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说咱们张工,家里好几口人,就等着这批分房名单下来呢,现在也只能留在长河挤挤了。”
“有的住就不错了,行政科的小陈,好不容易达到指标,这一耽搁又得等了。”
“欸?纪工,你也是来看分房的吧?”
纪亭衍微不可察地叹一口气,脸上挂起清浅的笑意,冲他们微微颔首,脚步顿了顿,放弃了去行政科的打算,转身回宿舍收拾东西。
他留在所里的生活用品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但学习资料和书籍不少,只好等下回再取。回家的路上经过菜场,记起骆窈昨天说想自己动手做包子,于是拐进去逛了逛。可惜这会儿太晚了,没有好肉,纪亭衍买了一棵白菜、一块豆腐、一把小葱、几颗鸡蛋,还有一些调味料,打算做素馅的包子。
正是下班点,各家各户的院子里都飘出饭菜的香气,纪亭衍和几个街坊打过招呼,踩下脚撑,从包里掏出钥匙。门后的儿子似乎听到了动静,抬起前腿扒拉着门缝,想要一探究竟,门一打开,他就扑到了纪亭衍身上,毛茸茸的尾巴拼命摇晃,鼻子很灵地往他手上嗅。
“没买肉。”纪亭衍腾出手拍拍它的头,又挠挠下巴,问道,“窈窈回来了吗?”
不等儿子做出反应,骆窈就已经探出头来:“阿衍哥,我忘记买菜了,今天……”
话刚说到半截,她便看见了纪亭衍手里提着的菜,骆窈顿时弯起眉眼,笑意盈盈地跑过来踮脚抱他:“太及时了,正愁做包子没馅儿呢!”
纪亭衍笑着亲了亲:“我记着上回擀面还剩了些面粉。”
这种正正好的契合最让人熨贴。
纪亭衍如今厨艺飞涨,包子对他来说也不在话下,骆窈学着他的样子认真地捏了十八个褶,还秉着创新精神做出了不同形状。
水一烧开,她便宝贝地盯着自己的作品端上锅,兴致勃勃地说:“哪天咱们请朋友来家里吃饭吧?涂涂她们还有岳秉和我姐,还有高工几个!”
纪亭衍抬手抹去她鼻头的面粉,颔首应好。
骆窈干脆仰起头让他擦脸,闭上眼想了想:“哪天呢?要不等我们搬到家属院?”
纪亭衍动作一顿,手指在她眼睛上点了点:“可能,一时半会儿搬不了了。”
“为什么?”骆窈睁眼看他。
纪亭衍将下午的事说给她听,然后道:“所里的考虑是正常的,得紧着最需要的同事先分配。”
他眉间拢起,漆黑的眸子里藏了一丝歉疚,骆窈搂住脖子亲了亲,说:“没关系,咱们又不急。再说了,楼房不见得比这儿好,地方也没这儿大,而且咱们答应了王奶奶他们常去吃饭,我还没尝过王爷爷的手艺呢。”
这话并不违心。纪亭衍这间平房的条件已经算很好了,独门独户,两房一厅,有卫生间有厨房有自来水,还有院子可以让儿子撒欢儿,四舍五入就是一间小别墅啊!
她又不是没住过楼房,当然是有天有地更加自由。
纪亭衍却觉得她在宽慰自己,错过这一次分房,下回不知道要等多久。
见他如此,骆窈手指按着男人的唇角往上拉,威胁道:“笑不笑?”
纪亭衍忍俊不禁,轻叹一声,低头回吻,手臂环住她的细腰逐渐加深,直到自己玩到无聊的儿子叫了一声,两人才堪堪分开,按下心头的意动。
晚上睡觉前,骆窈躺在纪亭衍怀里跟他商量,既然要把这儿当成以后的长久居所,那必须得好好装修一下。
她兴致高昂不见失落,纪亭衍自然也不肯让她再度失望,两人细细讨论了好几天。
因着另一间房是爷爷奶奶所住,原先一直空着,如今收拾出来做了书房。卧室的书桌也搬了过去,纪亭衍在厂家属院整整两书柜的黄金屋同样换了新去处,虽然光线没有卧室好,但靠在远离卫生间的墙面,背阴,也更适合存放。
虽然是个老房子,但当初盖的时候下了功夫,这么多年养护得好,并不显破旧。纪亭衍请人修补了一下屋顶和墙面,厨房和卫生间贴上瓷砖,卫生间还做了隔断,洗澡和上厕所可以分开。
如今国内刚刚出现可以洗澡的热水器,但体积太大,功率太高,观望了一圈之后,骆窈还是放弃了购买的打算,让纪亭衍去街道问问能不能装液化气。
大半东西都归置到书房之后,卧室的空间便宽敞了不少,纪亭衍按骆窈的意思打了个大衣柜,贴着放一张梳妆台,双人床掉了个个儿,靠窗的位置摆了张小沙发,不管是看书小憩还是以后在对面摆台电视都是块很好的休息区。
储藏间往外扩了一段,停放自行车也不怕风吹雨淋,院子全部清理干净,围了一面墙的栅栏用来种花,等明年春天就能收获满院的花香。
大动作完成之后,剩下的就是骆窈最喜欢的软装。她先去市场逛了一圈,没有找到喜欢的布料,最后在萧曼茜店里专门设计了花样。
窗帘、床单枕套、防尘布、沙发套、浴帘……还有一些抱枕靠垫都被萧曼茜包下了,说算作送她的结婚礼物。
去家具城转了好几天,终于让骆窈找到一款风格很搭的落地灯放到书房,还在卧室床头装了一盏壁灯作小夜灯,原先的吊灯倒是没换,只让老师傅做了灯罩,看上去像是新的一样。
接下来就是一些细碎的东西,什么锅碗瓢盆挂件装饰,骆窈跟仓鼠似的,一点点往家里放,一直秋天结束之前,他们终于把自己的小家重整完毕,整个房子焕然一新。
为了通风,他们回厂家属院住了一段,期间参加了小侄子的周岁宴。
刚满一岁的薛定钧小朋友说话非常积极,虽然只能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但意思表达得十分精准。他很活泼,即使走路还不稳,在大人怀里待超过五分钟就挣脱着要下地,摔倒后自己反而笑得最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