,望着他满身猩红,朱红似火,像是下一瞬便要燃起来一般,映着山间呼啸而过的风声,苏婳婳只觉寒毛乍竖,她攥着奄奄一息的方鹤川,一步步后退着,口中呢喃。

  “江逾白……你成魔了?”

  蓦得,眼前那周身黑气缭绕之人掀了眼帘,满眼的肃杀之气,让苏婳婳连唿吸都窒住了。

  江逾白看着眼前的苏婳婳眸中皆是惧意,心下竟又是一痛,可他分明才刚碾碎了雀阴之魄,魂魄碎裂的疼痛险些让他死一回,如何又会再尝噬心之痛,可苏婳婳那唯恐避之不及的眼眸却似化作了一条条锐利冰凌,都不稍她开口,那些冰凌便逐一坠落,全然扎进了他的心窍,她的眼神刺痛了他,她一步步后退,竟又是想要逃。下一刻,纵身一跃,高悬于半空,抬手化作利刃,一起一落间,江逾白划开了掌心,霎时,鲜血从掌心涌出,继而滴落在地上,修长的指节结成繁复无比的姿势,口中低声念着苏婳婳从来不曾听过的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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