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家实验香水店,我不化妆,自然也不会喷香水。但还是好奇地进去了,他们可以现场调制香味,和工作人员聊了一会儿,还是没搞懂前调中调后调的区别,我也闻不出来,甚尔的鼻子倒是很灵,他能分清什么木香、果香、花香。
又找到一个展览,要拿着介绍手册才能看懂,甚尔皱着眉问我,“如果我随便画两笔,你或者其他人炒作一下,是不是也算数?”
“说不好呢,这样的事应该在艺术圈里有过例子。”这个说不定查查再深入一点能有很多可以写的主题。
逛得差不多了,从店里把衣服取走,我们去了最后的目的地——东京评分最高的一家寿喜烧。
这家我还没有来尝过,前菜是豆腐,上面涂了一小块秋葵酱,还摆了几颗透明的鱼子。
纹理漂亮的肉片摆上了桌,这家寿喜烧是关东做法,切成三角形的肥肉先在锅底擦一遍涂上油,再倒汁,汁水沸腾得滋啦作响,把第一片和锅底一样大的肉片铺进去,继续倒汁烧熟,再把肉片捞出来,下菜。
第一块最大的肉片放进我的碗里,蘸着鸡蛋液,酱汁微甜,肉质软嫩,接下来是肉和菜搭在一起盛满,吃得爽快又满足。
最后放上米饭,铺满蛋液,做成杂煮,我已经吃不动了,好在带上甚尔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老板娘最后送上两块哈密瓜,清爽解腻。
我把礼物推到甚尔面前,他放下碗,看了我一眼,“这是什么?”
“袖扣,配西装刚刚好。”
甚尔一脸微妙,“以前都是我请女人吃大餐送礼物……”
“那你不要我就送给别人了。”我作势伸出手。
他迅速收到怀里,“谁说我不要?你要给谁?那个天天给你发消息的家伙?”
“和你没关系。”我微笑着回道。
回到家里,我才抽出空看手机,那一条没来得及看的消息不是宫侑发来的。
是怪盗基德的加密邮件。
距离查找炸ㆍ弹ㆍ犯已经过了几个月,那个孔时雨的中介终于发来了资料。
但进展不大,只是从分析了原材料,准备从购买材料这方面继续查。
老鼠真是会躲藏。
我没有失望,也不沮丧,好歹他们有了些进展,材料是警方严格保密的,就算美和子跟我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把这类资料告诉我。
但是我还是一腔火气憋在胸口,没处发泄,冲到储物间,把沙袋拖出来,锤了两下,灰尘满天飞散,我不停地咳嗽,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甚尔赶了过来,“怎么了?”
“没事,吃太多了,想活动一会儿。”
他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你以前练过拳击?”
“算是吧……”
“那你为什么不带上手套?手不疼吗?”
“你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
甚尔叹了口气,从厨房给我拿了几块冰用毛巾包着,“冰敷一会儿,你体能的确增强一些了,明天可以给你教几招了。”
我默默点点头,呆坐在客厅里,等手背好转了,才回到卧室。
松田阵平啊……
你真是害人不浅。
初见只是借打火机互通了名字,却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但是我们很有缘,没过多久我跑去找美和子查一些资料的时候,在刑事部的走廊又遇见了松田阵平。
那时候正好是空窗期,所以就又和他搭话,“嘿,又见面了,我应该叫你松田警官,是吗?”
