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我的无聊日常——纠结症患者
时间:2022-04-22 09:21:53

  手机的震动让我从回忆中醒来,是景凡出版社文艺编辑部的贝冢先生打来的。
  “中禅寺老师,稿子收到了,我已经拜读了好几遍,真是写得太好了。”贝冢先生一贯都是这种态度,“下一周的专栏随笔您打算写什么?”
  我猜他可能有什么安排,就顺着话说道,“还没有想好。”
  “那刚好,我们有个策划,现在这不是春天吗?踏春访古,徒步旅行,老师,您觉得怎么样?”
  “去哪儿呢?”
  “镰仓……”贝冢先生说,“我还有那个河野悦子到时候一起陪您去。”
  在镰仓之行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我得带上甚尔去SHINO \' s TOKYO用餐,四宫小次郎主厨是远月茶寮料理学园的学生,他一毕业就去了法国修行,六年后在巴黎开了自己的店,与偏重肉类料理的法餐传统做法不同,四宫小次郎将蔬菜打造成了他的名牌,他有一个略显浮夸的称号「蔬菜料理的魔术师」。
  四宫小次郎还是第一个获得普鲁斯普尔勋章的日本人,这个奖有近百年的历史,每四年评选一次,每一个收录的行业各选一人,由法国总统亲自授予勋章,他的水平相当厉害,对食材和烹饪都十分挑剔。
  巴黎的总店正值评选米其林三星的时间,却不好好在法国经营,四宫小次郎半年前跑到东京开分店。不过这半年来评价都很好,生意也很火爆,不提前预定都没有座。
  我自从捡回甚尔之后,慢慢被他照顾得身体好转了不少,也就继续打理网络账号,去外面吃饭的时候就会拍照发评价。
  有的餐厅老板不喜欢被宣传,他们觉得回头客已经不少了,赚到足够的钱就行了,也有很开心我帮忙的店家,甚至还会送小菜。
  但有些顾客却不高兴,他们觉得是自己珍藏的好店。如果去的人太多了,他们就要排队,老板忙不过来,料理水平就会下降。
  四宫小次郎的店根本不愁客源,他还专门邀请我来,是盯上了网络的关注度,真是野心不小,不仅想要获得喜爱法餐的食客,还想要更广阔的市场。
  我帮甚尔整了整歪掉的领带,“走吧。”
  伸出手挽着他的臂弯,被训练有素的女服务生引领到位置。
  甚尔正要坐下,动作顿了一下,又走向我,把椅子拉开,他顺着我的膝盖距离推好,这才又坐回去。
  他扯了扯领带,“我做的没错吧?”
  我忍着笑,“又临时看什么视频学的?”
  四宫小次郎专门来我们这桌招待,“中禅寺小姐,谢谢您的光临。”
  “听说您前段时间都在巴黎,怎么最近又回日本了?”我一边翻着菜单,一边问些之前查资料时产生的小困惑。
  “我想您大概知道,我们的食材不少是空运的。但法式料理非常重视原料的新鲜程度。所以东京分店这边很多食材是在当地选取的。”
  我点点头……
  四宫小次郎继续讲道,“我们很多海鲜料理的原料是在筑地市场选购的,那里能找到东京最新鲜品质最好的食材。但最近筑地市场传闻要搬迁,我有些不放心,就回来了。两位想吃些什么?”
  我合上菜单,“我想要些清淡的,给他上一份带鹅肝的套餐。”
  四宫小次郎收了菜单,“酒水呢?”
  吃这样的大厨做的法餐不喝酒实在是浪费。
  这样的心思被甚尔看穿,“你只能喝一杯。”
  我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前菜开始上了,我的那份是勃艮第焗蜗牛,甚尔的是鹅肝冻配上烤面包。
  要不同的菜式好处就在于可以多尝一些,我一边吃,一边赞叹,四宫小次郎实在是厉害,完全没有油腻感,入口非常清爽软嫩。
  接下来是两份汤,一碗酥皮洋葱汤,一碗豌豆奶油汤,到了四宫小次郎最擅长的蔬菜料理,发挥得更加出色。
  主菜也分为牛排和鸭肉上了桌,接下来是奶酪和甜品,舒芙蕾软乎乎的,配着咖啡刚好中和甜味。
  法餐就是吃完一道下一道就上了桌,非常迅速和及时。
  四宫小次郎在我们刚好吃完时又出现了,“两位觉得今日的餐品如何?”
  “非常好……”我称赞道,“有件事想问您,为什么在米其林评级这个关键时间跑来东京开分店?您在意米其林三星的等级还是不在意呢?”
  “当然在意,东京米其林三星的餐厅也只有十家,法国要多一些,评三星是很难的。所以我才回到日本,希望在故乡找到我的料理之根,这才能打败法国人的店。”四宫小次郎平静又傲然道。
  “这倒是出人意料,我以为您瞧不上米其林三星,想要赚钱所以才回来开分店。”
  “多少主厨因为降级而崩溃,我怎么可能看不上三星?”
