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良婿——九盏星
时间:2022-05-05 07:14:28

大堂好的位置人已经坐满,只有窗边仍有空余,别无挑选的余地三人只好坐过去,虽玉露坊一出手便是精品,但贺玉姝也无从得知这十醉人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便只先让上一坛。
江蜜一脸迫不及盯着坊内的伙计,徐昇则是把贺玉姝放在桌面上的腰牌拿起瞧了瞧,看着只是块很普通的木牌,甚至材料都非常的普遍,正面刻着玉露坊三个大字,反面则是一个简单的花纹,简单至极,瞧着并不像是玉露坊的手笔。
且徐昇方才听贺玉姝讲道要想得到牌子必须先要在上一年玉露坊开坊的时候花够了银两才有机会,贺玉姝左看右看也不像是一个不差钱的主儿,否则为什么会花大力气去天机阁接涂渊的赏金任务?心中有疑惑也便直接问出口,“你怎么会有玉露坊的腰牌?”
闻言江蜜捂着嘴偷笑,恰逢小童端上十醉人间,贺玉姝一边倒酒一边听着江蜜同徐昇解释,她时不时地会纠正上两句,以确保江蜜所言句句属实没有艺术加工的成分。
“当年这玉露坊只是一个破旧的小酒坊,老板酿酒的手艺不错但不是个做生意的料,眼看着门上就要关门大吉,临了临了亏本出售店内所有的存酒,但无人识货,那时贺晚晚与我恰逢遇见,见老板可怜便想着买些回去用处也就多了。”
“谁知贺晚晚打开一坛闻了闻也不知道发了疯,便给老板出了个主意。次年年初玉露坊横空出世,其名传遍大街小巷,因其酒着实不错和古怪的规矩红火至今,她的腰牌就是这么得来的。”
贺玉姝作出总结,“不过是一种营销……生意手段罢了,最重要的是老板手艺好,否则牛皮吹破天去也无人会赏脸的,而且……”
“何人偷了我的酒?”贺玉姝话还未说完就听的江蜜拍了桌子怒喊道,她一低头就见刚才还好好地放在旁边的酒坛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江蜜怒火攻心,徐昇眼神示意贺玉姝看窗外。贺玉姝探头出去就见得一光头和尚正捧着酒坛喝的畅快,一边喝还一边夸,“好酒,好酒啊!”
 
第58章 第伍拾捌章
 
眼瞧着一坛子十醉人间就被和尚咕咚咕咚喝完,贺玉姝心疼极了,这本来是专门请徐昇尝尝的,现在倒好被人连底都抄了,她把胳膊伸出窗外曲起手指对着那个发亮的脑门弹了一下。
和尚喝的正开心,被这一弹直接跳了起来,“谁?谁在偷袭和尚?原来……原来是小施主啊。”转身一见是贺玉姝,和尚心虚态度也变好了起来。
贺玉姝才不吃他那一套,目光盯着和尚怀里面的十醉人间,“你是谁?干嘛偷我们的酒喝?和尚不是不喝酒的吗?你这是在犯清规戒律!”
和尚笑了笑,干脆从窗户外面直接翻进来,坐在桌子还剩的一个空位上,一边盯着江蜜前面的那杯酒一遍咂咂嘴,似乎刚才的那一坛子并未喝的尽兴。“我就一个云游四方的野和尚,无名无号,不归哪家寺院管自然不必守着什么清规戒律。”
江蜜被他那目光看的心中一紧,赶紧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如牛嚼牡丹,味道还没品出个一二三四来,口中只余佳酿淡淡的余香。
和尚见酒没有了,又不好去讨贺玉姝面前的那杯于是看了看徐昇,看着看着眼睛眯了眯,啧了一声还未说话,就看得徐昇把面前的酒盏朝他推了推。
“施主是个大好人啦。”和尚笑的见牙不见眼一饮而尽,酒穿肚肠结出一串串的漂亮话从嘴里冒出来,“今日我们有缘,赠各位施主一人一卦如何?”