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的名字。但我不会让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出现,指了指自己,“中禅寺爱子。”
松田阵平推了推鼻尖的墨镜,点点头,“我记得你,不会抽烟,却来借打火机的女士。”
“既然这么有缘,不如留个联系方式?”我不想耽误太多时间,在工作场合还是要速战速决。
松田阵平有些犹豫,还是拒绝了我,“抱歉。”
他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现在有公务要忙,有空再聊。”
我只好让他去忙工作,美和子也在喊我。
“你在和谁说话?”美和子把整理好的文件交给我。
“哦,松田阵平,之前在街上和他搭讪过,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
“他是警备部处理班的,警校比我大一届。”
我并不觉得松田阵平的拒绝让人恼怒,只是他让我涌起了挑战欲。
我拉着美和子,让她再讲讲松田阵平的事。
美和子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多少啊,放过我吧,由美快来,让她来讲。”
由美是交通部的女警,也是美和子高中时代就认识的好友,她性格开朗,不免要打趣我两句。从她口中我得知了松田阵平擅长拳击和拆解机械。
“不过我觉得他有点吓人啊。”由美劝道。
“是吗?”我疑惑道。
“两位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抬头看过去,惊讶道,“松田警官,我还没去找你呢。”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虽然你还没有开始行动,但已经有不少人告诉我,有个美女记者在打听我的消息,我想也只有中禅寺小姐了。”
由美讪讪地笑了一下,“抱歉,我先走了哈哈,你们慢慢聊。”
他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我,“我不是故意针对你,我只是单纯不打算恋爱。”
我想了想,从夹缝里捞出一张宣传单,警方内部一年一度的比赛,从射击到柔道有不少项目。
“听说你会拳击,我要是在八角笼上赢了你,就和我交换联系方式。”
松田阵平笑了起来,“那样就太欺负你了。”
“比不比?”
他摇了摇头,却笑着道,“那就比一场,为了公平,到时候我会穿这身西装。”
松田阵平伸出右掌,我握了上去,“Deal。”
第32章
美和子得知我和松田阵平的赌约后,对我发了好大的火。
“爱子,不管他再怎么让你,也是实战经验丰富的警察,且不提在警校和近年的考核中,他的水平都是拔尖的,拳击更是从小就开始学的,你只有一个月时间,再怎么突击都很难获胜,更别提很可能会受伤……”
“别太担心,我在英国的时候练过一年,不过后来就放下了,有美和子做我的陪练,我还怎么敢输呢?”我安抚着道,把道服拿出来给她看。
美和子面色勉强好转一点,“我会很严格,不会放水的。”
女警大部分会学习更注重精神和形式的合气道。但美和子性格要强,她学的是柔道,而且非常擅长,不少男警都打不过她。
回国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场地和教练,也没有好友丽萨的催促,工作又忙,我就把这个事情放下了。所以和美和子的对战刚开始总被她的各种立技撂倒。
我也是个不服输的,被打败好几次之后就光想着怎么赢她了,等能够战胜几次美和子之后,我们两个才发现距离和松田阵平的比赛就剩一周时间了。
美和子这才想起应该做一个正经教练该做的事,分析与松田阵平对打的战术,“他在警校学习过,肯定也很会柔道,柔道更重视摔法,你对柔道的拆招就按对着我的战术来,还是很管用的,而拳击是站立击打为主,你的这门武术主要将对手拖到地面,是他的克星。”
我大口喝着水,默默点点头。
美和子好奇道,“你怎么想到学这个的?”
“在英国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她叫丽萨,不知道她从哪了解的,非要去学,但是学武术的大都是男生,大家还要对练,她有些不好意思,一定要让我陪着,就一起报了班,不过后来她练得很好,能打败比她体型大两圈的男人。”
我擦擦身上的汗,“我是觉得这门武术的理念很有意思。但后来回国了,没有合适的道场,也就没再继续学了。”
到了我和松田阵平约定的时间,因为我说要在八角笼上比试。
所以专门找了个合适的场地,美和子的上司目暮警官做裁判,由美和几个眼熟的警察在一旁当啦啦队。
美和子建议我带上手套和绑腿,我摇头拒绝了,只是穿好道服,把腰带系好。
每一次对练前都很紧张,但一旦上场了,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我站在八角笼上,望着一身黑色西装的松田阵平,他见我的打扮愣了一下,轻轻笑了起来,脱下皮鞋,拉开门,走了进来。
松田阵平好奇问道,“你这是柔道的衣服吗?”
“是巴西柔术。”我答道。
“难怪要选择八角笼,是要比一场综合格斗吗?还真是小瞧你了。”他轻笑着。
目暮警官又问了我们两个一遍,“确定不带手套和绑腿吗?还有,松田你不换身宽松衣服吗?”
