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很有歧义!
尤其对刚看过话本的云迢而言。
就像是某种暗示。
云迢瞬间站直,眉眼弯弯:“当然可以,王爷请进。”
把婢子们遣出去,云迢有些殷勤的请人坐下,又倒茶倒水的,迟奕喝的时候,她就托着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那双黑漆漆的眸,在夜间从猫瞳进化成了猎豹的瞳,紧盯着猎物,随时准备扑上去。
迟奕可疑的顿了一下。
他侧眸,和云迢一般漆黑的眸黑寂无光:“看够了吗?”
一本正经的口吻,死气沉沉的脸色,这句本该很苏的话,硬是给他说成了念悼文一样的口吻。
云迢:……
她瞎了。
怎么把这种人看成个男妖精?
男妖精知道了得委屈的哭死。
云迢假笑:“看够了。”
她坐正——本尊反正现在是一眼都不想看。
感觉看一下就进棺材。
迟奕:……
他怎么好像被嫌弃了?
沉默片刻,他才说起今天的正事:“本王得了一个女课的名额,你可想去?”
女课?
云迢在记忆里翻找了一下,才找到一些关于女课的只言片语。
所谓女课,便是女子所上的私塾,是由皇家牵头开办,上课的也都是当世才女。
但名额甚少,只有四品官员以上的嫡系小姐才有资格去女课进学,有资格还不一定能进。
总之能在女课进学的,都是众人公认的世家贵女,一女出嫁百家求,所以这女课,便是世家贵女们争破了头都要上的。
若是当初原主家没获罪,大概也是其中一员,到了年纪择一良偶,风光大嫁。
从思绪中回神,云迢拍板:“去!”
女子扎堆的地方就少不了热闹,肯定很有意思。
“好。”迟奕表情淡淡,将名帖放在桌子上:“时间不早,早些休息,本王告辞。”
说完,他就要起身离开。
云迢没打算起身,只是余光一瞥,摄政王形单影只,整个房间,只有他们孤男寡女二人。
她心头一动。
这似乎,是个好机会。
下一刻,她便闪身掠去:“王爷,我送你。”
几乎一眨眼的时候,她就幽灵般出现在摄政王身后,纤白小手直冲他后颈而去,并成功的抓住他的后领。
还不等用力,身前那人一退一进,云迢就脱了手,而那滑不溜丢的人,已站在几米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你……”
云迢猫瞳一眯,打断他的话:“再来!”
到手的人给跑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下一刻,她再度出现在迟奕面前,那鬼魅般的速度,连迟奕都惊了一下。
却毫不影响他躲开的速度。
这小小的闺阁里,两位卧虎藏龙的高手你来我往,你进我退,瞬间切磋了几十招。
最后还是云迢用了神力,棋高一着。
小手死死把人按在墙上,背对着她,云迢微微气喘。
却毫不迟疑的去抓迟奕的后领,结果是把后领压下来了,里面还有一层,再拽下来还有一层。
云迢都呆了:“你怎么穿这么多!”
迟奕默不作声,头侧向另一边,似乎在赌气。
云迢踮起脚,整个人几乎都压在了迟奕身上,吃力的去看他后颈,但因为身高差距,以及衣领折叠的角度,还是失败告终。
浑然不觉自己温软的身体贴上去,迟奕整个僵住的身躯。
这、这……
云迢小声骂了两句,干脆上手扒衣。
结果一个不留神,迟奕找到机会就挣脱而出,云迢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衣服,迟奕毫不留恋的抽身,外衣被吞下当头罩在云迢身上。
眼前一片漆黑的云迢:……
本尊有一句mmp 不知该对谁讲。
她恨恨把衣服拽下,看着那还在晃动的窗棂,有些气恼。
第二次了!
这厮属泥鳅的吗,这么能躲!
不过最令她扼腕的是身高,好不容易逮住了人,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看到了,结果功败垂成。
于是在水墨问明天吃什么的时候,云迢恨恨的说了一句:“大骨汤!”
骨汤补钙,听说能长高?
第二日清晨,水墨一如既往的去开窗,却见窗棂上空荡荡的,她有些意外。
“王爷今天怎么没送东西过来?”
