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余三岂是这等爱好口舌之人。
余五余六马上围了上来,“三哥三哥,怎么样,他能成为我们的一员吗?”
“自然是不行的,你看他这人老是同我们的姐妹混在一起玩,肯定对我们的姐妹有不好的想法,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呢?”
余六第一次觉得余三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居然能说出如此振聋发聩的话语。
余五还在和余四小声说话,你不觉得昨天的东西很好吃吗?真的很好吃啊。于是便挨了余三一脚。
晨练结束,大家今天都没有异常行为老太君笑眯眯地离开了。各家姨娘都派了丫鬟去接小主子们。
余清缨看着此情此景倒是想起了那个还在家修养的小娃娃,王府大权都在姨娘手里,有些事情做派确实显得没规矩了些。身边跟着的都是机灵的一看就知道自家小姐是为什么游神。
小丫鬟转身就对人吩咐一声,那人眼睛一亮便跑开了。
余清缨不由失笑,点了点小丫鬟的头,回去找母亲吃饭了。
唐时悠倒是没觉着什么,到现在为止她对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真情实感,不过有个这么疼自己的爷爷倒是像有了一个牵挂和羁绊。
那边丫鬟领着几个小厮去接人了。妇人倒是想着王府做派到底还是不一样,看着倒是有面的很。把床上的二女儿拉起来倒饬了一番,笑意盈盈地将姑娘给了对方。
逼仄的空间里通身气度不凡的丫鬟和格外体面的小厮与这个空间显得格格不入。仿佛若不是妹妹要去王府做丫鬟她也近距离接触不到。
就像是书院里那些富贵班一样。
那水灵灵的小人儿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们,丫鬟自也是注意的到的,水灵有神,看着到不像这样的人家能养的出来,但既是在外面行走便不能有失王府颜面,目不斜视,站如松,不打听,不多舌。
接了人也就走了,姿态大方。只留下一地碎语。
路上丫鬟倒是变成了话唠,对着这个娃娃说个不停:“你以后就是王府的人了,在王府最重要的便是规矩,其次便是要认清主子。王府顶头的是老太君,其次是王爷和夫人,还有你自己要伺候的主子。”
小厮倒是没什么话说,他们跟的都是几个爷,王府里也算是家风清正,几个小少爷身边跟的都是小厮。
小丫鬟看着这个小娃娃上下都写着无害,看着软弱刚才急着传授王府的处事之道,反而忘了问她叫什么。
“我叫二丫,”糯糯的声音听着倒是舒服,外形上虽然差了些,但音色不错。
“你到时候跟的应该是府上外来的一个小少爷,这几个人都是府上小少爷身边的,你可以先认认人,到时候免不了打交道的。”
圆脸上的眼睛滴溜溜的将人看了个遍,只是神色紧张的仿佛要被打。
惹得他们互相看看,是不是自己长得太吓人。
穿越层层人海,来到一片高大威严的建筑群中,二丫看着自己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陌生却不用慌张。
客栈里,听着管家的回话的眉目清秀的小人放下手中的书,沉思了一下:“倒是自有造化,不过康乐王府近十年是呈落势。过几天,入学试也该开始了。”
初见
有的人你以为见了一面就不会再见,那个人就像一颗石子偶然入了湖面激起了水花,它打破了湖面的平静,湖突然发现自己不止一汪平静,还有波澜。
能继续遇见才是缘,不然只是萍水相逢。
二丫书虽然没碰过,但她知道那次帮她出头说话的人是萍水相逢,以后即使有再碰面的机会她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她认真记下了领路姐姐的句句箴言,王府是贵人家,贵人家的规矩都很大的。
“过几天就是入学季了,到时候要带孩子们去看一看,明年孩子们也该去搏一搏了。”
老太君和唐老先生还有余后流和唐时悠一起吃饭,老人家不是爱搓磨人的早就免了下面媳妇和孙子孙女的晨昏定省,几个人清清静静地吃着饭。两人讨论着即将到来的京都盛事。
谁家没有孩子,但凡有子者必为之深远,在初兴来说最大的深远便是入学,特此有了入学季。入学季是由京都中三大学院联袂举办,上至皇子下至平民都有参加的机会。
皇子都在的地方意味着权势,利益,还有资源都是独一份的,其中至之学院更是流传百年,别称即是“皇家学院”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所有皇子皇女还有许多权利中心的人的子女都会在至之就读。
光凭这一点,至之就注定是独领风骚的那一个,修竹和临业虽在生源上差了些但入学要求也是极其严格。
入学季这些年来参与其中的学院越发的多了起来,三个学院联手举办挑了那些好的苗子之后就还有很多入学之人天资不高却还有向学之心的人,这些人便是其他学院挑选的了。
唐时悠听着两人的话感觉这个入学季就像是全民参与的大型入学考。大头就是至之,修竹和临业。一共有五天,前四天每天考两个,最后一天考的东西每年都不一样,极其有趣,会引发极大的关注。
默默扒饭的唐时悠心里暗自思量,自家爷爷估计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吧,想让自己在适龄时参加然后博个前途,以后也好嫁人?