我们都摇摇头。
握完手,目暮警官头疼地表示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我就压低身体,主动出击,松田阵平现在大概还处于轻敌状态,可以利用这种心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冲上前抱住他的左腿准备将其扭倒在地,拉向利于我的地面缠斗战。
松田阵平狼狈地挣脱出来,他谨慎地退了半步。
我没给他思考时间,继续缠了上去,控制他的双手,并努力让他摔倒。
松田阵平一个转身就揪住我摔了出去,不过他留了力气。
巴西柔术的战术基本都是先拖到地面,控制住对手,然后利用杠杆原理与地面的关系的各种技巧将其降服。这些技术基本脱不开控制、降服与逃脱,是以小胜大的武术。
不了解的观战者大概会觉得不雅观,两个人几乎是四肢缠在一起的。但如果他们被巴西柔术的锁技绞杀一次,就知道痛苦了。
松田阵平用柔道的投技把我摔到地上,又迅速按着我的肩膀,他大概不太了解巴西柔术,我也不太擅长站立击打,只能不给他出拳的机会,逼他用柔道,现在就已经进入地面战了。
我背部朝下,处于下位,再持续一会儿就要算他赢了。
这时要用防守姿势,在倒地时用腿去控制住对方身体并开展反击的技术。
我先努力抬起背部,用双臂扼住他的脖子,他不停挣脱,我们两个僵持着,这个方向的双臂使不出太多力气。而且他也容易挣脱控制,我必须用大腿的力量将他绞住。
松田阵平没有给我太多机会,他的力量更强,右肘从我的双臂中找到缝隙,试图转身逃脱。
我趁着他转身,迅速用双臂从他的身后压住脖子。
松田阵平的力气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没一会儿就有些呼吸不顺,轻拍我的上臂,示意认输。
我迅速松开了双手,他先站起来,冲我伸出手掌,我搭了上去,借力起身。
“真厉害……”松田阵平扯了扯褶皱的衣服。
我脑子里还在复盘刚才的失误,这是每次对练之后的习惯,就没太在意的点点头。
美和子冲了上来,连忙给我递毛巾和水杯,又问我刚才有没有被摔疼,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摇摇头,回头看向正在被目暮警官批评的松田阵平,他抬头冲我笑笑。
当我被美和子还有由美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之后,才被允许洗澡换衣服,吹完头发拎着包往外走,看见了站在大门口等着我的松田阵平。
他晃了晃手机,“是不是忘了什么?不是要我的联系方式吗?”
我好像真的忘了,光顾着打架了。
我掏出手机,“你待会儿还有事吗?我想去吃烤肉,要一起吗?”
松田阵平轻松地笑着点头,又半开玩笑道,“巴西柔术的打法实在是有些……”
他无奈地摇摇头,“目暮警官还有那些家伙都以为我在占你便宜呢,实际上我根本没往那处想,光是应对那些绞技就够费劲的了。”
他的这番解释让我对他有了不少好感,“没什么,到底是你让了我。”
松田阵平轻声道,“只是一身衣服,算不上什么。”
第33章
从那之后,我和阵平就开始约会。只不过他似乎有什么顾忌,就只是约着去看电影,尝美食,逛公园,教我打拳击,表现得非常绅士,从来没有邀请过我去他家喝咖啡。
肢体接触也只是在过马路拉着我的手,下雨的时候他撑着伞揽着我的肩膀,分别时轻吻我的额头。
我被这些小细节搞得很心动,但却不想谈一场柏拉图恋爱。
我试探地问他,“你是不是比较冷淡?”
阵平正喝着罐装绿茶,一口呛住,半天才缓过来,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我,“爱子,我最开始说,我不打算谈恋爱,你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当然,咱们现在只是约会阶段,你不用那么紧张。如果真的没什么感觉就自然不会联系了。”
他握着那罐绿茶,侧着头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爱子,你很耀眼,非常吸引人,我自己有些事还没有解决,不想耽误你,但是……”
我没有说话,阵平吐了口气,似乎又有了不少勇气,“我说出来都觉得很卑劣,但是,我还想和你继续见面,所以,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我轻轻笑了,促狭道,“所以你的身体没有问题是吗?”
阵平没好气道,“等会儿看你还有没有力气这么讲话。”
我连忙做乖巧状,和他学了几次拳击,每次练习结束之后,体力全都耗光,整个人都快瘫了。
后来我才知道阵平的犹豫是因为他想为死在爆炸案的好友复仇,他的理智上很清楚不应该继续和我约会。
但爱情的降临有时就是蛮不讲理,他做不到抽身而去,却也没法安心地拥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