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边缘——月行安
时间:2022-04-26 08:27:35

不明白原委,就总怕说错话。
心里突然真正敞亮起来,水天不用再顾忌:“早认识不更好,斯新,可得把辛亚好好送回家啊!这大晚上的。”
“好!”
 
中心路段,不愁找不到车。
陈斯新把辛亚扶上出租车,自己绕到另一边,同样坐在了后座。
 
“我就觉得小亚姐和陈监理不像刚刚认识。”火锅店的屋檐下,望着出租车逐渐远去,韩蕊一脸傻笑地说道。
“瞅你这个笑法,想什么呢?”水天故意摆出嫌弃的表情。
韩蕊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自动忽视了水天的嫌弃:“人傻钱多青年才俊甜品店一见钟情。”
“嗯?”雨声太大,最开始水天没听全,待自己重新回想一遍,忍不住对韩蕊翻了个白眼,“小脑袋里一天到晚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快上车!宫总的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他呢。”
“哦哦,我马上。”
 
人傻钱多的青年才俊在甜品店并没有对大仙女一见钟情,但秉承绅士风度,还是把她送了回去。
辛亚喝了些酒,头有点晕,躺在后面没多久居然坐着陷入浅眠。以至于她完全错过陈斯新发现她睡着后,不忍心叫醒她,对司机报出的是甜品店的地址。
已经到了甜品店门口,陈斯新总不能任出租车停在那儿。
眼看着快晚上十一点了,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辛亚的肩膀。
 
“嗯?”辛亚惊醒,有片刻迷糊。
“到了。”
到了?辛亚透过车窗,视线穿过雨帘。
整条街的店面几乎都关闭了,仅存散发着柔黄光芒的街灯,默默照亮行人的路。
 
Moon的灯也没有一盏是亮的。想必齐雾月已经领着孩子睡了。
大晚上的,辛亚完全没有必要跟陈斯新客气。
“师傅,麻烦你前面右转。”辛亚报出一个附近的小区地址,司机应声重新前行。
 
“你不住这儿?”陈斯新问道。
“这是我朋友的店,我有时间会来这里帮忙。但是我自己也有住处,太晚了不方便的时候,我会回我自己那里住。”
“你和你朋友关系真好。”
“嗯。他们一家人都是非常好的人。”
陈斯新看看辛亚,没作声。
 
终于到了辛亚自己的住处,车一停,陈斯新忽然说道:“我送你上去。”
辛亚在阴暗处挑眉,瞬间困意全无。
陈斯新怕她误会,抬眼示意她看门外的一个方向。
原来就在辛亚的单元门外,有零星的几点烟火。
 
辛亚忧心地望着那几簇微小的光点。她前几天从业主群知道,这个小区的保安正跟物业打欠薪的官司,据说小区最近治安确实有隐患。
她有必要防范。
 
“麻烦你了。”辛亚妥协般地说道。
“当赔罪了。”陈斯新率先打开车门,迎着风雨走出去。
 
看他们两个都要下车,司机怕他们上去了不下来,硬是要求陈斯新把已行车程付了款。
等陈斯新结完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细密的雨水斜斜地打湿了。
 
推开车门,拒绝了陈斯新想要扶她一把的手,辛亚有意无意地往她担心的方向看去。
很糟糕地,几个男人抽着烟说着荤话。尤其其中两个男人直愣愣地瞅着她,不知在嘀咕些什么,嘀咕之后,还对着她笑。
辛亚蹙着眉。
似乎看出辛亚的不适,陈斯新往烟味浓重的另一边冷冷瞥了眼,回过头,主动挡在辛亚身侧,隔绝了两边的视线:“我送你上去。”
“嗯。”辛亚侧目。不得不说,这一刻,陈斯新这人的身影无比高大。
 
站在自家门口,辛亚的心情才得已短暂的放松。
找钥匙的时间,她终于迟迟地注意到陈斯新紧贴在身的湿漉漉的衣服。
“你等我一会儿,我给你找把伞。”
还要找条干净的毛巾,给他擦一擦。
辛亚这样想着。
 
其实衣服已经湿透了,再打伞没什么意义。不过正所谓送佛送到西,不看着辛亚安全进门他心里总归不踏实。
“行。”陈斯新靠着墙边儿,等待一把他并不太需要的伞。
 
想来辛亚也有些着急,借着走廊感应灯的光就进了屋,客厅的灯都忘了开。
陈斯新站在那儿,远远看着辛亚开了卫生间的灯,在里面翻找什么。半天,辛亚又从卫生间出来,一扭头直接去了里面的卧室。
陈斯新有些不耐烦。
他想进去跟辛亚道个别,楼下车还在等。
“辛亚。”怕他贸然进去她会害怕,陈斯新在门口,喊了声她的名字。
可惜没人应。
 
