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扇记——小春贤
时间:2022-05-01 09:17:09

  两宫皇太后,无论是母后皇太后,还是圣母皇太后,一个儿子谋朝篡位,另一个检举生父,她二人都不受朝中大臣敬重,其实本朝并非没有皇太后垂帘听政的先例,只是如今头顶已经压了一个摄政王,再请一尊镇山太岁,大臣们如何愿意?

  摄政王一手提拔上来的赵业权站出来,说道,“下官以为,请皇太后听政并无不可,眼下紧要的是尽快查明科举舞弊一案。”

  “牝鸡司晨,是天下祸乱的先兆。”

  李善脸色顿时变得阴冷,还不待他发难,小皇帝李恪先不干了,他跳下龙椅,冲着下面的群臣斥责,“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羞辱圣母皇太后,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孩子稚气的声音在大殿回响,众位大臣怔了一下,纷纷跪地,齐呼,“圣上息怒。”

  李恪气得满脸通红,他还太小,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此刻,这些大臣们在他看来,几乎个个面目可憎。

  龙颜大怒,大臣们跪了一地,李恪取下戴在头上的冠冕,狠狠的掼在地上,大声说道,“朕不稀罕这个皇位,你们爱找谁当就找谁。”

  说罢,李恪蹬蹬跑下玉阶,头也不回的出了宣政殿。

  

 

131    自打朝臣们当众羞辱谢……

  自打朝臣们当众羞辱谢宝扇意图牝鸡司晨, 李恪就嚷嚷着要退位,小皇帝一连几日不上早朝,朝臣们看着空荡荡的龙椅, 心里七上八下,当日他们费尽心机才将李恪推上皇位,他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了,那众人的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

  摄政王可不是好相与的,李恪要是退位,正好如了他的愿?不行,万万不行,李恪这个皇帝, 不做也得做。

  显然李恪不是一时负气,他不上早朝, 尚书房也不去,每日醒来, 就直奔宁寿宫,朝中大臣想要劝谏,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李恪不见外臣, 每日只管待在后宫, 眼下只有摄政王李善能见到他,朝臣们多次请示摄政王劝李恪回朝听政, 李善冷笑一声,有人当面往自己母亲身上泼脏水,这要是能忍,还算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吗?

  李善没劝李恪,反倒催着刑部尽早结案,刑部有苦难言, 一边要安抚学子们,一边要应付摄政王,那刑部尚书王国邦短短时日,头发就花白了一半。

  李恪一连罢朝半个月,每日准时到慈宁宫和宁寿宫请安,这日,他来到宁寿宫,整个人蔫蔫儿的不说话,宫女们送上他爱吃的点心,也不见他提起精神,谢宝扇见此,柔声问道,“恪儿,这是怎么了?”

  自打李恪登基,谢宝扇就不再轻易直呼他的名字,李恪听着母亲温柔的声音,犹豫的说道,“儿子罢朝这么多日,也不知朝上怎么样了。”

  朝上的风波,谢宝扇自然知情,李恪罢朝,她从未劝阻,今日听了李恪此言,谢宝扇笑眯眯的说道,“既然你都决心不做皇帝,何必再去关心朝堂上的事,咱们母子二人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岂不好?”

  李恪难为情的涨红脸,吞吞吐吐的说道,“话虽如此,可我毕竟做了半年皇帝,还是会忍不住挂念前朝的政务,再说朕也很想念尚书房的师傅们。”

  说罢,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谢宝扇见他故作老成的模样儿,不禁暗自发笑,她让李恪坐下,李恪还未正式退位,故而她仍尊称皇上。

  “皇上,你觉得朝中几位大臣的德行如何?”

  李恪年幼,朝会他听得居多,甚少有发言的时候,几位站在前排,时常露脸的大臣,他还是模模糊糊有些印象。

  他认真的回想半日,奶声奶气的说道,“刑部尚书王卿威严稳重,礼部尚书江卿学问最好,这回他深陷科举舞弊的案子,我悄悄问过皇叔,皇叔说历朝历代,但凡卷入科举舞弊案的主考官,多半没有好下场,轻则罢官,重则杀头。”

  说这些话时,李恪脸色凝重,似乎很为江海川的前程担忧,谢宝扇握着他的手,说道,“还有别的大臣呢?”

  李恪又想起一人,他道,“话最多的是监察院御史魏卿,别人都怕皇叔,就他不怕,还敢常常驳斥皇叔的话,皇叔每回都拿眼刀盯他,他像是看不见似的,该怎么驳,还怎么驳。”

  谢宝扇笑了笑,接着问道,“那摄政王呢?”

  提起摄政王,李恪思衬半日,他认真的说道,“我有时候喜欢皇叔,有时候不喜欢皇叔?”

  “为甚么?”谢宝扇好奇的问道。

  李恪抬眼看了一下谢宝扇,说道,“皇叔操劳国事,我自是尊敬他,不过小福子悄悄告诉我,皇叔常来宁寿宫找母后,这样对母后的名声不好。”

  谢宝扇心头微动,一语不发,李恪见她不语,犹豫了一下,说道,“母后是在生气吗?”

  谢宝扇回神,她看着李恪,不知该如何回他这话。

  她沉默了很久,说道, “无论是摄政王,还是朝中的大臣,这些都是皇上的股肱之臣,大邺朝的栋梁,何况皇上常说要守护江山社稷,当日你轻而易举就扬言要退位,就是辜负朝臣和黎明百姓。”

  李恪心里有些后悔,嘴上却倔强的说道,“是他们先说母后的坏话,朕这才动怒。”

  他满心维护谢宝扇,谢宝扇哪里忍心责备他,她将他搂在怀里,“我儿能这样护着母后,母后很欣慰。”

  她微微停顿,说道,“不过,皇上要为母后出头,刚好选择了一条最不恰当的方法。”

  李恪不解的望着她,谢宝扇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她道,“母后不怕一时被人误解,只要皇上还坐在龙椅上,终会有人理解我的苦心,反之,假如皇上失去今日的地位,我们甚至连开口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李恪似懂非懂,他忧虑的问道,“那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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