毕竟能入学的女子在各个方面已经碾压了不入学的女子,论与丈夫的相处,自有共同话题不会因为他在外读书而两眼摸瞎什么也不知道,反而还有一同读书的乐趣。论人脉,能入学者必有才情,若是能入至之更不必说皇子与公主都是同窗。
至之学院对于学富五车的男子来说都颇为难考更何况是女子,外考进来的女子非常之少,几乎为零。
“康乐王府是王府,虽不是皇亲国戚,好像也有至之的名额?”唐茶摸摸胡子。
老太君看了看孩子,后流是在他这里养大的,孩子志存高远她也晓得。府里几个孩子看着是没有嫡庶之分,但事关至之名额又有几个人肯拱手相让。叹气道:“皇恩浩荡,既给了我们王府的爵位,还有一个至之的名额。”
“我记得即使是赵家,孙家以及徐家都没有这样的恩赐。”同是开国功臣可是独独余家还加封了王爵还可袭爵四代不降爵。只可惜人丁凋零。
“是我们福薄,”为故交怎会不知未尽之意。“对了,小唐还小,需要个人照顾他,前几天府里事多也没注意到,刚巧最近物色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到时候稍微训练一下就会送到小唐那里了。我再添几个人进去。”
“是我没有关注到,跟你有什么关系。”唐茶暗暗叹了口气,确实是自己疏忽了。
其他孩子都有,偏自己没有,会让孩子容易发生偏激的想法。
“雪松姐姐,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小主子呀?”二丫一个早上水也没怎么碰,全忙着学习规矩。如何行礼,走姿,站姿,立姿还有各位姐姐独门绝技:如何在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尽力活下去,如何在小主子们掐架的时候把大主子们不动声色的引过去事后不被小主子责罚……
“小丫头,我这不是领你过去了吗?你着什么急,早上打击教的你还记得不啦,你看看你性子这么急如果跟了三少爷那真是不得了喔~?”雪松被这个小丫头催的家乡话都飙出来了。
“哎~你这次能进府真是多亏了三小姐,要不是她及时化解了一场误会说不定你就被抓走咯。”夏末的风里带着秋衣,偶有片黄叶飘落葬了许多往事。
“嗯,我听娘说过,我能大难不死真是托了三小姐的机警聪慧,还给了恩德让我j进府。娘本来还想让我给三小姐带点东西的,不过走的太急…
雪松听着后面越发压抑的声音倒是多了点歉意,惹出了汪汪泪水可不好。“一会儿要先拜见老太君,可还记得怎么行李,老太君人很随和,但也不可因着老人家的随和便随意对待。”
“我晓得的,不可对主子不敬。”这是大事,好多姐姐都跟我说了都是反复叮嘱。
“姐姐我有个地方很好奇,这里是王府,为什么不称呼主子为王爷和王妃反而是老爷和夫人呢?”明明那个不在府里的是王爷,大夫人是王爷的妻子,那不应该是王妃吗?
