酡橘色心动——为何起笔
时间:2022-04-27 07:33:18

  他翻出备用拖鞋,是和自己那双一样的白色款式。
  “先去冲热水澡,记得把水温调高。”
  更像照顾小孩子了,池岛垂着头不高兴的换了鞋。
  因为码数太大,走起路来很像鸭子。
  她蹲在旁边,飞快找出一身替换的衣服,还要更令人操心一些,自暴自弃的问。
  “我去哪个房间呀。”
  江承晦指了指二楼右侧的最里间。
  楼梯挡着,池岛的位置没看清,不过也能找到。
  她抱着衣服,慢吞吞走上楼梯。
  回过头,江承晦去到茶柜,立在台边,等壶中的水烧开。
  池岛看了他几眼,转过视线一阶一阶上楼梯。
  开始判断,他会不会也像这样照顾别人。
 
 
第61章 
  这里的装修风格和故乡郊外的那套房子大致相同。
  池岛进到淋浴间,就想起那时候在小城。
  她和江承晦熟悉到约好去游乐场,在他家做客。
  私底下又特别拘束,前一天夜里也是洗澡,和他身上气息相同的沐浴露就摆在那里,不好意思去用。
  她快速冲了热水澡。
  换上行李箱中唯一的圆领卫衣运动裤下楼。
  四处找江承晦,安静的房子,似乎有脚步的回声。
  最终门开了,在玄关口等到。
  他原来出去取外卖,手上拎着一个很大的双层便当盒。
  “外面雨多大,怎么不拿伞。”池岛接过便当盒,放到旁边的小圆桌上。
  见江承晦转过身,肩上一团洇开的深色。
  有些在意,想提一提,不知道什么堵住口。
  这一暂停就像老式的录像带卡了带,彻底废掉了,只能在心里念上很多回。
  江承晦摇摇头,说,“不碍事。”
  池岛拿起茶壶,听着茶水流进杯中的细细响动,别开了眼。
  发现这个人双标有点严重。
  午夜时分,没合上百叶窗的房子四下暗沉。
  客厅里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照范围很小。
  他们就坐在胡桃木小圆桌前,一碟甜虾,一碟北极贝,一碟加吉鱼,几片鳟鱼和几份拼盘,食物摆得满满当当。
  看着丰盛,花了一共不到五百。
  池岛调好土佐酱油和芥末,江承晦在另一面竖柜前停留片刻,开了瓶白葡萄酒回来。
  还好因为桌子上放不下,她没有把刺身店赠送的冰镇雪碧拿出来摆上。
  这样一想,确实不搭。
  她努力辨认出瓶身上的品牌和编号的意义。
  加起来,估计这一桌总价不低于四位数。
  一抬头,撞进江承晦隐着笑意的眼里。
  他悬着手,自顾自倒了满杯酒。
  一样的方口玻璃杯,一样的果绿色酒液,池岛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她猜测是自己多心了,但在江承晦好像被酒气晕开的微醺视线中,鬼使神差地拿起手边杯子,小口尝了下,整个人懵了。
  温热的,一股茶叶味道。
  第六感没错,果然不对劲。
  江承晦笑出了声音,看足池岛的震惊,慢悠悠开口。
  “女孩子别喝酒。”
  “我不是小孩子了。”池岛下意识反驳。
  两秒后又有点憋屈,似乎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较真纠正。
  江承晦脾气很好,从善如流道。
  “池岛别喝酒。”
  这句话,让池岛不知如何应对。
  她的手臂,呼吸,都仿佛变得多余,没有地方可以安然存放。
  房间内温度适宜,但她在他安静的目光中热到快要冒烟。
  他们并排坐着,之间的距离太近。
  手和手碰到一起。
  池岛有些微晕,手臂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歪了歪脑袋枕住。
  半睁着眼,江承晦的衣角贴住她的衣角,轻微侧下身就分开,中间挤进一条黑色的空隙。
  她有点握不住江承晦的手,太宽了,只好退而求其次拉住手腕。
  他偏开头,用左手,轻松解开了一粒衬衫顶端的纽扣,眼睛懒散垂着。
  他喝醉了吗,池岛想。
  可杯子里的酒还满着。
 
 
第62章 
  突然抓了人家的手,还怪他配合。
  池岛愣愣杵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继续抓着不对,放了也不是。
  房子里安静无声,她清晰听到江承晦手表指针走动的响动。
  半晌沉默,叹口气用双膝盖了下脸,换只手,拿起外表与酒无异的茶。
  “我敬你一杯吧,做事没过脑子。”
  江承晦随意坐在沙发的姿势都很好看,伸手捏住酒杯,透明的玻璃互相轻碰,酒水晃动。