陈斯新不得不踏进门:“辛亚。”
正在卧室翻箱倒柜专心找新毛巾的辛亚压根没听到陈斯新叫她。
 
走廊的感应灯到时间自动灭掉光,屋里暗了许多。陈斯新看不太清,伸手摸索着,想去打开墙上的开关。
“咔!”手还没碰到,自己似乎踢到了什么怕碎的像是瓷器那样的东西,陈斯新下意识退了一步。仅这一步,他脚底一滑,身子忽地歪下去。
他马上试图抓住什么,支撑自己。手一抓,霎那间又缩回来。
“大爷的,仙人球!”
这次,陈斯新彻彻底底地,以一个非常怪异的姿势摔下去。
 
碎裂的声音突然间炸开,辛亚闻声慌张地从卧室中走出来。打开玄关的灯,辛亚彻底愣住了。
就见她放在门口木架上的那盆兰花摔在地上。
玄关处一地的水。
还有坐在地上咬牙揉膝的陈斯新。
 
“你没事吧。”辛亚在陈斯新身前蹲下来。
陈斯新和辛亚循着地上的水迹,不约而同地探寻到这些水的来源。
辛亚在玄关处摆了好多盆花,几乎每盆都带着防水的底托。唯有那盆半米高的植物,并没放托盘,漫出好多水来。
“啊!”辛亚一拍脑袋,“怪我!是我忘了。上周楼下阿姨搬走,把这盆花留给我了。我平日总在厂里住,走之前怕它干死了,浇了半盆水。但是我忘了,它没底托。”
视野清明,陈斯新看着辛亚的那些花花草草。
 
仙人球,仙人掌,还有好多不知名的兰草。
倒真是一堆懒人花卉。
 
那盆鹤立鸡群般的,他也没心思问名字了。
陈斯新艰难地沉声说道:“你家挺干净的。”
辛亚摸不着头脑地环视客厅一遍。
他居然还有心情夸她家干净?
 
这间屋子显然是被人精心收拾过。物件儿虽多,但是都安然摆放在自己的位置,多而不乱。
瓷砖光可鉴人,除了害他摔跤的水,几乎没有一丝灰尘。
“不过,也别太干净了。”陈斯新除了膝盖,髋骨也被磕到也很痛,他硬挤出一个笑来,“瓷砖太干净了,咝,容易摔跤。”
 
辛亚哭笑不得地搀起陈斯新:“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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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用。”陈斯新勉强自己往门外走,“这样咱俩也算扯平了吧。”
 
“我早就不生气了。”
辛亚从肩膀上卸下因着急,急匆匆搭在自己身上的干净长毛巾,一把蒙在陈斯新头上。
“这个给你,擦擦水。”
 
陈斯新按着柔软舒适的毛巾:“我衣服都湿透了,现在擦也没什么用。不需要这个。”
“不,你需要。”辛亚语气坚定地说,“我家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这条毛巾足够长,至少你拿来披着,可以不那么冷。
陈斯新确实也冷。
“那我拿走了。嗯,下周洗干净……”陈斯新有些犹豫,毛巾这种东西好像不是那种适合洗干净送回来的东西。
辛亚似乎也明白陈斯新的顾虑。她手掌往前一推,特爽快地说:”送你了不用还了。”
 
陈斯新抿唇一笑,正打算走。
揉着依旧疼痛的髋骨,他瞥了眼碎裂的花盆和淤泥尘土,又瞧了眼辛亚身子重心偏向一边的别扭姿势。
她的脚应该还在疼吧。
 
挪了几步,从客厅的垃圾篓里拎出那个干净的还未使用过的垃圾袋,陈斯新捡了碎裂的花盆瓷片放到垃圾袋里:“这个我拎走了,你好好休息,注意安全。”
辛亚眼里存有显然的意外。
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真的麻烦你了。”
 
陈斯新笑笑,检查过毛巾妥妥地披在身上。转过身,一只手拎着垃圾袋,一只手扬起告别:“走了。”
他们上来以后电梯无人用,就停在辛亚的楼层。
陈斯新很快消失在视野。
辛亚锁好门,靠在门边盯着那盆摔碎的花瞧了好半天。脚都有些麻了,人却突然轻松地笑了起来。
 