小小的眼睛里藏着大大的好奇。
雪松看着笑了笑,温声道:“话虽如此,不过老爷的官位只有五品,不好成天摆王爷架子,正好老太君觉得府里风气不好便让大家改口叫老爷夫人小姐和少爷。
老太君还说人有多大本领再摆多大谱。”
“这个老太君真有意思,说话真有趣。”二丫眉开眼笑。
“别高兴太早了,不能忘了规矩。”雪松看着孩子高兴的样子,故意板脸说了句。
“姐姐放心。”二丫觉得自己只是为着自己可以见到那个如英雄般的人物的人了,心跳的有点快。
她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你们别拦着我。”山高曲水,小径清幽,流水潺潺,
鹅卵石铺满地,意趣非凡。
几人猫在茂密的竹林里,抓着一个冲动之人。
“能不拦着你吗?”其中一位手持一把佩玉扇,一袭水蓝,鎏金丝袭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支流光玉簪衬的贵气非凡,举手投足间着洒脱飘逸之风。
他定定地看着被拦着的人,问到:“他是谁?”
“不就一个破皇子吗?爹不亲,娘不祥。我就是想打他怎么了。你还非要拦我。”
他爹是镇远侯,娘是公主,打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怎么了。
“你爹是谁?”那人看着他冥顽不灵的样子心中失笑,皇家出身的公主居然把孩子养的不知天高地厚。
“我爹是镇远侯,军功累累,谁敢欺我…”本来冲动的人被问的渐渐失去了气势,面部也不再狰狞。
其他人也松开了钳制他的力道劝道:“他再不受宠,若是被我们欺负了,你怎就觉着皇上不会因此而注意到他,你无故打他,是觉得皇家软弱可欺吗?”
他整理衣冠,嘟囔道:“谁让他扣我汤水的。我自是咽不下这口气。”
“说的好像你没搓磨别人一样。”他转身看向那位孤僻的皇子消失的地方的方向。初次交手,你来我往,下次见面,想必双方都能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山间的微风和着竹林里的沙沙作响,院门早就没了人影,空气中却多了点肃杀的味道,大概是快到秋天了吧……
人心浮动
午后的阳光依然灿烂的普照大地,却像是失了爪牙的虎狼没了往日的热浪,偶有风起还能感到一丝舒爽。这样的天气明媚的令人陶醉和沉静。
唐时悠也忽悠着这个饭后被人送来给她当丫鬟的小姑娘,谁让这姑娘一看到她就两眼冒小星星,活似她是她的小情郎一样。
明明她只是个女孩子。
“这个是太妃椅,你一会儿也搬个小椅子过来,放在这个紫藤花廊边,放在这个阴影处,别被晒着了。”
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窸窣的动作让整个院的人都关注着,老太君在府里随和极了不拘着大伙做些什么事,如果有什么做的不雅的地方也只让管家和姐姐提点一下。
浮生院里都是活泼且不失规矩的人,进退有方,活泼得体。“这些姐姐看着真好看,看着又和气。”二丫累了就跟唐时悠唠嗑。
她觉着自己这个主子是自己人,便会同他多说话。
“确实是些可爱的美人。”唐时悠慢慢爬上太妃椅。老太君和气却也果决不好的人都是直接打发出去的,浮生院里都是敬爱老太君的人,对敬爱的人少有吃里扒外,这里外上下一心,浮生院像个铁桶似的。
二丫只是站着便能感受到微微的暖意还有沁人心脾的凉爽,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要舒服的张开了,立即知道了这里是块风水宝地,当下便登登登地跑去拿椅子了。
紫藤花廊的出口便是会客的大堂厅,偏门是吃饭的小院,小院往里便是老太君的卧房,旁边跟着是余后流的房间,旁边还有一间书房。
余后流一直是个自律的孩子,院里上下都习惯了这祖孙俩一个午休一个去书房练字的日常了。
现在正给老太君守门的俩个丫鬟看着小唐公子整的这出倒是有些意思,想着到时候完善一下让老太君也享享福。有个眼尖地便看到了从紫藤花廊上婀娜的两个人。
“瞧这像是眉姨娘跟前的。”有个丫鬟小些,牙也厉害些。看着就像打秋风的。
“估摸着是来找大少爷的,毕竟也知道这个点老太君在睡着。”大的便沉稳许多,眉头一皱,只觉着事情不好处理。
那边唐时悠和二丫刚落定,二丫还在碎嘴着“多亏了几位姐姐提点我在篮子里装了茶点和茶水,公子若是渴了尽管跟二丫说。”
这脸圆嘟嘟的,话说的也大包大揽。
唐时悠慢慢地晃着椅子,脑子里倒是一片清和。她要的从来都是这样的平静。