  他话也接得从容流利,“不必。”
  池岛再次添满,没好意思二次碰杯,往桌边磕了磕。
  一口剩个底,“还是要的。”
  以前种种事,包括今天这一面。
  其实都徒劳,但管了也见了。
  心里堵的厉害,她嘴上永远说不出来。
  江承晦支起手臂还想倒酒,池岛仗着离得近把酒瓶牢牢护住了。
  他调过头挑起眉梢,微弱灯光下瞳色有些深,笑一声,折过去给自己斟了茶,不紧不慢又陪一轮,放下空杯。
  还是重复那句,“不必。”
  池岛该有的意思没尽到,还落了下风。
  可真的挺开心的,续第三杯。
  “要敬。”
  再度碰杯,江承晦放下后晃晃差不多空了的茶壶,收回手,转头定定看着池岛。
  他早已是个烟不离手的成年人,此时眼里却有并不太贴切的少年感。
  笑着轻描淡写,一句话留下了这点茶底。
  “你可能没看出来,但我是在追你。”
  池岛在沙发角坐得好好。
  一个浪头打得失掉方向。
  ·
  说实话,梦里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可能还是太不敢想了。
  电话中,蓝莹听得止不住发笑。
  “所以你就跑了?小猫也不管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火车上信号不好,时有时无,池岛拿鞋跟抵着塞到座位下面的行李箱。
  脑袋无力支撑,靠在叠起来的窗帘上,认真纠正道。
  “我还说了句谢谢。”
  虽然说了不如不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一回想起来就尴尬得要死。
  上车前路过火车站书店,差点买一本说话的艺术。
  光线忽暗,列车进入隧道。
  半分钟没有声音,蓝莹挂断电话,过了一会发来消息。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池岛想过这个问题,想了很久。
  在大脑保持冷静的情况下,一直没有断,即使见到江承晦曾有过犹豫。
  就回家吧。
  扔掉开图书馆的非分之想,把书店经营下去。
  这个念头已经在心中成形,几乎每隔半小时,她就要拎出来提醒一下自己。
  她脑海中可以预演到若干年后,一个老婆婆在书店里或闲坐或忙碌时的模样,
  却无法想象和江承晦同醒同眠。
  蓝莹的消息发过来,有七八分钟了。
  手机信号从虚框到满格。
  一开始池岛想回,因为工作人员查票,耽误了。
  之后又经过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信号一格一格减少。
  等再次有了信号,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消失。
  池岛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发过去。
  她捏住手机,旁边的乘客聊天打牌吵吵闹闹。
  她眼睛只看着屏幕,盯得那几个字渐渐开始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
  ·
  明天就在一起
 
 
第63章 
  池岛回到老地方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
  风很大,天还是黑的。
  下车的人有十几个,有点出乎意料。
  她原本以为大家目的地不同,从车厢门到出站口这段路会很孤独。
  随着他们一同走出车站。
  短暂的小队伍也就散开了。
  她等网约车来接,手机上显示司机越来越近。
  等了没几分钟,她背起包提着行李箱开始乱走,穿过大街,到十字路口。
  最后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望着空旷街道无比放松。
  要是在别的城市肯定不会这样随意。
  可能因为对这里太熟悉了。
  从火车站沿着老街开半个点就是书店。
  池岛罕见地话多起来,乱七八糟跟司机聊了一路。
  回到书店,疲惫感成倍堆上来,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灯绳一拉倒头就睡。
  直到被楼下的门铃声震醒。
  她磨蹭半天睁开眼,看着仍留着小星星夜光贴的天花板发呆。