贺玉姝见惯了这样的把戏,她自是不信的,“我价值千金的十醉人间就让你用三个卦相给打发啦?你看我是不是会做亏本生意的人?”
和尚瞧了瞧她一眼,摇头晃脑地说道:“非也,非也。和尚的卦世间难求,多少人万金捧至眼前我也未开口,如果真的算起来,施主倒是还要再找我几十坛美酒呢!施主不做亏本生意,那只能是由和尚来做了。”
贺玉姝本就不信这些,现在听和尚在这里夸海口更是烦躁,故而有心刁难便指了指江蜜,“那你看看她的姻缘可到了?”
被指的江蜜一脸无辜,转过头也笑着看向和尚,“您快给我瞧瞧,我娘都快急死了。”
和尚摸了摸脖子上面挂着的一串佛珠,端看了江蜜几眼:“尊夫人不必操心过急,女施主的姻缘早就到了,不是吗?”
似被点破心事,江蜜的脸腾的一下子红起来。
贺玉姝可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江蜜与她自小一起长大,对方的姻缘到没到她还能不知晓?和尚这般戏耍他们,她当下就不依了,“我说你这个和尚满口胡诌,招摇撞骗……”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蜜轻轻扯了扯袖子,“这位大师……说的都是真的。”
贺玉姝顿时愣住,瞅了江蜜半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
这姐妹两个之间的官司还得理上半天和尚却等不急,径直履行自己刚才的诺言。
“既然问到姻缘,那我也给你们批上一卦。这位女施主姻缘虽晚但却是天定良缘,同这位公子虽有波折但也能修成佳眷。”丝毫不知自己丢下的是什么雷的大和尚复又看了看徐昇。
“方才见这位公子眉眼中颇有几分故人的影子,和尚爱喝酒,初入平阙城时也曾流连于各大酒肆中。其中就数玉露坊的佳酿最得我心,当然那个时候没有玉露坊有的只是一个普通小店。和尚身无分文,后遇一姑娘请和尚喝了一坛,我观那姑娘面相劝她务必当心身边亲近之人,当年的那句话我依旧送给公子,凡事追根到底反倒伤及自身,人生在世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啊。”
徐昇眸光微动,唤来小童又拿过一坛十醉人间,徐昇把酒推到和尚跟前,“大师所言,世安谨记。不知这批语之前还赠与谁?”
“乐圣座下大弟子徐清杳。”说完和尚捧着那坛十醉人间晃晃悠悠地走出了玉露坊。
又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贺玉姝下意识想起之前清明时跟踪和老爹所看见的东西,心下思虑是否要告知与徐昇,但随即想起贺沥殷殷叮嘱,临了只好将话咽下。
和尚一番话使得几人都没有了吃酒的兴致,一出玉露坊徐昇自行离去,贺玉姝拉着江蜜一路朝着定国将军府而去,今日她势必是要问清楚江蜜到底隐瞒了她什么事情。
徐昇回到府上就将自己一个人关进书房里面,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小木匣子,端端放在眼前,目光直直盯着木匣子上面雕刻的鸟雀,心思早已飘远。
小时候自打葛嬷嬷死在他怀中且告知他为母报仇,后来匆匆离开平阙,直至此番归来因涂渊的缘故上得百溪山知晓生母徐清杳这个名字,这三个字就一直缠着他,但任凭他再去探知更多则是无能为力,就像是有一双手将往事全部抹去,他能窥见的也只是蛛丝马迹。
打开匣子里面只放了两页纸,徐昇将其取出纷纷铺展开,其中一页是抄写的整整齐齐的《两相知》的乐谱,另一张上面的则是一把匕首,干净的纸面上依然血迹斑斑,徐昇聪慧已然猜到此定然是凶器无疑。
邬杭到的时候看见的正是他这般发呆的样子,他拿着手手中的剑放到徐昇跟前,“前几日寻到一把好剑,正好送与你,这剑叫逢君,你用着应当趁手。”邬杭想起贺玉姝交代的不能说是她送的,他干脆一改口就说是自己相送,他心中也是不明白,只是送个东西而已瞻前顾后的,一点也不像是侠女之风!
