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良梓没有马上开口,而是从袖中取了一个用绸绢包起来的东西,双手奉给琼瑰。
“这是?”
琼瑰接过来,将绸绢解开,里面的东西渐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是一个细长的竹筒,上面有一节断口,仿佛可以打开。
她慢慢拉开竹筒圆盖,从里面倒出了一根卷成圆柱的纸筒来。
“这是奴婢早间铺床,在枕头下发现的。”良梓见琼瑰疑惑地看她,解释道,“奴婢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是包好了来交给您。”
不过看到琼瑰疑惑的样子,良梓便觉得有些不妙。
她原先以为这只不过是琼瑰落在床上的私物,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若不是她的——那便只能是陛下贴身携带之物了,毕竟是在这床帏间找到的。
琼瑰也是差不多的想法——昨夜秦岁晏正好来了,今天这竹筒就出现了,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诶。那可能是皇上落下了?”琼瑰随口道,“等会儿我去送给他好了。”
正愁着没有借口去打扰秦岁晏的“批折子”,没想到借口送上门了。
琼瑰心中还有些喜悦,同时她又很好奇,手中纸筒里到底是什么。
纸筒长短不过她一根手指长,又卷的如此细密,该不会是藏着什么秘密情报吧。
但以秦岁晏的性子,不会将那样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放在身上,定会有其他地方安置妥当的。
琼瑰好奇地慢慢展开纸筒,看到纸筒全貌的一刹那,噙在唇边的那一抹淡淡笑意,忽然冻住了。
良梓低头了等了很久,不见琼瑰有反应,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时,只见那张瓷白如玉的脸上没了任何表情,琉璃般清透没有杂质的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那张纸,不言不语。
她吓得不敢叫人,又不敢放任琼瑰继续,只得悄悄抬了头挪了两步,这才用余光瞥到那张纸上的内容。
那是一幅美人小像。
纸张薄如蝉翼,甚至有些透光,绝对有些年头了。
纸面上勾画的陌生少女灵动自然,一双盈盈水眸仿佛看到了人的心里。
那样流畅的线条笔触,鲜活的神态,定是用心至极,才能这样熟稔的画出。
这画——难道是陛下所画?
良梓想到这,不由一惊,又定了定神朝琼瑰看去——年轻的皇后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垂着眼,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塑。
过了一会儿,正当良梓担心的不行,立起身子欲问时,听到皇后轻声道:“良梓,你去看看小厨房里的御膳。”
她的声音平静至极,良梓放下心,依言打起珠帘向外走去。
从铜镜中瞥见良梓的身影离开,琼瑰轻轻嘘了口气,眼眶终于酸涩到忍不住眨了眨,滴滴泪珠争先恐后坠落。
就好像打开了什么闸门。
她一边竭力忍耐,哭的时候不发出声音,一边想,原来秦岁晏的心里真的藏着一个人。
他说的摆设也并不是戏言。
可是,他为什么总要在自己最难过无助的时候出现,他为什么不推开她反而会把她揽进怀里呢?
琼瑰低头看去,眼睛已经被水雾笼的无法看清画上少女,有几滴泪水滴落在画上,很快便洇开了一小片墨线,琼瑰慌乱地将纸张移开去,用手绢细心地去擦拭干净——
然而做完这一切,她忽然觉得更难过了。
对着这个连面都不曾露过的少女,她连哭都不能好好哭。
贤音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可怜人。
第55章 . 逃不了 逃避不可耻,可惜逃不了。……
一连晴了好多天, 阳光热辣辣的晒下来,御花园里娇贵难养的名品都显得蔫蔫的。
才浇过水,转眼间土壤就又干瘪下去, 似乎多少水都不够喝。
新花匠看着西北角一片才移来的鸢尾,本来挺犯愁的,结果这天早上天公作美,召来一大团乌沉沉的云, 不一会儿就淋了人间一场透彻。
雨停了以后,花匠便被召去了明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