  我微微一笑,“我倒是觉得这种评级只是一种话语权,是法国人掌握的权威,你们这些法餐主厨必须按照他们的规则行事。”
  四宫小次郎扬扬眉,“我听说您的主业是记者,难道您没有想过有一天获得普利策奖吗?”
  我没想到自己步步挖坑的问题居然会有这样的回答。
  他推了推眼镜,“您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些只是一种认可,法国人热爱肉类料理,我却能用蔬菜烹饪出更美味的法餐,我会用他们欧美人轻视的根茎蔬菜做出口感更加丰富的料理,顾客很喜欢,那么米其林三星又凭什么不给我?”
  我很喜欢他的自信,不仅是对他自己的,也是对文化的,“我相信您的店一定能被评上三星,东京的分店也一样,我会在文章里多夸两句的。”
  “您凭心而发就好了。”四宫小次郎客气地送我们出去。
  季春将尽,但还未立夏,晚上还是有些冷,我一出大门就被风吹得抱住双臂,头上被温热的西装罩住。
  甚尔直接把领带解开,挂在脖子上,他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烟,火光一闪,烟气升了起来,他夹在手上却没有抽。
  我把他的西装穿好,今天喝了点酒,脸庞微微发热,我夺过甚尔手上的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手指轻巧地弹掉烟灰,把烟气吐向甚尔的脸,他晦涩难辨的神情被隐藏起来。
  他又把烟头夺回去捻灭了。
  “想什么呢?”我问道。
  “想你……”
  我哈哈笑了起来,“我就在你眼前,直接看就行了。”
  ⚹
  伏黑甚尔再一次感到脖颈的动脉在紧张地提醒他,他抬手捂着脖子。
  他和中禅寺爱子待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之前没觉得这是阻碍,女人是会被感动的,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就如同狩猎一样。
  可是中禅寺爱子眼里的世界太大,他根本跟不上她的脚步。
  伏黑甚尔是最识时务的,不划算的生意从来不做,身体的本能也在提醒他,再继续下去就会痴迷不悟,是万劫深渊。
  伏黑甚尔是自卑的,是惶恐的。
  曾经也有这样的情绪,但那时的心理是何德何能获得了他人的爱。
  现在却是在想,这样一个烂人如何才能让她爱上。
 
 
第34章 
  我在车站等着贝冢先生和河野悦子,结果来了三个人。
  这第三个人让我惊讶,“森内小姐,好久不见。”
  称呼喊出了口,我才想起来有些问题,森内小姐是刚进《白夜》杂志社时带我的前辈,她对待工作非常认真,我跟着她跑了不少现场,学了不少东西。
  森内小姐本来没打算结婚的,但是不小心怀孕了,为了小孩的户籍这些现实问题,只好和男友结婚,所以我应该称呼她的婚后姓氏。
  日本这一点真的很神奇,在明治维新之前。虽然只有贵族才有姓氏,但是结婚不用改姓,隔壁两个国家现在也如此,后来日本跟着欧美学了这套,还变本加厉,婚后必须统一姓氏,不管丈夫随女方姓,还是妻子随男方姓,我以前还报道过情侣都不想改姓却结不了婚。因此和政府打官司结果输掉的事。
  森内小姐也不想改姓,她主要是嫌麻烦,各种证件都要更新,她不太强调这件事,所以我就经常忘记换称呼。
  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她工作到生产那天才休了假,生完孩子给主编打电话说半年后就回来工作,不过后来《白夜》关门了,没想到她跑到景凡出版社上班了。
  “现在该喊你中禅寺老师了。”森内小姐朝我挥挥手,我发现她的钻戒消失了。
  她注意到我的目光,笑了笑,“我和前夫都没准备好,就因为怀孕结婚了,离婚就是很正常的事啦,不过小孩真是难带,她要上幼儿园了,我这才有空出来工作。”
  贝冢先生补充道,“森内小姐刚来我们文艺部不久,就看到中禅寺老师在我们这里有专栏,听说这次小活动,就一起来了。”
  我们四个人闲聊着坐上了电车,三个女人聚在一起就自然的把贝冢先生排挤在外了。
  河野悦子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她从小喜欢景凡出版社的时尚杂志,热爱打扮,结果入职后被分配到不起眼的校阅部。不过她并没有敷衍校对工作,反而很仔细很较真地纠正错误。
  “我有个同事他会根据负责的推理小说做出模型,来检查作案手法的漏洞。”河野悦子讲道。
  “这可真厉害。”我赞叹着,其实作者和编辑还有校对之间是有矛盾的,作者不想自己的作品被大幅改动。
  而编辑可能觉得哪里不够流畅或者啰嗦就会删改,而校对会找出很多错误,这是负责的表现,作者大都对此又恨又爱,要是碰上不负责的,编辑会改得面目全非。
  和本意完全不一样,而校对会把第一版没订正的错字稿子交上去直接印刷了。
  我做记者的那几年,每周会和主编讨论要写的报道,写完交上去审核批改,我也接手过过投稿栏目,要帮别人改稿,《白夜》庙小,每个人都要做很多事,销量一般,大家的工资和稿费比同行低不少,主编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拥趸。
  所以才取了「白夜」这一个名字,也是寓意着漫漫长夜没有坠入黑暗,我们都是凭着一腔情怀待在那里。
  不少人都在外面接稿,我也一样,写了这么多年,所以我能理解修改的作用,也并不排斥编辑的改稿意见。
  但是我的确担心遇到不负责的编辑和校对,印出来的东西就会盖上我的名字,我不想被读者看到错误连篇的稿子。
  我的确有转型、甚至是出书的想法。但是还在斟酌和哪家出版社合作,也许贝冢先生这次联系我也不止是想要蹭一次徒步旅行。
  不过我没有主动提及,只是和河野悦子还有森内小姐聊天,“原来小说你们也有这种办法验证啊,那要是像我写的那些随笔,如果和现实有偏差,你也要订正吗?”