  这一觉睡得跟没睡一样,离开车站仿佛是几分钟前才发生过的事。
  门铃还在工作着。
  她抬起胳膊去摸手机,五通未接,来自图书批发市场那边的人。
  记得好像姓孙,顺手保存进联系人里,她又盯了会儿没有进来其他消息或电话的手机,长叹口气起了床。
  玻璃门朝内打开,孙老板急火火挎着包踏进来。
  “你这个点还在睡啊,不营业啦,快点赶紧收拾,我蹭上一顿饭,带你去抱抱金大腿。”
  池岛一头雾水,倒也不妨碍捡起把梳子拢头发。
  见第一面,她就觉得孙老板长得特别像高中教导主任。
  松散扎着头发,她委婉说。
  “早上我刚下的火车,要不然下次再去吧。”
  话音刚落,孙老板嘴巴叭叭叭启动了。
  “想什么好事呢,过了这村没这店,那群人有个要建馆的项目,但凡咱们能捞上一两句话的好处,往后几十年都能躺平做美梦了,你还不乐意。”
  池岛被赶上楼换衣服,只好放弃补觉的想法。
  权当去蹭饭了,省点菜钱。
  不是一个圈子,孙老板认识什么样的人,她完全没概念。
  又迷路又堵车,终于到了地方。
  会所门口挺破旧,玻璃灰蒙蒙,大门紧闭,看起来快黄摊子了。
  里面弄得小桥流水,一通名贵古木摆设,还分着红酒室雪茄房。
  她就知道,是和山城那个人做派相承,大抵靠拢的。
  女接待领着穿过两步一景的长廊,这里的装修设计简直像迷宫。
  在墙上标着太和殿的朱牌前停下,孙老板扬起笑,推开了雕琢精致厚重的木门,
  池岛跟后面走进去,还在想这家会所真是浮夸。
  拿太和殿这三个字标志房间,可不就是说他家是皇宫。
  “……懂懂,不就是自罚三杯,”孙老板社交技能发动,跟人满场寒暄着,扭过头,“这是小池,也我们这行的。”
  上一次应付类似场面还是小的时候走亲戚,被按头叫叔叔阿姨。
  池岛带着几分尴尬抬起眼,看清坐于主位上的人,尴尬便转变成了错愕。
  她猛地低下头,不明白江承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混乱心绪下一秒理出思路,刚才孙老板说是他们有这边的项目。
  太窘迫了,早知道无论如何都要拒绝。
  往前数,也不过十几个小时前,她才拒绝过他。
  池岛全程不知道保持着什么表情。
  肯定很像一个面对楼宇坍塌而侥幸逃脱的人,平静站在那里,放眼四周遍布残垣。
  好像已经挺幸运的,但她什么都失去了。
  “对吧,小池是真好看,要不然我也不能带过来。”
  孙老板扬头说着,边在桌底撞了池岛一下,示意她接茬。
  池岛不想接话,只顾着降低存在感。
  旁边长着桃花眼的男人似乎完全看不出来她的抗拒。
  跟孙老板调侃几句又开始劝她喝酒。
  池岛提着一口气,稍抬眼余光看向主位。
  空了。
  她突然觉得泄气,一转头,看见江承晦走下来,懒怠坐到身后的小沙发上。
  目光落在空中,手指搭上外套纽扣。
  “我可不可以喝点酒。”
  她忽然想到这茬,背过身小声问道。
  手指搭在椅子上攥得发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房间静了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回答。
  桌上有半圈和桃花眼男人是一伙的,脸上明显挂着“这下有意思了”的几个字。
  一副或惋惜或看好戏神情。
  江承晦没让他们久等。
  但这段寂静无声也足够长。
  他视若无人专心做自己的事,解开外套站起身,把衣服罩在她裙子上,连着锁骨遮住了大片脖颈。
  健壮的手臂撑住靠背椅把手,倾下身,声音很低,在耳边响起。
  “喝一口,亲我一口。”
  从没见过这样威胁人的,池岛慢半拍躲开。
  脸颊发烫,快速揉了一下耳朵。
  目光扫过桌上的酒盏鱼羹,除了他的方向。
  “操……”
  “什么情况……”
  旁边的人冒出几个字,下一秒纷纷哑声。
  摸不清状况。
  席上持续一种诡异的平静,人们挤着眼吃菜。
  池岛两顿没吃,正是饿的时候,提起筷子却没有胃口。
  酒杯就摆在手边,里面盛得很满。
  她如果只是沾一下,算一口吗。
  不久,江承晦放下餐具离开房间。
  池岛有点想跟出去,犹豫半晌,默默离开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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