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瑰猛地睁开了眼睛。
帐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原来他真的熄灭了烛火。
琼瑰惊讶的连痛都忘了,耳畔萦着温热好闻的气息,让她一时间紧张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结果等了半天,秦岁晏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一手搂抱着她的腰,另一手力度适中地覆在她脸上,帮她固定冰袋的位置。
“真是把自己当摆设了?有人不敬犯上,也不知道躲?”秦岁晏突然开口,吓了琼瑰一跳,她这才感觉到他是紧贴着自己的耳朵在说话。
虽然是问话,但秦岁晏明显就没打算得到她的回应。
他只是带着淡淡的不满继续道:“朕已经将嘉然的郡主降成县主,改字静过。收封地食邑迁去锦西,无召不得归京。”
薄唇开合摩挲着耳垂,琼瑰竭力听清秦岁晏的低语,好一会儿才抵着酥麻,缕清了思路,“她——嘶,”虽然比冰敷之前好了点,但一说话腮边还是好痛。
琼瑰只好放弃,但是又不能全然放弃。
她正气鼓鼓地想,要不就算了,也别替嘉然郡主说好话了——自己这个说不了话的局面还不是怪她下手太重?
但是白日里看见的,却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嘉然郡主的孩儿也才一岁多,她身为一个母亲,在这种时候什么也做不了,还要因为凄厉哭喊着给了“仇敌”一巴掌而全家遭贬,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许是秦岁晏恼琼瑰分心、迟迟不做反应,细长指骨按着她的肩,缓缓转向自己,手臂轻轻擦着琼瑰的腰身而过,惹得她倒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胸腔中涌起一种自己也不敢细想的期待。
然而秦岁晏只是执起她的手,放进手心里道:“不必说,写在这里。”
就······就只是这样?
她莫名有些负气,秦岁晏见掌心中纤细的手指并未动作,以为她困倦了,静默一会儿才低声道:“皇后······琼瑰?”
“当真睡着了么?”低语声贴着耳膜游进琼瑰心里,烫的她一激灵,连忙动了动手指,轻轻点了点秦岁晏的掌心,表示自己没睡。
秦岁晏顿住,琼瑰只感觉耳畔的气息突然急促了一瞬,复又回归平静。
琼瑰也不敢再分心,怕被察觉出端倪,连忙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着,“郡主毕竟失去了亲骨肉。”
写完以后久久没有听到秦岁晏说话,琼瑰悄眯眯地想抽回手,没想到稍微一动,便被秦岁晏紧握在手心里,他的声音轻轻敲着琼瑰的耳膜,有些无奈道:“岳丈大人应当不曾注意过你的书法。”
琼瑰一个激灵,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下意识用简体字写得这句话,秦岁晏自然看不懂这样的文字。
她连忙换成在陆司霆给她的书里看到过的字体,装作没有注意到秦岁晏的疑惑,继续写着:“可否请您收回成命,饶郡主一次?”
秦岁晏这次倒拒绝的极快,沉声道:“这件事一旦开了先例,日后必有人效仿。”
琼瑰听他有些不悦,悻悻地顿住手,正打算缩回,没想到耳畔却先落下了一阵细密的吻。
耳鬓厮磨里,只听到秦岁晏沉声问:“皇后这便想走?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琼瑰不解地轻轻“唔”了一声,听到那般忍耐又让人感到危险的沙哑嗓音抵着她轻轻道,“你还欠朕,一个洞房花烛。”
说完便再不给琼瑰回神的机会,狠狠吻住近在咫尺的唇。
仿佛这一刻,他已等了太久。
暧昧流转,两人的气息交织绵延,琼瑰本能地想躲开,却被秦岁晏欺身压住······
手指划过的地方,隔着层轻绡,触感如拂水般在琼瑰心上带起一阵涟漪。
她微微颤栗着,睁大了眼睛,一片黑暗里,所有知觉都被无限放大,仿佛有一颗种子破开芽衣,慢慢占据了她,一阵说不清是痛楚还是奇怪酥意的感觉包裹了琼瑰。
灵魂渐渐轻飘,热意中,她恍惚听到埋首在她脖颈间的男人一遍遍叫她的名字,不断将她抛向高空,又牢牢将她的纤腰握在掌中。
“琼瑰······”
声音逐渐止于呢喃,秦岁晏仿佛还说了什么别的话,琼瑰却完全听不清了。
一夜凌乱,带来的后遗症,就是琼瑰直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以后面对时不时梨子苹果,有些抬不起头来。
然而脸颊附近的伤却奇迹般好了大半,小燕儿进来时琼瑰下意识地开口问了句时辰,后知后觉说话时不怎么疼了。
但小燕儿将手镜递来时,琼瑰偏头对着镜子瞧过,看到原本的指印处颜色还是发红。
小燕儿一边忙着替她换药,一边悄悄道:“陛下是从咱们宫中直接去前朝的,临走时还吩咐奴婢们不许惊动主子,可奴婢瞧着主子这眼底都发青了,可见昨夜他就吵着了您。”
琼瑰含着漱口的水,顿时僵在原地,差点忘了吐出来,好一会儿脸上的热意都散不去。
梨子苹果到底也没有成过亲,只是之前皇帝身边的嬷嬷过来叮嘱过一声,几个人大抵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瞅着琼瑰微微一笑,便主动出去张罗早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