徐昇看了剑一眼道过谢便放了起来,邬杭瞧见他手中的两页纸,叹口气,“你又在看这样东西?天天看他也不能长出多花来。”
将东西重新归置好,徐昇给邬杭倒了杯茶,“这的确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不过人总归是要知道自己来处的。”
“过去的事情静静搁在那里就好,又何必深挖?你想过没有万一到时候是你不能承受的后果你又当如?”
“一心所求,九死未悔。”
对于不听劝的人邬杭实在没什么法子,转道又说起另一件事情来,“路上回来时遇见了贺家丫头,听说她三日后要在一品楼演上一出好戏,你可别忘记去看。”说完影子一闪又消失不见。
一出好戏?对于贺玉姝的闹腾徐昇心中也还是有些清楚的,他倒是惦记着到时一定得去,否则还不知到时候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来呢!
自打那日贺玉姝得知江蜜芳心暗许他人还瞒着自己的时候,就对着江蜜好一通的‘严刑逼供无所不用其极,终于撬开了江蜜的嘴,但在得知对方是谁的时候她心中却又些发慌。也正是这没来由的心慌让他决定在一品楼约见对方试探试探。
第三日贺玉姝起了个大早,特意梳洗打扮一番,一身鹅黄色春装,飞天髻上特意戴上珍藏多时的漂亮珍宝,面上妆容更显的精致,一颦一笑皆是景。
江蜜是在一品楼等着的,看见贺玉姝时心中有些酸,“你不是说就看看吗?怎么还如此隆重?”
贺玉姝点了点她的额头,教训道:“我这都是为了谁?若他真是个好的,我这般在他眼中同路边来往妇人无二,但是个歪心思的我自会替你好生教训一顿,你待会儿躲在旁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可懂?”
江蜜点头,心中却忍不住的为情郎辩驳。
眼看着时辰将近,贺玉姝定的位置靠窗,她面前只上了一壶云针,袅袅烟雾将她的面容衬的也有些朦胧。齐宣此人她只在长公主举办的琼花宴上面见过一次,但他毕竟是齐府的人,贺玉姝与齐府因齐鸣的缘故多少是结下了些仇怨的,江蜜又是她最好的朋友,现如今二人心意相通,她倒是真的放心不下。
齐宣来的时候是独身一人,他比齐鸣看着略高,身形更显消瘦,不过眼中却更加坚毅,他见贺玉姝并未有什么谄媚之相,只是恭敬行礼。
落座以后,贺玉姝直言不讳的问道:“齐鸣故去后?你且看齐府中谁能撑起府中重担?”
她这般直白倒是让齐宣有些讶异,但也仅仅限于此。日前收到贺玉姝的请柬,齐宣还不知到底所谓何事,难道就是为了问明齐府近况?若是如此她也不必大费周章,思量片刻后他回道:“父亲膝下佳子犹多,齐鸣无非是占嫡占长,才学拔萃,若论起为人处事当不及府中其他姨娘之子。”
贺玉姝接着追问:“那你日后当作何打算?”
“我娘为妾室早早故去,府中亲缘淡泊,齐鸣因善妒处处不许他人露彩,为了生存我苟存这般年月,如今父亲嫡子已故,其他兄弟手段层出一心想着得父亲青眼。宣无能,早已自请离府而居,只不过今日祖母微恙便耽搁下了。出府以后定当寒窗苦读,早日考取功名。”
贺玉姝:“你求功名可也是与其他文人一般,认为我朝武将不堪大用?”