白羽也有些惊讶:“竟是没有吗?大概是昨夜来过,亲手赠与姑娘了?”
“没有。”云迢托着腮,恹恹的任她摆弄:“不必吃惊,接下来一段时间,怕是都不会收到什么东西了。”
??
水墨和白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疑惑。
白羽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姑娘,昨夜你和王爷,是出什么事了吗?”
想想昨晚确实有些古怪。
她们进来的时候王爷已经离开了,从大开的窗子不难看出,王爷是跳窗走的。
这着实不像是王爷能干出来的事。
且来时都从正门进了,怎么走时反从窗户走了?
云迢微顿。
淡淡道:“没事,能有什么事?”
白羽:……
这是在磨牙没错吧,没错吧。
“哦,他倒是拿了个东西给我。”云迢将一张帖子扔在桌上:“呐,就这个。”
白羽低头看了一眼,水墨也好奇的凑过来看。
看清是什么东西后,两人顿时瞪大了双眼。
连最稳重的白羽都有些失态。
“竟是女课进学函!”白羽忍不住惊叹:“这东西可是很难得的,殿下居然为姑娘弄了来,可见殿下对姑娘真的很上心。”
第53章 摄政王养的小姑娘超凶的(13)
“我对他也挺上心的。”云迢哼了一声。
而且不止想上心,还想……
可惜他好像对那种事抗拒的很,那为什么把她带进王府,宠着纵着,连王府的人都误会了。
他到底打算怎么样?
她沉思的时候,白羽和水墨已经跑到一旁,凑在一起讨论的热火朝天。
“这件怎么样,配那套红宝石头面必然华贵非常,艳压群芳。”
“不好不好,去进学不宜太过耀眼,被比下去的恐怕会给咱们姑娘使绊子。”
云迢本漫不经心的听着,听到这里耳朵忽的竖了起来。
“……箱子里的大多都是店里买的成衣,不若请个人进府,给姑娘现做两身吧。女课进学还要今日,应当来得及。”
“这个好,还是白羽你聪明。”
隔日里,女裁缝就进了府,恭恭敬敬的为云迢量身。
说要求的时候,云迢无视了白羽的眼色,径直道:“我喜红,就做几身红色的吧。”
红色虽耀眼,但女子多含蓄,时代也以温婉为美,少有要求穿红的女子。
况且红衣少有人能压的住。
这位姑娘姿色是够的,只是这气韵偏弱了些,怕是不好驾驭。
“姑娘,不如再挑挑?”
“不必了,就要红的。”云迢很坚定。
对于红,她有种天然的好感,会忍不住心情雀跃。大概是因为她本就喜欢红色吧,她从木棺里醒来时,就穿着一身火红,肆意张扬。
进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定制的衣服提前一天便送到。
屏风后,一道火红的身影转出来,发如鸦羽,肌肤赛雪,眉目如画,炽烈如火。
白羽和水墨都看呆了。
原本以为姑娘长相偏柔软,平日里性子也软和,应当是压不住这红衣。
却没曾想,竟那般浑然天成,就像红色就是为她而生的一般,惊艳灼人,美不胜收。
她依旧是平日里眉眼淡漠的模样,白羽竟莫名看出几分目空一切的霸气来。
好像是王爷附体,啊不,女装王爷一样。
云迢也很满意。
在镜子前转了圈,弯弯唇角:“走吧。”
她一马当先,白羽和水墨愣了一下才跟上。
到了大门口,马车已经停在门前。
路边来往的路人忽然看到一团火从王府里走出来,都不由被吸引了视线。
“那就是摄政王带回来的姑娘,看起来气势很足啊。”
“美是美,就是一看就很凶。”
“凶怎么了,反正摄政王喜欢,也轮不着你们。”
云迢没听见旁人的议论,径直上了车。
然而一掀车帘,她顿时僵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
车厢里端坐的正是她以为早已上朝去了的摄政王迟奕,他一身蟒袍,玉冠束发,整个人就像盘旋的巨龙,威势惊人。
小桌上摆了一摞奏折,他正拿着一本看,另只手拿着支朱笔,时不时在奏折上勾画一下。
闻声头也没抬:“上来坐好。”
不用说她也会这么做。矮身钻进车厢,直接坐到迟奕旁边。
他提笔的手一顿,奏折上出现一团晕染的红。
他随意的勾掉:“你离本王太近了。”
“哦。”
云迢坐的稳稳当当,完全没有挪动的意思。
迟奕:……
他之前那十多年岁月,没和女子打过交道,感情生活一片空白,云迢是他唯一一个接触的女子,也是唯一一个让他头疼的女子。
他干脆不做声,不动如山的批改奏折。
马车已经开始行进,却十分平稳,放在桌上的茶水,晃都不晃一下。
往常一起坐车的水墨白羽都没上来,显然都是知道他在的。
云迢没打算放过他,托腮盯着他:“怎么,王爷是改变主意,同意我看了吗。”
迟奕眉头一拧,语气瞬间变得硬邦邦的:“不同意。”
“我只看一下,真的。”云迢好声好气的打商量。
“不行。”迟奕的语气整个寒了下来,一双沉沉的眸盯着云迢,大有你再不死心就把你丢下去的意思。
云迢:……
这有点,过于害羞了吧?