  “常识性的错误应该会画出来,但若是文本编排就不会,再怎么说,我也只是校对。”河野悦子好奇问道,“老师,您会在随笔里写虚构的内容吗?”
  “也不能说是虚构,我写的又不是小说,只是人的记忆会出现错误,我的文章也只是从自己的视角出发的。”
  森内小姐说,“都说新闻从业者要中立,但是个人就会有他们的想法和观点,也有他们的局限。所以才会有各种不同角度的评论和报道。”
  我点点头,“我写过很多社论,它是有立场的。”
  贝冢先生终于插上话了,“文学也一样,一切文本都是主题的隐喻。”
  “文字是会骗人的,作者骗读者,文本骗作者。”我补充道,“卢梭的那本自传《忏悔录》都被人说不够真诚。”
  大家闲聊着文艺圈的八卦,晃晃悠悠地抵达了镰仓站。
  镰仓是神奈川的一个临海的古城,地方不大,海滩非常漂亮,海岸边五颜六色的屋顶惊艳极了,还有冲浪爱好者抱着板子在马路上横行而过,有轨电车在城镇间穿梭,与海面平行。
  “说到镰仓,你们都会联想到什么?”贝冢先生道,“我的话,是流川枫和樱木花道,他们的高中就在这附近。”
  流川枫和樱木花道是青峰大辉之前跑到NBA的那一代日籍选手。
  “我会想到《倒数第二次恋爱》这部电视剧啊。”森内小姐道。
  河野悦子也点头附和,“中禅寺老师呢?”
  “我想到的是幸村精市的画,几年前我和宇内天满——他是个漫画家,我们去看过幸村精市的画展,神奈川的海波光粼粼,海鸥在水面掠过,我没法忘记那幅油画。”
  我们聊的都不是这次的目的地,这次是访古之旅,主要就是围绕着寺庙和神社徒步,镰仓是源赖朝开启幕府时代的第一个首都,鼎盛期正好伴随着佛教的传播,所以四处都是香火烟气。
  建长寺是日本最古老的禅宗寺院,供奉的是少见的地藏菩萨,可以在这里体验坐禅;
  圆应寺则是平安时代传来的道教寺庙,殿内是十位判官的骇人雕像;
  鹤岗八幡宫是神道教神社,是源赖朝千年前下令修建的,镰仓祭就在这里举办,我们这个时间来刚好赶上;
  而镰仓最著名的景点是高达11.4米的大佛,它位于净土宗寺庙高德院内,曾被安置在佛堂内,佛堂几百年前被海啸冲毁了,这尊宝相庄严的大佛却屹立不倒。
  “你信吗?”森内小姐抬头望着大佛轻声道。
  “这世上没有不可思议之事,只存在可能存在之物,只发生可能发生之事。这是博览群书的长辈的想法,我的理解是,若是奇迹发生,就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只是我们的认知不足。”
  我的视线顺着大佛头顶的高空望去,“不过佛教那些经文太晦涩了,我只能读懂一些禅宗棒喝顿悟的公案。”
  森内小姐有些意外,“我没想到你这么一个理智的人会这样想。”
  “这并不矛盾啊,而且……”我想了想甚尔他们以前的生活,“我的确知道这世上存在过一些奇特事物。”
  她又问道,“那命运呢?”
  “这个嘛,我以前认为是可以被自己掌握的。”我略有些怅然,“但是后来发现人生的意外太多了。”所以阵平牺牲之后,我才会因为受不了突如其来的人祸而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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