“文武皆是治国之方,实不相瞒我也曾想着像贺将军一样驰骋沙场,但无奈身子骨不行无法雨武一行有所建树,但也不甘心人生走一遭庸庸碌碌,便想着考取功名也可护一方百姓安居乐业。”
说到此处贺玉姝才对眼前之人有些许的改观,眸子一转接着问道:“你既然有此志向,我钦佩之子,你也知我乃是陛下御笔亲封的郡主也是有封地的,你不若做我的驸马以施展更大的抱负如何?”
此一言出惊动了三人,在一旁躲着旁听的江蜜激动的差点冲出去但转念想到贺玉姝的叮嘱又生生忍下。刚刚踏上楼的徐昇听见这话,原本还略显亲和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也不再往上走,而是站在那里静静地听了起来。
齐宣被贺玉姝的话吓的连忙摇头,“承蒙郡主错爱,宣自知有几分几两重,如有幸高中,护一方百姓已是力之所及,不敢攀高望大。实不相瞒我心中也已有心仪之人。”
“哪有何难,你做我的驸马,你若真是喜欢她我便替你做主直接纳了她便是,我贺玉姝又不是个小气的人。”
听到此处楼梯上站着的人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就走,自然也不知后面又是如何的拉扯。
贺玉姝威逼利诱始终不见的齐宣退让上半分,最终只好将人放走,他这一走江蜜再也憋不住了跳到贺玉姝面前,“好啊你贺晚晚,你只说是帮我相看原来是想着挖我的墙角?”
“你脑子清醒一点。”贺玉姝白了她一眼,径直喝了口茶润润干涩的嗓子,“我方才那般好的条件他都没有答应,想来也是个心性坚定的,我看着还可,你倒是让江婶娘为你好好参谋一番才是。”
告别江蜜,从一品楼离开时贺玉姝还特意外带了份佛跳墙,正准备带着去给徐昇尝尝,只是没想到难得她准备走一回大门,却被门房告知徐昇正忙无法待客,还请她先回。
贺玉姝来了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回的,她特意带过来的佛跳墙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既然府门不让进,她只好求了个老办法。
蹲在墙上看见院中正在晒太阳的人,以及看见贺玉姝正招手的邬杭,贺玉姝心中嘀咕:她又是哪里招惹到这位小祖宗啦?连面都不肯见啦!
贺玉姝坐在桌边,见带过来的东西被邬杭分成两份,最大的那份放到徐昇面前,她心中才满意点,“小月亮,你快尝尝,这一品楼的佛跳墙可是一绝,不吃后悔!”
邬杭吃完拉着贺玉姝就开始问起一品楼里面的故事,贺玉姝正是好奇他是怎么知道今日一品楼里有故事的,就听得徐昇也在问她怎么去了一品楼。
贺玉姝干脆就说了一遍,听完之后邬杭哈哈大笑,眼睛直勾勾盯着徐昇,贺玉姝被他这般失态有些惊着了,她何时见过邬杭这般亲和的时候?
徐昇被瞧的有些许的不自在,他三言两语将邬杭打发走,这才慢慢吃起贺玉姝带过来的佛跳墙,正在这时阿欢端进来一盘小点心。徐昇指了指糕点,说道:“你尝尝看这是庆州的小点心,味道独特,你应当会喜欢的。”
贺玉姝吃的一般都是平阙城中的点心,庆州的这还是头一回,当下开心地拿起一块全部塞入口中,雪白的香腮顿时被撑的微微鼓起,咬下一口才觉得有些后悔,这点心怎么是这般味道!
好不容易吃完一块,漱漱口,不准备再动时又听得徐昇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道点心,今日特意让人做了,原本是打算送到你定国将军府的,既然你正好来了,可要尽兴才是。”
贺玉姝愁眉苦脸的将一盘糕点全部塞进肚子里,未曾瞧见徐昇嘴角越勾越深的笑意,吃完最后一块儿贺玉姝才像是活过来一般。
“味道如何?”
贺玉姝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嗯……就是好酸!原来小月亮是爱吃酸?”
“嗯,今日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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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你吃醋就吃醋还要折腾我闺女?既然如此明天就给你扎根针吧!
 
第59章 第伍拾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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