她只是看看后颈有没有胎记而已,这么简单的事,干嘛搞得这么复杂呢对不对?
迟奕又看了会儿奏折。
忍不住开口告诫:“你是女子,怎能随意看男人的身体!”
云迢:??
她只是看个后颈,怎么就上升到整个身体了。
云迢好生冤枉。
冷笑一声:“什么叫随便,我可是很挑的,不是王爷您这样的极品,我才不屑看。”
啪嗒。
迟奕手中的笔直接掉了笔。
这反应太大了吧……
迟奕轻咳一声,俊脸像面瘫,一点表情也没有。也没管掉下去那支笔。
合上奏折,一本正经:“今日你说的话,本王就当没听见,出了这马车,这种话不许再讲。否则……”
云迢丝毫不怵,甚至很好奇:“否则什么?”
“否则本王便罚你。”迟奕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给云迢施加压力,意图恐吓:“本王手里有多种刑罚。随意一种就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想试试吗?”
呦,好吓人呐。
可惜,没半点杀气的恐吓,就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云迢好整以暇:“王爷你舍得吗?”
迟奕:……
他盯着一身红衣如火,时而霸气时而狡黠的女子,心底默默道:舍不得。
他舍不得。
世人都说摄政王冷心如铁,能眼也不眨的对人下杀手,能面不改色的对犯人施加刑罚,更能不动声色的,把朝堂众臣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是在这个女子面前,他好像和那个冷血的摄政王分离开来。
从第一眼就有些在意,破天荒的让人将她带走,也不为别的,就为带到家里,藏起来,好生养着。
对着她,也总有对别人没有的宽容和在意。
会给她送首饰,会给她买厨子。
如果不是遇见她,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面,一个截然不同的摄政王。
但……
但昨晚那般,未免太快了吧。他还没想到那么多。
少年摄政王抿了抿唇角,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那双黑眸里却流露出一丝反差极大的委屈来。
然而下一刻,一个黑影就扑了上来。
第54章 摄政王养的小姑娘超凶的(14)
迟奕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脖子和腰身一紧,某人就如八爪鱼一般缠上来。
他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两只手架在空中,却不知道往哪里放。
忍不住冷喝:“下来!”
“不可能!”云迢哼了一声,就着这个姿势去扒迟奕的后领,只是还没用力,就被抓住手腕,铁钳似得。
“放开。”她声线压低,充斥着危险。
“不放。”迟奕瞥了她一眼,眼底的暗光让人胆战心惊,他试图把人从身上扯下来。
云迢吃痛:“嘶——”
迟奕几乎是反射性的放松力道,下一刻,云迢唇角勾起个得意的弧度,迟奕一惊,只后颈一凉,一只小手钻了进去。
不由咬牙:小狐狸精!
狡诈!
迟奕忽的侧身,将后背封在死角。
云迢手已经摸到了后颈,可再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能把自己的脑袋伸到死角里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