因为来回牵扯,创口不大,但是却也足够的疼足够的折磨人。辛亚换了不知多少纱布和创可贴也没等来伤口的痊愈。
再到工作日,她干脆准备了一双凉拖带到景森。反正徐白只在意他交代给她的工作和她准备的饭菜。
她私下里甚至想过,是不是哪天她穿件外星人的cos服,徐白都不会开口问她一个字儿。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扬起笑容。
 
到了景森,没直接去徐白那边的办公室,而是去了行政办公室那边。
她把一个保温饭盒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转身就出去,到了销售的门口。
 
销售部的门是大开的。
她迅速探头往里看了眼,其他人还没到。只有宫瑞坐在靠墙的位置翻看着什么,时不时咳嗽一声。
 
上班的时间快到了。
祥子和小赵陆续和她打了个照面。眼看还有一分钟就到了景森打卡的时间,陈斯新还没来。
辛亚有些苦恼。不得不离开,回行政办公室拿了保温饭盒,又回到了徐白那里。
 
捧着保温盒,辛亚一路的心情略有失落。陈斯新在她家摔倒的事儿,她这两天总有愧疚。思来想去,就做了些小零食,当作他送她回家的答谢。
毕竟当天的情况,就算楼下的人对她没恶意,也给她带来了困扰。他在,至少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可是他怎么没来上班?
刚才小赵和祥子一看她在门口,就知道她是来找陈斯新的,一个劲儿地请她进屋坐。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推拒了。
辛亚有些泄气。
她刚才就该问问他们,陈斯新平时是否会在办公室办公。毕竟空降来的,不用坐班或者有其他工作都是可能的。
 
推开楼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上了楼。一个转弯,陈斯新靠在窗边,默默地抽着烟。
“嗯?”辛亚当场愣住。
他怎么在这儿。
 
“难怪你同意上这边来,原来这边考勤这么松。”终于等到辛亚,陈斯新不无抱怨地说。
 
“你怎么在这儿啊?”辛亚边靠近边问道。
陈斯新从身后的窗台拿过一个袋子:“给大仙女送早餐。”
 
辛亚这次愣的时间更长了。
她看着那个袋子好一会儿:“给我送早餐?”
 
陈斯新把早餐袋递给辛亚:“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了我爱吃的。”
辛亚抱着那袋沉甸甸的早餐,慢吞吞地说:“你不是说,咱俩扯平了。”
 
决定给辛亚买早餐,确实是陈斯新在早上临时决定的。
送辛亚回家的第二天,他才发现他膝盖磕出了淤青。早上他换衣服,看到自己膝盖的青紫色一点都没退,忽然就想到了她。于是在他上班路上,路过一家早餐店的时候,硬是站在那家早餐店门口,十几秒挪不动地方。最后还是站在队伍后面,默默排了个队。
 
“你那个脚,是不是还没好呢?”陈斯新示意性地往她脚后看了看。
 
辛亚略微偏头:“是呀。不过已经好多了。”
陈斯新不说话,站在那里,沉默异常。辛亚一时有些局促,便找话说:“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有一些女款的鞋,不论新旧刚一上脚都是这样的,特别容易磨脚。我每隔一两年,脚后面总会磨破,经常一个多月好不了,都习惯了。”
 
陈斯新的沉默,只因他突然发现到了上班的时间。
虽说他每天闲得冒烟儿,但是到点儿了人不在,总归对不住他那个好哥们。
 
“我知道了。”陈斯新再度低头看了看时间,“你先吃着。我得去上班了,改天再聊。”
辛亚后知后觉,她一着急说的太多了:“你快去吧。”
“对了。”辛亚叫住即将离开的陈斯新,她把手里的保温盒推出去,“这个,给你的。”
 
“给我的?”陈斯新的笑容饱含深意。
辛亚怕陈斯新误会,匆忙解释道:“感谢你那天送我回家。我做了点小零食,补偿你光荣负伤。”
辛亚坦坦荡荡,陈斯新也坦然接受:“那行,谢谢你!吃完了我把饭盒给你送回来。”
“嗯。”
 
辛亚噙着笑推开了门,岂料徐白这个向来几乎足不出户的居然破天荒的出了屋。
站在那里,直勾勾的,似乎正等着她进来。
 
“老板好!”辛亚一紧张,就说了徐白不爱听的话。
果然,徐白眉头一蹙,开口纠正:“叫我徐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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